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想放弃了。
抵抗身体的本能,比想要在阳光下生存还痛苦。
她在床上想着过去的生活,没有一天休息的日子,劳动,被操,怀孕了继续劳动,然后被操到流产。
如果主人来了兴致,还会拉上一堆凶残的魔物,看着魔物们玩弄自己那半人兄弟以及未长大的男性血亲,又或者是看着怪物和雌性半人交配哈哈大笑。
说是半人,实为牲畜。
莉莉是前主人家中半人种里,唯一一个有着人类智力的半人,得益于此,前主人会把她当珍惜品炫耀。
只是作为雌性,她长得一般,或者说对比前主人那被美丽仆人环绕的环境来说,她只是普普通通的外貌,还没有她的无灵智的姐姐长得好看。
如果她没有智力多好。
莉莉这么想着,发出了一声凄惨的笑声。
“哈哈,原来,这么难吗?”
感觉到了手腕上的绳索被解开,她感觉自己没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柔和,温热,带着一丝香甜的味道。
依琳咬着嘴角,她不知道门外的世界为何变得如此灰暗。
“我们要离开这里。”
虽然现在官道已经被怪物填满,但贵族为了商品互通,已经集齐了不少清理和护送的队伍。
普通商会也有护卫队,不过大部分在西海岸出去的船,现在都被帝国扣押着。
非常不幸的是这批船已经被帝国回收,至于里面的货物还有多少,只能等这批商会愿意派多少人过去认领尸体和货物。
莉莉仅剩的一只耳朵动了一下。
“出不去的。”
“我太弱小了。”
“我会拖累你。”
依琳在莉莉那洗过了几次的头发上抚摸着,沾了汗液的头发散发着一点异味。
她本想守在家中,借此想念着家中消失的一切。
门外的事情让她意识到一件事,她受到的遭遇已经不止是她的外貌被人窥视,而是世界秩序的完全崩塌。
依琳以为换个地方,假装过去的经历无人知晓,就可以尝试重头再来,也没有人能刺激到她岌岌可危的尊严。
但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过去努力维持世界是美好的想法,逐渐的向世界已经崩坏滑落。
“我们逃跑吧。”
依琳这么说着,她带着些许的私心。
如果自己出了事情,或许还能让莉莉带着茵斯塔去找苏苏。
第六次的毒瘾突兀的发作,但莉莉却感觉不到像之前那样浑身疼痛。
“我,喝了六次圣水。”
莉莉无力的手指握紧,皮肤上没恢复的伤口崩出血液。
只不过那阵痛感过于短暂,让她很快的恢复了状态。
“好像没有那么难受了?”
身体依旧渴望着圣水,但前几次那样猛烈的让身体由内到外的痛感缓了不少,甚至短短的一会,她只觉得是心口对圣水有着想要进食的馋瘾。
“我好像,克制住了。”
身体的压力骤减,莉莉喜极而泣。
泪水和鼻涕打湿了依琳胸口上的布料,让依琳原本低落的心情好了一点。
【她最终会重新生起对毒品的渴望。】
依琳能感觉外来世界的灵魂开始沉睡,这几日有些沉重的身体像是轻松了一些。
【我相信她 】
另一个声音响起,依琳感觉到了自己的道路还是有人支持。
这种支持让她更加坚定要带着莉莉离开。
“我们离开这里,远离有圣水的地方。”
依琳这么说着想到了那一袋金币。
带着金币到处跑不合适,放在家里她又担心家被别人推平重建。
想了好几个地方,达克曼管理的街区有个树,原政务大厅门也口有棵树,海岸码头的石柱。
但是这些地方都不怎么合适,或许会被人意外的挖出来。
“我还有一点钱,等我们去了素喃,找个普通的工作。”
“我们,早上工作,晚上回家吃上热腾腾的菜,洗个暖呼呼的澡,被子会有阳光的味道。”
依琳尝试着从自己记忆力提取一些美好的回忆,希望莉莉能从自己的话语中更加坚定信念。
“我带你玩一些,我妈妈交给我的一些小游戏,等茵斯塔长大了。”
莉莉的呼吸声在变小。
依琳抱着她的手有些抖。
“活下。”
来?
或许莉莉只是睡着了?
