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前文。
却说转眼又过了几日,这一日天气昏沉,阴云翻卷,合该有事发生。
星眠坐在门前起炉煎药,正对着院门,忽见两个人影大踏步走进来,身形飘逸,衣袍风动。
星眠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常常喝酒作乐的伙伴灵宝派道人陈微、玉清台。
陈微脚步未到,声先到:“赵老弟!几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星眠忙起身致意,笑道:“陈道长,怎么有空来后院寻我了?”
陈微道:“酒桌上少了你,颇令人气索,这不请你回去,共商大事嘛!”
星眠道:“咱们困于一庵,离避世外,还有何大事?”
陈微道:“此言谬矣!酒、饭乃五谷精气,咱们肉体凡胎,稍欠则力疲,力疲则内守不灵,故视之应为头等大事。”
星眠苦笑道:“原来还是叫我去饮酒。飞霜伤病未愈,不便常去。”
陈微道:“哎呀,古人云‘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老弟你白天劳力,晚上劳神,如何久持?怕是沈姑娘病未好,你也病倒了。”
星眠听他话里有话,脸瞬间红了,挠挠头道:“陈道长,你有事便说,何必暗语相讥。”
陈微哈哈笑道:“老弟,见你生疏了,逗弄逗弄你而已。你再看我们两个的装束,哪里像是找你去喝酒的?”
星眠听了他这话,复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发觉确不是院内装束,而是颇为正式的行头。
陈微身披一件玄色广袖鹤衣,内搭交领道袍,腰系衿带,袍垂到地,都是轻薄丝绸所制。
面容端净,常日里杂草似的头发如今梳的整整齐齐,插一件金叶头冠。
斑白的胡须也做过打理,苒苒随风,真切显出些道门风骨来。
星眠心里生怪,再看旁边的玉清台,更为惊讶。
只见玉清台一改前时大大咧咧、轻松随性的衣风,穿了一身白缎衣服,两肩是云锦披肩,青花团簇。
长发略挽,也插一冠,大部垂于背后,及至腰臀。
下身系一条水墨百褶裙,摇曳生姿,微露的双脚被白袜遮覆,塞于一对翘头花鞋中。
星眠按耐住疑惑,视线转而向上,玉清台那副半冷半俏的面孔就映入眼帘。
白净瓜子脸,颧骨削高,鼻根挺直,睫长眼大,乍一看颇具西域风情。
但若细看时,又会发觉她眼角有粒小小的泪痣,顾盼神飞,随而娇柔惹怜。
面颊亦有梨涡,唇齿轻动,笑语间便微微生漩,平添了几分青春的俏丽。
中娇西媚合于一处,不愧是美人皮相。
星眠只迟滞了几秒,便听见清台嬉笑道:“呆子,你好像木雕泥塑似的,杵着干嘛?”
星眠眨了眨眼睛,回过神道:“我不明白……你们要出门?”
清台道:“说你不是我道门中人,果然不知此事。”
星眠道:“莫非老天爷生日么?”
清台将衣袖一卷,手里忽然多了柄折扇,往星眠头上一敲,笑骂:“胡言乱语,老天爷是哪位爷?今日是天下都城隍圣诞。我和师叔打算去观礼呢。”
一旁陈微插话道:“是啊,城隍庙离这里不远,最多五六里路程。我们本想中午就去了,但又一想,沈姑娘也是道门弟子,师父还是武当山白云先生。这等大法会,该去观礼凑个热闹才是。”
星眠道:“原来如此……飞霜此刻未醒,我可去叫她。但引客侯为人谨慎,岂肯放纵我们?”
陈微道:“我早间已报了师爷,师爷通传过了。再说我们委身于此,则必有被他拿捏的事物,我们轻装简行,去一个附近的庙会,像是想跑么?”
言及至此,清台不禁翻了个白眼,将折扇一开,自顾自吹风。
陈微续道:“况且我们一出大门,就有仆人家丁跟随,暗里哨探也遍布街巷,诸如此类,都可叫他安心。”
星眠听罢,点了点头,将欲转身回房,忽听飞霜声音响起:“陈道长,我没有什么被他拿捏的事物,只不过不忍心看义阳的百姓颠沛流离,死于乱刀之下。”
原来已站在门口。
飞霜换了一身方便行装,棕布衣衫,瘦窄裙裤。白发挽起,盘成懒梳髻,其上横插两件夹梳,贯一条碧玉簪子。慢慢走到院内。
陈微瞧得分明,笑道:“原来沈女侠早知今日是什么日子,衣服都换过了。既如此,我们现在就出发,还能赶上庙会祝礼。”
飞霜淡淡道:“陈道长果然心宽,被困于此地,却也能开怀大笑,乐观处事。平日你叫星眠去玩,从不叫我,不意今日突发奇想,竟主动来叫我这号人了。”
陈微摇手道:“女侠莫怪。住这庵里谁不知女侠大名?都道星眠有个贤内助,温柔体贴,明白事理。之所以未请酒宴,盖是女侠伤病未愈,不便纵饮。我若走进院来生生相邀,倒显得我为老不尊,不知轻重了。活到我这个岁数,只图不逾矩而已。”
飞霜道:“‘不逾矩’说得好,可知不是人人能守?我听闻令师侄酒量极好,每日在前院畅饮,桌上对诗行令,不拘男女,醉后还要表演剑舞,是以娱众。方才又听见她和星眠举止轻快,相谈甚欢,默契非常。不由得猜料陈道长的‘不逾矩’是否独善自身,尚未宣及门徒?”
