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你那块曲奇吃不完,不如给我吃吧?”
孩子中总是有些特别贪吃,吃掉自己的一块,眼珠儿放在别人的一份上。
女童连忙把不舍得一口吃完、分成几小片慢慢品尝的曲奇收起:“我不要!外面还有,你自己拿吧。”
看看小莲的盘中确实还剩下两片,为免不够分配,在拿到课室前经过点算,应该刚好是一人一片,小莲向众人问道:“还有没有人没拿的?”
小孩子们虽然馋嘴,倒也不会说谎,你看我我看你,突然一个举手叫道:“禾仔和小俊吃午饭时说到后山探险,现在也没回来啊!”
“探险?”
“对,他们说要竞争谁可以跟小莲姐姐结婚。”那个叫浩仔的小童天真说道。
为了确保院内儿童的安全,助养院平日有限制小孩外出,但周末周日一般比较宽松,这天便给两人熘了出去而没人发现。
“怎么这样顽皮,外面快要下雨了啊。”
小莲生气不已,刚才去超市时路上已经下着毛雨,两个几岁孩童往山上走无疑有一定风险。
女孩没有怠慢,立刻把事情通知院方。
刘院长说道:“午饭到现在有三小时了,以防万一,大家去找找吧。”
虽说后山也属市区,理应不会出什么意外,但为安全起见还是不敢轻视,包括林姑娘在内,几位义工一起分头到山上较有可能的地方搜索。
“往山上有两条路,一条是长楼梯直通山顶,另一条是环绕山路。”
刘院长指挥各人:“几位老师分成两组去找,也要留一些大人在这里看着其他小孩。”
我自动请缨说道:“院里的事务我一窍不通,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和大家一起去找吧。”
“怎可以麻烦马先生做这种事?”刘院长脸有难色,我相当有自信的道:“没事,都说我跟猴子是有些缘份,一定可以找到。”
分配好岗位,我来到通往山上的路口,意外地小莲跟在后面,我奇怪问道:“你跟我一起去吗?”
小莲怒气说:“你一个人懂得上山的路吗?老爱装好人,实际什么也做不了!”
“好吧,我也知道自己是一事无成。”我咕咕噜噜,现在的女孩子是多说一句也会惹火。
两个人沿着环绕山边的小路而行,当中有好几个分岔口,都是通往修葺中的死胡同,确实没有人带领是会多走很多冤枉路。
我俩边走边叫,直至来到山顶也没有发现。
“试试打电话给林姑娘看那边有没消息吧?”看到小莲心急如焚我提议道。
女孩摇头说:“如果找到会立刻通知我们的,别多说了,到另一边看看。”
我沿着小孩子的心理思考道:“他们说去探险,应该不会是这种好走的路,后山有没什么地方比较吓人?”
小莲想了一想道:“树林?”
“中!树林一向是男孩子胆量的考试场。”
我赞同从树林着眼,跟随小莲走去后山的一边。
那边都是草丛,斜坡也多,别说小孩,就是成年人一不小心也有危险。
“禾仔,小俊,你们在吗?”
小莲沿路扬声呼唤,走着走着,雨点逐渐如豆大降下,看来大雨将至。
这使我俩更为担心,急步地逐处搜索,终于在其中一片丛林间听到小孩哭声。
“呜呜……”
“找到了!”我俩大喜过望,连忙跑到哭声源头,只见一名小童坐在地上哭过不停,是小俊。
“小俊!”小莲比我激动,冲上前去抱起小童,慌张问道:“怎么只得你一个,禾仔呢?”
小孩指着树上哭说:“他在上面下不了来。”
我俩一同望向树上,另一个小童亦是坐在树枝上哭泣,看到两人平安无事我和小莲松一口气,原来是有胆爬树没胆下来。
只是虽说如此,找到两人不就代表事情完结,禾仔坐着的树枝少说有两层楼高,从上面掉下来也不是开玩笑,小莲提议道:“叫消防队来好吗?”
我望望天色渐暗,雨势愈来愈大,要一个小孩子在树上等待救援也是可怜,自告奋勇道:“这不算太高,我上去抱他下来吧。”
“你去?太危险了吧?”
