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位面的图书馆中
“多亏了你,哥哥,查士丁伯爵派给我的工作完成得都很不错,和我接洽工作的塞维乌斯爵士也放松了对我的监视,我也能接触到查士丁伯爵领的宫廷法师了。”弥雅踩在书架旁的梯子上,在高层的架子上翻找着,“啊,就是这个,我从他们那里问到的东西。”她从架子上中拿下了一卷羊皮纸,扶着书架,蹲下身来把羊皮纸递到我的手上,然后扶着梯子慢慢地下来。
我打开羊皮纸,扫了一眼,哦,是我看不懂的东西。
“能看懂吗?”“当然不能,你给我讲讲吧。”
我们两个走到了图书馆中间的书桌旁,落座。
“咳咳——”弥雅咳嗽了两声,“我先说一句,哥哥你想要了解的东西,他们也知之甚少,或许要东诺曼帝国皇帝的宫廷法师才有可能解答清楚你的问题。”
我点了点头,“我明白。”
“首先,阿尔忒西亚家族的恩赐,也就是这一片在异位面的图书馆,包括你会在濒死或者入梦时进入的梦境,都是一种独立于现实位面的真实存在的位面,在这些位面中,受到的伤害,得到的东西都是会被带回现实位面的。当然,传说每一个位面都由一位神明管理,进入这些位面通常也有着一些契机,如果因为贪婪或者什么其他的想法去做了一些多余的事情,应该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有相关的记录吗?”
“有的,但很少,东诺曼帝国境内发生过很多起失踪案,尸骨无存的不在少数,可能够真正确定和这种力量相关的——不过两手之数。”
“…………阿尔忒西亚家族的力量,到底从何而来?”
弥雅想了想,“阿尔忒弥斯,月亮女神的恩赐,据图书馆中文牍的记载,从诺曼王国刚刚建国时期,我们家族就已经信仰了阿尔忒弥斯,并在之后的时间里立下了卓越的战功,数百年的功勋、牺牲还有虔敬,以及无数代人对于继承、传承的强烈执念让神明赐予了我们这样的力量。只是随着诺曼的衰落,帝国的崩塌,信仰的缺失,整个阿尔忒西亚家族能够认识到的世界都在失去神明和魔法的眷顾。”
“整个世界好像被‘遗忘’了一样,亦或是神明们开始了争斗,也可能是被外来的力量入侵了也说不定,传说太多太多,真假难辨。总之,多神教能得到的赐福在快速衰退,越来越多曾经魔力强悍或者得到赐福的家族也失去了魔力和神明的眷顾,他们释放魔法需要比以前长得多的吟唱和准备,代价越来越大,效果却反而越来越小,甚至连战场上都很少被使用,然后便被武力强大的家族取代,阿尔忒西亚家族便是其中之一。”
“不过好在我们的力量特殊,就算是神力衰退,这里也在维持着,只是需要每一任继承者把这里的书读完,听说之前整个图书馆的知识都会在某个时刻全都装进继承者的脑子里。”
“哥哥,你的能力应该也是来自于阿尔忒弥斯。虽然你和我二人并无血缘关系,但诺曼对于身份的注重大于血源,就算是养子,只要是诚心加入家族,也可以获得这个家族的力量,更别说这个力量赐予的是‘阿尔忒西亚家族的成员’,而你顶替了我原先的哥哥,自然拥有了他的身份,获得了阿尔忒弥斯对他的恩赐。拥有了某个和图书馆的存在近似的位面。”
“…………对不起。”
“至于魔法到底是什么,你又该如何学习魔法——我还在问,宫廷法师们平日十分繁忙,我也没什么清闲时候,只能询问他们些只言片语来辅助理解我在书上看到的东西。就算是我,也是第一次主动把那一大卷‘阿尔忒西亚家族编年史’拿出来看。”
“辛苦你了,妹妹。”
“不辛苦,比出力案牍有意思多了,而且——之前不论是你,还是我,都太忙太忙了,能看看这些,慢下来,了解一下自己的身世,也是好事。”
“…………”
“时间到了,该去陪你的小女友了。”弥雅看了一眼天花板,图书馆外的天空亮了起来,“帮你查资料的报酬,找个晚上一并还清吧。”
“好好好。”
“对了,露娜姐她——”弥雅看着我,咬了咬嘴唇,似乎在思考要不要继续说下去,但很快,她开了口,“她们,你身边的人,都不比我简单。别失去她们了。”
“…………”我想要说些什么,但看着实际在异国他乡的妹妹,我发现我做不出任何承诺。
“你不用愧对我,哥哥,这是我们家族的宿命——回归祖国母亲的怀抱,尽管这个母亲已经变了模样,但总比在罗曼王国和饥饿较劲来得幸福。其实,我在这里,也挺好的。”
“真的?”
“或许我不会对你袒露一切,”弥雅走到我身前半米,不再前进,除了处理生理需求外,她从不离我太近,“但你大可以相信我,哥哥,我是不会对你撒谎的。”
“奶奶怎么样了?”
“很好,不用担心,威廉一家都活得不错,但已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好了,该说再见了,下个晚上,我在这里等你。”
“拉兰提娜——”
“请叫我‘弥雅’。”
“拉兰提娜,还在吗?”