此言一出,清台冷俏的脸孔上瞬间闪过了不自在的神色,表情虽强行镇定,但双颊羞红已现。
星眠在旁更不敢接话,只低头沉默。
陈微忙打圆场道:“她是孩童脾性,自小长在山里,跟师兄弟们厮混,并不知尘世女德女诫。近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我往后必严加管教!”
飞霜道:“贵派育人,我无权过问,只求相敬而已。”
陈微尴尬一笑,清台则鼓着腮帮子,以眼示意星眠,转身便走。
飞霜声音顿高:“怎么,刚才想叫我去?这会儿又不想了么?”
陈微一把拉住清台,讪讪道:“沈女侠,绝没有那种意思,还请赏脸同行。”
飞霜点点头道:“时辰不早,这便出发了。”
此时星眠想要插话,飞霜咳嗽一声,转对星眠道:“我昨夜心悸气短,或是内伤复发,请找师爷另买两味补气血的药来,煎了给我晚上喝。”
星眠料到是飞霜不愿自己同去,识趣的道:“你身体要紧,那庙会我就不跟着了,我去抓药。”
陈微张张嘴,欲言又止,拉住清台快步离去。
待他们走后,飞霜轻笑道:“他们以前就对你这么客气么?”
星眠将手一摊:“酒肉朋友咯。”
飞霜道:“也不知你整天瞒着我都干什么?”
星眠道:“为所欲为,无法无天。”
飞霜一拳锤在星眠胸口,娇嗔道:“你若是敢,我就叫老天爷收了你。”
星眠拉下个脸,苦哈哈道:“何须老天爷,你就能收了我。唉,庙会不去也好,我正累了要睡觉。”
飞霜道:“那你睡罢,记得把门锁好。”
星眠道:“锁门干嘛?”
飞霜往前院一努嘴。
星眠叹道:“你放心罢,银画绝不会在我睡觉时来打扰的。她就一个小丫鬟,你别老是针对她。”
飞霜道:“若非她胡言乱语,我也不做多想。还有,你是我丈夫,我讨厌任何人和你走的太近。”
星眠退后一步,躬起身道:“明白啦,夫人。”
飞霜走近,又锤了星眠一拳,骂道:“没个正形。我这便去了,你自己要小心。”
星眠道:“是是是,时刻不敢放松警惕。盲杖在房里,我去拿给你。”
俄而,取来盲杖,飞霜接过,缓步走出院落。
星眠瞧着那背影,长舒一口气,自顾自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嗯……敢有何求……”
陈微、清台、飞霜三人在庵门前上了马车,许多家丁在两侧跟随,摆开偌大的架势,一道烟去了。
及至城隍庙,发觉沿街遍巷,都挤满了看庙会的人。
当地长官、乡贤、老道、富商,聚集了谈笑,到处锣鼓喧天,尽是吹吹打打,一派热闹景象。
那边众人看庙会暂且不提,说这边庵内奇事突发。
星眠收拾了药炉,净过手,回房内歇息。当真是锁了房门,放下帘布,好好躺在床上,阖目养神。
睡了约莫一个时辰,忽然隐隐有风声漏进,略抬眼皮,隔着帘布,朦朦胧胧的一瞅,见窗户不知怎么打开了,被风吹得在那晃悠。
并没多想,只觉得身子灌铅似的沉,懒得理会,翻身继续睡。
而后风声愈大,似是呼烈烈刮了起来,奈何睡意汹涌,难以自拔。再后风声顿止,竟而飘起烟来,焦香浓郁,在房内弥漫。
直到这时,星眠才发觉不妙,急张眼回看时,见大团烟雾,充斥左近,甚至地砖缝里都冒出一缕缕翻涌的烟丝。
吓得连声大叫道:“着火了!来人救火!”
但说来奇怪,那烟雾里实则毫无热量,反是阴寒至极,而且烟雾虽大,始终徘徊在帘布之外,并未侵袭床榻。
星眠从没见过这等怪状,只觉后背发紧,汗毛倒竖。
一时揣度不定,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过了片刻,那烟雾里生出一个人影来,推开帘布,直到床边。
竟是银画!
星眠惊喜不已,忙道:“好丫头!你来得及时!”
