安得闲刚入这行时,司里老前辈曾带他下到大狱深处的乙字层。
不同于最底层畜栏里被肉欲烧坏脑子的“处分品”,那里拘押的女犯都经过精挑细选。
堪称一本本锁在竖立刑箱中的美肉教科书。
新人只消翻开精铁铸成的箱盖“封面”,旋开她们的螺纹口塞,便能听这些肉书将毕生所学、不传秘技或是宝贵经验和盘托出,只求换得一次梦寐以求的高潮绝顶。
在这活书库中,安得闲最钟意西边数第三排靠墙那本——不但看中她花径长而紧致,更因为她讲解的知识于他更有用些。
那是位姓秦的徽水府名捕,在因恻隐之心私放闹粮百姓而沦落至此前,她曾经手过不少奇难疑案,于缉侦、医理及推理方面称得上安得闲的第二位师傅。
若是她面对此局,会从何处着手化解?
沉思中,安得闲仿佛看到那位秦姑娘此时正用她入口窄细的名捕肉茓死死“钓”着他龟头的伞状凸起,然后五分幽怨、三分无奈、两分羞赧地替他抽丝剥茧分析起来。
劫法场,这自然是最粗暴简便的办法,但一来敌我力量悬殊,二来大庭广众下顾忌太多,实则不可行。
退而求其次地以武力胁迫元迩放人更无法保证他会信守承诺,更别提未有正当缘由便对县官出手,若是后者事后参上一本,樊笼司方面也难回护他这金字使。
因此,以站姿被锁在重重铐箍束带下,连手指脚趾都无法活动分毫的女名捕在他脑海中娓娓道来,救卫筝必杀元迩,而要达成这目的,便要以他的把柄辅以必要武力,逼迫这执棋之人入局。
但是你也清楚,针对卫筝的陷害天衣无缝,想要公开为她翻案绝无可能……
无法翻案不代表他没有破绽——恰恰相反,明面上留痕愈少,他在暗中作出安排就愈多,也就应当愈发有迹可循。
肉书名捕眸中除开情欲,更透出智珠在握的自信,比方说他派去销毁常二一家遗骸的手下,或是那些被胁迫作伪证的仵作等等。
甚至不一定非得寻得与本案有关的证据,只要能用以胁迫敲诈元迩便好……
有条不紊将对策逐条罗列,而对方下面那张“小嘴”亦未闲着,而是专注于将雄根抽吸吞吮。
对于被制成活书的她们而言,竭尽所能侍奉求知者便是余生仅存的乐趣。
安得闲点点头,秦姓名捕的建议虽失于笼统,但至少为他指明了破局大方向,于情于理都该获得一次高潮奖励。
于是沉声挺胯之下,他干脆一口气将肉棒刺进花径,然后——
噗嗤噗嗤噗嗤!
下身传来火烧火燎的快感,但又与正常射精大相径庭,不对劲!
安得闲猛然惊觉,再一眨眼,哪还有樊笼司活书库?
他正四仰八叉被人压在床上,往下看去,自己那怒挺朝天的粗大肉茎分明刚刚结束了一轮喷发地痿软下去,却还是被五根冰白玉笋捉着不得自由。
“呀,已从‘夺魄’中恢复了么?”
矜慢调笑着,发话者从他岔开的两腿之间抬起秀首,面容也逐渐与春梦中的肉书秦名捕重叠。
名唤蔺识玄的美艳师姐赤着白花花的美肉,一手支颐,另一手则懒懒撸动着她师弟的鸡巴,相比上次见面,她的手腕脚踝腰肢脖颈都多了无数触目惊心的交叠红痕,天庭更是不复先前光洁滑润,反而被一方文字繁复的金色小印尽数泯灭美感,令人只得扼腕叹息。
“我还好奇你要再射多少次才能醒转过来——三次,当真是小瞧师弟你了。”
自家师姐漫不经心吐出的结论,落在安得闲耳中不亚于平地惊雷。
夺魄他有所耳闻,那是南苗诸门派间流传的,类似人贩拍花子的“催眠”邪术。
只消运功同时点中风池、百会两处大穴,再辅以一定言语暗示,便能使受害者短暂沦为浑浑噩噩只知听命的仆从。
她对我用了夺魄,但为何我会中招也浑然不觉的?对了,该是那时!
