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缨的小布鞋上全都是土,灰色的裤子上挂满了灰,带着补丁的大花衣裳底襟快要垂到了膝盖,袖口挽起来好多圈,才露出了细嫩的小胳膊,满脸傻咧咧的泪痕,在路边伪军哨兵的大声催促下,一步三回头,已经看不到村子,只能看到还有烟飘在远方,还有枪声远远地响,一切越来越淡。
许久,抬起一双失神的大眼,北望独立团。
太远了,没有人能帮上九班的忙,太远了,不是怕千山万水,不是怕跑断腿,不是怕自己力气小,只是太远了。
于是,眼底开始泛起晶莹。
现在是逃兵了,被狐狸逼着做了逃兵。
忽然有点懂了,其实逃兵很难过,很孤独,很无助,一无所有。除了一条命,和藏在衣服下的一把大眼撸子。
于是眼泪再一次无声地落下,砸进干涸的路面,转瞬不见。
什么都没有了,都没有了,好像连自己那颗小小的心也一起没有了,只剩下无声的哭,眼泪无声地落,努力抑住不哭出声,倔强地努力着,还是听到了自己的哽噎。
孤零零的阳光孤零零地照耀,孤零零的三岔路口站着个孤零零的娇小身影,一直孤零零地朝北望,一直孤零零地无声哭。
站了好久,哭了好久,小红缨终于毅然转身,甩开小步子朝南走。
一双小鞋不停地走,顺着小路,走过平原,走过田野,走到阳光西斜,走过了吱吱嘎嘎的吊桥,走过了站岗鬼子的刺刀,走进了县城北大门。
大街,小巷,阁楼,牌坊,一双大眼睛四下里看得有点忙,像个小叫花子走在街边上,不停地走,不停地看,一对小辫迷惘地乱晃。
正在不知所措间,一队鬼子排着整齐的队列,正在经过身旁。
于是跟在这队街上巡逻的鬼子后面,尾随着走,穿街过巷。
不知道多长时间后,那队鬼子齐刷刷地走进了一个街边的大门口。
停在大门对面歪着辫子看,大门中间横着拒马,两边站着鬼子卫兵,院里高高地挂着膏药旗,门边上竖挂着醒目的牌子,写着字。
可惜,当初苏干事天天教,自己一个字也没学,基本看不懂,不过,倒是勉强认出其中两个挨在一起的字,司令,瞪着大眼睛伸着小脖子,试图再仔细往里瞧瞧,忽然听一个站岗的鬼子朝这里喊:“闪开!”
偷偷白了鬼子卫兵一眼,不情愿地往大门一侧扭搭出一块距离,回头见鬼子卫兵不再注意了,又停下来,歪着辫子盯着那个大门口看。
此刻,小红缨的心里只有两个字:报仇。
姑奶奶要报仇,要给狐狸报仇,给九班报仇,要干掉一个大大的鬼子报仇,姑奶奶也没打算活!
不合体的花衣衫疲惫地靠在街边的墙角,静静地看,静静地等,任时间静静流淌,也带不走那一份静静的决然。
不知不觉听到肚子咕噜噜响,不自觉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从昨晚到现在也没吃过东西,渴了,饿了。
不知不觉闻到了一阵街边飘来的食物香,忍不住抽抽着小鼻子嗅了嗅,真是香。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忍不住继续嗅嗅,是肉包子?