银画也不言语,直直走到星眠面前,拉起他一条胳膊。
星眠道:“走,一起走!不过烟雾甚大,我们如何周全,待我将被褥解开,淋些水,我们掩住口鼻再冲出去。”
银画摇摇头,轻声道:“不用走的。”
星眠一愣:“为什么?”
银画道:“跟我在一起,保你没事。”
此言既出,星眠复细看银画,见她浑身烟缭,只穿一件素白纱裙,裙摆碎似花边,双腿暴露无疑。
显然有异。
星眠道:“银画,你怎么了?”
银画微笑着,揽过星眠胳膊,就往怀里塞。
星眠正想抽手,发觉其力大无比,竟毫不可松。
硬着头皮道:“银画,你究竟怎么了?你被鬼上身了么?”
银画仍保持微笑,以手撑开星眠手掌,十指相扣,悠悠道:“你做你的快活郎君,管那么多干什么?只要你肯和我在一起,我会付出一切对你好。”
星眠哑口无言,把腿一收,便往床上退。
银画道:“你别躲,你今天必须要跟我快活一下。我长了这些年岁,还没尝过男人呢……”
说话时面容僵硬,眼神呆滞,如同空壳。
星眠情知撞鬼,忽想到飞霜常睡的枕下压有一张红叶寺护身符,便伸手去够。
然而银画动作迅疾,抓住他手一把带倒,强按在床。
他身子此时转了个儿,头在床尾脚在枕。
见挣扎无用,缩着脖子抗拒。
银画凑近,张开小嘴,伸出舌头来轻轻舔舐星眠的脸颊,柔声道:“你们是不是喜欢‘接吻’,这样是‘接吻’罢。”
星眠只感毛骨悚然,心里道:“奇绝了,她竟还在问。”
银画又扳过星眠手掌,去抚自己胸口,笑道:“这样是‘摸摸’,对不对?”
星眠不置可否,试图抽回手,银画便将舌头从那脸颊滑下脖颈,又落在肩膀上,路经手臂的曲线,勾起舌尖,一下下去舔他手背。
动作犹似杨柳拂水,又似小猫嬉戏。
星眠鸡皮疙瘩直立,颤声道:“银画……你若听得见,快醒来……”
但银画入障已深,岂能脱离?
继续做着变扭的淫荡动作,脸上却是一对无光的眼睛和冰凉的表情。
星眠不忍直视,将头一扭,任由作妖。
银画舔了一会儿,瞥见星眠不悦,嘟着嘴道:“为什么?明明你和那个女的很开心。”
星眠道:“因为她是我老婆……”
银画道:“老婆?必须要是老婆,才可以做这些吗?我见过不少人,彼此都不认识。”
星眠道:“那他们就是丧天良的畜生,不算人……”
银画眨眨眼:“奇怪,我见确实是人模人样的。”
星眠转过头来,双手按住银画脸颊,前后摇着。
银画道:“这是干什么?”
星眠道:“醒醒,快醒醒……你中妖了……”
银画道:“哎呀,我、我头晕!”
那眼睛里忽的穿过一丝亮色,星眠大喜,更用力去摇。
银画嘴唇抽搐起来,继而大咳了一声,头一歪栽在星眠胸口。
星眠还当计成,急爬开要走,不意只挨延片刻,银画肩头一跳,又起身抓住星眠,这次把他脖子都掐住了。
星眠一时气绝,涨得头晕眼花,额上青筋暴凸。
不住的道:“放手……放手!”
银画呆呆掐着,脸上神色凝重,过了一阵,终究像开悟了般缓解下来,抿着唇道:“那……我可以做你老婆吗……”
星眠喘着气道:“你说什么?老婆……只能有一个……”
银画蹙眉道:“不行!我非要做!”
星眠道:“傻子,你真是傻透了……你要杀要剐,随便罢……别跟我说话了。”
银画道:“你越不想跟我说,我偏偏要说,你越不想跟我做,我偏偏要做!我宣布,我现在是你老婆,我要行使老婆的权力!”
星眠道:“你懂个屁……”
话犹未了,竟见银画将手指直放上自己两侧肋骨搔挠,一阵奇痒袭来,激得头皮发麻,汗毛倒立。
以往这种事都是自己用来欺负飞霜的,不料此番大水冲了龙王庙,带来的奇妙冲击根本无法抵挡,更甚的是羞耻。
星眠的脸刷的红了,张着嘴,连声道:“停!停停……放手……”
银画道:“怎么样,是不是变开心了!我早见过你们玩了,就是这样对罢?哈哈,我知道的。”
星眠道:“不是……才不是……你搞错了!”
