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行骑了马,径直进了望月城,骑到了望月楼下,筠儿自从与杨宗志在一起之后便不再戴着那个彩巾,只是一身白衣冷清清的样子,凛然不可侵犯,杨宗志在一旁与任泊安说话,说的是昨夜任泊安昏迷之后所发生的事情,王有期独自一骑落在最后,看着前面三人神色复杂。
四人刚到门口,就听见楼上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声音清脆稚嫩,听口音正是那个翠儿的声音。
四人这又下了马,看见一个身影已经从楼内冲了出来,径直冲到筠儿和杨宗志的身前站定,说道:“小姐,你可回来了。”
杨宗志定眼看清楚,那人正是个小姑娘,年纪十四五岁,唇红齿白,穿一身翠绿色的衣衫,也是个小小可爱的人儿。
那小姑娘神情喜悦的看着筠儿,突然看见筠儿身边站了个男子,那男子生的高大英俊,一身蓝衣黑靴,眼睛炯炯有神,正在朝自己笑,心里一跳,手指着他道:“你……你……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知道你是谁。”
杨宗志看她眼中狡撷,轻轻一笑道:“我也知道你是谁……嗯,你穿着一身翠绿色的衣服,你莫不是叫作翠儿?”
翠儿见他唤出自己的名字,也是一惊,转念又恍然大悟道:“是小姐告诉你的是不是?”
说完就去看筠儿的眼神,却看见筠儿也是一脸诧异的看着他,这才知道确实不是小姐告诉他的,只是他单凭自己穿着翠绿色衣服就猜出自己的名字,自己还是不敢相信,只能说是——凑巧,翠儿在心下安慰自己道。
杨宗志哈哈一笑,并不说破,和筠儿一起走到了望月楼内,此时正是早晨时分,酒楼上甚是清冷,筠儿直接将杨宗志和任泊安带到了三楼,开了一个侧门走了进去。
杨宗志和任泊安一走进去,恍悟看见这里别有洞天,心想看来这里是罗天教在北郡的分坛是没错了。
筠儿带杨宗志和任泊安一直走进一个厢房,才转身对翠儿说道:“翠儿,你去唤了容嬷嬷来。”
翠儿应了一声,下去了,筠儿转身将杨宗志按到一把椅子上微笑说道:“大哥,你先在这里坐一坐,一会就可以见到倩儿妹妹了。”
说完端起桌上的茶壶给杨宗志斟了一杯茶。
杨宗志点一点头,端起筠儿斟的茶,一口饮了进去,耳边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道:“公主,你怎么回来了?”
说着走进来一个中年妇人。
杨宗志仔细看清楚这容嬷嬷的样貌,看她一身黑色衣衫,年纪三十几四十,脸上已经有细细的皱纹,显得略有衰老,只是一双眼睛却又灵动媚态,心想听她声音只怕有五十之上了,看她脸色却最多四十,再看这双眼睛只怕只有二十多年纪,看来筠儿和瑶烟的“似玉功”八成是这容嬷嬷传授的。
容嬷嬷走了进来,突然看见不光是公主回来了,跟着她回来的还有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昨夜依稀见过,正是那杨家小子,心中惊疑,正要发话,听到筠儿对她说道:“容嬷嬷,这位是杨宗志杨少将军,那位是他的手下任大哥,昨夜筠儿被杨大哥救下了性命,现在杨大哥是筠儿的……好朋友。”
筠儿说到这里脸上不由得红了一红,巧目定定的看了一眼杨宗志。
容嬷嬷看杨宗志如此年少英雄,英俊样貌,再看筠儿双眼含情看他的样子,心里哪里还不明白,只是这杨家是教主的大仇人,公主喜欢谁都可以,又怎么能看着公主喜欢上杨家的小子?
想到这里大声咳嗽一声,道:“公主,你昨夜受惊了,现在回来正要好好歇息一番。”
说完就想请公主进内房,竟有逐客的意思。
筠儿听见她如此语气说话,眉头一皱,道:“不急的,容嬷嬷,昨天你带回来的那个杨倩儿小姐,也请你放了她出来吧。”
容嬷嬷听得吃惊,叫道:“公主……你?”
筠儿接口又急道:“杨大哥救了筠儿的性命,我们怎么还能拿着他的人,容嬷嬷,你赶紧放了她出来吧。”
说到最后语气已经转硬,有了一丝命令在其中。
容嬷嬷知道拗不过小姐,想了一下,只得道:“不瞒公主你说,昨夜你们进大帐之后,我们就回了望月城,只是……只是我们回来将那杨倩儿小姐和她的随从安排……安排在内屋里面,今早进去一看,她却已经自己走了。”
杨宗志听她言词闪烁,显然是心里在想该怎么狡辩,心头一怒,喝道:“倩儿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你这里如此多高手铜墙铁壁,她如何走的了?”
说完嘿嘿一笑。
筠儿见大哥语气不善,显然已经不高兴,心中害怕,急道:“容嬷嬷,你别再多说了,只管将倩儿姑娘放出来,出了事,爹爹面前自然有我担待。”
容嬷嬷看筠儿的神态,知道今日之事不说实话只怕不能善了,只得说道:“昨夜我们安置了杨倩儿小姐和她的随从,便让忠伯看守着他们,其余人等都去休息了,今日早上一起来,却看见忠伯自己坐在那内屋门口的石阶上,被人点了穴道,我解开忠伯的穴道这才知道杨倩儿小姐他们已经被北斗旗的人劫走了。”
杨宗志听见她说起北斗旗的人,心头一动,问道:“北斗旗?来的是什么人?”
容嬷嬷见他问起,看了一眼筠儿,答道:“来的是北斗旗的传功长老‘番僧’莫难,你师姐此刻已经追了出去,想来一会便有消息传来。”
杨宗志一点头,暗道:你说是别的人我便不会相信,只是你说是这莫难和尚,我还有七八分相信,莫难和尚要是救了倩儿,自然不会为难她,而且更加会用倩儿来自己面前邀功,好让自己答应他去作他们的旗主。
想到这里,杨宗志一抱拳,道:“如此多谢嬷嬷了。”
说完对筠儿说道:“筠儿,你记得我们的约定,回去好好等我就是了。”
对任泊安点下头,就要出去。
筠儿见杨宗志说两句话就要走,想起这一离去,下次见面不知何时,心头一急,娇声道:“大哥,你这就要走了么?”
杨宗志一回头,微微一笑,道:“筠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日后我们相会时多,只是眼下你定要早日回去见你爹爹,也好早作绸缪。”
筠儿听他说话,知道他是提醒自己,若要以后能永远在一起,此刻必要回去阻止爹爹进一步扩张的行动,让他化解了杨家与罗天教,甚至朝廷与罗天教的恩怨,才可相守一生。
只是这道理是没错,但是看大哥就这么走了,筠儿心头还是不舍,芳心猛地一颤,再也顾不上容嬷嬷和任大哥还在一边,两步冲到杨宗志面前,一把扑入到杨宗志的怀中,呜咽的哭了起来,道:“大哥,你……你不要忘了筠儿,筠儿在西蜀教总坛等你,你一日不来,我便等你一日,你一世不来,我便等你一世。”
杨宗志见筠儿当众说出这番话来,心下一柔,用力点下头,哈哈一笑,道:“筠儿你尽管放心,叫你爹爹多备些古竹酒,大哥最爱喝这个,便与他畅饮三天三夜,岂不快哉!”
说完轻轻一拍筠儿的背,放开她,和任泊安转身大步走了,只留下筠儿站在原地,看着他走出去的身影,脸上还有泪珠颗颗残留,双眼脉脉含情,竟看的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