依琳感觉到身上那个娇小瘦弱的半人呼吸越来越慢,刚刚见证一个生命逝去的她有些不安。
她由衷的希望这个,无法反抗世界的半人能活下来,能开心的活着。
这个自顾自凑上来的半人,短短的两个星期里,像是为了弥了补依琳自己不堪的两年,那无能为力时,又期望着有些许自尊活着的愿望。
莉莉在这里活得不安,就像依琳被套着禁魔环时无能为力,对世界充满了恐惧的时候。
依琳的庇佑还有着一丝丝对自己过去的疑问。
她是不是有做得更好的机会。
她是不是曾有机会选择一条好的结局。
“去素喃。”
依琳将瘦弱的女孩放到床边,她抚摸了一下那沾满汗水的脸颊后,站了起来带着茵斯塔回到地下室。
“两个金币,五十六个银币,应该够了。”
两个金币是给茵斯塔准备的,银币本来还没五十六个,依琳这一段时间摸尸又摸了一点。
这片地区里,帮派之间的斗殴次数比过去还多,隔两天就能看到那三个帮派因为一些小事死人。
离开还需要一些准备,依琳回忆着自己冒险时的野外装备,把六个银币掰了出来。
“希望这群贵族会开个物美价廉的冒险者小店。”
拿着钱准备离开的依琳,轻轻吻了一下茵斯塔的额头,然后才爬出暗道。
虽然想带着茵斯塔在外面多走走,只不过想了一下外面现在混乱的状态,等会如果购买的东西够多,可能不太能顾及到所有东西。
莉莉此刻已经醒来了,她拖着身体看到了从房间里出来的依琳,无血色的脸漏出了个傻傻的笑容。
“姐姐,我坚持下来了。”
心口在跳动。
依琳感觉这个世界或许还没有完全的坏掉。
(if线-毒瘾)
“姐姐,我好痛。”
莉莉咳出了血,那张开的嘴巴露出沾满血的牙齿。
依琳握着那个瘦弱的小手,难过的表情难以掩饰。
半人的生命,也随着第六次的渴望而枯萎。
生命的流逝让依琳眼神有些暗淡,她只能将莉莉的尸体埋在街道边的树下。
阿拉德的墓园没有那么好进,很多平民都是随便找个地方埋。
又只剩下了依琳和她的孩子。
以及一瓶没有开过的圣水。
或许有人回到过去,她也救不了过去的自己。
浑浑噩噩的带着孩子坐在门口,过去了一个星期后,依琳在街头闻到了那令身体发痒的味道。
白色的雾气从小嘴里缓缓吐出,那渴望活力的身体不断诱惑着她,多日来只能用手解决生理问题的依琳开始大脑不受控制。
下体不断的滴落着水,抵抗着混乱先带着茵斯塔回到暗道后,那用手释放了一次高潮的依琳有些空虚。
随着那味道愈发的浓郁,依琳颤抖的爬出地下室。
街道上有两个喝了圣水的男女,充斥着迷幻和更强程度的快感让两个人在大街上交配,巨物冲击的时候贫瘠的身材跟着抖动。
地上的恶魔药剂不知何时开了个盖子,散发出来的味道和此刻淫靡的场面,让那个努力假装自己是正常人的依琳断开了理智。
一个身材好到夸张的少女,身上的衣服只披了外套,两个双马尾看起来就很适合抓着骑。
男人眼神空洞只不过在看到依琳的时候就放开了身下的女人。
没有前戏,也没有什么先玩弄一阵,只有被圣水刺激的身体,直接把那个靠近的少女按在地上。
那双不想反抗又在假装反抗的双手,轻而易举的被男人一只手按在地上,那另一只手直接抓起少女的屁股。
“嘤。”
下体那明显的扩张感让依琳眼睛有些水润,她甚至有了一种干脆抛弃茵斯塔,自己一个人在这样的街道里当公众肉便器的想法。
巨物每一下都能顶到她的子宫,痛觉和快感交替的产生,在并不清醒的时候,依琳感觉嘴里被人灌入了一瓶水。
那个最开始身材贫瘠的女人,把男人衣服里的一小瓶圣水灌入了这个新来的女人嘴里。
一种强烈,超乎过去所有做爱带来的电流,从依琳的胃部开始扩散,心脏大脑,小穴脚底,两个路线的快感不断冲击着依琳的身体,即使是双脚拉伸都无法压抑住这种在体内乱串的快感。
令人不够满足的电流,把依琳视觉里的所有人都换了面孔。
幻觉。
“爸爸。”
她看到了自己父亲,那慈爱的面容就在身前,他像是在温柔的和自己说着什么,这种思念渴望和对自己两年来的痛苦经历全部化作了泪水,那种羞耻在侧头时,她看到了另一个人。
“妈妈。”
母亲在一旁慈爱的看着自己,那目光中所带着的温柔,让依琳脸上有了拉起了一个扭曲的笑容。
背德与被看到自己像个动物一样性交,强烈的思念在药物的作用下变成了更加扭曲的愿望,从渴望家人变成了渴望有更多家人。
生出更多的孩子。
更多的,被自己爱着的孩子。
从这肮脏不堪的身体里孕育出更多的家人。
“她脑子是不是坏了?怎么笑得那么奇怪?”