银画摇摇头,一副拒绝反驳的样子,专心挠着痒。
星眠难以自抑,疯狂挣扎起来,双腿踢翻被褥,又从背后去顶银画。
奈何妖身力大,被压制的纹丝不动。
银画的手稚嫩细窄,指尖的肉却圆滚滚的,按在肋骨间犹似蒲团填充,有种强烈到无法忽视的占据感。
星眠体瘦,肋骨略显嶙峋,然而干瘪的外表下,却对外界接触极为敏感。很快,他就从强忍的支吾中爆发出一连串狂笑。
“呃……呃呼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傻子哈哈哈哈……滚……别按了……别哈哈哈哈……姆哈哈哈哈……”
他的嘴角变扭的拉扯着,神色尴尬不已,约莫看来,是五分不甘五分羞怒。
银画好奇他的反应,暗自想道:“女的和男的确实不同,玩起来都不一样。女的都是开怀大笑的,男的却扭扭捏捏……”
决定更上一层楼,便将掌根轻轻抬起,三指并立,这儿点点,那儿戳戳,让他更加难以忍受。
密布的神经传来跳跃的痒感,星眠惊呼连连,整个躯体上下扑腾,而银画就像坐着快马,摇曳不定。
星眠笑了一阵,精疲力尽,告饶道:“别按这里!”
银画小嘴一嘟:“不行!不然怎么玩?我们不是在爱爱吗?”
星眠怔了片刻,赶紧摇头道:“你搞错了,这不是爱爱。快放开。”
银画眼睛一闭,叫道:“我不管我不管!我都看见了,你们就是这么玩的!你休想骗我!”
将手指一收,又猛的去摸星眠的肚腹。
星眠一颤,那肚脐周遭的皮肉瞬间哆嗦起来,甚至于隐隐显现出两排腹肌。
星眠又被迫大笑着,疯狂想挣下床。
银画冷冷道:“我看你就是受不了了想逃是罢,你越想逃我越要玩。你这里好像也不错嘛,好,那看我变个有意思的!”
话音刚落,银画指尖竟生出许多小圆疙瘩,都是木头的材质,破皮而出,奇怪的是并没有鲜血伴流,反而是一缕缕青烟。
那些疙瘩无情的摩挲着星眠的肚脐,带去剧烈的痒感。
只片刻,就让表皮泛起红云。
星眠难以置信身上爆发的感觉,他从没觉得自己也会有这么怕痒的一天。
他努力挣扎的动作一下子停止了,骚动的双手转而揪住了被褥。
他绷紧了腰,挺直了脖颈,额上汗出如浆,活似妇人生孩子一般,复从大张的喉咙里翻涌出变调的呻吟。
“呃哈哈哈!姆啊哈哈哈哈哈……!”
银画相当满意,泛白的嘴角展露一抹得意的微笑。可看上去是皮笑肉不笑。
“嗬嗬哈哈哈哈哈!停哈哈哈哈哈……有话好说……有话……呃呃呃哈哈哈哈哈……!”
星眠在笑声中试图蹦出几句话来,却总被汹涌的口水呛住。他的脖子变得很红,喉结一上一下,像晃动的水袋里头塞了块鹅卵石。
没有人能忍受住这种“木刷”的折腾,不论男女。
痒感来自微痛,而木疙瘩滑过皮肤的力道,恰恰达到神经的阈值,密集而广泛的触发痒的波浪。
星眠只觉浑身淹溺水中,挣扎无用,强挨也无用,心跳得快撞出胸膛,头脑浑浊,连丁点思考的机会都不剩。
银画狂暴的玩了一阵,见星眠挣扎幅度忽然小了,且眼神涣散,生怕把他玩坏,方恋恋不舍的停手。不过很快又贴上去伸舌头“亲吻”。
经过前时的折腾,星眠再不敢忤逆她,便由着她厮磨,半眯着眼,一副迷离模样。
银画道:“好郎君,只要你顺着我,叫我感受感受人情温暖,也体会一次做人的乐趣。你要什么我都给。”
见星眠无动于衷,竟拉起星眠的手指,从领口进去放在自己胸膛,轻轻抚摸。
星眠神色一滞,瞬间有些尴尬,一想到那是方及笄的丫鬟的身子,便感大失道德,奈何银画求欢心切,硬要做成。
当手指触碰到那小巧的乳房时,惊觉是冰凉的,不带温度,就像冬日的玉石,曲线光滑细腻,猜想犹是温润,触之实则冷气透骨。
那正中有一粒小小的乳头,跟笋尖似的从玉石里破拔而出。体微精致,也散发着阴寒,手指一摸过去,就不情愿的颤抖,仿佛将再缩下去。
星眠板着脸,牙关紧咬,鼻息瞬间重了几倍。
银画仍是无表情的道:“摸呀,你怎么这样慢?”
星眠摇摇头。
银画道:“难道这不是爱么?和我想的不同。”
星眠撇了她一眼,眉毛一蹙,又黯淡下。
银画道:“说来确实奇怪,我看她们都会眯起眼睛张开嘴巴叫的,可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叫。我们搞错了什么步骤?”