——毕竟…这次可再没人能把师弟你救到了呢,哼哼哼哼……
紧跟一道几乎将颅骨劈开的惊雷,清晰完整的记忆便就此终止,只余些许碎片可供追溯。
抛尸、领卫筝上药、陪她在裁缝铺流连,最后便是提线木偶般回到公廨卧房中——哪怕突破至止水天,自己与师姐之间的实力鸿沟依旧大得令他心生绝望。
“瞧你这呆傻样子,可是想起来了?”
没理会蔺识玄的挪揄,安得闲只是第一时间向窗外望去,日在中天西南,已有沉斜趋势,该死,已是八月二十二下午了,该死!
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却因肉虫被钳制吃痛瘫回,樊笼司使这下真切身体会到了那些被他擒获的侠女幽幽醒转时心境是怎样惊惶:“师姐,可否先——”
“放开你?”武曲星小姐的微笑妩媚明艳,却令他莫名不寒而栗,“你可知我被那些阴沟老鼠绞着脖子虐打亵弄时,有多希望看见你这副关心则乱的表情么?”
“明明只要你在场坐镇,那些蛆虫便至少不敢于明面上过分至斯。可你倒好,只消人家几句吹捧,便乐乐呵呵抱着你那死囚姑娘离开行房——你便是这样对待师姐托付与你的一片真心?”
“是否你早就期待着一个将我彻底出卖甩开的时机,好换一顶更大的乌纱帽?我的好师弟,姐姐对你很失望,真的真的很失望!”
清浅眸子中喷着怒火,下一秒她便将拇指指甲扦进包皮与龟头伞状缘间的缝隙中蛮横抠挖,食指则急不可耐地将软皮翻卷拉下,用第三指节顶在蜿蜒的输精管下,感受其中生命精华的汩汩流动。
武曲星小姐腰脊微弓,垂下头颅,竟是将脸完全埋入安得闲两腿之间的茂盛阳毛丛中,高挺琼鼻抵住阴囊,半是嫌恶半是贪恋地深吸其中浓烈雄臭。
低散的秀发间,绞索于她脖颈留下的刺眼勒痕显得分外鲜红,额头那无法消除的耻辱印记更是提醒着看客,眼前这美人宗师处境已然岌岌可危,只等再踏错半步,便要跌入意料不及万劫不复的终生拘押深渊。
“啧啧啧……就是这关头还敢惦念旁人,真不愧是你。”
“让师姐猜猜你这条小淫虫的心思——是想救那卫姑娘性命罢?算起来,这是她该被带回县牢等待明早行刑,而那狗县官再迟钝,这时也该明白你已将他的手下打杀而心生警惕了……怨不得你这般急切地想要离开,我的安大英雄!”
满意地再嗅几口精臭,蔺识玄气也似乎消了几分,转而换上了酸溜溜的怨妇语气,而在她锲而不舍的手穴侍奉下,安得闲胯下那本应无力再战的二弟竟是有了重振雄风的趋势。
我草,别!
五日来接连宠幸鹿瑶珊小嘴和卫筝小茓,安得闲这二弟就没一天不加班过,再被武林第一的名器手掌这么不惜马力连环榨精下去,就是铁打的鸡巴也有磨秃那天。
安得闲俊脸煞白,拼命想要安抚这杆肉枪不要出鞘,可他越是这般思考,肉枪便越是不肯服帖——不然怎么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呢?
幸好,压在他身上的暴虐女帝没顺势套弄下去,恰恰相反,感受到手中之物触感变化,她亦只是加重约莫二分力气,将五根手指化作堪比精钢的贞操阳具笼加以禁制,咱们倒霉大发的安师弟还没等进入状态,便活脱脱沦为受气小媳妇,被功力远超自己的“恶少爷”揉搓拿捏。
“但是再怎么说,我究竟不愿做你眼里见死不救的坏人…何况要是把你扣到明日行刑,你会恨我一辈子吧,师弟?”
我的好师姐,亲师姐——不对,是亲姑姥姥呦,您就大人有大量,把我当个屁的放了吧!
打也打不过跑更跑不掉,偏偏命根子和卵袋还被这母老虎攥在爪子里,饶是安得闲作为同辈杀手中最佼佼者也毫无办法,今天这个瘪他是吃定的了。
不过这也有好处,看着自己师弟那惊恐的洋相,蔺识玄亦忍俊不禁,终于展颜转笑:“好啦,不捉弄你啦——看你那没出息的熊样!”