“…………或许吧。”
“那,再见吧,妹妹。”
“再见。”
…………
弥雅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趴在书桌上睡着了,而身上被别人盖了一件红色的羊毛宽斗篷。
“…………哥哥。”弥雅念叨着。
“你醒了,弥雅小姐。”一个穿着链甲杉和白色长衣,扎着牛皮腰带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他黑发褐瞳,一看就和弥雅是同一人种。
“这是你的斗篷吧,谢谢你,彼得爵士。”弥雅把身上的羊皮斗篷递给了彼得,后者把手上的大木盘子放在弥雅的书桌上,又把大盘子上的餐盘和杯子放在弥雅面前,随后便接过了斗篷,披在身上。
“吃饭吧,弥雅小姐,已经是早上了,梳头什么的,吃完饭后再叫侍女来吧。”
“嗯。”弥雅拿起新出炉的夹心饼干和羊奶酪,沾了些蜂蜜后就着热乎乎的牛奶吃了起来,“真是麻烦你了,彼得爵士,您作为查士丁伯爵领的外交官,还要这样为我服务。”
“没什么,”彼得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拿出口袋里的面包沾了点蜂蜜后也吃了起来,“查士丁伯爵派我来保护你,仅此而已。”
“嗯,”弥雅点了点头,安静地吃了起来,她吃得很快,没几口就把一大盘饼干和奶酪吃了个干净,牛奶也被喝完了,“我吃完了。”
“要是那些贵族有你一半爱惜食物就好了,”彼得把最后一口面包咽了下去,又拿出腰间的水壶喝了一大口水,做了个深呼吸后,他继续说道,“虽然就过了不到一周,但看你脸上的气色,还有你的身体,可比刚来时好太多了。唉,那群人到底都给你吃了些什么?”
“…………”
“不想说也没有关系,”彼得站起了身子,把盘子收走,“至少我们是不会亏待你的。”
“嗯。”弥雅点了点头。
彼得拿着盘子出了房间,没多会儿又返了回来,拿着一张羊皮纸,他笑了笑,把那张纸递给了弥雅,“弥雅小姐,最新的安排出来了,不到一个月之后,你不仅可以从这座宅子里出去自由活动,还可以去见一个你整晚念叨的人。”
“哥哥?”弥雅惊呼。
“对,”彼得双手抱臂,点了点头,“虽然我不理解你为什么对那个和至少两个女人不清不楚的哥哥那么执着,但——如果你想见他,这就是个机会,先看看吧。”
弥雅认真地看完了羊皮纸上的内容,“新朗贝锡斯城城庆活动?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可大了,”彼得冷笑了一声,“他们的城庆就是庆祝赶走我们这些所谓的‘侵略者’。”
弥雅眨巴了下眼睛,满脸不解。
“看来你也不是全都知道啊,”彼得耸了耸肩,“虽然他们丑化我们的形象,把我们说成劫掠他们村庄,侵略他们国家的恶棍,但我想你也知道,东诺曼帝国不过是他们为了分辨我们强加的称呼,我们一直都是诺曼帝国,罗曼王国占领的那些土地,都曾属于我们,属于诺曼。他们才是侵略者。”
“所以,我们也要参加这种城庆吗?”
“当然,为什么不呢?”彼得露出冷笑,“他们的城庆,最重头的一环,就是重现当时我们进攻他们城堡失败的那场战役,也就是说,他们会举办一场以‘城堡攻防’为主的比武大会,我们会作为‘攻城方’参加,有1000人的名额,包括后勤人员,他们则会组建一只300人的守城部队,和我们在新搭建的木头城堡上打一场。”
“那,我也能去吗?”
“查士丁伯爵钦点你去的,”彼得郑重地说道,“我也会跟你一起,或者,准确来说,是你作为我,查士丁伯爵领外交官的顾问,一起去参加城庆活动。”
“…………为什么伯爵突然又让我回去了?”
彼得看着窗外初升的太阳,良久,他回过头来,“他怕你。”
“嗯?”
“对,伯爵怕你,不仅是伯爵怕你,很多贵族都怕你。”
“…………”
“你的知识十分有用,军事、基建、工具、历史、文化、宗教,你懂的东西包罗万象,只要给你一个合适的位子,让你好好发挥,你能起到的作用不可估量。”
“所以,他们怕我建立太多的威望,威胁他们的统治吗?”
“当然,”彼得耸了耸肩,“毕竟,弥雅,或者说,大阿尔忒弥雅,你可是阿尔忒弥斯家族(现阿尔忒西亚家族)的继承人,你的先祖曾经征战四方,当过执政官,也当过皇帝,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
“罗曼王国的领土,东诺曼帝国的领土,其他被那些野蛮人占领的,曾经属于诺曼帝国的领土,你都对它们拥有法理上的统治权。你完全有理由掀起一场‘光复诺曼’的叛乱,不论是对罗曼王国,还是对东诺曼帝国,所以,你很危险。”
“那你,怕我吗?”
“我为什么要怕你?”彼得挑了挑眉毛,“对外你是我、是查士丁伯爵的顾问,对内,我负责你的安全和生活,我怕你干什么?”
弥雅点了点头,“可,如果他们怕我,觉得我很危险,为什么又会让我去别的国家呢?”
“不是有我跟着你吗?更何况,他们也只是,忌惮吧,而且大多数人也并非不明事理,不然,你早就被不知道那个贵族暗杀了。而且,对于伯爵来说,你的身份也是个金字招牌,拿出去晃晃也很正常。”
“嗯。”弥雅点了点头。
“好的,闲聊到此为止,是时候工作了,我今天也要出门谈生意,估计临近傍晚才能回来,有什么需求直接找侍女,紧急的话我会立刻赶回来的。不要怕麻烦,毕竟我们需要你,你估计也需要我们,好好吃饭,好好工作,不要想太多,小姑娘,你可还在长身体。”
“…………嗯。”
“别嫌我婆婆妈妈,毕竟如果我不多想一点的话,我自己的生意和伯爵领的外交工作早就一团糟了。”
“我理解。”
“再见。”彼得爵士离开了,把门也带了上。
弥雅看着门的方向,又看了看窗外,这座两层的宅邸专门给弥雅和她的仆人们居住,明媚的阳光和新鲜的空气会从窗户进入二楼的书房,打在弥雅的书桌上。
书桌上东西很多,基本上全是工作的案牍和纸笔墨水,就在桌子的角落,放着一本破旧的书和一卷羊皮纸。
那本书就是拉兰提娜最喜欢读的骑士小说,而那卷羊皮纸,则是东诺曼帝国测绘的世界地图,上面的每一处国家都有批注和勾画,写明了他们的政体、人文、信仰和著名地点。
羊皮纸的顶头标题叫做“想和哥哥一起去的地方”。
…………
新朗贝锡斯城的裁缝铺中
一名浅黄色头发墨绿色眼睛,个子一米四几,身材一般,村姑打扮的少女正在柜台前等待,不一会儿,霍拉老板娘拿着一件白袍走了出来,递给了这名少女。
“我帮你改了改,海伦娜,如果你长高了也能穿得下,那里长大了也不会感觉撑到哦~”霍拉把衣服交给了海伦娜。
“后面的话就不用说啦,霍拉姐姐,”海伦娜接过了衣服,走向了一旁的隔间试了下衣服,她非常满意,但还是重新换了回来,穿着粗麻制成的衣裳出来了,“对了,这件白袍多少钱?”