“不怕,别看世伯这个样子,我可是爬树高手。”我拍拍心口道。
我人到中年,算是经历过经济贫乏的年代,小时候玩具不多,爬树这种免费活动便是跟同伴间较劲的运动,不过都已经是四十年前的事了。
“来看我表演吧。”
我拉起衫袖,先踏上一步试试力度。
小孩子找爬树对像也有考量,这棵大树树身甚多树洞,还缠着不少藤蔓,说实话难度不算高。
当然在长时间缺乏运动和下雨湿滑的情况下,我还是感到吃力。
小莲看我爬了几步动作不甚敏捷,担心说道:“世伯不如由我来。”
“没事,这种小树对世伯来说是小儿科,我更高的树也爬多了。”
我强作轻松,其实已经气喘吁吁,小时候简单的事,年纪大了便半点也不简单。
“呼…呼…到了…快到了…”逐步逐步上,好不容易爬到禾仔危坐的粗树枝,我伸手道:“小子,给我手,我带你下去。”
“我怕啊!”小孩死命抓紧树枝不敢动,我给他信心道:“没事,伯伯身体胖,掉下去也给你当软垫。”
“我…我还是怕…”
“好吧,你想给小莲姐姐看扁吗?这样她不肯嫁你了啊。”
没法子下我以女孩子来激发斗志,禾仔望望在下面焦急的小莲,咬一咬牙,也真的慢慢爬过这一边来。
“好…慢一点…抓紧才下一步…快了…快了…伸出手来…对!聪明小子!”
我牢牢捉紧禾仔的手,这才松一口气。双腿向两旁张开站在大树的分岔干上,把他背在身后:“我们现在下去了,记住捉紧伯伯。”
“嗯!”小孩用力点一点头,这时他看来已经镇定了很多。我小心翼翼,一步一步从刚才爬上来的位置后退。
“没事…快到了…快要到了…”七岁孩儿体重有限,背着下来也不会太吃力,比较困难的是雨开始大,不断迎面而下的雨水把眼睛洒得几乎张不开来,只有缓慢地逐点向下爬。
“小心…你们小心…”在树下观看的小莲和小俊也是同样担心,到了确定安全高度禾仔从我背上一跃而下,给小莲抱个正着,伏在女孩胸口哭过不停:“小莲姐姐,我好怕啊,我好怕啊!”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小莲亦是受了惊吓的滴下泪儿,我大功告成深感安慰,不过小子,这时候给小莲姐姐抱的应该是世伯不是你吧?
“别再哭了,雨势开始大,快点回去。”
小莲替小孩子抹眼泪道。
我拍一拍身上污秽,四个人一起沿着山路回去。
可走了一半路程,小莲突然摸摸裤子,转头跟我说:“我掉了东西,世伯你先带他们回去吧。”
“掉了东西?很重要吗?看来要下暴雨了。”
我望着已经聚成乌云一片的天空说,小莲摇头道:“没事,我大概知道在哪里弄掉,很快便来,你先带他们回去。”
“那…好吧。”看到小孩们给雨水淋着,我唯有照她说话,小莲回头跑回刚才的山路,我则牵着两名小童往下面走。
下山路总没那么费力气,不到一会便来到助养院门前,我回头一看还是不放心,着小孩跑进院里,自己再一次跑回山上,这时雨势已经很大,我也没想到回助养院拿把雨伞,只一脑儿便向上跑。
“呼,这种大雨就是东西掉在地上也不易找到吧?”
我一面走一面唠叨,冒着大雨回到刚才的树林,只见小莲也是朝我的方向走来:“世伯你回来干么?”
“没事,东西找到了没有?”
小莲点头说:“找到了,快回去吧。”
可是接着天上“轰隆”一声,雨水倾盘而下,是大得叫人睁不开眼,这种情况根本没法下山,我看到一个供登山人仕休息的小凉亭,向小莲提议道:“雨太大了,先遏一遏待停雨才下去吧。”
“嗯。”
小莲没有反对,两个人走到凉亭暂避。
狼狈不堪地躲进不算宽敞的避雨地,我拍一拍身上水珠,裤子和鞋都湿得一塌胡涂,可比我更惨的是小莲,我穿的外套是纤维材质,有一定防水作用,她身穿的是毛衣,吸收雨水后便变得又重又冷了。
我不忍女孩受苦,主动脱下外套给她披上,小莲又变回那冷酷表情,一手推向我说:“不用你可怜!”
“这不是可不可怜的问题,而是确定会感冒的问题。”我坚持把外套披上,女孩嘟着嘴说:“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我没气道:“应该是我问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差。之前不是还给我煮咖啡和看病的吗?”