下体重负骤然松脱,可还没等安得闲喘上口气,一阵香风已迎面打来。
如离弦的床子弩箭般,蔺识玄足趾扳紧床褥发力,将整个人向前射出,直直撞进她的好师弟怀里。
这母豹猎食般的标准身姿自然不是伤人性命,而是——
吻,无比体贴地侧着俏脸,冲准身下师弟狠狠索吻。
锁骨下两团刚出锅的雪花白面馒头充当缓冲垫,重重砸在对方精壮胸膛上弹软荡漾,唇瓣颤抖,银牙扯咬,偏偏武曲星小姐的吻技完全没有其武艺精湛老道,反而是粗劣得令人发笑:把舌尖当花枪般乱舞一通,强硬撬开师弟牙关后便不知所措,还是要后者扮演起主导角色,席卷着这位笨拙“舞伴”在口腔舞池中滑旋。
感到有些丢份的美人宗师很快转变战术,有些抗拒地想将伴侣抵开,可实在太缺乏经验,这一行径反倒弄巧成拙,使两根肉条推挤变形为缠绵一处的红蛇。
“嗯…咕呜呜?!”
感受到师姐阵脚大乱,安得闲立刻吹响反攻号角,敏锐地咬住对方丁香小舌末梢那一小块软肉,他极具侵略性地分开唇瓣,一路向内滑行舐舔,最后竟是将自家那无敌师姐整段香舌“吞”在口中。
漂亮的回击将蔺识玄惊得妙目圆睁,立刻摇头晃脑地表示要终止这记深吻,可她嗜好施虐的对手又怎会放其安然离去?
“啵吱——”
靡靡水声宣布着深吻败者呼吸权力的丧失,安得闲被镇了不知多久的瘦壮狼狗腰骤然发力,竟是带着两人翻了个身,将不穿靴子也压自己半头的高挑宗师小姐压在底下。
反观完全丧失主动权的蔺识玄,任什么超绝武艺半分也使不出去,开始还有意识地气行周天运功抗拒,可磅礴内力被压制在肺经无法调动的她,很快就陷入了窒息的恶性循环。
缺乏色素的清浅瞳孔因事态脱离控制猛地放大,接着便被水汽氤氲,连铁枪都能折断的美腿无力缠紧在一起,足弓蹬得笔直,随主人的闷哼有规律地颤抖着。
不对劲……快放开,快放开!
根本…跟我想得不一样……
好难受…要…昏死过去…不能…
好在深吻终究不是严厉看管下的绞喉处刑,武曲星小姐完全自由的双臂终究还是赶在主人失去意识前将身上师弟轻轻推开,于是大蓬晶亮银丝自两人分开的唇齿间倾斜而出,十分色气地黏连在他们彼此舌尖甩动摇晃。
安得闲自知理亏,连跨坐在美人身上的念头也未有,只是抿嘴品着江湖第一女侠口中那滋味独到的涎水窖藏后味;劫后余生的武曲星小姐则是毫无形象地软在枕头上,将这被强大雄性压服管束呼吸的诡异快感偷埋心底,小脸烫得火烧云般赧红。
卧房内一男一女疲惫的喘息声不知持续多久,最后还是安得闲小心翼翼地将这沉默打破。
“师姐……不生我气了?”
回应他的是美人宗师嗔怪的一剜,呆瓜闷葫芦!蔺识玄攥起玉拳,若还恼恨于你,我又何苦将初吻献上,你竟丝毫感觉不到么!
——本该是这样的回应,可话到嘴边,却被武曲星小姐一生争强好胜的刚硬性子过滤,为了不让师弟瞧出自己软弱,她宁肯将心意藏回那云淡风轻的宗师气派下,令前者无从理解自己方才夺去了何等贵重的至宝。
“休要多嘴……师弟,眼下那苦命的卫姑娘还盼着你去搭救呢——你可有什么方略?”