暗暗告诉自己,这是在等待报仇,是严肃的事,绝对不能扯淡然后忍不住回过头去看。
不远处的街边,一摞笼屉架在炉子上正在热气腾腾,那是包子铺。
也不知怎么搞的,不知不觉就挪蹭到了笼屉边来,仰起带着干燥泪痕的脏兮兮小脸,舔着于裂的小嘴,看着热笼屉发呆。
伙计正在笼屉边上忙活,附近的老板抬起头,发现笼屉后面站了个脏丫头,脸色立即不太好,整天被满街的小叫花子骚扰,一不留神他们就伸脏手偷包子,自己都舍不得吃,指望肉包子卖钱呢,心疼得要死,当即朝小丫头吆喝:“起开,起开,敢动包子小心我打断你手,闪一边去。”
小丫头紧紧抿着小嘴,看了看老板,转回身,顺着墙根静静地垂头走,暗骂自己不争气,怎么一眨眼又忘了正事,要报仇报仇死也要报仇。
闷着头正在给自己那不争气的肚子打气加油,经过一个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女声说:“喂,小丫头。”
小红缨停住脚步愣愣地扭过头,看到身畔的门口边斜倚着一个富态的中年女人,穿戴光鲜亮丽,身姿摆得妖娆婀娜,脸上那胭脂厚得直掉渣,手里端着一把瓜子,一边嗑着,一边笑嘻嘻地问:“饿了?”
小红缨一双大眼睛朝着中年女人漠然地眨了眨:“不饿!”
“我看你在那边站了挺长时间了,等谁呢?”
“要你管!”
“呵呵,这小脾气,有老娘当年的风范!”中年女人说着话走下了大门槛,朝包子铺那边大声道:“哎,不是人的,拿俩包子过来。”
包子铺老板闻声后,赶紧差伙计送过来。
从高耸的胸襟里掏摸出钱撇给了送包子的伙计,接着中年女人把两个肉包子塞进了小丫头怀里:“吃吧。”
小丫头捧着两个包子没动:“凭啥给我?”
中年女人渐渐收了脸上的笑,盯着那副倔强的小模样看了看才说:“凭咱们都是女人。”
小红缨不懂她为什么这么说,但是能感觉到语气里的真诚。
也盯着女人看了看,然后扭头又看了看这里斜对面不远处那个有鬼子站岗的大门口,不再犹豫,当场开始狼吞虎咽,起码不是个饿死鬼。
“我说你能不能慢点吃?”女人看得直怕那小腮帮子撑裂了,回头朝大门里面喊:“小六,拿杯水出来。”
等小丫头将嘴边的水渍抹净了,女人又问:“你在那傻站了这么长时间,到底等什么呢?”
“我想看看鬼子大官长啥样。”
“闭嘴不许瞎说话,那是皇军。”女人故意瞪了小丫头一眼。
“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来么?”
“这谁能知道?好几天也难出来一回。哎,你个小臭丫头片子,关心那个干什么?”
“好奇呗。”小红缨嘴上随便说了声,心里有点犯愁,一直不出来怎么办?
自己能坚持多久?
这个缩头乌龟大王八蛋无意间抬头看了看女人身后的二层小楼,雕梁画栋的一排窗口,再看看一条街上不远处的鬼子大院,忽然犹豫着说:“阿姨……我……能在你这住下么?你放心,我什么都会做,什么活都会会干。”
女人诧异了一会,然后把小丫头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瞧了一个遍,语重心长道:“小丫头,丑话说在前头。我这个门槛可不是随便进的,迈进了这道门,就得认命,这可不是我逼你的,你可不许后悔?”
凭借多年的经验阅历,女人能看出这小丫头是个烈性子,所以她把话讲明在前,以免事后起火。
小红缨现在是一根筋,根本就没细听这些话,她是一门心思要报仇,哪管什么龙潭虎穴,爱哪哪毫不犹豫点了头。
夕阳照亮了街边小楼的匾额,“春秀楼”三个大字熠熠生辉。
才进了春秀楼,泥猴一样的小红樱就被女人赶去了澡堂子。
喝完了两杯茶的女人坐在桌边修着指甲,然后随意吹了吹桌面,不满地朝旁边的一扇门里边问:“死丫头,你磨蹭什么呢?还没洗完?”