粗暴的性交中,街道陆陆续续走来了一些人,他们围观着依琳翻起白眼口鼻涕泪乱飘,伴随着不知道是笑声还是哭声的呻吟,下身体不断抽搐抖动。
少女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他们性欲高涨的味道,已经有克制不住自己的人开始脱下裤子。
难以压抑的性欲在夜色来临时停下,这片小巷躺了一批连续射精射了十几次的人,满身都是粘液的依琳在清醒后已经无法阻止这场十来人的狂欢,在自暴自弃中冷漠的放任身体被玩弄。
被收割财富,失去营养供给,又在突破贤者模式下的射精,让其中几个人踉跄几步晕倒在一旁。
有些在阴茎肿痛时回过神,心中带着恐惧离开了这里。
依琳双腿发软的扶着墙,身体上粘稠的液体散发气味,这身体有些雀跃。
尤其是这么多个人玩弄的身体,下体除了感觉发肿居然没有别的不适,如果是身体差一点的人,要么下体破裂大出血,要么就是子宫脱落。
真是一个婊子一样的身体,依琳这么想着,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眼角边湿润的不明液体。
跨过人,无力的从暗道爬回地下室,贴近地面的阴唇有些发亮,她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过去的认知让她此刻想要表现的自己很混乱。
依琳想要找一个借口去为自己的行为做辩护,只是她听着茵斯塔的哭声听了许久,从自己的身体到这个世界的崩坏,所有会让她堕落的理由都被她自己推翻。
“都是你自己的原因。”
“都是你的身体太淫乱了。”
“什么世道黑暗,只是你就是个自甘堕落。”
“两个抓不住的奶子,一捏就会喷乳的乳头。”
“操不烂的逼,一碰就会流水的穴。”
“你就是个婊子。”
在不断的否定自我下,依琳发出了略带神经的笑声。
身上怎么也洗不掉的精液味,让依琳放弃了自我。
没有教会驻扎,也没有军队维护治安。
旧街的帮派由内而外的混乱,在依琳不知道的时候开始了内战。
一场由下到上的逆反。
只不过依琳不知道,她只是将今日接客的钱换成了牛奶和圣水,在拿到圣水的瞬间便迫不及待的将圣水倒入口中,那种从心脏开始传递的快感让依琳沉迷,尤其是喝下后就能看到父母和妹妹们围着亲吻自己,迷幻的梦境中有着和冰冷现实不一样的美好。
美梦清醒后,赤裸的依琳摸了一下身体上的精液,每次喝了圣水后她都会陷入迷离的梦幻之中,外界的现实实际上有不少的穷人,在原始繁衍的本能刺激中白嫖她。
也不止她一个。
从迷幻中醒来的依琳看到路上有不少和她一样的半裸女人,心中残留的罪恶感不由得再次涌上心头,她心中期望着自己能克制的停止服用这种东西,只是过了一会,身体又传来了一种难以抑制的渴望。
依琳的罪恶感难以抑制,只能不断的给自己找了借口,用着各种理由为自己开脱,即使是不被人灌入圣水,也会在喝井水的时候染上毒瘾。
帮派的人将圣水扔到了一些水井里,不少人都在不知情的时候喝下了这种强瘾性的药剂。
堕落的人不得不用各种方法去借钱、偷钱、找钱,用尽各种手段去买价格高昂的圣水。
尤其是女人,三家帮派的娼馆每周都会提供一瓶圣水,不少染上毒品的女人都会选择在帮派的娼馆卖身。
恶堕在这里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拖着越发沉重的心情和身体回去,突然半路上毒瘾爆发了一次,渴望圣水又没有什么可以解瘾的东西,只能像一些毒瘾爆发的人一样,跪在一旁用许久没剪的指甲在心口乱抓,疼痛的身体到最后让她在地上打滚。
这一刻路过的人只是看了两眼就远离了,深怕自己被染上毒瘾的人抓出伤痕。
家中的茵斯塔哭了许久,依琳无法再用那种充满着着急的心情去抱起孩子,她就像一个会动的肉块,机械的查看茵斯塔的屎尿状态,然后再去把没洒出来的牛奶拿出一点去试探性的喂。
这次西海岸的冬天,比过去的还要寒冷。
地上的尸体让依琳有些麻木。
只用几个铜板就能弄到上千银币的圣水,三个帮派的成员不满于贵族的控制,在贵族排除护卫队清理通往赫顿玛尔的官道时,底层成裹胁着帮派首领带着一堆吸食毒品的炮灰冲击了贵族的游乐场。
那个鲜艳的旅馆,在人潮的冲击下变得灰暗破败。
依琳抱着茵斯塔跟在人潮的后面,无光的眼神看着前面用肉体堆起的街斗。
“杀了这群贵族!我们就是贵族!”