“既咱们姑且扯平,而我又恰跟那些鼠辈结了梁子……”
“看在你份上…若你肯出言相求……那师姐出手帮衬一二便是……”
上善一百四十五年八月二十三癸丑,明堂执神,冲羊煞东。
宜:安葬、祭祀、入殓、移柩、破土、塞穴、馀事勿取。
忌:诸事不宜。
一张纸页在街巷间飞旋着,不知被谁从黄历上撕下,它乘着西风,白蝴蝶般翩然掠过大路两旁观刑人群,然后“唰”一声被卷入车轮轴底,就此不见。
车里站的自然是卫筝。
在县衙月台浑浑噩噩按下自己的认罪文书后,三魂六魄失却一半的女医师被几名强壮衙役架着,泼水般把她“倒”进了这辆载她前往鬼门关的驮车。
该说不说,这载具是极富钧阴特色的。
得益于知县元大人积年累月锲而不舍的贪墨,莫说大伙耳熟能详的木驴,县衙库房里就是辆真正的囚车也找不出,三班衙役只好临时从长平仓调来一辆运粮小车,再把县牢里的站笼搬来钉在车斗上。
这站笼约莫是个四面规整,上窄下宽的棱柱,下头四根底座粗若房梁,上头四根椽子稍细些,但也有手臂粗细。
这大家伙常年摆在刑房里吃灰,也就是遇上阎香这种刺头女犯才请出来抖擞威风。
而这应付公事的敷衍态度反是害了卫筝,在这所谓囚车里站了不足半刻钟,她便连那最后剩下的一魂三魄也呕出来了:在县太爷的特意嘱咐下,她肩扛的子规磨是搁在笼顶上钉死的,前后左右四根长钉自圆枷表面哐哐砸进下面四根椽柱,不光把她震得心肝乱颤,还彻底把木枷里的小女囚变成了笼车一部分。
哪怕有人杀开重围前来劫囚,面对这光景也只能在劈开和搬走整部笼车间二选一。
可这布置偏忽视了笼中女死囚的感受——以卫筝娇小的体型,再如何踮脚也踩不到车斗表面,更别提还有足上锁的“杻”作为配重。
于是咱们多灾多舛的卫家长女只得全凭坠在枷板箍环上的脖颈与双手支撑全身,只见囚车车轮每滚一圈,她就跟晴天娃娃似的岔着双腿在笼里晃来荡去,幅度之大每每便要足杻撞上站笼竖柱,好在法场里县衙不算太远,不然不等行刑,今天的主角就得活生生勒死在半路上。
“叫啊!”
“喊点啥让俺们听听!”
“唱段戏也行!”
“奶奶的,为什么不叫,莫非舌头遭拔了么!”
午时三刻阳气最重,伏天烈日几乎要把给她固定发髻的浆糊晒化了。
豆大的汗珠从卫筝鼻头滑进嘴里,咸的舌头生疼。
一月半的酷刑几乎将她所有的感官机能破坏殆尽,唯有对饥渴的感知愈发明晰,那是这具身子在拼命想要摄入营养存活下去的信号。
然而百姓们可不管小医师嗓子冒不冒烟,既满足不了他们猎奇欲,那就去死吧!
“去死吧,庸医!”
一片酸臭的菜帮子抽在她左颊,然后是骤雨般的秽物。
笼里的卫筝猛地一颤,受此大辱,她的第一反应竟是试图用将那菜帮叼在嘴里咀嚼,怎样都好,只要能缓解绞痛……
“连烂菜都吃,我就说这婊子医师失心疯了!”
“不疯怎么能把人全家治死呢?”
“阿爷你看,那姐姐像条狗似的,好生滑稽!”
“偿命,偿命!”
喝骂、品评、嘲弄,一句句如钢刀般绞着卫筝心脏,更让她心寒的是,那些声音中分明有她熟识甚至赊过药钱的街坊,四年苦守着家族医馆赚些薄利养活老父妹妹,手头拮据到看中对耳坠也要犹豫许久,到头来只换得这般收场——她拼命咬紧下唇,就是出血亦浑然不知。
为什么…为什么…
你们…根本不配吃我的药…你们都该死…不得好死…死!
死!死!死!死!
明明没被酷刑打垮,却在游街时彻底崩溃。
卫筝爆发出她自己也感讶异的力量,将枷板挣得咔咔作响,可惜这斗志来得实在太迟,若有针盒傍身,若武功没有被废,想必她此时定可令那些恶人惊慌失措四散逃命罢——但她没有,一切都不过是小女囚临刑前的绝望幻想,枷板莫说作响,就是一根发丝的距离也未动。
“女犯——带到!”