过了一会,吱呀一声响,那扇门开了半边,一个娇小的人影不情不愿地从门里边蹭出来。
一双黑色小鞋,绣着鸳鸯,紫色的小裤子,在灯光下泛着荧光,红底的小花衣,缀满了白色的碎花。
头发略显散乱地披着,刚刚洗过还没干。
看起来她习惯了扎辫子,不自然地将乱垂在脸边的发丝往耳边抓了抓,微抬一双明亮大眼,偷偷朝桌边那个正在变得目瞪口呆的女人看了看,又垂下头,用一双小手扭捏地撕扯着衣角。
噗通——
掉下板凳的伙计,坐在地板上擦了擦口水,慌忙重新爬起来。
女人终于恢复神色,歪头瞪了伙计一眼道:“你个没出息的,给我滚外边去。”然后借着灯光上看下看,越看越高兴,一张胭脂脸笑成了牡丹花。
“啧啧——我的小乖乖,洗干净了这么漂亮,老娘我真是捡了个宝啊,这天生就是个头牌的架啊,这怎么能当丫头使呢?暴殄天物就是作孽啊!”女人拍了拍身边的板凳:“来来来,坐下,金妈我亲自给你这小蹄子梳梳头。”
小丫头耸了耸肩,似乎不太适应这身新衣裳,又使劲挠了挠后脑勺,一步三晃走近桌子,歪倚着桌边自己给自己倒满了一杯凉茶,咕嘟咕嘟两口饮尽,抬袖子抹了抹嘴,然后到女人身边大咧咧坐了,歪着小脖子不解地问:“金妈,你刚说的头牌是个啥?”
刚才女人脸上盛开的牡丹花早已枯萎,现在变成了满头黑线,叹了口气,无奈道:“当我没说,咱们还是……先梳头吧。”
人的第一印象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未必正确,却很鲜明,很牢固,以致影响后续的交往态度。
春秀楼的老鸨名唤金春秀,在春秀楼这一亩三分地上,她就是金妈。
从见到小红缨的第一眼,她就对这小丫头有好感,没有理由,没有原因,也许只是因为时间对了,地点对了,心情对了。
小红缨是自己走进的春秀楼,又被金妈看顺了眼,所以初来乍到的小红缨并没有经历某些苦命女人初来春秀楼的辛酸命运。
漂亮,机灵,胆大,不拘束,让金妈越看越爱,必要的职业天赋,这小丫头全部具备,甚至将来上场的时候连艺名都不用取,小红缨,这名字无敌啊!
哪是什么小桃红、小桃酥、小桃核能比的?
一听这名就知道其父母必是高瞻远瞩的人。
美中不足的是满身汉子气,甚至有点江湖气,愣是没有女人气。
这让金妈比较头疼,她哪能想象到这么小个丫头会是个军伍里混大的老兵痞呃——不对,应该称她是兵痞,呃——也不对,好像还是该称为老兵痞……反正就是个兵痞。
什么下马威,什么进门规矩全省了,为了让这个潜力巨大的“未来红头牌”早日成为摇钱树,小红缨直接成为了金妈的贴身丫头,一方面为了让她能够尽快适应这个职业环境,一方面便于耳提面命亲自调教指导。
出乎意料的是,这小丫头偏偏还是个会来事的,勤快麻利,不止伺候金妈,什么杂活都干,第二天上午开始,整个一楼二楼临街的房间,甭管是谁的屋谁的房,扫拖擦抹,她挽了小袖子全包圆了。
这一下不止是金妈,整个春秀楼里的人没有不喜欢的,大家也终于发现了这丫头的最大爱好——擦窗户。
擦得那叫一个干净那叫一个明亮,那些窗被她擦得连苍蝇都不好意思落下,她也不罢手。
此刻,春秀楼二楼的某个姑娘房间,某个姑娘眼看着小丫头越擦越来劲,已经推开了窗爬上窗台,连外面也开始擦,直替她担心,这也太拼了吧?
赶紧到窗口,试图把她拉进来。
“丫头,你快歇歇吧,外边不用擦,这多危险,快下来。”
小丫头其实一直在盯着街上的某个大门口看,冷不防被人拉下了窗台,小手一松,一大块湿抹布掉下去了。
啪叽一声,抹布似乎砸中了什么。
紧接着窗口下的街边有人出声:“呸呸——呸,哎呀我去……老子刚理好的发型,谁干的?给我出来!”