“不用你付,海伦娜,你一个刚自由几天的小姑娘能有什么钱?路希娜早就帮你付完啦!”
“这样吗?老威廉总是跟我说,每一件东西都有代价…………”
“别听那个老东西胡诌,”霍拉揉了揉海伦娜的脑袋,“那个老东西滚去东诺曼了,你也自由了,还遇到了路希娜,听说那个叫‘莱特’的小伙子也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呢!多好啊,好好干。”
“谢谢你,霍拉姐。”
“都没有否认啊,”霍拉点了点头,“好啊,生活回到正轨了,那个把你卖掉的畜生父亲怎么样了?还在缠着你吗?”
“…………又来找我要钱了,但是,多亏莱特在,他没能成功。”
霍拉皱了皱眉头,“他因为赌博欠的债,有一批该到期了吧,小心他狗急跳墙,多跟着路希娜和修士,别乱跑,啊。”
“我知道了,霍拉姐,”海伦娜苦笑了一声,然后又重新打起了精神,“那么,我先走了,霍拉姐,谢谢你做的衣服!”
“不客气。”
海伦娜拿着衣服一路走到教堂门前,此时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阳光从教堂的玻璃上照了进来,数道阳光经特殊的设计聚焦于教堂的深处,让人先一步看到站在祭坛上的身影——不过在祭坛上的竟不是娇小的路希娜,而是高大的托马斯修士。
海伦娜走了过去,“今天真的是托马斯修士你在这里啊。”
“路希娜神甫昨天刚接到城庆的通知,光是写统筹的计划和这边的安排就写到了半夜,反正今天没有祷告,布道在下午,让她多休息休息。”
“还是托马斯修士您会疼人~”
“小姑娘,可别在这种时候开我的玩笑,”托马斯修士指了指脚下的祭坛和面前的圣经,“小心出门摔跤擦了你的脸。”
“路希娜大人会保佑我的!”
托马斯修士笑着摇了摇头,“是时候了,上去把路希娜神甫叫起来吧。”
“明白!”
海伦娜从楼梯上到了二楼,正好在路希娜的卧室门前撞见要给路希娜送餐的弗朗西斯。
“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弗朗西斯,你这小心思可太容易看出来了。”
“你在说什么啊海伦娜,我怎么都听不懂啊。”
“别装傻啊,小子,”海伦娜晃了晃手指,“你先等等,我换完了衣服叫路希娜大人起来,给她梳完妆之后你再进来,知道不?”
“啧,凭啥我还得等你换衣服,端盘子很累的。”
“那你大可以直接推门进去,小子,反正姐姐我先换衣服去了,希望回来的时候你在被路希娜大人劈头盖脸一顿骂。”
“啧,你快点!”
“这么凶干什么——”
海伦娜去更衣间换了衣服,回来就看着弗朗西斯笔直地站在门前,恭恭敬敬地等着她,“不错嘛小子,我让你进来你再进来。”
“别对我吆五喝六的,你才刚来多少天!”
“因为我是你姐姐~”
“不就是比我大吗,你也不是我亲姐姐啊。”
海伦娜耸了耸肩,“或许,我能给你在路希娜大人面前,说几句好话?”
“啧,你快进去!”
“好好好,等我叫你哦。”
海伦娜推门进了路希娜的卧室,发现路希娜正在床上摆着大字。
“…………果然,这个景象不能让一般人看见,这应该也是把我招进来的原因之一吧。”
海伦娜自言自语着,走到路希娜身边,在路希娜的耳边轻声说道,“罗穆来了,大人。”
“嗯?!谁?那个人,那个人在哪儿?!”路希娜蹭得一下子从床上窜了起来,瞪大了眼睛四处张望,那个样子跟一只受惊了的小兽一样。
“…………每次大人您的反应都是这么激烈呢。”
“啊?哦,都这个时候了啊,”路希娜揉了揉毛躁的头发,整个人还有些迷糊,“呼——海伦娜你也真是的,每天叫我起来都要这样吗?”
“您不是老说您睡觉没防备吗,我这不是帮您改善一下吗?”
“…………你做得很好,下次别做了。”
“好的,路希娜大人,”海伦娜笑着把梳妆台前的椅子拉了出来,“该由我来帮您整理一下您的头发了~”
“好好好,麻烦你了,哈——好困,”路希娜打着哈欠,坐在椅子上,“头发什么的就麻烦你了,我再眯一会儿…………”
“大人,好像忙到了很晚呢。”
“嗯——”路希娜伸了个懒腰,“我来之后,从来没有一个人跟我讲过这个破地方还有个‘城庆’,而且还要我们、多神教还有那些商人一起参加,还就在一个月后!啊啊啊,”路希娜瘫在了椅子上,“我估计就是那些商人看着我人生地不熟,想打我个措手不及拿定价权,狠狠地赚教会一笔,结果就是昨天才开始联系供应商的我像个傻子一样被几个商人来回踢来踢去。可恶啊,明明是个喜庆的庆祝活动,结果对于我来说还是个灾难,要不是之前把那些邪教徒抓了个七七八八,我得当场崩溃啊。”
“大人真是操劳呢。”
“唉,习惯了,就连伟大的圣徒们,他们也曾受过生不如死的折磨,最终殉教成圣。可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喜乐和荣耀,就算是在有生之年也能泰然接受自己的境遇。海伦娜,发泄归发泄,你要学会排解自己的烦恼,找寻苦难中的喜乐与荣耀。”
“是的,大人,我现在能服侍您就已经非常开心啦。”海伦娜笑了笑,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不用像之前那样在工场里当不戴镣铐的奴隶,终日不见太阳,工作怠慢了还要挨皮鞭,而是可以跟随您,服侍您,在这里修行自己,还能遇见大家,我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
“大人?”