绞刑台,耸立在土地庙前广场的食人妖物,卫筝被从笼车中“拆”出来时甚至不敢看它一眼。
喧天的锣鼓声盖过了典史的呼喝,她突然感觉自己变得好小好小,渺小到要从肉体中飞出去,飞到又高又远的青天,天外之天……
“犯妇卫筝!犯妇卫筝!”
地面拉近了,典史的掌掴依旧强而有力,只一下便将她打回现实——卫筝几乎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答出那声“在”,她只是机械地张张嘴,然后听见典史没好气地下令:
“既已验明正身,现在便给你开枷杻,插犯由牌——规矩你懂,切莫自误!”
让我去死便是,耳鸣欲裂的小医师强撑着最后一丝精气神,呼,吸,呼,吸。
若现在针盒在手,她也不再会考虑逃脱,而是选择直接将耳膜戳破,为什么我不能直接去死呢?
子规磨打开了,但枷杻就是她的骨头,缺少那些木头她便干脆跪倒在地,肌肉条件反射般要摆出五心朝天的羞耻姿态,但最多只将臀撅高些,手心是怎样也无力翻朝上了。
幸而典史似乎有更重要的事要操心,这才没让卫筝在大庭广众下吃鞭出丑。
“娘了个腚的,刑房书吏何在!主簿,主簿呢?还有骆县丞——莫非要我和几个佐官主持行刑么!”
烦躁地扯着胡子,听着脚下这贱婊子还在呻吟,典史更是气不打一出来,索性将厚底官靴踏在那消瘦的美背上用力压下:“腰背抻直!你这犯妇还不老实,妄想袭击我等么!”
不去听被他当做出气筒的无辜女囚呜咽声,典史拔腿就往监斩台跑去,直至见到县官大老爷才略微心安。
形似长令牌的犯由牌已摆在一旁桌案上,这东西本应由刑房书吏向县官“请朱批”后送至犯人面前。
可今天不知撞了什么邪祟,书吏、主簿、县丞,这些本应扮演关键角色的家伙毫无征兆地玩起了失踪——而念及元老爷昨日交代他那句“今日恐不会太平”,典史便感到一种不知根底的心慌。
“禀县爷,那三人还未寻到,是否——”
“继续行刑便是!”
为辟邪,监斩的县官元迩在青色官袍外又套了件肥大红袍,而典史不知道的是,他眼中的主心骨县爷亦只强装镇定,藏在袍下的左手更是几乎要在袖珍连弩握柄上按出指印来。
第二批派去监视的兄弟没有音讯,定也是凶多吉少了…四处城门都无回报,公廨那边也扑了个空,这驴日的樊笼司使究竟躲在哪里?
已一日多……既跟我撕破脸皮,又为何到现在还在等待时机?
少劳兄啊少劳兄,莫非你觉得凭自己一人一剑,杀我几个下属官吏,便能拖慢行刑,乱我阵脚,或是这小婊子从我的强弩队面前劫走?
勉强压下纷乱心绪,元迩右手提起朱笔,在典史倒呈上的犯由牌上一拖,在“当绞女犯卫筝”表面留下一道红痕。
而不等典史跑下监斩台,他又阴恻恻地吩咐:“若听得劫法场示警锣响,也莫来护我,先杀那卫家婊子!”
“可县爷——”
“哪来恁多‘可’,你听命便是!”
几乎是咆哮着下达命令,元迩惊觉自己竟控制不住自己失态。坐回太师椅时,汗湿的软甲顶着外层官服,令他更感无端烦闷。
莫非还有什么我没算到的错漏?
我有两百人,六十挺连珠劲弩,凭少许手段,就是那姓安的小子横死当场也能做成铁案——钦犯暴走,上差暴死,呵,听着多么顺耳!
卫筝浑然不知那台上的杀身仇人已紧张到了何等程度,她只感觉自己膝盖已在地上生了根,能跪着是何等幸福,若非有佐官将她扯起,她几乎便要失去意识。
“犯妇听仔细了,现要给你插牌挂绞索,可还有什么遗言,速速交代!”
“我死后…必为…”
直到最后,本性正直善良的少女仍是下意识没将那些恶毒咒诅说出口来。
于是一个土瓷大碗被递到她眼前,这次不消吩咐,少女已贪婪的滚着喉咙,将那些混浊又带着酒糟异香的液体一饮而尽。
怎会更渴了…这不是水……我只是想喝口水……
火辣辣的酒精烧蚀胃袋,痛得卫筝几乎惨叫出来。
虽没有断头饭,但钧阴县衙在行刑时至少会提供一碗极烈的“长休酒”,在作为人道主义关怀的同时,也可麻痹犯人四肢,使其不至于过度挣扎。
“长休酒饮毕,上刑台,戴绞索!”