“万个银币,千百金币就在面前!”
“皮肤娇嫩的贵族女人!”
裹胁者在后面卖力的喊着,不断的让大哥指挥着手下去冲击那些贵族护卫,不少冲破防线的帮派打手已经开始寻找衣着亮丽的人。
“哈哈!我杀了一个贵族!我也是贵族了!”
随着第一声癫狂的笑声响起,依琳看到那群贵族护卫开始四散奔逃。
防守失败,一些魔法爆炸从屋子中响起,在依琳看不见的地方,那群想要从逃跑通道离开的贵族也被堵住了去路。
从晚上冲击到了早晨,贵族中因为有几个职业者,以仅活了三个老年贵族获得了微弱的胜利。
贵族的庄园在这家娱乐场所冒烟后也开始了冲击,一夜之间,原本修建起来的建筑又变成了废墟。
依琳一直等到这个主战场存活的人都离开后,才进去准备搜集一些没有被打翻的圣水。
“救……救我。”
一个衣服被撕个精光的少女,身上有不少残留的精液和血液。
依琳看了一眼,沉默中把刚刚捡到的一瓶劣质生命药水倒到她嘴里后,继续回头搜寻物资。
接近两个大箱子的圣水,旁边有不少争夺圣水的尸体,依琳准备好的大麻袋用不上,直接拖着箱子往外走,路过那个赤裸少女的时候,她想了下也把她放到箱子上拖走。
城内的混乱持续了一周,一直到了清理官道的贵族护卫回来。
那群妄图封锁城门,由此饿死外面高战斗力的帮派打手,被护卫队强行登城后屠杀了个干净。
依琳捡到的少女醒来后就缩在角落和依琳对视,除了不说话都相对好养活,吃饭的时候她也会自己吃,排泄也会自己去厕所。
城内的混乱持续了快一个多月,贵族原本控制着圣水原料,帮派负责售卖,之前产出的圣水太多,残存的帮派成员一时半会也不着急,一边卖圣水,一边带着幸存的打手偷袭着没有街头经验战的贵族私兵。
捡到的少女也渐渐的会开了口,依琳是想让她能在自己毒瘾犯了的时候去照顾茵斯塔,在短暂的交流后她才知道这个少女是贵族的私生女。
不过她的爷爷在那天已经成功脱身,只有父亲和他的其他情人以及一些男性子嗣都死在了那混乱的冲击下。
依琳不知道她会不会离开,只是自己犯瘾时,她确实能保护茵斯塔躲起来。
原本不会下雪的西海岸,这次的冬天意外的下起了雪。
茵斯塔会开口说话了。
那几声像是呼唤母亲的麻麻拟声,让依琳有些麻木的内心越发破碎。
“以后你是她的母亲。”
将茵斯塔托付给这个名为梅根的少女,依琳不知自己是否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她已经染上了毒瘾,或许性情会随着时间变得扭曲。
而且这已经完全淫荡的身体也不能做出一个良好的表率。
“我会把赚来的钱全部给你,只要你养好她。”
梅根并没有太多的抗拒,被那群黑帮打手轮暴后,她总觉得自己小腹有东西在动,不敢回去寻找自己的爷爷,也没有技能能支撑她独立生活,只能无声的接受依琳的提议。
尸体上零零散散钱不少,依琳摸尸体捡了不少钱,有了钱就好离开旧街三,住进了更靠近贵族住宅区的商业街道。
染了圣水的人,无法成为城内缺失的服务业工作者,依琳还是在旧街的娼馆中接客,然后拿钱回到租的房子中,把除去买圣水的钱给梅根。
原本四个银币的圣水,在帮派被完全清理后,降成了五十个大铜板。
依琳的头发枯了许多,原本艳丽的红色显得相当灰暗,脸上也因为毒瘾犯了后多了磕碰,经常伤痕在脸上。
因为内乱,原本冬天就能连通赫顿玛尔的公路,一直到了茵斯塔沉睡的灵魂苏醒才打通。
茵斯塔看到了那个毫无生气的自己,坐在墙角倚在墙边,手里还有瓶空了一半的水瓶。
“妈……妈。”
吃力的叫声让依琳的表情有些触动,梅根本想将茵斯塔抱到依琳身边。
在看到依琳的摇手后停了下来。
“让她多看看你。”
依琳闭上了眼睛,不去听那一边又一边有着哭腔的叫喊声。
哭声之中似乎呼唤到了什么,茵斯塔打湿的眼睛看不清门口的人。
“谢谢你照顾我家小姐这么多天。”
“我们家只剩下这么一个独苗了,她必须和我们回去。”
“带走你的孩子?是她的孩子还是你的孩子?”