“呼——”路希娜已经睡着了。
“唉,路希娜大人,每天都这么累吗?嗯,好,路希娜大人的头发都服服帖帖的了,弗朗西斯那小子——嗯,还是让他在外面多站会儿吧!”
…………
与此同时,教堂门外,两辆马车停在了门前,一名当地人打扮的人和几名随从穿着的人从第一驾马车上跳了下来,来到第二辆马车后面,扶着一名有些发福、穿着不算特别华贵的中年男人从马车上下来,在那之后,一名身体娇弱但气色还算不错的少女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轻盈地落在地上,她头纱下被缎带绑得恰到好处的紫红色发束在空中飘浮了一瞬后就服服帖帖地回到了原位,衣袖、腰带上绣着浅金色花纹图案的深蓝色长裙则勾勒出她苗条纤细的身材。
“哎呦,我的乖女儿哦,你可别摔着!”刚才还淡定无比的中年男人被吓得直冒冷汗,但少女却不以为意,径直地登上了教堂门前的台阶。
“这里就是一神教的教堂了吗?看样子修建它可花了不少钱呢,那这样的话,应该就是罗曼王国刚刚建国时建立的了,现在的一神教可不会出钱在这种地方修建这样一座拱形结构、大理石材料、彩玻璃装饰的哥特式大教堂了,不知道里面的人有没有好好利用这座教堂,一神教的修道院里就总是会有人德不配位,管理不善,最后倒闭。教士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吧。”
少女喃喃地说着,先一步进了教堂。后面的中年男人叹了口气,招呼着当地的向导和随从们跟着他也走了进去。
“你是教堂的管理者吗?”少女走到正在默念圣经的托马斯修士面前,“最近听说你们教会屡立奇功,抓了不少邪教徒,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们没做什么,小姐,”托马斯修士微微低头,“不过一些应尽的义务罢了,整治城市,救治穷人,惩治邪教,皆是主指引我们所做之事,不值得夸耀。”
“那看来所言是真,”少女点了点头,“你可以称呼我为吉赛尔,神父,剩下的事情由我的父亲来说吧,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一层都可以随意参观,吉赛尔小姐,但是请不要去二楼,那里是神职人员的休息场所。”
“明白。”吉赛尔走开了。
吉赛尔的父亲,那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走了上来,“神父,请叫这里的管理者出来,我有生意要跟他谈。”
“请您稍等。”托马斯修士轻轻躬身行了一礼后上了二楼,敲响了路希娜的房门,“是我,托马斯。”
不一会儿,路希娜打开了门,嘴里塞满了面包,她用力地嚼着,然后艰难地咽了下去,“有人来了?”
“应该是商人。”
“不挑好时候。”路希娜砸了咂嘴,看向了屋内,“弗朗西斯,海伦娜,你们先出去,我要更衣了。”
“明白。”两人出了屋子,回到各自的岗位上,托马斯修士关上了门,静候着路希娜穿上了白袍,戴好了银冠和绶带后走出门来。
托马斯修士将银制权杖交予路希娜,随后便和其他几位修士一起跟随着路希娜下到一楼,和商人会面。
“请随我来。”路希娜带着商人到了一楼的会客间,两人落座,路希娜的修士们和商人的随从们都守在门外。
“我想,你是新朗贝锡斯城以南,奥利佛森地区的马商吧,豪斯先生。”路希娜嗅了嗅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味就得出了结论,“你拿到消息,这次的城庆活动,会由一神教的人来负责邀请观众和运输工作,对吧?”
豪斯打了个哈哈,“想想就知道啦,你们一神教在城市外可是只手遮天呐,动员那些消息不灵通又不明事理的农民来看城庆活动,怎么想都只有你们才能胜任啊。”
“所以——”路希娜微微睁大了眼睛,认真地说道,“给我一个不租朗贝锡斯军区的马车,而去租你奥利佛森地区马车的理由。教会的钱不是大风吹来的,我们也从不和卑鄙小人合作。”
“当然当然,”豪斯搓了搓手,“你可以尽管去问当地的马车租金,我的租金只会比他们低,而且马车的实际调度工作,全部由我们负责!”
“凭什么?”
“因为我们奥利佛森地区森林丘陵居多,我们养出来的马自然善跑林地,擅长越野且耐力持久,朗贝锡斯军区的马多是供给部队的战马,上交给军区的守备部队和更上头的军区领导后,剩下的就都是些品种低劣的矮种马,品质比不过我们,也没有我们调度简单,自然没法和我们相比。”
“…………”
“怎么样,神甫大人?”
“光听你说,没有意义。”
“当然,我明白您想看什么,这回我专门带了几匹马过来,让您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厉害!”豪斯自豪地拍了拍胸脯,但他的另一只手,却拿着一口袋的银币。
“希望你没有吹嘘,豪斯先生。”路希娜没有理会他递过来的口袋,而是站起了身。
“您,尽管放心。”豪斯笑了。
…………
“啊啊啊啊啊——累死了。”中午,路希娜瘫倒在床上,“光跟马商谈价格就谈了一整个上午,之后和那些供应奇奇怪怪东西的商人谈价格到底要浪费我多少的生命啊!”