架着醉软无力的可悲女囚,几位佐官将她带上万众瞩目的处刑高台。
拥在围栏外的百姓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低喝,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敢于直视一条生命的消亡,偏偏聚集成群便给了他们莫大勇气于漠视一切的权柄。
绞索是一条泡过菜油的坚韧麻绳,此刻厌厌耷拉在“冂”字绞架那一横中央,丑恶到令卫筝联想起阳具。
直到那水滴状索环在她视野中放大,款款落在她颈子之前,卫筝依旧无法想象自己戴上那东西的狼狈丑态。
套索在调试,在收紧成为最能贴合她脖颈的外形。
索环后端那拳头大小的圆柱绳梗能有效杜绝任何滑脱,只要行刑开始,这头怪物便会用它的棕黑长舌将她缓缓扼住,不死不休。
念及此处,卫筝便顿感腰间绳裤压力陡增,明明还未行刑,强烈尿意已经膀胱内翘首以待,一想到这丑态稍后就会展露在前来认尸的家人面前,她便更感焦躁。
“给她上绑!”
不知谁在吩咐,卫筝只感觉有人扳着自己肩窝,将整条藕臂扯至身后。
那些罪恶的魔爪将她双腕交叠摆成“乂”状,然后掏出麻绳对准手腕夹角,一圈圈竖捆后再横着绞缠,每绑一圈还要不放心地检查皓腕间是否残有空隙,直到形成牢不可破的十字固。
“额啊啊啊……”
粗糙冷硬的麻纤维噬着少女被子规磨咬出的新伤,即使最细小的动作也会牵拉撕破颈腕嫩皮,挤出串串触目惊心的血珠。
这分明是乡下过年时针对待宰肉猪的捆扎力道,那些廉价麻绳什么畜牲都可以绑,偏是不该用在这双习惯了悬丝诊脉救人性命的温柔小手上。
哈哈……彻底逃不掉了……
没有费心再去踢蹬反抗,卫筝只是抿着嘴扫视台下人群,可当她发现自己都说不上在期待什么时,笑意便裂纹爬上嘴角。
卫家的天才长女,上古仙师医道的末代传人像被玩坏的布娃娃一样半哭半笑着,毫不顾忌众人唾骂,只是完全抛开伪装的坚强,任凄楚癫狂自业已破碎的心房中淌出。
“嘻嘻嘻嘻……嘿嘿嘿嘿嘿嘿……”
“预备——”
低垂下头,踩在六寸秀气小足上的,是那负心青年留给她的最后一样东西。
老衫儿家的红绣鞋纹样新颖,针脚绵密厚实,是卫筝心仪已久的。
可惜被清苦生活所迫,爱美的小姑娘只能在夜半无人时偷偷幻想自己穿它的模样。
还好,父亲和妹子没来,他亦未露面。
一个念头闪电般打进卫筝心里,若自己怎也要死,那尽力把最美好一面留给那些在意之人或许才最合适。
可这星点欣慰下一刻便被打得粉碎——她感受到一位佐官走上前来,扯下她后颈犯由牌抛地同时,更借机俯在小女囚耳侧低语。
“骚妮子,县爷教我给你捎句话——想知道卫家为何不来人么?其实你那老头子七月底就气急瘐死了,爷等实在不忍看你那妹子孤苦无依,索性把她当肉货似的堵死小嘴攒起四蹄,连夜卖去了南方……好个嫩得出水的小娘唷,想必定能被哪位贵人相中,买去作暖床丫鬟……”
啊?
什么……什么?
才思敏捷过目不忘的脑瓜,此时根本拒绝解读这则讯息。
卫筝那自暴自弃的嬉笑僵在脸上,可还没等她出声质问,极熟悉的触感已回到她指缝之间,是针,倾注她绝对自信的绣花银针。
“这针,也是县爷赏你这骚货的——荼陵二十八奇脉御针诀不是你们卫家不传的秘技么?若还想救你妹子,现在就努力抓住这最后的机会罢!”
你说什么,你有胆便再说一次!
明明说好只要我不反抗便不殃及他们的,明明我把一切都乖乖交予你等了,骗子,畜牲,小人,厚颜无耻、言而无信的杂碎!