小红缨转身趴在窗口,伸出小脖子朝下看。
下面的人一身黑衣小分头,一手拎着个肮脏的抹布,另一手还在擦额头的水,正仰着头往楼上窗口看。
那一瞬间,窗口下的人愣住了。一双漂亮的大眼正在惊讶地朝他眨,四条麻花小辫在头两侧反绑出可爱的环。
“你……”黑衣人惊呆着,讷讷想要开口说话。
窗口的小脑袋突然缩回窗里不见,仿佛一切都是幻觉。使劲仰着脖子瞪眼往上看的人终于失去了平衡,一屁股跌坐在街上。
蹬蹬蹬一阵楼梯响,接着是一阵匆匆脚步声来到门外,然后房门被推开,正是街上的黑衣人。
屋里的姑娘皱着眉道:“哎,不就是块抹布么,你有完没完?”
黑衣人根本不理姑娘,盯着窗口边静静站着的小丫头愣着眼看,忽然问:“你怎么在这?”
小丫头翻了个白眼:“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啊?”黑衣人被这句话回得有点懵。
屋里的姑娘看得也有点懵,感情你们认识?
这时楼梯又是一阵响,金妈领着伙计上来了:“这是哪位猴儿急挨憋的,连规矩都不走就上楼?”
话音落下金妈走进屋门口:“我天,这不是……认骰子不认祖宗的李队长吗?咯咯咯……您是不是进错了门儿了?”
黑衣人正是李有才,昨天早上,县里的侦缉队在小焦村执行任务过程中死了二十多,伤的也有,突然出现了人员缺口,于是要求外面的各处便衣队抽调人手,临时到县城里顶班。
李有才的绿水铺总共才仨人,无奈之下连他这个队长都顶来了。
实在懒得跟着侦缉队满街乱转,他单溜出来,准备去赌坊打发时间,结果走到春秀楼窗口下,正巧让抹布给砸了。
李有才很少逛妓院,所以他并不认识金妈,不过他这种身份比较容易受关注,所以金妈对他有些了解。
姑娘见金妈也来了,赶紧将事情简单一说。
“啊?你们认识?”金妈也瞪了眼。
李有才点点头:“对,认识,她是……那个……”话说了一半突然没法说了,刚才只顾着纳闷,这才猛想起来,蛇鼠不同窝,这什么地方?
这得怎么说才好?
瞬间没词儿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圆。
小丫头突然竖着小眉毛怒道:“在绿水铺的时候,他看我无亲无故一个人,就说要给我买糖吃,结果他想欺负我,让我脱裤子。”
“啊?”李有才的下巴掉了。心说姑奶奶,什么表哥表妹烂大街的说词那么多,你非糟践我干什么?
姑娘的脸色瞬间变了,小丫头这一句话,似乎勾起了她的伤心故事,立即怒视李有才。
金妈的下巴也掉了,这可是老娘的“未来头牌”啊,还指望她的初夜卖个大价钱啊,赶紧慌不迭地朝小丫头追问:“那你……脱了吗?”
“没脱,跑了。”
呼——“哎呀老娘这心,差点碎了。”金妈挥舞着粉手帕捶了捶胸,猛然转头看身边的李有才,也竖起了眉毛:“姓李的,你小子也太禽兽了吧?啊?平常人五人六儿的,感情你也这么不要脸?这是来抢人的是吧?老娘告诉你,这是春秀楼,侦缉队也不好使!”
姑娘也道:“禽兽不如!”
“我她这个事……”李有才脑子有点乱,嘴也有点乱。
事情发生到现在,屋门外的走廊上已经围了不少姑娘,早都看不过眼了,不知是哪个爱挑事的突然义愤填膺道:“还看什么看啊,姐妹们,打他个臭不要脸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呼啦一声姑娘们涌进了门,粉拳秀腿开招呼。
“让你禽兽!”
“畜牲!”
