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炖了我最爱吃的老鸭煲,我先给妈妈盛了满满一碗汤,接着又给沈嘉盛了一碗。
沈嘉一边用放在桌子下面的手偷挠我的膝盖,一边不动声色地说:“晨晨你自己也多吃点嘛。”我生怕被妈妈发现我们的地下活动,赶紧将腿往另一侧收了收,又趁老妈不注意朝沈嘉狠狠瞪了一眼。
沈嘉脸上透着奸计得逞的狡黠,埋头喝了口汤,又冲着我妈甜笑着说:“阿姨炖汤真好喝”。
老妈被夸得心花怒放:“啧啧,沈嘉嘴真甜。给我家晨晨做了这么多年的饭,一句表扬都没听过。”我舀起一勺热汤送进嘴里,暖暖的感觉从味蕾直抵内心。
温暖的家、熟悉的饭菜、两个我生命中最爱的女人,我觉得幸福满溢。
第二天,我拉着沈嘉去市里的公园、商场到处逛。
沈嘉在一个柜台前看中了一款镶着水钻的胸针,说想送给她妈妈当母亲节礼物。
确实很好看,只是价格有些贵,我想抢着付钱,沈嘉已经抢过服务员开好的小票跑去收银台。
等沈嘉回来,服务员将两个小礼盒一起装好,递给我们。
“买了两个?”我奇怪地问。“恩,给阿姨也买了一个。”沈嘉眨眨眼睛,继续拖着我逛其他柜台。
“哟,胸针真漂亮。这姑娘,真会挑东西。”妈妈接过沈嘉送的胸针,爱不释手。
晚上,我和沈嘉躺在床上。
我轻轻拨弄着她的耳垂,说:“我妈这两天被你哄得都快不知道谁是她女儿了。”沈嘉拉过我的手,将脑袋枕在我的胳膊上:“欧晨,我觉得对不起你妈妈……”。
我的心有些疼,说不清是因为沈嘉,还是因为妈妈。
低头吻了吻她,柔声安慰说:“别想了,睡吧。”沈嘉便不再说下去,她要说的我也都明白。
其实,在我后来见到沈嘉妈妈的时候也有这样的共鸣,总觉得拐走了人家的女儿,情不自禁地会在心里滋生出许多许多的歉疚。
我高中的班主任知道我今年五一回家,想让我回母校给正在假期补课、全力冲刺高考的高三年级学生作个报告。
沈嘉说也想去看看我的高中校园,便一起跟了去。
台下密密麻麻坐满了我的学弟学妹们,一个个用景仰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直发怵。
我向来害怕这种当众发言的场合,用平常本就不利落的嘴皮子前言不搭后语地介绍了一些当年所谓的学习经验,顺带着还给深陷苦海的同学们展望了一下美好的大学生活。
一通胡侃后进入自由交流时间,有文科班的学生站起来问到文科专业的志愿填报问题,我只好回答说学姐我作为理科生对这个问题实在爱莫能助。
这时我突然瞄到坐在第一排的沈嘉,灵机一动,说:“今天和我一起来的还有我的一位朋友,沈嘉学姐是P大XX系的大三学生,大家如果有文科学习和志愿报考方面的问题可以向她提问。”我伸出手向沈嘉做了个“请”的动作,台下几百束包含瞻仰热情的目光“唰”地转向沈嘉,沈嘉闹了个大红脸,众目睽睽、掌声雷动之下只得上台接砖。
正所谓文理搭配,干活不累,看着一旁的沈嘉从容自若的对答如流,我就此解脱了一大半,窃喜自己还好带了个救兵。
报告会结束时已是傍晚,我的班主任和高三年级主任对报告会的效果非常满意,一直向我和沈嘉表示感谢。
我陪沈嘉在校园里漫步,将图书馆、体育馆、教学楼、宿舍楼一一指给她看,一如我们第二次相遇时我带她夜游T大校园的场景。
“那是琴房”,我指着校园最西侧的一幢二层小楼说。沈嘉兴致盎然地拉着我走进去,我这才想起来沈嘉从小学钢琴,只是认识这么久了从没有机会听过她弹琴。琴房空无一人,角落里安静地躺着一架钢琴。沈嘉放开我的手,走到钢琴前坐下。
夕阳的余晖从窗外映射进来,坐在钢琴前的沈嘉,脸上笼罩着一种我从不曾见过的迷蒙神采。我痴痴地看着,觉得眼前的人、眼前的景有种不真实的美感。“Mariage D'Amour,理查德.克莱德曼,《梦中的婚礼》。” 她颀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飞舞,优美流畅的旋律随之倾泻而出。当最后一个音符戛然而止,沈嘉轻柔优雅地放下双手,从音乐的世界中走了出来。“晨晨,怎么了?”她注视着我润湿的眼眶。“没事,风迷了眼睛。”我冲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