不会放过你们的,我活着不会,做鬼也不会!
“你——”
冲昏头脑的狂怒首次也是最后一次在善良的小医师身上出现,卫筝只来及扭头吐出一个音节,一旁刽子手便彩排好般拉动机关手柄,将她脚底活板门释放!
“恶煞都来!”他仰天大吼,这是要让犯人记住,是那看不见的恶煞神取了她的性命,若化成怨鬼,也莫回来将官爷们纠缠!
宛如落进武备库的火星,这宣告便将躁动人群的激情彻底引爆。
他们高举起双手,看着女犯人以极缓慢的速度坠下,再因绞索本身的弹性被向上拉起一段距离,这枉害人性命的女庸医终于也收到了应有的惩罚,县爷英明,县爷英明!
留出的绞绳不仅较短,还是预先收紧过的,在绞刑方面知识渊博的钧阴官吏们当然不会容许囚犯在下落一瞬折断脖子,或因为巨大的冲击力失去意识。
恰恰相反,他们要百姓们展示的,便是女犯们保持着完全清醒,品味自己窒息全程的绝望舞蹈。
“怎又没动静了?”
“莫不是死了罢!”
“难道这小娘皮恁般虚软?”
并未盲目地胡乱踢蹬,绞刑开始的第一秒,卫筝便绷紧双腿,牢牢把持着身体控制权。
本已生无可恋的她已被噩耗完全点燃求生意志,供给已开始匮乏的氧气优先涌向冰雪聪慧的大脑,令她以最快速度得出结论,不能乱动,越动勒得越紧。
不能在这里结束!
有机会,定然会有机会的!
反剪身后的双手急切捏起银针,刺入绑绳纤维中来回拖拽:只要能解放双手,再将指节插入尚未完全收紧的索环中,便能争取生的希望——但,会那么简单吗?
数十步外监斩台上,纵是元迩紧张地比她有过之无不及,此时也得意起来:略施小计便让她如此卖力,骚妮子果然是教人肏得脑子都不灵光了,就是你能脱缚又如何?
本官上任以来绞死那么多女犯,又有哪个逃得了的?
钧阴死监里的禁卒,临刑前大都故意令犯人有机会偷藏些诸如瓷片的小物件。
可就算她们侥幸从首次处刑中幸存下来,也会立刻被更严厉地拘束着进入下一轮绞刑淫戏。
就拿那位蹁跹女贼闻燕子,她在彻底断气前已撑过了三回考验,麻绳、铁铐、重枷都奈她不得,若不是最后被水火棍接连虐打小腹脱了力,她恐怕就要成为多年以来绞架淫舞的头位优胜者——可饶是如此,第四轮闻燕子那拴着船锚的白鹭纤腿还是踢蹬了足足一柱半香才安分下去,给在场所有人都留下极深印象。
几乎如猫玩老鼠般,县爷给女犯以虚假希望,就是希望榨出那些娇躯中最后一丝活力,顺便给治下百姓提供更丰富优良的“观戏体验”。
然而咱们苦命的卫姑娘又怎会知道,就在她身后,典史所带领的“评委团”已然就位,只等她晋级下一轮淫舞,或是等劫囚者露面瞬间捅穿她的腹腔!
“咕噜…咳呃呃…咕呃!”
“呜咕!呜咕!呜咕!咯啊啊啊!”
脱逃的幻梦没有持续太久,索环因她的体重而“吱吱”收紧,缓慢、温柔却也残忍地逐步剥夺呼吸权利。
银针固然锋锐无比,却压根不能胜任切割,于是这卫筝昔日最信赖的战友反成了将她拖垮的祸首,徒劳地一次次将针刺进麻绳中,直累的香舌都翘出来了,可手腕上用于捆扎肉畜的十字固仍是动也不动。
“噶啊……咕嘟……咕嘟……嗯吓吓吓吓!”
任何有意义的字眼都被喉间索子拦阻,簒写成毫无意义却令人裤裆邦硬的呛气声。
终于,缺血缺氧的素手再也掐不住那根细小金属,银针落地的那声“迸叮”明明那么微弱,却比任何恶鬼的嘲笑都响亮百倍。
不可以,不可以!
事到如今…怎能在这种地方!