“想点好的,至少你替教会省了许多钱,还拿到了回扣。”罗穆坐在路希娜床边,“不过,好像那位商人的小姐还在教堂里逛游呢。”
“回扣啊,反正就算没有那个也是他,他确实没问题。那个女人?唉,不想管她了,我要累死了,我先睡了。下午还要布道呢。”路希娜倒头就睡。
“额。”罗穆撇了撇嘴角,给路希娜盖上了被子后,悄悄地走了出去,顺带也把门带上。
走到一楼,他正巧看到吉赛尔在端详着大厅里的一幅画。
罗穆没想着和这位小姐聊天,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结果吉赛尔反倒叫住了他,“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
“…………很神圣。”
“我不喜欢你这样敷衍的回答,”吉赛尔摇了摇头,“当然,或许你并没相关的观察力,这不是你的问题,神赐给人们的能力不同,能做到的事情自然不同。”
“那,吉赛尔小姐有何高见?”
“我看过很多圣画,描绘圣母、圣徒还有主,它们都很神圣,这是自然,但是——你有没有注意到过,我们是如何分辨一个物体距离我们的距离的?我们又是如何感觉一个物体的厚度的?”
“…………透视?”
“那是什么?”
“额,好吧,我不懂。”
“你懂,”吉赛尔敏锐地看了过来,“但是你不愿意解释给我,或者你没有这样的能力,但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办法教给我,对吧?”
“额,是的,”罗穆耸了耸肩,“不过,我有个朋友对绘画蛮在行的,如果你真的对绘画很感兴趣,我可以把他介绍给你,你们两个聊聊。”
“…………”
“怎么样?”
“什么时候?”
“这个不好说啊,”罗穆想着几十公里外的菲尼克斯,“吉赛尔小姐你能待到什么时候?”
“我是来这边跟着父亲看比武大会的,一个月吧,你的那位朋友,抽得开时间吗?”
罗穆挪了挪眉毛,“嗯,现在我不好做出承诺,我跟他联系一下吧,反正时间也还算充裕。”
“时间不多啦,”吉赛尔双手在胸前交叉,视线重新回到墙上的那副圣画,“我的时间可不多啦。”
“…………我会尽快的。”
“麻烦你了。”
罗穆微微点头致意后,便离开了教堂。
……
今天上午露娜出去办事,我就来教堂这边找路希娜蹭饭,同时也是听说她接到了什么很难办的事情,过来看看她。
新朗贝锡斯城庆典,庆祝在城市在几十年前赶走了东诺曼帝国的侵略者。
当然,在几百年前,一直到大陆西北端的海岸,这里都是诺曼帝国的领土,是罗曼王国的人们侵略当时的西诺曼帝国,在废墟之上建立了王国,对于东诺曼帝国来说,这只是收复失地罢了。
不过嘛,这种跨越数百年的恩怨情仇通常都是一笔烂账,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到最后还是要看谁的拳头大。而我丝毫不打算掺和其中。
总之,城庆活动还是要参加的,来到这里这么久了,又是杀人见血,又是畜生贵族,又是邪教徒的,难得有件喜庆事。
而且,这次城庆还囊括了几年一届的比武大会,这可是骑士们大展身手的难得机会,这一片地区的骑士们估计会来不少,有实力的人也会为了赢得奖金而参赛。
想想秋收前后可能发生的蛮族入侵,这个时候多去参加参加社交活动,见见骑士和勇士们,和他们打打交道,说不定还能赢些钱和名声,拉拢些人什么的……
当然,这些就都是后话了,之后大家开个小会决定一下吧。
毕竟本来就是为了送妹妹和奶奶而来到这里的,现在已经没有特别的理由继续呆下去了,说不定亨利已经想回塞米边境村锤土匪赚钱,当土财主了呢?
在这里制约还是太多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在城里饭后散步的时候,亨利不知道从哪里窜了过来朝着我的屁股捏了一把。
“你每次都要这样打招呼吗?”
“这可是我们友谊的表现。”
“少来,有什么事吗?亨利。”
“带你赚钱去。”亨利呵呵笑了几声,拽着我去了城市广场。
城市广场上站满了人,吵吵嚷嚷的,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远处能看到临时搭建的布道台子,不过看人们的朝向,并不是在等待着路希娜来布道,而是为了些别的事情。
“他们怎么回事?”
“这里要举办比武大会你知道吧。”亨利双手叉腰,神气得很。
“当然。”
“比武大会就跟军事演习差不多,两方真的抄家伙对打,只不过家伙是钝的。”
“那不是肯定的嘛。”
“这回比武大会的主题是城堡攻防,其中一方是城市卫队和十字军,负责守城,那另一方……”
“额,东诺曼帝国?这种来当所谓侵略者的活动他们也来?”我挠了挠头。
“别管太多,”亨利耸了耸肩,“总之,东诺曼不仅参加,还愿意出钱雇人上去打,只要你足够能打,他们都欢迎,反倒是城市和十字军那一边,你我既不是骑士也不信教,八成是没戏。”
“确实,尤其是像你这样五大三粗的,他们应该最中意了。”
“那不更好吗?我可打听到,只要参加比赛,就是一枚索利多,只要表现出众,就是一枚大索利多,这还是底价。那可都是货真价实的金币,算成现代的货币都好几万呢,就算把我的后面献出去也值了。”
“…………”
无语归无语,可赚钱的买卖谁不想干?都不用我表态,亨利就拉着我排队去了。
这奖赏之丰厚不必多说,听到消息的人直接把广场围了个水泄不通,我之前都没有发现城市里有这么多佣兵——
广场里人挤着人,不知道是谁插了队,吵了起来,队伍一下子就乱了,大家顿时队伍也不管了,争着冲到那个面试的东诺曼人面前,想要表现自己,便拿身边的倒霉蛋下了手。
有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就有几十个人有同样的想法。甚至还有人想趁乱先把这个面试官抢了再说!