星眠道:“你不要占她的身子了,她还是个小丫头。你若有愿,你现出真形来。”
银画语塞片刻,悠悠道:“我的真形,你恐怕不会喜欢的……我和姐姐共同修炼成妖,学会的法术各有不同,她擅长与人争斗,我擅长变化人形。她只能变出一种样子,我却能变成所有见过的人。我不是为了骗人,而是为了学做人。”
星眠道:“你本是妖,学做人为何?”
银画道:“我觉得人很有趣,尤其是人有爱,我不太懂,可我想懂……”
星眠道:“不意你思路清奇。在古今妖界,你也算一朵奇葩。”
银画笑道:“哎,你是不是在夸我?”
星眠白了一眼,顺势将手从领口里抽回。
银画道:“男的夸女的像花一样,不就是在夸她漂亮吗?”
星眠道:“你放了我,我再多夸你几句。”
银画道:“可我们还没有爱爱。”
星眠道:“不,我们已经爱爱了,你挠了我,我也笑了,我还夸了你,这就是爱爱。只不过少了我挠你的那一步。”
银画听了,赶忙抓住星眠手指:“那,那你挠我呀,随便你挠!”
星眠道:“我不挠。”
银画道:“求你了!你快挠我!我也笑给你看……”
星眠推开她的脸,不耐烦的道:“你笑比哭还难看,就不了。你刚才已经算爱爱了。我宣布,你毕业了,你出师了,你已经是人了!你快忙你别的事业去罢!”
银画嘟着嘴道:“可是我就想和你在一起,我们继续爱爱好不好?”
星眠长叹了一声,心道:“老天爷,我若做错事,请落下一道雷劈死我。而不是叫这么一位没人脑的棒槌折磨我。”
正说间,窗外忽有人语声。原是前院的家丁们发现后院生烟,提着大小水桶过来救火。
星眠不禁深感惊喜,忙叫道:“有人吗!救命!”
银画哼道:“郎君不要叫,我们事情还没解决!”
衣袖一卷,烟气飞腾,弥漫出窗外,将众人都笼罩住了。
家丁们互相不见,奔走四散。
俄后,有懂灵异的,声称这是闹鬼,便要去取庵内法器。
银画掐指作妖,烟里瞬间生出几只大手,把那些人都按住了。
星眠道:“休得放肆!这是玄门圣地,必有高人收你!”
银画道:“我随姥姥修炼多年,什么道士和尚没见过?就凭他们想收我,简直痴人说梦。”
星眠道:“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银画高声道:“想吓唬我呀?略,我偏不走!”
此时窗外响起念咒声,烟雾渐次稀薄。
银画见了,急从嘴里吐出一颗白丹,握在手里,闭目凝神,须臾,一股青烟溜进地下,地面颤动起来,砖头纷纷破碎。
星眠被这场面惊住了,叫道:“你在做什么?快停!”
银画不语,仍是闷头施法。
又过少时,几根粗如象腿的树藤破土而出,继续生长,很快占据了房间,再撞破窗户,推翻墙壁,结成一面厚厚的绿色壁障,把众人皆隔绝在外。
星眠诧异于她的法力,暗道不妙,转念一想她此时施法,则必无暇顾及其他,若偷的去取枕下的护身符,可图破解。
枕在床头,手够不得,脚伸一伸却刚好。
便绷直了脚尖,探入枕下,想夹出护身符。
不料银画施法已毕,余光瞥见星眠异动,闪电般握住星眠脚腕,硬把他抽了回来。
银画道:“好啊,你趁我不注意,又想跑!”
星眠骂道:“你这妖精,我本好好睡着,被你忽然袭击,困于房内。你还不让我跑?是哪里的道理!”
银画道:“我不管,我要和你爱爱!”
星眠“呸”了一声:“你赶紧放了我,我不想再见到你。”
银画火冒三丈,嗔道:“不行!我就要和你!”
故技重施,又让手指生出木疙瘩,狠狠去刷星眠的脚底。
星眠忽遭重击,“啊唔”一声,整个人水蛇一般狂扭。银画按住了那脚腕,不让松分毫,定要给星眠一个教训。
“啊哈哈哈!呃呃哈哈哈哈哈!滚哈哈哈哈哈滚哈哈哈哈哈……畜生哈哈哈哈哈!”
星眠痒得发疯,笑声连调都没有,顾不得窗外众人之耳,大张着嘴,把痛苦全然宣泄在空中。
木疙瘩坚硬又小巧的触感,微妙的“警醒”着脚底敏感的神经,使之不能忽略。
最低级的痛,却恰恰是最高级的痒,正源源不断灌进星眠的脑内。
星眠的反应看上去是瞬间就变得歇斯底里,如同踩在炮烙的铁壁上,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他在遭遇世间最残忍的酷刑。
但实际上,不过是一掌“木刷”,仅此而已。
一掌“木刷”,就可以让一个大男人如此脆弱。
换句话说,男人和女人,其实没有什么差别。甚至当男人在挨受属于女人的挑战时,他也会变成女人。
银画施虐得起劲,把那脚底都刷成了红色,又捏住脚掌,把手指往趾缝里穿插。
趾缝细嫩的皮肤显然也扛不住任何刺激,星眠高声惨叫着,汗浪遍体。
他的衣衫全湿透了,透印出肌肉的形状,正互相推挤、互相摩擦,夹出一道道深色衣褶。
“不要……不……好痒……唔唔唔唔哈哈哈哈哈……痒死了!呃呼呼哈哈哈哈哈……你……你别弄哈哈哈哈……别弄了!”