茵斯塔沉闷的脑袋听不到后面的话,只是再次醒来,原本窄小的房间变成更宽大的屋子。
她被依琳送走了。
茵斯塔在这个贵族庄园中过了七年,梅根成为了她名义上的远房表姐,梅根怀上了她爷爷的子嗣后,她的待遇降低了很多。
但这也让她更加的自由。
她能带着人去寻找依琳。
……
七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可以让原本魅力拉满的依琳,因为圣水侵蚀身体的原因变得相当丑陋,原本还算丰满的身材变得皮包骨,甚至是索西雅的情报员都没有认出来。
苏苏成为了大魔法师,每年都会在西海岸搜索几次,从原本的目标对西海岸,开始满世界的寻找依琳的踪迹,即使她总觉得依琳就在西海岸,只是始终找不到,无奈中把目光看向其他地方。
圣水在第二年被公国列入了违禁品,依琳因为服用了圣水,被明面上的娼馆拒绝,只能流落成为更加便宜的暗娼,而且原来还能带来美好幻境的圣水,逐步变成了充斥恶毒辱骂的噩梦。
依琳渴望圣水给身体带来的快感,渴望着梦幻中母亲辱骂自己后的心安理得,渴望着逃避现实不堪的自己。
她越克制自己,在过后就有着和弹簧一样压力到极致的反弹。
停下圣水,身体疼痛,渴望圣水,下体发痒,在喝着圣水时滥交,滥交后的后悔。
一直到茵斯塔出现在她面前。
那个和她曾经镜子里那么相似的女孩,站在了她的房间前,用着雀跃和哽咽的声音呼唤着。
“妈妈。”
茵斯塔找到了机会离开了庄园,凭着记忆和感觉来到了依琳的面前,幼儿身体的感情相当充沛,看到依琳像个死人一样倚在门边,茵斯塔就忍不住的抱了过去。
温暖的怀抱,让依琳从被母亲辱骂的幻境脱离。
“妈妈。”
茵斯塔的呼唤让依琳麻木的身体僵在原地,她一时间以为自己又开始产生了新的幻觉。
只是那温暖的身体,和她平常不断扑向粉末的空气不一样。
“你认错人了。”
依琳尝尝会去梅根的庄园外驻足,她知道自己看不到茵斯塔,只是想要那么做。
愿意继续租这个房子,或许在她脑子里也有些幻想。
但是当茵斯塔出现在她面前后,她比以往的更加克制自己。
“你认错人了。”
依琳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心情,多年来灰暗的内心在这一声呼唤中发出微弱的光芒。
“我好想你,妈妈。”
茵斯塔清楚的记得依琳,有着她的所有记忆,因此更加的爱着这个没有被拯救的自己。
“我是你的孩子啊。”
依琳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毒瘾在此刻更加的汹涌,从内脏到骨头都在发出疼痛的哀鸣。
平常会蜷缩在地上打滚,此刻她因为茵斯塔抱着自己,反而克制了所有行动,咬着牙想要控制泪腺不断的产生新的水珠。
茵斯塔也在流泪,依琳能感觉到那娇嫩的小脸就贴在自己的脸颊。
“我,只是,一个,呜,暗娼,不,你妈妈。”
依琳努力的否定着,身体和内心的双重痛感让她昏迷了过去。
等到依琳醒来,看到了茵斯塔就躺在她的身边睡觉。
两人同时睁开了眼睛对视。
“你,依琳,艾尔敏家的一员。”
“我,茵斯塔,艾尔敏,你的女儿。”
在依琳开口前,茵斯塔先开了口。
这两句话让依琳瞪大了眼睛,她表情有些难堪和不解。
当时她和梅根的爷爷达成交易,茵斯塔以梅根的表妹在未来协助梅根的子嗣。
他们不可能会说这些。
“不管你否认多少次,我知道你就是我妈妈。”
茵斯塔跨坐到了依琳的肚子上,只是感觉到了那瘦弱的身材后又悬了点屁股高度。
“我清楚的知道我在做什么,但是我放弃不了你。”
依琳的表情一下子崩坏了,她想用手去遮住自己的脸,不想让自己的女儿看到自己哭泣的样子,只是茵斯塔的力气比她大,把她的手左右按在了两边,她也只能别过头去哭泣。