局面顿时乱成一团,为了亮闪闪的金币,这些人也不顾脸面和道德了,拳打脚踢和刀光剑影在这个广场中到处都是,我和亨利也被挤得失散了。
这次面试八成是不行咯,这样想着,我开始往外面挤。
最后不知道谁拽了我一把,把我拽到了某间屋子里。
我回头一看,拽着我的人是诺亚,而屋子里面,路希娜、托马斯修士、弗朗西斯还有其他修士一行人正在这间屋子里喝着葡萄酒,不想喝酒的人则在喝果汁,比如路希娜。
“你回来啦,”路希娜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曾经穿过白袍、跟我去扫墓、一直保护我跟随我、现在已经被认为是未来教士的罗穆先生要为了加入敌人、赢得钱财而和外面那些人争得头破血流了吗?”
“怎么可能,”我挤出了一个微笑,“我就是去凑个热闹。”
“真的?”路希娜的视线像利刃一样穿透我的身体。
“真的真的。”
“…………”路希娜放下了杯子,“就信你一回,过来吧,喝葡萄酒吗?还是葡萄汁?乡下葡萄庄园的主人过来看我来着,顺道带了一大罐,味道还不错。”
“都行。嗯——葡萄酒吧,看起来不错。”托马斯修士递给了我一杯葡萄酒,我尝了一口,味道纯正,看来是新榨现酿的葡萄酒。
路希娜把葡萄汁一口喝完,“看来今天广场的布道活动吹了,这样吧,布道活动改到教堂举行,弗朗西斯,虽然你不是正是教士,但你对教义的理解已经足够,今天,你来。托马斯修士和诺亚修士,请你们协助他完成这次活动。”
“明白。”“是的。”“姐姐,我——”
“相信自己,弗朗西斯,”路希娜拍了拍弗朗西斯的肩头,“虽然还没送你去教士学校,但你不比那些从那里出来的人差。自从你回来以后,你比之前还要用功和努力,大家都知道的,海伦娜也总跟我提起你,大家都看着呢,弗朗西斯,这一次,该你大显身手了。”
弗朗西斯咬了咬牙,“我,我明白了,路希娜姐姐!”
“砰!”“叫我什么?”
“路,路希娜,神甫。”
“砰!”“大声点。”
“我明白了,路希娜神甫!”
路希娜吐了口气,“都跟你说过在外面别叫我姐姐了,就会套近乎,死性不改。”她小声嘟囔了几句。
“好了,大家,从另一个出口出去吧,回教堂,我带着罗穆去办事。”
“啊?我?”
“怎么,不愿意?”
“…………倒是没什么。”
路希娜直接拉着我出了屋子,和修士们分道扬镳。
“到底是什么事啊,路希娜。”
“你跟我去参个会。”
“啊?”
“我本来打算布道之后再去的,但你来了,而且广场还闹起来了,干脆就现在去吧。虽然去了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到底是什么会啊。”
“嗯——”路希娜思考了一会儿,“罗穆,你一定要去东诺曼,去对面吗?先不说他们曾经侵略过我们,他们的一神教也和我们不尽相同,关系很差。当然,如果你真的要去的话,我也不会拦你。毕竟东诺曼那些人一向很喜欢撒钱。”
“也不是必须要去那边。”
“嗯,”路希娜点了点头,“一如既往地没有主动性呢你。”
“啧,来,你给我点主动性,”我砸了咂嘴,捏了捏路希娜的后腰。
“呀啊!别动那里!”路希娜突然闪到了一边,“你就知道搞这一套。”她撅了撅小嘴。
“但它管用啊!”我向着路希娜伸出了魔爪。
“咿咿咿!别,别乱动,我警告你,呜呜呜!”
路希娜出门的时候就穿的便装,也没有戴银冠,于是我们就开始在街上打打闹闹,最后路希娜夹着两边侧腹宣布投降,被我抓到小巷里狠狠地蹂躏了一番——头发。
反正路希娜自己开发出了用圣光祝福过的发梳梳头,能让头发变得特别乖,完全不怕发型乱掉,我还看到过路希娜给露娜这样梳头来着——圣光真的什么都能干吗?
我们手牵手地来到议事厅门前,露娜就等在那里。
“你迟到了。”
“对啊,我迟到了。”路希娜拉着我走上台阶,“我还以为你会先进去呢。”
“反正先进去后进去都一样,他们就是装装样子,我们去不去都无所谓的,”露娜耸了耸肩,然后不声不响地拽住了我的另一只手,“决定好加入哪边了吗?先生。”
“啊?”
露娜看了看路希娜,再看了看我,然后神秘地笑了笑,“比武大会的奖品可从来不让人失望,不论是为了奖品还是为了来到这里的战士们,参加都很值得。”
“额,”对我来说,其实这些都不是很重要,“你们都参加吗?”
“他们要选我当评委,”路希娜翻了个白眼,“翻来覆去一神教就两个评委,他们也是真敢,也不想想当时圣教十字军付出了多大的牺牲——”
“好了别叨叨了,”露娜把路希娜按了下去,“我要代表克劳狄斯和尤利西斯家族参加,先生,你是阿尔忒西亚家族的人,你既可以为了这个人(指路希娜)的身体参加——”“你不是也想色诱他吗!”路希娜冒头,然后又被按了下去。
“你也可以为了我这个男爵参加,你也可以替你的家族参加,当然,阿尔忒西亚家族现在是东诺曼的了,所以你尽管选择哪一边站,但因为这个人(叫我名字啊!——路希娜)把你包装成了一个一神教的修士,我不建议你去东诺曼那边,对你影响不好。”
“你真是替我着想啊,”我笑了笑,“那我还是和你一起吧,露娜。”
“嗯。”露娜含蓄地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路希娜在旁边气得快发疯了,“这些是我该说的话啊!”