“人面兽心的小白脸,看老娘一抓让你断子绝孙……”
李有才懵了,眼前姹紫嫣红,蓝天翠柳,各种香气缭绕,莺声燕语不断。
按说这情况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也是自己梦寐以求的。
可是现如今,这他娘的算实现了么?
老子到底是该笑还是该哭?
粉拳如雨,秀腿如林,满眼的白花花撩人香艳,却又危机重重,关键是有人不时出阴招,什么叶里摘桃,什么无敌撩阴腿,太瘆人了。
大门是出不去了,惊慌失措的李有才一手护住裆部,一手抱头,腥风血雨中直冲窗口,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跳窗才是唯一出路。
站在阳光下,李有才整理着乱成鸡窝的发型,脸上倒是没青也没肿,一方面是抱着脑袋捂得挺严,一方面是那些女人力量有限,杀伤力偏低,不过,被一些手贱的活活挠出了几道口子,太闹心。
一个个大小脚印,在黑色的衣裤上格外显眼,没思顾忌路人们的嘲笑目光,上上下下打扫掉灰尘,稍稍夹起大腿,故意走得不蹒跚,顺着街边往前。
这丫头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太蹊跷了吧?
难道说……八路要打县城?
不可能,凭借当初从八路逃兵嘴里挖出来的信息,知道那个独立团几斤几两,他们没那么大实力。
特殊任务?也不至于派这么个小丫头来吧?卧底春秀楼?那不比我还禽兽么?
李有才满腹疑问,禁不住开始边走边朝四下里看。
虽然住在绿水铺,但是县里也常来,对这附近情况基本都熟。
铺子还是那些铺子,店还是那些店,伙计老板都在阳光底下一如往常,没发现这附近多出什么生眼人。
不知不觉走到了宪兵司令部大门口,停下来,想了想,回头看了看同一条街上不远处的春秀楼,李有才站住不动了。
上次和八路合作搞粮食时,他可是亲眼见过小红樱开枪的,打死刘秃子的两枪声犹在耳,一枪后心,一枪后脑勺,这丫头可不是假八路谁觉得她小,谁就上当了。
难道她的目的是刺杀?
宪兵司令部,春秀楼,一条街,距离不远斜对着,看来看去都看得见,越看越像是这么回事。
这里可是县城,枪一响准没跑,有来无回,八路能舍得让她个孩子来干这个?这里一定有问题……
……
一间有个大澡盆的的屋子里,金妈正在一个人泡在大木澡盆里享受,金妈一边搓澡一边想着今天李有才这事,突然金妈发现她疏忽了一件事,她的这个“未来红头牌”小红樱据她说是一直在外面流浪的,那个李有才给个糖就想脱她裤子,虽然最后是没有脱成,但是不是被其它野男人得手过,小红樱也没有说过呀。
以往姑娘进春秀楼里第一件事就是验身,她没给小红樱验身,疏忽了!
想到这里,金妈在澡盆坐直了身子冲外面高喊了一声,穿着花衣的小红樱推门而入问道:“金妈,还要热水呀?”