小莲冷笑说:“那只是为了令游戏好玩一点的把戏,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吗?”
“是真也好把戏也好,我受过你的照顾还是事实,虽然我也很想捏死你,但什么恩怨情仇还是待停了雨再说吧。”
我望着外面的大雨滂沱道:“不过都十二月了,怎么还这么多雨水,上次跟你被困山上也是这样大雨,你还说得我们一起推动一台车吗?”
小莲明显对我这种无聊话不感兴趣,只无言地望着漫天大雨。
我无所事事坐在那长椅上,女孩忽然侧身,把头挨在我的肩膀上。
我知道她经过一番折腾是十分疲惫,好意说道:“累了吗?好好休息一会吧。”
“嗯…”小莲若有若无的应了一声,我不想打扰女孩休息,但这时候无意中留意到她左手握着一件湿透事物,看清楚,是今早给她的布娃娃匙扣。
‘不会吧…’
我摇一摇头,老马活了半个世纪,当然知道不会有这种事。
这场暴雨来得急劲,去也匆忙,大约一小时后雨势便开始和缓下来。
可这已经够身边女孩好受,小莲被雨水冷得唇边发白,我关心问道:“雨停了,可以走路吗?”
小莲略带虚弱的点一点头,我把她慢慢扶起,发觉其浑身打震,抚摸额头,像是微微发烧,于是再问:“你发烧了,要去医院吗?还是回助养院休息?”
小莲摇一摇头说:“我没事,回家换件干衣服便可以。”
“那洗过热水澡暖一下身子也是好。”
从其体温看来应该不算严重,我也没有反对。
小莲的家我以前去过一次,距离助养院不远,步行大约二十来分钟便可到达。
我看女孩双脚发软,走路甚是吃力,于心不忍说道:“可以吗?要不要背你下去?”
“不必劳烦你。”
小莲想也不想一口拒绝。
我闷哼一声,明明脚都软了,还要这么硬绷绷。
也就二话不说把她背在背嵴,小莲没想到我会强来,挣扎地敲打我肩膀:“谁说要你背,快放我下来!”
“连反抗的力气也没有,便应该先乖下来,就是多讨厌世伯,也至少有气有力才可以杀死我。”
我坚持不放,小莲气得满脸胀红,可也真的没再反抗,我想她心里应该在盘算怎样把我碎尸万段。
一个中年男人背着一个妙龄女子走在街上是有点异相,但从我俩湿得像落汤鸡的样子,应该知道是两个从不看天气预告的“听天由命主义者”。
我记忆力还好,到过一次的地方勉强没怎样迷路,来到门前我奇怪小莲没有做声,侧头一看,女孩已经倦极入睡,只好轻轻叫醒她:“小莲,到了。”
叫了一声没有反应,重复两三次才朦胧地张开眼睛,迷迷煳煳着我从她的口袋中拿出钥匙。
女孩子杂物较多,外出大多喜欢携带手袋,今天小莲到助养院当义工以轻便为主,也没带着这女人的随身之物。
进入屋外我把小莲置于小沙发上,替她斟杯热水,女孩一口喝完,总算和暖起来。
“没事嘛?要不要看医生?”
我向小莲问道,女孩摇一摇头,脚步浮浮地说去洗澡换衣服,把我独个儿留在客厅。
我走也不是,坐着呆等也是无聊,唯有往组合柜那边看看女儿和她几个好友的照片。
一个月前这些照片我曾看过一遍,当时仍未知道小莲的真面目,曾以为她可以帮助查出真相,没想到一切都是把我玩弄于股掌之上。
‘我们四朵金花是生死之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我忆起雪怡的话,如果一起卖淫就是你们所谓的甘苦与共,我宁可女儿永远没认识过这种朋友。
直到现在我仍然认为雪怡会做这种事是因为误交损友,在得知小莲是安排一切的此刻,我实在很难说服自己她是一个好女孩。
但从她对助养院小孩子的关怀,我又无法想像她是一个真正的坏人。
想到这里,目光不禁放在置于电视机上小莲和其母的合照。
相较和同学们各种笑容灿烂的照片,小莲和她的母亲就只有一张看来是中学毕业的纪念照,而且照片中两人全没笑容,看来感情不是太好。
小莲是家中独女,单亲家庭的女儿与母亲相依为命,理应比一般母女感情更深,怎么给我的感觉是貌合神离?
我感到奇怪,然而在看着想着的时候,从浴室步出的小莲发出嘲讽的声音:“嘿,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调查我吗?”