银画一挑眉道:“看来你脚也很怕呀,爱爱的反应真好。快说,还跑不跑了!”
“你先停……咳呼呼……咳咳停……你停了我再说……呃嘻嘻哈哈哈哈……别扣了……我没洗脚……别……别哈哈哈哈哈哈!还扣哈哈哈哈哈哈!救命……救我哈哈哈哈哈!”
银画见他不肯服软,两指弯成个环,围住了大脚趾摩擦,一下接一下,好像精细的搓澡师傅非要给他脚趾搓个透彻。
星眠苦不堪言,连口水都喷了出来。喉咙抽抽止止,没法连贯呼吸一口气。将手在自己腿侧连拍着求饶,叫道:“不跑,我不跑了!救命!”
银画嘴角一咧,重现出那抹邪性又恐怖的微笑,说道:“可我看你们玩的时候,女的也不是第一次求饶你就放软的,是不是需要拒绝几遍才算规定?”
星眠赶紧道:“不是,你搞错了,一次就结束!”
银画道:“你这人狡猾得很,肯定又在骗我。我不管,我要多玩几遍!”
说罢,不等星眠反驳,将手指伸长几寸,五指齐齐插入趾缝间,掌根还留在脚心位置,迅速拉锯起来。
便给了星眠一套连趾缝带脚底的全方位密集搓澡。
那细长的五指,在星眠眼里俨然成了喷火的犁耙,自己的脚底,则成了松软的耕土。被重复的犁来犁去,落成了五道烧焦的黑路。
他快分不清痒是什么感觉了,恍惚的以为自己休克了,脚底皮肤被掀开一般,暴露出全部神经,瑟瑟发抖的接触咸涩的空气。
灼烧、电击、刀割、针刺,一些毫无关系的刺激在体内乱窜,将他包围,将他困牢。
他发出的声音比之前还要大,已经是全无顾及的嚎叫,在混乱的现场,这个声音盖过了一众杂音,显着而彰明。
连在外的家丁都纷纷安静下来,仔细猜想房内正发生着什么。
直到星眠叫得岔了气,满面通红,额头筋络欲裂,银画才收了手。
星眠像溺水者终于吸到了空气,翻过身子,用尽全部力气抽泣,涕泪并流,喘呼不止。
银画舔了舔嘴唇,满意的道:“开心吗?有没有觉得爱上我了?”
星眠懒得理会,略点了点头。
银画整个人凑近星眠,将两条手臂扶上星眠的背,绕过去抱住了他,又在他耳边道:“那我这么爱爱下去,会不会有小孩子?”
星眠耸异无比,暗想道:“真真是一傻到底,我不反驳,她还当是对的。这若能有孩子,老天爷都请她上去做神仙。”
面上道:“不好说,凡事没有定数。”
银画道:“这次我玩了你,下次你玩我好不好?我也想开心开心。”
星眠陪笑道:“嗯嗯,好,可以。”
银画道:“对了。时候不早,我们走罢?”
星眠道:“去哪里?”
银画道:“霞山。就在陕西群山中,那是我的修炼之地。”
星眠一怔,暗道不妙:“完了,她打定主意要掳我。”
银画续道:“我们姥姥便是霞山君,法力高强,也很宠爱我。我带你去拜见她,她一定会同意我们结婚。”
星眠道:“我们人妖殊途,怎么可以结婚?”
银画道:“怎么不行?你不过是要一个漂亮女人罢了,我可以变呀,你喜欢什么我就变作什么。”
星眠道:“你原形究竟何物?”
银画道:“乃是杨柳,一体同生的还有我姐姐。对了,我们取了人间名字,我叫古柳曼,她叫杨花逸。嘻嘻,不错罢?”
星眠毛骨悚然,心道:“天亡我也,竟让我遇到传说中的大妖。想我行善半生,何致此劫!”
银画道:“多余的话等到了霞山慢慢说,我们走罢。我一会儿使个飞云法,你别乱动,保你无虞!”
将双臂抱紧星眠,口中念念有词,须臾床下烟腾雾起,床板都咯咯作响。
说时迟,那时快。
窗外炸雷似一声暴响,绿色屏障瞬间破开巨洞,一道白光飞射而至,银画抬手去挡,整臂被贯穿,翻倒下床。
星眠看得真切,白光正是“梦挽息静”,忙对窗外道:“飞霜,我在这儿!”
