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多少?”
“什么,一个时辰!”帐篷中的各位将领面面相觑,若是让他们一个时辰内将桥建好,自然是万万不可能的。
但是若是李大学究说这桥能在一个时辰内建好……只能说李大学究实在是太厉害了。
但这个东西经过李云馨的稍微解释,众人对这东西的用法了然于心,纷纷开口称赞。
就连一直在旁观的狼人拓跋翰也忍不住对旁人说到:“若是真的有这个东西,再给老子五万狼兵,老子就能冲到临津城去捅鬼罗的腚眼子。”
“但是……”李云馨叹了一口气:“小女子计算过,建造浮桥花费的木料可能是天文数字,若是要完成连接东西两岸的浮桥,花费的木料起码几万斤,恐怕要倾全军之力,才能将浮桥建好!所以希望虎威军和虎贲军能用的工匠全部投入到修造浮桥中去,如果有可能呢,梁军还需要搜罗、增调船只,若是凑不齐船,恐怕还要我们自己来造。”
兰俊航点点头:“这个简单,李大学究,我军已经囤积了六万斤木料,这些木料以及大部分军中工匠可任由李大学究支取使用。”工匠不能全部派出去,这些工匠还要修造武器、修理马具、战车,军中许多地方还是需要他们的。
“必要的时候虎贲军也会配合,军中也有大量木料囤积。若是不够,就让琼华商会运输,同时本将军还会让士兵前去伐木,保证浮桥能够顺利完成。”关风月道。
李云馨微微一鞠躬:“多谢两位将军,时间紧迫,还请增调木料,秘密进行建造。鉴于魔军在东岸仍有活动,建议密调室的密探注意魔军动向和保密工作,这件事帐篷中的每一个人在进攻的前一刻前,都不准说出去!不然我军做的一切努力都将要付诸东流!”
“我等明白!”帐内众将领道。
在场都是明白人,自然不会将这等机密往外泄露,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好了,渡河的办法,李大学究已经讲明白了,现在说说渡河进攻的布置。”兰俊航看了一眼关风月,对方点头之后,他才扫视了一番帐中的众将:“虽然安陵城一战我军取得了巨大胜利,迫使魔军弃守逃离,但是魔军依旧控制者息水以西的大部分梁国国土。魔国之人如此猖狂,一路上生灵涂炭国将不国的惨状大家想必也看到了。如今魔国虽说是处于守势,但是实力依然不容小觑。本将军希望各位在战前放下轻敌之心。”
“另外,这一次渡河作战,我建议梁军还是分为两部,一部由先期搭好的浮桥进攻潜光县城,另一部由后搭好的浮桥……”
“直接进攻息水要塞。”
“直接进攻要塞?”魏陌洲不禁出言发问:“将军!我有一事不明,我听闻息水要塞虽然废弃多时,但是主体依旧坚固,且魔军驻有重兵,如果我军贸然进攻,会不会造成重大伤亡?”帐篷中之人议论纷纷,汇聚成一阵嗡嗡之声。
“魏将军,你说的很有道理,但密调室对息水要塞进行了多日刺探,实际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差出许多。南镇抚使!”南絮点点头:“确实如此,我密调室密探除了刺探潜光县城的情况,对息水要塞也进行了刺探。魔军确实在这里驻有重兵,且囤积了大量物资,但不知道为什么,对息水要塞的改建似乎还没完成。而且与息水要塞的情况相反,虽然潜光县城已经进行了加固,但是魔军在这里并没有重兵,仅有少数守备队驻守。”
“但是,南镇抚使,没有改造完毕并不代表要塞不能用。”魏陌洲道。
“不,魏建军,你要想一下,当年息水要塞为何废弃?息水要塞本就是临河而建,后无退路,因此毁弃,它本来的功能是防御从西部而来的敌寇,所以息水要塞的所有防御工事全都是面对西边的,而不是东边。如果不改建要塞,就像一个人只在背后穿了铠甲,而正面却没有。”魏陌洲听后眼前一亮:“原来如此,多谢南镇抚使解惑。”
“既然如此,那大家都应该明白息水要塞现在的处境了吧?”兰俊航道:“所以本将军提议,我军兵分两路,但谁是主攻谁是佯攻,本将军还没有想好。战场形势千息万变,届时主攻与佯攻可能会发生转换,各位可以畅所欲言。”
“既然如此,老子就要主攻!上次我六妹不过是烧毁了魔军的四个城寨,毙了几千魔军,而你们虎贲军,长驱直入,到城外喝酒吃肉,好不痛快!这一次也该换我们吃肉了!”关睿首先发言。
“确该如此!”一众关家的将领都面露赞同之色,可就在这时,老将军杜松出言道:“我反对!”