似乎多年前渴望家人的愿望又再次从凝结。
“我做不到。”
“我不是合格的妈妈。”
“我做不到。”
毒瘾,卖淫。
依琳清楚的认知到自己恶堕程度,也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改变。
茵斯塔松开了钳住依琳的两只手,身体轻轻的往那瘦弱的身体压下。
“不要你做到。”
“只要我能陪着你就好。”
……
茵斯塔的消失让梅根慌了一阵,只不过她爷爷很快的就找到了茵斯塔,得知了茵斯塔更想和她的生母在一起,也就没有继续劝说,放了她离开。
他们没在茵斯塔身上投入太多,对她的离开并没有什么想要挽留的想法。
茵斯塔回来的第二天,依琳回到了旧街的房子,过去了七年旧街依旧没人愿意去,她的家也沾满了灰尘,在暗格中取出了所有的金币交给了茵斯塔。
她一直没有动这钱,虽然过去听闻贵族家中存款都是千百金币起步,但是她从未想过把这些钱给自己用。
这里包括她更早之前攒的钱,已经有六十金币了,换成圣水可以让她溺死在圣水池中。
只是这种想法在钱袋交出去的那一刻全部隐匿起来。
依琳堕落后的生活比茵斯塔想象的更糟,茵斯塔阻止不了依琳喝圣水,那种疼痛到身体抓出血肉的样子让她狠不下心来阻止。
卖身的钱都拿去买了圣水,吃饭基本是乞讨和找别人的剩菜剩饭,没钱买圣水就去找码头的工人接客,用着低一半的价钱换客源。
茵斯塔拿到钱后依琳的伙食有了改善,在住进来后依琳也想要克制自己行为,只是多年的生活方式也没有马上改变,尽可能的不在家中接客。
两人一开始还算和睦,茵斯塔一直想要改变依琳的状态,依琳有心想要改变,只是身体每次震痛都让她变回原来的样子,甚至因为那比钱交出去后内心有些落空,每次两人的争吵都以依琳沉默结束。
依琳逐渐对茵斯塔的回来有了怨恨。
磨合两年,依琳都没能像自己当初所希望的那样能够回到过去,反而在茵斯塔不断劝诱中开始生闷气。
她知道自己不对,只是改不了那种渴望。
于是,一个时常抓挠自己,精神状态不稳定,喜欢沉默的应对自己现状的,堕落的依琳。
一个在茵斯塔眼中无法拯救的过去,她越是想把依琳从恶堕的状态拉出来,就越发的感觉到自己的无力。
那破碎的灵魂已经不愿从那行尸一样的肉体醒来。
……
七岁的茵斯塔改变不了依琳的任何行为,九岁的她找到了外援。
重新回到西海岸寻找依琳的苏苏。
那个始终无法找到姐姐的妹妹,在满大街的拿着依琳过去的画像问人。
苏苏看到了在街上买东西的茵斯塔,茵斯塔也看到了苏苏手里滑落的画像。
那个小女孩就是依琳小时候的样子,除了那双并不相似双马尾。
被茵斯塔带到了依琳现在的家,直到看到了找不到的姐姐,苏苏才意识到那画像上的姐姐,和如今杂草一样的依琳完全不一样。
苏苏在看到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姐姐时,眼中只剩下了迷茫。
那是一个丑陋的,干瘪的,头发稀疏的,身上充满了疮口的。
尸鬼。
手臂上充满了各种细小的针孔,苏苏知道那是圣水在饮用无法满足后,延伸出的吸食方式,把高浓度的圣水用针筒通过手臂的血管注射到体内。
外面的光让依琳抖了两下,在看到苏苏的外貌后,她的眼睛放光,开始爬到苏苏的脚边。
“妹妹,有钱吗?”
不断发抖的手臂紧紧抓着苏苏的裤脚,那抬起的枯燥面孔让苏苏忍不住的后腿了一步。
“妹妹,我好饿,给点钱让我去吃饭吧。”
苏苏对自己的后腿感到羞愧,想要掏出钱袋被茵斯塔按住。
“不能给她钱。”
茵斯塔知道依琳会把这钱拿去买圣水。
依琳表情变得扭曲,她愤怒的大声吼着。
“你凭什么决定别人的想法,你这个臭!”