银画连人带臂被剑钉在地面,挣扎着念动妖咒,变出几条树藤往远处抽打。
然而烟雾消散,又见雷电劈来,蛛网般布满半空。
银画被打得皮肉焦烂,痛吼连连,舍了手臂,转身想走。
却一头撞进狂风里,原来不知何时房内生成一堵风墙,汹涌奔流,猛的把她又弹飞回去。
她的身子飞离了房,来到院内,见天色昏暗,满地倒着家丁,却在正中,立有三个人影,一持宝剑,一持折扇,一持符箓,俱各散发光芒。
她尚未来得及反应,头颅就被宝剑割下,滚得远远的,如一颗无皮的西瓜。
星眠料知银画已死,连忙赶到门外,表情凝重,形容狼狈。
陈微、清台上前道:“你怎么样?伤着没有?”
星眠摇摇手,转眼盯着那头颅,哀息道:“此妖罪大恶极,害死了一个无辜丫头……”
飞霜将宝剑“浮云奔浪”收回鞘内,对清台道:“有劳。”
清台点点头,使风召回了另一只剑。
飞霜走到星眠身边,抚手在星眠肩上,神色黯然:“都怪我不好,留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们在庙会上遥见妖气冲天,立即驱马赶回,却还是晚了,让你受伤了……”
星眠叹了口气,将飞霜拥揽入怀,轻声道:“我没事。”
前院又陆续聚拢来许多人,过了片晌,忽有一人道:“这不是银画,我方才见她昏倒在井边。”
众人皆惊,忙去看视,果见银画蜷缩在仆人院井边,昏迷沉沉。
星眠一扫阴郁,欣慰道:“没事就好。看来妖精真只是变成她的样子。”
陈微道:“赵老弟,你中头彩了。此妖内力深厚,变形换影时不露妖气,想必这几日都徘徊在院内窥伺,但一直寻不到机会。今日我们去庙会,被她趁虚而入。她此前不知怎么动了心性,乱了气息,腾起这漫天妖雾,叫我们远远看见……万幸我们赶回的及时,才没让你丢了小命。”
星眠道:“她自言古柳曼,是杨柳异变的妖精,还有个姐姐叫杨花逸。她们都在霞山修炼。师父是另一个大妖,霞山君。”
此言既出,陈微脸色一变,忙道:“你确定么?霞山君?正是害苦我派的仇敌!”
星眠道:“千真万确,她说的一字一顿。”
陈微道:“此妖乃长江上游一条巨鱼,三年前,正在巫山作乱,沿江袭扰大小船只,恰撞着我师父携童子云游过路,两边展开大战。我师父本欲动用灵宝真形符将其镇压江底,就在此时,岸边有青烟涌来卷走童子,我师父不忍抛弃,飞云追去,救下童子。却也让鱼妖顺利脱逃。我师父料到鱼妖此战之后必会藏匿形迹,再难找寻,便想起去云烟宫求一个寻妖的法宝。停了船从巫山上岸,一路北上去华山,经商洛时正值瘟疫四起,病民遍地。我师父广施符水治病救人,符箓因而耗尽。不意愚昧村民,听信鱼妖暗地里蛊惑,财迷心窍,竟然盗走灵宝真形符献与商贾。一夜之间,瘟疫又起,我师父随之患病,长辞人世。”
星眠听罢,惊讶不已,道:“还有这段历史?我和你在庵里这段时日,却未听你提起。”
陈微叹了口气:“三年来,灵宝真形符几经流转,最后落在了引客侯手里。这也是为何引客侯能将我们控制在此地。我和清台,要替引客侯做一件事,才能拿回门派的宝物。”
星眠道:“你师父治病救民,最后牺牲自己,是入世的大英雄。一定会青史留名,为人传颂。”
陈微道:“师父向来不问身后事,我们只求多行善举,多除妖魔,能比拟师父的万分之一,就算不负门派名望。”
星眠道:“可惜霞山君今天没来,若是来了,便可直接收服,告慰你师父在天之灵。”
陈微道:“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此妖生性狡猾,加上又修炼了三年,功力增长,它若在此,必是一场酣斗恶战……”
星眠忽想起什么,转身回后院去。
陈微道:“赵老弟何事?”