“嗯?杜松,你什么意思!”听到这话,关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虎威军虎贲军主动出击的时候,知不知道为什么关将军没讲你们给一起带出去,谁在魔军攻城的时候还喝的烂醉不省人事?谁在魔军攻城的时候还在被窝里搂娘们?城头上将不知兵,兵不识将,死的死逃的逃散的散,要不是兰将军豁出命去救,安陵城岂还保得住?”杜松厉声道。
安陵混战之后,关睿、关合两人的破事根本没捂多少时间就被捅了出来,还好关沛去亲自求情,这才让皇帝网开一面。
要是皇帝再稍微强硬一点,两人都要脑袋落地,关沛出面也救不回来的那种。
“老东西,你不要血口喷人!”关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破口大骂。
而关合更是阴恻恻的道:“谁不明白杜老将军和兰都统的关系,虎威军不就是想要捞个主攻的位置么?直接说不就成了,干嘛拐弯抹角的!”杜松可不是善茬,尤其是对方还侮辱自己的老上级,指着关睿关合就骂:“哼,要是你们真觉得有本事要去主攻,那就去!就你们两人的德行,一个莽撞一个小胆!别当时候连怎么死都不知道,还得老夫给你去收尸!”
“杜松,你他妈……”听到这里兰俊航已经面沉如水,本想发作的他却听见关风月一声怒喝:“够了!”李云馨捂着嘴差点尖叫出声,肖静瑜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显然是被吓坏了;拓跋翰自顾自的用爪子剔着牙,好像这件事根本和他没关系;只有南絮,饶有兴趣的看着帐内面色阴晴不定的众将。
关风月凌厉的眼神在在自己的关家兄弟和其他关家部将上扫了一眼,虽然只是淡淡一扫,却看的他们心头发冷。
帐中的其他人相互交换眼色,没人说话,只有老将军刘挺轻轻拍了拍杜松的肩膀。
“魔军就在息水西岸耀武扬威,在我们眼皮底下加固要塞,甚至还能偷渡士兵过来偷袭。可是我们呢?我们又在干什么?”关风月站了起来,她的声音几乎到达冰点,仿佛再没有一丝温度,冰冷的声音让人感到害怕。
“兰将军让你们畅所欲言,不是让你们在这里像小屁孩一样吵架!陛下可还在国都,等着我们克复国土,杀尽叛贼!”
“砰!”天山双剑被从她腰间抽出,狠狠的拍在桌子上。
“主攻佯攻之事,我与兰将军自有定夺!若是谁还不听军令,挑拨友军关系,别怪本将军剑下无情!”这话明显就是冲着关家那帮人去的,虽说关沛来信呵斥,但是关睿关合怎么会就这样服输呢?
一有机会就会四处倾泻他们的不满。
但依照关睿关合两人的勇气,最多闹一阵。
不过,要是再让他们“畅所欲言”下去,非得打起来不可,这种事情还是闭门协商为妙。
关风月心中暗叹,本以为安陵城的事情已经揭过,没想到竟然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这几句话说完,大帐中鸦雀无声。
南絮将目光转向几乎陷在座位中的兰俊航,露出一个询问的眼神,看到兰俊航点点头以后,南絮悄声走到关风月身后,越过她的肩膀,将那些人惊疑不定或者有所不满的目光一一瞪了回去。
关睿不是傻子,他也知道自己的六妹是在指责自己,他的带着不满看向了关风月,想要再说什么,可是关风月身后,那个自己最害怕的密调室镇抚使的目光更是足以杀人,她看着自己的目光不仅是审视,更是一种警告,关睿想了想,只能又缩了回去,但嘴里还是颇为不满的嘀咕了两句。
密调室镇抚使的意思再明确不过,就是给关风月站台,要是有人敢不从,密调室可以在一刻钟之内让一个大活人直接蒸发。
沉默了一会儿,魏陌洲欠身拱手,声音低沉且清晰:“步军将军魏陌洲,听从两位将军号令!”虎贲军的将领可不是小心眼,对于身份高于自己的将军,自然是听从号令。
关睿和关合一看急了,这风头居然被虎贲军给抢了去,急忙拱手道:“关睿/关合,愿意听从将军号令!”既然有这三个人带头,后面的事情就简单许多了,大帐中的众位将领一一躬身行礼:“末将愿意听从将军号令!”关风月抵着桌上的剑,虽然还是面无表情,可是心中已经长出了一口气。
“好了,今天闹也闹够了,说也说够了,大致的方略大家也清楚了。姚校尉,届时你去将我军库存中七成木料先取出,同时调遣七成工匠,一同派给李大学究,务必在十天内将浮桥完成。魏将军,先期组织一批士兵,带上粮食和钱财,去息水上下游寻找可用的船只,用粮食换,用钱买都行,再组织一批士兵就地伐木,填补木料亏空,必要时前去支援建造浮桥。”
“末将遵命!”兰俊航闭目安坐,双手放在桌上如同老僧入定,一个个命令从他嘴里发出。
“杜老将军、刘老将军,息水沿岸的明暗哨务必时刻巡查,密切注意对岸的动向,一有异状发生,立刻报告。”
“谨遵号令!”
“王将军、彭将军,这段时间战车与骑军的兄弟要辛苦一下,对周围地域巡逻扫荡,你们还要装作还在清剿魔国残军的样子,但是需外松内紧。我们不打歼灭,只打击溃,驱散为主,杀伤为辅。尤其是决不能再让魔军摸到我军驻地之外,不然我军的作战意图有暴露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