金妈说道:“不要热水了,乖女儿,来,和金妈一起洗洗。”
“我昨天才洗过的了。”
“你今天擦了那么多窗户,太脏了,来一起洗洗,等会给金妈搓搓背。”
“好吧。”
小红樱可从来没有在大木盆里泡过澡,以前都是端盆水冲个澡。
当下利落地脱去花上衣和里面的小褂,把裤腰上的带子一拉,女孩的裤子滑过白嫩结实的屁股坠到地面,小红樱脱完了衣服,滋溜一下钻进了澡盆。
金妈让女孩在水中坐好,便开始打香皂并用手替女孩搓洗起来。
小红樱第一次泡在热水盆中洗澡,全身轻飘飘的十分舒服,小丫头非常愉快。
香皂醉人的香味,一个大人的手在周身摸捏,异样的刺激,让小丫头对洗澡有一种全新的体验。
她开始沉醉、全身放松,没到温暖的水里。
金妈用香皂一寸不拉地搓遍小丫头前胸后背、上肢下肢。
当然更不会忘记照顾重点部位。
小丫头的乳房有了些规模,像两个小馒头,粉红的乳晕不是很大,两粒幽红豆豆随着呼吸微微晃动。
金妈双手在小丫头微微隆起的乳房上游走,用滑溜溜的手指揉捻女孩小小的乳头,在金妈手下,它们由原来粉红色的蓓蕾,变成深红色坚硬的小球。
小红樱也好奇地打量着金妈的身体,金妈已经五旬出头了,一身雪白肥嫩的肌肤,腰身开始发福了,有一圈赘肉,她大腿很粗屁股肥大,两只饱满的大乳房正在左右乱晃,一对圆翘翘色泽微黑的大奶头耸立在上,金妈两腿之间的黑毛又浓又密,但是仍然遮掩不住她肥厚鼓起的阴唇。
看到小丫头惊讶的眼神,金妈问:“怎么!你从来没和大人洗过澡?”
“没……没有,”小红樱摇摇头。
“乖女儿,来……”金妈不再继续这话题。“现在轮到你替我洗了。”
金妈转过身,拉住小丫头双手把自己的身子挤进小红樱两腿之间。
大腿根紧紧挤压住女孩的性器。
她把把香皂放到女孩手中,再把小手放到自己乳房上。
“帮我搓澡,女儿!”金妈说道。
小红樱心里有一丝激动。
因为从小是在军队里长大,她很少有机会看到其他同龄少女的裸体。
更从来没有见过成年女人的身子,她还没有来过月经。
但是,她的身体在金妈的抚摸下,开始不自主地有了反应。
尤其是,她光洁幼嫩的阴户,无法忍受金妈像肉柱一样肥壮的大腿挤压研磨。
小红樱往金妈乳房上抹着香皂,纤细的手指,在金妈略微下垂的肉球上寻觅,爱抚那两个硕大发硬的奶头。
金妈开始应和,伴随手指的游走,发出愉悦和激情的呻吟。
金妈抓住小丫头的指头,要它们掐自己肿胀发硬的奶头。
同时,她前后晃动屁股,让浑圆白胖胖的大腿滑溜的肌肤在小丫头性器上来回摩擦着。
“对,乖女儿!”她兴奋地喃喃命令。“就是这样!用力,不要停!不用怕——你弄得我很舒服。”
小红樱老老实实地按金妈的指示做,掐捏她红肿发硬的乳头尖。
配合金妈大腿的进退,小丫头两腿紧紧夹住肉柱,骑在它上面来回滑动,她第一次感到小嫩屄骚痒,唯有不停地磨蹭。
金妈引导女孩的手下滑,先揉摩自己滚圆的肚腹,然后来到大腿根叉。
金妈的阴埠很丰隆,很有肉感得向上抬起,浓密的阴毛从她丰隆的阴埠两侧婉廷而下,阴毛就在凸起的肉丘上,长得又黑又多,长遍了小腹和大腿两侧,她的阴唇颜色呈淡淡的深褐色,紧紧贴在一起,婉如密草丛中的田梗。
小丫头既兴奋又害羞。
她从来没有摸过女人的那儿,她晓得那样做是耍流氓。
金妈全然不顾小丫头的勉强,拉起她的小手就往自己肥厚的肉缝里抹擦。
“好好洗我的屄,乖女儿!”金妈命令道。
她停下来将女孩纤细的小手抹满香皂,再拉它回到自己的肥穴。
小红樱驯服地遵从着金妈,开始对她肉缝从上到下洗擦。
小红樱对自己没毛的小屄的外貌也可以算得上熟悉;可是,这个全然不同。
两大片黑红色、略有皱纹的肥肉,从女人的肉缝中支出来。
女孩手上下抹时,它们便也跟着动。
小红樱自己的屄缝儿却是严丝合缝的!