那干哑的声音没有说完,苏苏就按住了依琳的嘴。
只有极少数人可以克制住圣水带来的瘾性。
依琳的表现明显不是。
寻找依琳的这十多年,苏苏见过不少的圣水成瘾者,那种无时无刻都在渴望圣水的癫狂模样让苏苏厌恶。
只是这次,成瘾者成了她的姐姐。
捂着依琳嘴巴的手,渗出了血液。
……
不断的循环着错误,一直到心安理得的放弃。
同时放弃的还有那过去的道德与精神状态。
渴望圣水的依琳总是在哭喊和自我摧残,苏苏和茵斯塔无法很好的照顾到依琳,只能把她带回月光酒馆,请求索西雅帮她来照顾依琳。
在看到依琳的状态后,她们的目的都非常明确。
先用生命药剂维持住依琳着枯竭的身体,然后寻找制作圣水的解毒剂。
赫顿玛尔的炼金师,在十几年前的天灾降临后有了断档,存活的普通炼金师扛不起传承,没人能够解决这种药剂。
苏苏只能从头学习炼金术,只是她没有能够继承父亲的天赋,充足的知识只能让她更快的理解各种原材料的作用。
而依琳的毒瘾发作的比她们想象中还频繁,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哭闹,这种状态下苏苏的压力比过去没找到依琳的时候更大。
“放弃我吧,放弃我啊!你们这群贱人啊!”
被魔法绑在床上挣扎的依琳,哀痛呼求到辱骂,不断的的想让索西雅和苏苏放弃她。
茵斯塔面容苦涩,她只能把柔软的棉布塞到依琳嘴里,避免在挣扎中依琳咬断自己的舌头。
苏苏好几次想要放弃对魔法的掌控,最后只能扭过头不去看依琳痛苦的面容。
索西雅只能坐在床边,抚摸着依琳满是汗的头发,想要安抚住那痛苦肉体。
她们招了人,轮流陪伴依琳身边,如此的控制了三年,那个癫狂的依琳渐渐的平静下来。
平静下来的依琳像个木偶一样,成日躺在床上,苏苏和茵斯塔不管怎么说着话她也不会回应。
到了第四年,依琳像是从噩梦中醒来,开始慢慢的对几人有了些许简单的回应。
好像一切都在变好的状态,让索西雅和苏苏一点点放开了对她的限制,允许了她在有人陪伴的情况下能够出门走走。
第六年的时候,苏苏尝试的给了依琳一块银币,试探性的想要知道她会买什么。
依琳什么都没有买,将钱当着几人的面塞到了床头的抽屉中。
她看起来正常了。
被苏苏带到赫顿玛尔的第八年,魔界的通道开了。
依琳对外界的关注少了很多,并不知道自己过去日思夜想的家乡路已经开启,只是知道今天她身边的三人都不在身边。
她知道如果想要买圣水,可能只有这么一天。
赫顿玛尔充满了索西雅的人,依琳一直想要喝圣水,身体里无时无刻都在渴望着。
这种渴望让她有了长时间的平静,平静让她冷静下来思考。
思考如何变成一个不会被她们发现的正常人。
三年束缚,三年伪装,两年来不断的躲避索西雅的监视,找到了心心念念八年的圣水。
用着身体换取了两瓶稀释的圣水,着急的步伐回到家中,在没人的时候喝下了整整一瓶。
渴望了整整八年的药效,在这一刻达到了满足。
依琳眼前再次出现了母亲的样子。
因为是幻觉,所以可以为所欲为。
阿莫娜看着眼神迷离的大女儿,一时间呆在了原地。
她曾想过各种重逢的场面,但从未想过依琳会在看到自己时抱着自己吻上来。
“妈妈,骂我吧,就像过去那样。”
苏苏看到依琳的样子,脸上血色一下子消失,她意识到了姐姐从未恢复,原本想要给依琳的惊喜在这一刻全部化作了虚无。
依琳被阿莫娜推开了,她看着那个眼睛没有光芒的女儿,爬到她的脚边嘴里不断念着:“骂我,骂我,骂我,骂我。”
“骂我吧,求你了。”
“让我心安理得的像个坏掉的人。”
“我已经坏掉了,骂我吧。”
苏苏已经无力的跪倒在一旁,她没看到阿莫娜询问的表情,心中的苦涩变成了掩面哭泣。
“打我,打我,打我,打我啊啊啊啊。”
罗尼看到了依琳此刻的样子,想要立刻使用贤者之石制作一瓶沉睡药剂,但是被昭昭按住了胳膊。
依琳看到眼前的母亲像是第一次喝圣水那样美好,狠狠的给自己脸上甩了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在房间响起,然后是依琳哭笑的声音。
“哈哈,好痛,嘿嘿嘿嘿哈哈。”
“呜呜呜呜呜。”
索西雅熟练的从旁边的柜子中取出绳索,熟练的将依琳绑了起来。
“她染上了毒瘾。”
“我一直以为她已经从圣水的控制中脱离了出来。”
索西雅看向了那个手足无措的阿莫娜。
“我当初,要是没有在她怀孕的时候放走她就好了。”
如果依琳在她的庇护下成长,是不是就能避免现在这种情况。
“她在西海岸染上了毒瘾,我第一次见到她时,身上的皮都包裹着骨头上。”
意识到自己找错画像的索西雅,在看到依琳那时外貌后才找到她的所有经历。
阿莫娜已经失去力气无法站立,还是菁和瞑一左一右的扶住了那个快要倒下的人。
“如果她正常了,我不会和你们说这些,甚至一点都不会开口。”
“但是她克制不住毒瘾,忍了八年,她为了我们阻止了八年的圣水。”
索西雅的话停了下来。
她没有继续说话。
“能让我看看这圣水是什么样的吗?”