小手剪在身后疯狂乱抓着,哭诉着想要拾回那根银针,但这无谋抉择反而令她保持许久的平衡失去,使事态就此滑向无可避免的深渊。
拧着肩,扭着手,可怜的小医师在绞架上跳起胡旋舞来。
而这时,她充满斗志的俏脸也转为淫贱,怒睁的美眸凸鼓而出,积存的清亮口涎突破唇关,恰似白糖熬出的拉丝般沥拉在深红罪衣上。
“咯嗯嗯嗯,哼!咕嘟咕嘟咕嘟!”
大脑已无力指挥,潜意识命令喉腔膣肉将空气压进肺经,却只吞咽下几口唾液,到这地步,卫筝就是完成一次吞咽也要痛苦万分——好在终于,她的一双美腿也按捺不住冲动了。
“腿动了腿动了,我就说这疯婊子没那么容易死!”
本因她消极姿态失望的百姓重新沸腾起来,他们注意到女医师腰肢反弓,双腿向前猛踢而出,如同在空中摆步般交替踏空,左!
右!
左!
右!
巨大的动作幅度直接将红绣鞋蹬脱,落进人群引得台下一场哄抢。
狼狈失态到了极点,但这动作确实能将死亡延缓几分。
感觉到脖颈绞索稍松,卫筝从短暂的昏厥中清醒过来,可孱弱的身子亦不允许她这么一直踢打下去,夹屈起的双腿带着不甘垂下,却又不服输地向后猛踹,用足跟戳击空气。
“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
红色向绞索以上攀爬,爬过唇颊沟,染了樱唇,又在琼鼻与香腮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桃眸向上翻至极限,眼白中满是血丝,作为医师最重要的双眼不再能望闻问切,只反馈回纯粹的黑色。
“骚妮子不行了,”监斩台上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元迩摇摇头,“亲爱的少劳兄,你已失去了最好的救人机会——一切都已来不及,来不及了……”
元迩无疑是经验丰富的,绞架上卫筝的死亡之舞俨然已进入终曲:狰狞淫贱的面容逐渐柔和变得妩媚,脸色也由酡红转为不详的酱紫。
临刑喝下的长休酒根本未能减轻痛楚,恰反而将不擅饮酒的卫小骚货感官磨利数倍,只是当她连五官都不能控制,便根本没人能清楚她此刻苦楚。
“呃嗬!”
“呃嗬!”
“咕吓吓吓吓!”
失禁了,高高昂着头颅,尿水、爱液交替冲打在软木长塞中,后庭的粪便更是不得解脱,前所未有的憋胀感简直把卫筝变成一个充满秽物的美肉爆弹。
至于双膝更是随窒息节奏一抽一抽地踢蹬着,两只六寸秀足你锁着我,我顶着你相互借力,趾头屈伸合拢,脚面绷直到几乎与小腿连成一条完美直线,在抽搐中磕碰出“啪啪”肉响。
果然…最后还是……
如果从一开始…就决心逃走该多好……
我真的很没用吧……到头来……什么也做不到……
好想吸一口气啊,真的好想好想……
被奸诈小人哄骗着输掉一切的内疚悔恨逐渐被脑内的烧灼感湮没,卫筝并不知道这是她脑细胞正成批死亡的讯号,但这亦不妨碍她意识到自己死期将至。
“呀呃…呵咯呃……咯咯咯……咕噜…呕!咳呜呜呜呜~”
喑哑幽沉的酥媚喘息如温泉般涌出喉眼,为传承千年的名门卫家勾上句号,也成了家族废物末裔少女的遗言。
卫筝一直前耸的香肩突然松弛下去,到最后,反捆于后腰的双手仍是没在那铁打的麻绳上挣出一丝松动。
惹人怜爱的小胸脯硬挺到了最后,粉色“战旗”激凸着,仿佛还在等待垂怜。
双腿于漫长纠缠中彻底泄了力 ,呈现出内八字自然垂落,偶尔因为神经反射抽搐几下。
少部分尿水淫汁突破限制,给股间带去些许温热。
卫筝的瞳孔死气沉沉地扩大了,即使在幻觉中,她望眼欲穿盼望着的人依旧没有现身,没有英雄,没有反转,没有奇迹。
妹子……瑟儿……姐姐救不了你…姐姐没用……
这便是与安得闲萍水相逢于钧阴县城的死囚少女,留给世界的最后一个念头。
爹…娘…女儿这就来陪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