星眠道:“古柳曼前时手臂被钉,舍了丢在房内。她没有血液,血管里喷的都是烟,皮肤底下似乎还是木质。我便取来给你们细察究竟。若能从中得知她的法门,便对攻破霞山有所助益。”
陈微赞许道:“说的对,而且至今我尚不知霞山所在,若以她手臂施归踪法,可得霞山方向。”
一旁清台道:“那我也去。”
星眠笑道:“死妖残躯而已,你们等着就行。我刚被按在床上半天,浑身酸痛,正要活动活动。”
不等几人说话,便往后院直奔。
谁知一刻过后,后院又腾起烟雾。陈微隔着院墙见了,惊道不妙,忙与清台转过来察看。
古柳曼居然又活了,残缺的肢体化作一股股浓厚的青烟,最终汇成了遮天蔽地的妖雾。
陈微抽出符箓做法,以雷电胡乱劈去,却石沉大海毫无波动。
清台挥指折扇,半空卷起了大风,将欲刮散烟雾。
然而烟雾顺着风势缭绕,竟合二为一,成了一道擎天烟柱,呼烈烈往西北疾驰。
在那雾中缓缓现出一个人体,竟是星眠。
星眠双目紧闭,被无形的力量吊挂着,宛若上钩的鱼。
在他下方,有一个绿藤织就的大手掌,分岔五指,向他渐次握拢。
片刻之后,他再次陷入雾中,踪影全无。
陈微、清台奋力追击,直追出庵外,奈何古柳曼妖力强盛,且最擅移形,转眼间已超十里开外。
两人只能眼睁睁落空,见其越飞越远。
无奈回到院内,再商对策。
家丁们乱作一团,忙于捡拾残砖剩瓦,碎梁烂窗。方才风起,把大半个后院都拆了。
飞霜颓然坐在地上,白发披散两肩,手中横握着盲杖,正握得死死的,青筋暴起,肌束直凸。
陈微一时不知该作何表达,蹙眉深思,徘徊不前。
反是清台气壮,走到飞霜面前道:“别怕!她不会把星眠怎么样。我刚看了,是往西北方向去了,妖窝必在陕西群山中。我和师叔这就整理法器,把星眠救回来!”
飞霜道:“不意有朝一日,我连自己身边之人保护不了。都怪我掉以轻心,让邪魔窥得机会。”
清台道:“这不是你的错。我和师叔本是道门人士,以除妖为己任,却任由此妖潜伏多日,毫无察觉。说起来,是我们愧对星眠。但事情尚能挽救,此妖行事怪异,前时已接近星眠却并未伤及半分,说明不是常见的缘由。我观星眠行动、言谈都如常,可证阳气未丢。唯有衣衫褴褛,或经扭打厮磨。此妖在传闻中与杨花逸不同,不爱吃人,偏爱掳人,掳去妖窝做什么神秘勾当。星眠头脑机灵,性格圆滑,应该没事。”
飞霜拄着盲杖起身,脸色铁青,转对远处陈微道:“陈道长,陕西距此多少路程,何日可到?”
陈微盘算一下,回道:“约莫千里路程,走车马大路,二十余日可到。但陕西山脉连绵,若寻霞山,犹如大海捞针,我欲去云烟宫借一个寻妖法器,再图后计。”
飞霜点点头道:“好,那便如此。”
陈微犹豫再三,开口道:“沈姑娘,你……要不然在庵里等我们回来?你伤病未愈,又有眼疾,千里奔波,我怕你……”
飞霜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叹息一声,黯然道:“陈道长,我感觉我此刻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手足无措,方寸大乱。我想我这辈子都没有现在这么慌过……因为我最爱的人、世间唯一在意的人被绑架了,生死未卜。你担心我的身子扛不住路途的颠簸,我理解。但我的心呢?我若留在庵里,我该怎么忍受这段时光?我天天期盼着你们归来,夜夜祈祷着星眠安然无恙,却什么都做不了?我很难过。不怕你笑话,我现在很想大哭一场。但我不能哭,我弄丢了星眠,我就要自己找回来。我一定要找回来,不惜任何代价。”
陈微征住了,静默良久,抄手道:“那沈姑娘依我一言。车马大路,你固然无碍。到得商洛山地,颠簸难行,也自可挨。若至云烟宫或上山时,还请你安心留守客栈内,等候我消息。我陈微,以灵宝派名声保证,必尽心尽力,寻找赵老弟踪迹。那霞山,我亦要踏破,以报师门血仇!”
清台也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天底下没有我们答应了不去做的事。沈姑娘,你就放心罢!”
飞霜恭敬还礼:“那我都依你们安排。有你们帮助找星眠,大恩难言,今后若有用的上我的地方,我义不容辞。飞霜叩谢。”
退后两步便要跪下。
清台忙拉住她道:“何必如此?星眠也是我们的朋友,我们肯定要去救他的。形势紧急,我们不费礼节功夫了,这便收拾准备出发。”
闲话不提,说陈微去前院禀明了师爷,征得同意,取了一辆良驹宝车。
清台在房里整理了行李,将法器、符箓都装做一箱,绑在车后。
飞霜去仆人房,叫人拿了许多方便行走的衣服,也装做一箱,送上马车。
自己去水池边清洗了双剑,将“浮云奔浪”负于背后,“梦挽息静”仍藏盲杖。
最后在后院废墟中感受得星眠所留的最后一丝气息,擦拭了眼角泪痕,毅然奔赴上路。
三人组成的营救小队,由此开始了一段崭新的征程。
陕西群山之中,他们将遇什么样的阻碍?经历什么样的危机?此折翻过,且待下回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