罗尼的玩偶躯体发出了声音。
苏苏一直在学习炼金术,期望找到治疗依琳的方法,她身上有一瓶未稀释的圣水。
“成瘾依赖,快感刺激,幻觉视角,神经植入,隐性诱发。”
罗尼的贤者之石把圣水悬浮在空中,圣水在他眼中重组与分解,这种材料的组合和搭配让他发出了一声叹息。
即使是身为人类时的他,都可能在无息中被这种药剂控制。
“和我过去练成的成瘾药完全不是一类东西,这药剂明明只要分开后就是一种很好的止痛药剂,没想到再加入蔷薇麻这种草药后会有如此强烈的瘾性。”
“我有解决方案了。”
罗尼的新药剂比说出的话更快,原本的圣水在贤者之石的控制下变成了两瓶不同的药水。
“这瓶药水会压制住依琳对药剂的渴望。”
“另一瓶是成瘾的部分,我会处理掉。”
从魔界回归的贝尔玛尔强者们了解了自己家族过去的事情,并且对帝国发起了毁灭性的冲击。
但这一切和依琳无关,喝下罗尼制作的药剂后,她确实没有了对圣水的渴望,只是她的心中有了一种落空感。
父母,妹妹的回归轮流的陪着她,所有人都想要把她从深渊中拉回来,一切都是和她最开始喝圣水时候的幻觉差不多。
只是依琳感觉不到,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回忆过去的事情,那些温暖的回忆在行圣水的污染中变成了不堪的影像,每次想要张嘴的时候她都感觉喉咙有东西在阻止她说话。
她想走一段路,四肢僵硬到她难以动弹,只要走几步路头脑就会开始发沉,只能在妹妹们担忧的眼神中被扶回到床上。
越是美好,越像梦境。
直到某天阳光从窗户外落下,玻璃窗折射的阳光照在了依琳手上,那温暖到她手掌发热,四肢有了挣脱大脑的控制。
跳动的心脏开始发出了汹涌的跃动声,依琳从床上爬了起来,推开了窗户,爬到了窗外。
她看到了外面充满生机的花草树木,昆虫鸟兽。
“我的血液,希望你们会喜欢。”
魔力在依琳的体内爆炸发出了巨大的声响,血肉把依琳所见的绿色染成了鲜红。
(毒瘾线后记)
索西雅是帝国反抗军的一员,她常常在想如果自己能把贝尔玛尔公国内的情报员弄的和帝国一样多,依琳是不是就不会被毒瘾感染。
茵斯塔是个很乖巧的孩子,如果依琳像苏苏那样说的充满了一切美好品德,她们母女一定很和睦,而不是刚遇见时候的那样辱骂自己的孩子。
苏苏一直期待着和姐姐道歉,如果依琳没有染上毒瘾,她会原谅吗?会接受道歉吗?
阿莫娜期待已久的团圆想必也是美好的结局,大家都没有死亡。
只是没有如果,依琳自杀后所有人陷入了悲伤。
如果,能回到过去就好了。
索西雅这么想着,一脚踏入了自己从未见过的地方。
瞑和茵斯塔一左一右控制了一个拿着钟表的狮子头?
“哈哈,我抓到你了!昨日之巴斯顿!让我回到过去!”
狮子头沉默想要自爆,只是有着一种更强的气息锁定了它,让它无法放出自己的能力。
它隐隐约约中看见了这个红发魔女身后,有着一个堪比索罗斯的神明在注视着它。
这是魔女最后成长的样子?居然超越了它们时空管理者的权能?
当巴斯顿转头看向茵斯塔,发现她头上的角冒出了索罗斯的气息。
两个人可能都是自己未来的上司,怪不得其他狮子头没来。
巴斯顿选择了低头,把依琳所有的过去都展现给了她们。
好的坏的结局都有。
“你们不能回到过去,你们身上的因果太强了,会让她再次踏上自我毁灭的道路。”
“她可以,我可以把她送回一个还算可以的时间线。”
被牵扯进来的索西雅回到了过去。
她第一次见到那个少女被两个人护送进来的时候。
“你也住下来吧,依琳。”
索西雅道出了依琳的名字,在少女震惊的表情中将她留了下来。
她想,自己在她身边,起码不会让依琳走上坏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