我望着女孩方向,不讳言道:“你可以这样说,我想知道你是什么人。”
“我只是雪怡的同班同学,是什么人有关系吗?你只要知道你的女儿是一个妓女那不就够?”
身上围着浴巾小莲轻松说道:“其他的都是无关痛痒吧。”
“不,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今天对孩子们的关心不会是假的,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人,是什么原因你要做这种事?”
“呵,男人真的很好骗呢,随便把一件垃圾拿在手里,便以为对方交心了,难道你不知道,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
小莲把捏得皱成一团的布娃娃匙扣抛在地上,我心里一沉,知道这都是女孩愚弄我的技俩。
“我可以告诉你,再多的事都只会徒劳无功,一便你就大义灭亲,告发你的宝贝女当众卖淫。”
小莲来到我的面前,两手摸在我的脸上嘲讽道:“一便乖乖当个客人,好好享用自己的女儿吧。”
我胸口一阵刺痛,对自己到此刻仍相信小莲是良知未泯感到可笑,这根本是一个再没人性的冷酷女子。
我居然不相信亲眼看到的事,而一而再被她的把戏迷惑。
“好吧,我承认我是输了,你小心身体,有病在身便不要胡来。”
我无计可施只有放弃,小莲娇笑道:“谢谢关心,只是一点小感冒,对做爱没关系.那世伯今晚会过来玩吗?”
我没有答话,铁青着脸离开小莲的家,临行前听到女孩狂妄的嘲笑。我感到无比屈辱,是一种男人被褫夺尊严的侮辱。
我太蠢了!一个这样对雪怡的女人,我竟然抱有一丝希望,简直是天真得幼稚!
慨愤无比地走在街上,忽然发觉口袋多了一件不属于自己的事物,是小莲家里的钥匙,刚才扶着她开门,随手便塞了在口袋里。
‘你去?太危险了吧?’
‘世伯不如由我来。’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我大概知道在哪里弄掉,很快便来,你先带他们回去。’
我紧紧握着钥匙,男人,实在是不可救药,明知道是假的,却总自投罗网。
我转身而回,到街上药店买了些感冒药和白粥,折返小莲家里.按下门铃没人应门,拿出钥匙自行打开,却看到女孩坐在刚才说话的位置,双手按着地板急喘着气。
“小莲?”我急忙上前把她扶正,额上冒着汗珠的小莲抬头问道:“你?回来干么?”
我眼见女孩浑身都是冷汗仍强装倔强,禁不住大动肝火:“站都站不起来便别要装气势!”
小莲脸上一红,我也不理会她,一手抱起抬进睡房,然后替女孩斟了杯热开水,拿出药丸,小莲嘟着嘴问:“这是什么?”
我没好气说:“毒药,毒死你便所有事也解决。快张开嘴,都给我吃完!”
小莲对我这种家长式的命令相当不满,但还是乖乖把感冒药都吞下,我叮嘱道:“这样便好了,晚上还要吃一次,不能喝酒。”
女孩反问我:“派对怎可以不喝酒?”
“怎么不可以不喝?你是去卖淫还是卖酒?”
冲口而出的一句,我知道自己是失言了。
小莲小嘴扁扁,哼着问道:“这是冷笑话吗?你几时变幽默了?”
我也自知不是长辈应该说的话,推推搪搪的说:“世伯学着跟年青人沟通,就不要在这上琢磨。”
接着把白粥拿出来:“空着肚子吃药也不好,快六点了,饿了吧?吃一点粥暖暖肚子。”
小莲坐在床上,牢牢盯着我说:“为什么要关心我?你不是很痛恨我?”
我没有否认道:“我是很恨你,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针对我,但经过今天,我知道你不会是坏人。”
“嘿,都说你是头脑简单的男人。”小莲又是嘲讽,我早已习惯,不作理会的道:“我认我是很好骗,别说了,吃一点粥?”
小莲一副傲慢的表情:“喂我。”
我哭笑不得,这跟我家女儿有什么分别了。
好歹也是半个病人,我没法子唯有顺她意思,拿起小匙一口一口地喂在口里,小莲吃了几口,忽然鼻头一酸的道:“这个味道?很怀念。”
“白粥的味道会有分别吗?”
我莫名奇妙,小莲若有所思道:“小时候,爸爸也经常去那间店给我买粥。”
接着女孩问我:“你刚才不是说我为什么要针对你?想知道原因吗?”