最奇怪的是在金妈屄缝儿顶上头,小红樱摸到一大坨硬肉,自己肉缝儿顶头却只有一个小肉蕾。
小红樱不知道那是阴蒂。
她只是奇怪,金妈的竟有她大拇指那样大。
而且还是硬邦邦的!
还有,每次自己的手碰到它,金妈便会舒服地轻声哼哼,还挺腰把屁股顶过来,使劲朝自己手上挤。
“乖女儿,屄里面也要洗洗。”金妈显得更加温和。“把你的指头伸进屄眼儿里去搅合搅合。”
小丫头不知所措,犹豫间,金妈已经动手身教。
捏住女孩两个手指塞进她潮热滑溜的肉洞。
小红樱除了服从,别无选择。
感知到金妈真的心急火燎,女孩蠕动着指头向屄里钻,尽力让手指能钻多深就钻多深。
金妈的屄道里又热又滑,屄眼儿里的肉软软的很有弹性。
小红樱很是受用,新发现的怪怪的感觉撩人心弦,好奇心促使她要进一步探索未知的快活,激动和急切代替了畏缩和被动。
她要讨好金妈,让她快乐。
金妈吩咐小红樱把四个指头都伸进去,再来回抽插。
这样一来女孩的小手,连手掌也进去了一半。
金妈不停地呼唤『快一点』、『再深一点』……不久,金妈便在女孩手中获取了她想要的狂乱高潮。
她双腿绞并到一起,把小丫头的手紧紧夹住。
小红樱并起拇指,五个指头拳在一起全部插进金妈的肉洞里,她感到女人的大腿夹住了她的手腕,金妈的屄肉吮着她的指头,一张一缩的,很好玩。
金妈没有跟小红樱打任何招呼便泄了精。
阴精突然像泉水一样漫过肉洞中的小手涌出,流到金妈两腿之间。
小红樱觉得害臊,她以为金妈突然撒了尿,只是纳闷它为啥没有尿骚味儿。
金妈拉起小丫头一起跨出澡盆。
她取来一块毛巾,先把小红樱擦干,然后吩咐小丫头替她擦身。
小丫头完成任务后,金妈拉着小红樱,两人就这样一丝不挂地走向卧室。
金妈把小丫头拉上床。只是这次她把小红樱摆成勺形,自己从后面抱住女孩纤小的上身,两手玩弄一对还不成型的乳房。
“乖女儿,现在金妈教你,你要好好学?知道吗!”金妈对着小红樱的耳朵轻声细语,金妈的手也没有停止,继续温柔的抚弄小丫头的乳房,小乳头在经验老到的金妈指间已经开始充血发硬了。
“好的。”第一次感受这种感觉的小丫头喃喃地回答道。
金妈把小丫头紧紧抱在怀中,一手来回抚摸她的两个乳房,另一只手开始下滑。
女人大手停在小丫头平坦的肚皮上,小红樱紧张起来,绷紧了身子。
她猜得出接下来会是啥样儿,她感觉到两腿间熟悉的期待和愉悦。
小红樱还没有到青春期,自然还没有过性高潮,但是,她知道抚摸小屄的感觉,她自己偷偷摸过的。
金妈把手插进小丫头并拢的两腿间,强迫它们分开。
金妈的手在光滑的阴户外稍事抚弄后,找到她的目标。
她用指尖拨开女孩幼嫩无毛的小缝,触摸到里面隐秘的、缎子一样滑嫩的肉壁,它有点湿热,略带粘性,很有弹性,似乎在反抗金妈的按压。
金妈快速爬起,把小丫头翻个个儿,仰躺在床上。
她下床站到地上,拉起女孩双脚,把屁股拖近床边。
金妈再把小红樱两腿大大分开,小丫头鼓起的下体全无遮挡,只见光滑饱满的阴阜像是个小馒头,白嫰的阴唇紧紧闭合成一条小缝,上面长着稀疏柔顺的浅浅阴毛,金妈站在白净肉户面前仔细察看,然后用手指扒开阴唇,露出女孩小蛤蚌中的嫩肉。
粉红色的嫩肉同小红樱皙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反差。
白嫩的肌肤令人怜爱;粉红的嫩屄催人采摘,金妈一眼看出蛤蚌内处女膜完整无缺,粉白反光的薄膜上只有一个小孔,孔儿后面便是小屄所在。