“谁让你不珍惜说话时间,开始翻旧历?”露娜挑了挑眉毛,“听完你讲经,里面都能开完两次会了。”
“可恶啊,”路希娜咬了咬嘴唇,然后用力地拽了一下我的手,“快走吧!我不想再和这个女人待在这里了!”
“那你可以去里面和我待在一起。”露娜笑了笑,然后看向了我,“走吧,先生,虽然这个会无关紧要,但是嘛——”露娜吐了吐嫩舌,“跟你待在一起,在哪里都可以哦~”随后露娜就拉着我的另一只手,三个人一起走进了议事厅。
当然,刚进去,还没进入里面守卫的视野时,这两位女士就松开了我,简单整理衣冠后,一种不同于刚才的严肃感降临在了她们两个的身上。
不愧是两个老油条,状态转换得是真的快。
随后,路希娜先进,我跟着她,露娜最后,我们陆续进入了正在开会的房间。
这个房间还是蛮宽敞的,上面有个台子,下面则是一张长桌子,桌子周围坐满了人,就尾部的几个位子还空着。
那些人,看打扮,穿着较为朴素的占了大多数,应该很多都是商人。
我在路希娜旁边落座,露娜进来就直接坐在我旁边,两位女士直接把我包夹了。嗯——感觉不太对。
我听了听会议的内容,完全听不懂,上面那个人路希娜说是工商联合会的副会长,年纪看上去蛮大的,但相当精神,一点都没有油腻的感觉,第一眼可能都看不出来他是个商人,给我的感觉是应该亲自去过不少地方。
不过,一听他在讲的是什么,商人两个字就呼之欲出了。
听他在上面讲,辅以露娜路希娜两人的小声补充,我算是搞懂了现在的情况——
对于新朗贝锡斯城的这些势力来说,东诺曼帝国就是曾经的侵略者,他们当然希望在城庆上重演当时市民们守卫自己家园的英勇奋战,但东诺曼帝国那边同样打算借着这次机会狠狠地打他们的脸。
城庆还没开始,这两边就开始较上劲了。
首先就是拉投资,拉伙伴,往里面投钱。
在这次活动中,原本还经常互相坑害的一神教、多神教和城市方面都团结了起来,打算守住这座城市曾经的荣耀。
不过作为主办方的工商联合会在当时还没出现,再加上商人嘛,懂得都懂,所以这个副会长很多时候都在往外甩锅,把要担的责任全都推给一神教和多神教,以及可能参与的各种爵士和骑士。
如果只是这样路希娜早就拍案而起和他吵起来了,之所以路希娜没有吭声,就是因为,这里面的所有资金投入,工商联合会全包了!
当然,实际上很多钱还是要参赛者参赛方自己出,但这个态度很好,至少意味着很多大头的花费不用发愁了。
而且他本来就应该这么干!
路希娜暗戳戳地在我耳边这样耳语,毕竟城市方雇人那是肯定比不过东诺曼那边拿金币砸出来的佣兵,最后还是要路希娜号召圣教十字军参加,还有像露娜这样的骑士参与,才能有机会在各种混战比赛中胜利。
赛事举办上面,工商联合会确实拿出了足够的诚意,甚至在会上就已经承诺了对载客马车、武器装备、修建城堡看台费用的资金支持,这种情况下也没什么人唱反调,听着就过去了。
而且在这种多方势力,一神教教士(路希娜)、世俗男爵(露娜)、多神教祭司(跟我见过面的洛山达祭司)、佣兵协会会长(亨利的头)、商人(那个曾经被我们绑架过的富商约翰)、平民(我)等等人物都在场的情况下,很多具体的事情是根本谈不拢的,不如不谈。
还好这次他们也聪明了,没请什么刺头过来,大家都还算和谐。
结果就是一切顺利,到会议后半就开始陆续走人了,因为后半主要是商人们在吵怎么投资、怎么分配资金,其他人也管不太上,顶多插几嘴。
我的话,在明白这场会议跟我没关系,甚至跟路希娜和露娜都没什么太大关系后,便想着靠在椅子上小小地午睡一下,毕竟议事厅的椅子,不用想就知道很贵,而且也很舒服,正好利用一下。
我刚闭上眼睛没多久,突然感觉有人摸了一下我的大腿。
卧槽,有南通,我打了个哆嗦,但转念一想,我左右都是女士啊。哦,那没事了,继续睡觉。
似乎是看我又睡下了,那只手逐渐往上摸,然后慢慢地伸进了我的裤子,目标明确地直接抓住了我还没勃起的肉棒。
顿时,我就感觉肉棒被一个软软的热热的东西包裹了起来,应该就是露娜的手吧,我舒服地呼出了口浊气,向后靠了靠。
那只手顿了顿,它的主人似乎在观察我的反应,发现我舒服地动了动后就继续开始撸动我的肉棒。
她的动作很生疏,甚至带着些粗暴,多半有点报复心理,抓着我的棒身就开始反复地上下撸动,压迫感很强,但也不会觉得难受,反倒觉得她来回来来回去地就知道刺激我的肉棒棒身,属实是有点外行了。
但是嘛,露娜平时毕竟和我直接上正戏多,前戏,尤其是手交生疏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我便向前顶了顶胯,算是告诉她我蛮舒服的。
她似乎也受到了鼓舞,更加快速地撸动我已然勃起的灼热肉棒,这种把主动权交由别人,或者说让别人侍奉自己的感觉相当不错,我舒舒服服地靠回了椅子上,享受了起来。
而且,在这种会议上,有个女性能私下给我手交,这种背德感给了我很大的刺激,特别是这还是别人发起的,那就更刺激了。
但是吧,刺激归刺激,我要是在这里射了,让别人闻见味儿了,那可就完球咯。
我本来是没想着忍的,可一想到,在这里射出来的话,在城市的社交生命就要结束了吧,便开始忍耐了起来。
我觉得她是没懂我的意思,手上的速度反倒是更快了,还好她只会上下撸动我的棒身这一种,时间久了我也就习惯了,克制一下也能撑很久。
然而,没过多会儿,又一只柔夷摸了上来,而且伸进裤子后直接奔着我的龟头去了。
嗯?我顿感不对劲,如果一个人两只手都在撸我的肉棒的话,那她不是已经把身体转向我了吗?这还不让人发现了?