我点一点头,小莲直瞪着我,咬着牙道:“因为我对你这种连女儿也不放过的男人,恨之入骨!”
然后隔好一会儿,接下来道:“就像我的父亲!”
“你的?父亲?”我愣了一下,小莲一字一字清晰的道:“对,是那个把亲女儿侵犯的男人!”
“小莲?”女孩的话叫我勐呼一口凉气,小莲眼圈一红,眼角溢起泪水说:“世伯你要知道吗?关于我的故事?”
小莲对我说,她的母亲是一位空中小姐,因为工作关系很少在家,照顾女儿的责任便落在其父身上。
“我的爸爸是个画家,平日在家里工作,每天除了上学,我便几乎所有时间都在他身边。他很疼我,我想要的东西他会尽量满足,我想吃的东西他会学习烹调。当时包括我在内每个人都认为他是一个好父亲、好爸爸。”
小莲垂下头道:“因为妈妈不在,自小便是爸爸给我洗澡,小时候因为独个害怕,也时常要跟他一起洗。十岁的那一天我回到家,爸爸不在,大慨晚上十点才回来,他身上很臭,好像是喝了很多酒,我嚷着肚子饿,吃完面条便一起洗澡,那天他在浴缸里抱着我很久也没放开。”
“我知道爸爸心情不好,问过很多遍是什么事,他总只摇头,晚上他抱着我睡,睡着睡着他哭了,眼泪一条一条落在脸庞。我很害怕,不断问他发生什么事,他没答我,只问我”小莲你爱爸爸吗?
“,我回答爱,他便牢牢抱着我没有说话。”
“之后我因为累了,昏昏沉沉地睡着,突然一种从没有过的剧痛把我吓醒,张开眼睛我看到爸爸压在我的身上,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觉得好痛好痛,我放声大哭,爸爸叫我忍耐,不断重复他爱我。”
说到这里,小莲的眼泪滑在脸颊:“我当时很怕,但不敢反抗他,接着的每一天晚上,他都重复同一件事,逐渐我知道那是一回怎样的事,爸爸在跟我做爱,是一对父女不可以做的事。”
“小莲?”
我听得心惊胆颤,小莲苦涩的道:“这样的日子维持了三年,我不敢把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妈妈,直到那天因为飞机航班取消,她回家看到赤裸的丈夫和女儿。”
“妈妈当时是疯了,拿着枱灯拼命打在爸爸头上,爸爸流了很多血,他没有还手,只垂着头让妈妈打他。之后他们当然是离婚,我当时未满十四岁,妈妈要控告他强奸女儿,结果爸爸因为畏罪,在爷爷家里上吊自杀。”
小莲带着挖苦的笑容道:“多不负责任的男人啊,毁掉女儿和妻子的一生,就这样便独个一走了之,这样还算是一个父亲吗?”
“小莲?”
女孩摇头道:“没事,事情过了这么久,我早平伏了,亦终于可以脱离他的淫辱。从那时起我跟妈妈的关系很差,她认为我是抢去她丈夫的女人,而我亦没法子在母亲面前抬起头做人。高中毕业后我认识了雪怡几个,她们都有幸福的家庭,爱她们的父母,我很羡慕,亦很替她们高兴。虽然后来我们在做这样的事,但我相信她们的家人,一定可以令她们支撑下去。”
然后小莲抬起头来,哀伤的道:“所以当我在电影院看到是你,我是比谁都失望,原来又是一只视女儿为玩物的禽兽。”
“小莲,你误会了!我没有那种打算!”
我慌张解释,女孩一口咬定说:“我没有误会!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身为一个父亲,你不但没打算帮助你的女儿,反而一起去伤害她。你有那么喜欢雪怡嘛,那我便带你去,带你去欣赏你心爱的女儿堕落到什么程度。”
小莲从睡床上站起,把我逼至墙角:“很不甘心吧?很悔恨吧?怎么第一个把女儿吃掉的不是你,明明天下间最想跟你女儿做爱的便是你!”
“不,不是这样,不是这样,小莲?”
我惭愧至极,小莲像魔鬼般牢牢瞪着我道:“去吧,去跟你的女儿做爱,让她变成跟我一样,永远不能在母亲面前抬起头来。让她一生一世,也痛恨你这父亲。”
“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小莲…对不起…雪怡…”
“去折磨吧,去折磨你的女儿,就像我的父亲折磨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