金妈心中暗喜,这小丫头还是个货真价实的黄花女儿,没被野男人们骗到手。
小丫头的阴蒂很小,还没有发育,小巧的屁眼儿也清晰可见,菊花呈淡红色、只有些微的皱纹。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小红樱心惊肉跳。
金妈弯腰倾身向前,开始舔她被扒开的肉穴。
金妈的口水很快便润湿了她的小屄。
热辣辣的舌头在她最私密的部位不停地来回扫过,令她不寒而栗。
金妈对幼嫩的处女小屄有种难以说清的情愫,那是一种心仪、欢悦、喜爱的混合。
她既想爱护它,又想亲眼看见它被男人们摧残毁灭。
小红樱的嫩穴尝起来是那样清新,想到自己是第一个这样品尝的人,金妈不禁心荡魂飞。
小丫头的反应自然是在金妈意料之中,女孩开初的震惊、惶惑和抗拒,很快就会被欢快、欲念和索求所取代。
金妈见得多了,她现在所做的,正是调教的第一步,到了最后,任何女孩都会被训练成男人的玩物。
金妈使出多年功夫的长舌,在小丫头敞开的肉缝里用上水磨工夫,从女孩肛门的褶皱到阴蒂的肉蕾,由上到下、往复来回悉心舔舐。
金妈稍事停顿,以便把舌头伸进女孩阴道。
但是它不能插入超过半厘米的深度,小红樱完好的处女膜把舌头死死挡住。
金妈只好把注意力集中在女孩小小的阴蒂和它周围的敏感地带。
小丫头感到舌头专注于她尿尿的地方,下身被撩起熊熊欲火。
她开始体验到一种全新的、陌生的骚动。
很快,对小阴蒂的攻击达到预期的效果。
小丫头为那种扰心的骚动狂潮所淹没。
小红樱到达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性高潮。
它从她小小的阴蒂发源,迅即以扩散到抽搐不已、未经人事的阴道,再以不可阻挡之势遍及全身每一个神经末梢。
小红樱脑中一片空白暂短地失去知觉。
当她醒来时,仍然是一丝不挂、四仰八叉地瘫在大床上。
小小的阴户仍然微开,肉缝内外全是湿漉漉的口水和淫水。
在卧室烛光的照射下,一派淫靡,唯一的变化,是金妈已经不再光顾她的小屄。
小红樱睁眼发现金妈正跪跨在她头上。
朝上看,女人胯间裂缝中支出的两片肥肉正好悬在她鼻尖。
周围森森的黑毛不时在她脸上扫过,一丝清澈的亮液从肉唇间溢出,悬垂在她眼前。
“现在该你舔我了,乖女儿,”金妈不容争辩地命令,随即屁股下坐把湿淋淋的女阴触到小丫头脸上。
小红樱只能服从。
她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挤进毛毵毵的两片肉唇之间。
刺鼻的腥味夹着一丝尿臊气直扑鼻腔。
肉片略带咸味,还好,不令人恶心。
里面叠叠皱皱,更为柔软,舌头很容易便找到洞口。
但小丫头不敢深入,因为金妈没有说。
她沿着肉缝上下舔了十数个来回。
然后记起金妈是如何让自己快活得死去活来,便学样集中对付金妈的阴蒂及其周围的嫩肉。
小丫头粉色的舌尖绕着金妈勃立的肉球打圈;金妈挺身将充血的阴蒂塞进小红樱口中作为回应,女孩知趣地含住吸吮,舌尖仍然不忘在顶上舔刮。
强烈地刺激下,不过几分钟时间,金妈的大腿开始战栗,又一次到达高潮。
透明的淫液阵阵涌出,淅淅沥沥地滴到小丫头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