我睁开眼,环顾四周。
哦吼,一边一个。
刚开始给我手交的那只手是路希娜的,现在正上面严肃听讲,下面把手伸过来给我撸肉棒,而新来的那只手自然是露娜的,她在那里装睡,实际上有只手已经伸了过来,开始摩擦我的龟头。
露娜的动作就明显比路希娜熟练得多,她的手上抹着我马眼分泌的前列腺液,指肚逆时针地摩擦着我的龟头,紧接着就是冠状沟,然后就是用整个手掌包裹住我勃起胀大的龟头,用掌心来回摩擦我的马眼。
湿腻腻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这一整套按摩下来,我已经有了些想要射精的感觉。
我颔首了一下表示慢一点,结果这两个人动得更快了,露娜她是知道我什么意思的,但她就是想让我在这里射出来,路希娜呢,她看露娜横插进来,胜负欲起来了,动得更快了。
嗯?我的肉棒什么时候成战场了?我人傻了。但现在反抗,是不是已经有点晚了?
我听了听回忆的内容,差不多要进入尾声了。
如果我再不让她们停手,或者不散发出味道地射出来,我大概真的要顶着帐篷出去社死,或者直接不用出去就社死了。
似乎是发现了这个问题,露娜和路希娜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收回了手。我本以为这是要让我的小兄弟冷静一下,等后面的战斗中再亮出兵器。
结果,路希娜把手伸进了衣服,把裹胸布拽了下来给我的棒身绕上,限制了我的射精,露娜把手伸进了裙底,给我把内裤都脱下来了,直接裹住了我的龟头,两只柔夷紧接着开始一个撸动棒身,一个揉捏龟头,刺激着我射精。
我都能感觉到精液在这两位美人的双重刺激下咕噜咕噜地在精囊中打着转,但当射精感爬上后背,精液一路冲到前列腺的时候,又被裹胸布和内裤挡住了,憋得我前列腺生疼,肉棒又在被全方位的刺激,突出一个生不如死,在天堂和地狱中徘徊。
“求我啊,”路希娜用小拇指在我的腹部划着暗号,“求我就——”
怎么可能——我直接摸上了她的后背,“咿!”路希娜小声地惊叫了一下,好在大家要不在吵架,要不在睡觉,要不已经走了,不然一定会有人发现我们在这种会议上淫戏。
我的手一路向上,随时准备摸上路希娜的后脖颈按着她的脑袋给我口,路希娜也明白我也干什么,毕竟之前我就这么对露娜干过,所以她狠狠地撸了几下肉棒后,把裹胸布松了松——
射了!露娜的动作一刻不停,刺激龟头和马眼的柔夷让我根本没有忍耐的余地,在专注于和路希娜斗智斗勇的时候就直接狂暴射精。
按理来说,我应该已经完了,我射精的量哪里是露娜的内裤能装下的?
但露娜竟在之前就开始念动咒语,发动了魔法,现场将大量的精液炼成一根假鸡巴,稳稳当当地装在了内裤当中。
还能这么干的?
啊?
这就是魔法吗?
我当场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震惊之中,小兄弟也冷静了下来,路希娜和露娜赶紧把手和内裤撤掉,裹胸布路希娜应该是不要了,算了。
随后,我们悄悄地跑了出去,虽然露娜的内裤上还是有异味,但总比一个到处漏精液的自爆水球好吧。
我们跑到了附近的暗处中,路希娜把她的裹胸布拿了回来用圣光净化了一遍后又缠了回去,但我趁她不备一翻她裙底,发现她的内裤早就湿透了,而且不是因为淫水。
就在现在,她的内裤已经开始往下滴白浊的液体了。
把她按倒在地,一拉内裤,果然,这个小路希娜又在平时把妹妹做的假鸡巴插到了自己的穴里,我说刚才我射精的时候怎么这个人也反应很大呢。
我把路希娜穴内的假鸡巴一拽,真鸡巴随后就顶了进去,“噗呲!”一声,一插到底,这个时候露娜又把她装满了精液还有一根假鸡巴的内裤拿了出来,当着我的面穿了进去,粘稠的精液从她光滑的大腿上流下,假鸡巴被她饱满的穴瓣主动吞入,像是吸果冻一样快速地向上吸了进去,“噗啾!”一声,便只有两颗假睾丸还在外面了,露娜紧接着提上了内裤,随着一阵黏腻的声音后,一团团精液流出,而内裤也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了露娜的皮肤上。
“啪啪啪啪啪啪啪!”我看着露娜这淫荡的一幕,下面的鸡巴疯了一样肏干着被按倒在地的路希娜,后者报以强烈的抗议,但毫无用处,被我疯狂地肏干打得七零八落,口中只有压抑不住的淫叫。
露娜露出媚笑,走上前来,捧起我的脸颊,与我拥吻,那一瞬间,无穷的情感涌上了我的大脑,汹涌的精液冲上了我的马眼!
“噗噜噜噜噜——”路希娜又一次被狠狠地射满了花穴和子宫,肚子如同怀孕一般,最气的还是两个人压在她身上,一个在被假鸡巴射精,肚子同样在胀大,但那漏出来的精液却流到了她的头发上,另一个人?
哼,正在她穴里舒服地射精呢!
不过,其实,路希娜也没什么生气的余裕了,一阵痉挛后,便在身上已经疯狂两人的激吻和随后不绝的肏干中昏了过去。
今日,没有任何人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