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散发的雾气包围了整个房间,程暮鸢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压抑的喘息和痛吟声,心疼的几乎要拧成一团。
此时此刻,她多希望躺在里面的人是自己,承受这份痛苦的人是自己。
明明,那人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而已,为何,要让她来承受这份非人的痛苦。
自那晚在富贵村发生的事,已经过了几天的时间。
本以为最后她们会必死无疑,却没想到忽然闯入的女人会救了她们。
当时,眼看着那些金甲蛊朝楚飞歌飞去,程暮鸢出于本能的挡在她的前面。
正当她准备赴死之时,那些金甲蛊竟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朝远处飞去。
待程暮鸢回过神,便见一个身着一袭黑紫色长袍的女人站在自己的面前。
她脸上戴着炫黑色的面具,没有掺杂其他颜色。
在这样深寂的夜,就像是一具无头的尸体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然而最令程暮鸢惊奇的,还是她身上所散发出的戾气。
“师傅!你为何要拦我?”那白衣女子见到这个戴着黑面具的女子也是一惊,眼看着自己的计划被破坏,气恼的问道。
“还不是时候,走!”那女子只说了一句话,师徒俩便消失在程暮鸢几人的视线中。
而程暮鸢却清楚的感觉到,那个被白衣女子称作师傅的人,在离开时,回头看了自己一眼。
蛊师走了,那些蛊人就成了群龙无首的废物。
几下的功夫,便被程暮鸢几个人的远远的甩在后面。
纵然躲过了这次危机,然而楚飞歌却是受了重伤。
不仅仅是内伤,外伤,最严重的,便是那金甲蛊的毒。
金甲蛊,顾名思义,便是全身布满鳞甲的一种蛊虫。
幼年期只有米虫大小,然而成年后,便可以长到手掌般大小。
平日里,没有蛊师的操纵,便会沉睡在主人的身边。
然而一旦闻到主人的鲜血,便会觉醒攻击敌人。
这蛊的厉害之处,便是速度极快,力道极大。
别看它只是手掌般的大小,如若压在一个人的身上,那重量就如同上百斤的巨石一般沉重。
所以,楚飞歌才会被它撞飞。
而身为蛊虫,也必定带有毒性。
被金甲蛊咬过的人,毒素会在随着血液快速遍布全身。
中毒者会忍受着非常人能够承受的痛苦,最后死去。
房间的门砰的一声打开,洛岚翎满脸疲惫的从里面走出来,身上的衣衫早已经被汗水浸透,脸上也带着几分红晕。
“岚翎,小歌她怎么样?”程暮鸢焦急的问着,她希望楚飞歌的毒能马上解掉,这样,就可以不再受这些苦。
“暮鸢,对不起,虽然说蛊和毒本是一家,但蛊毒终究还是太过于阴邪。我对蛊毒的研究不深,也不知道该如何对症下药。目前,就只能用药水每日浸泡小歌的身体,我再为她施针来一点点拔除毒素。虽然这样的方法很慢也很痛苦,但却是唯一一个可以完全戒掉她体内蛊毒的办法。”
“恩,我懂了,现在,能进去看她吗?”
“可以,去吧,但是不要吵醒她,她刚刚才睡下。”
“好。”
与洛岚翎说完,程暮鸢便迫不及待的去了楚飞歌的房间。
这里,还残留着浓厚的药味,楚飞歌蜷缩着身体躺在床上。
即使是睡着了,她的眉头也是紧紧的皱着。
苍白的脸上满是因为疼痛而流出来的冷汗,嘴唇也被牙齿咬得鲜血淋漓。
“小歌。”只看了这一眼,程暮鸢就心疼的不行。
她掏出手帕为楚飞歌擦掉额头上的汗,然而不一会,那冷汗却又溢了出来。
被子下那颤抖的身体分外明显,纵然找来了很多棉被盖在楚飞歌的身上,她却依然觉得寒彻入股。
“鸢儿…鸢儿…”听到床上之人的呓语,程暮鸢只觉得鼻子酸的发疼,一眨眼,便是一滴晶莹的液体顺着眼眶滑落。
那泪珠,掉在锦被之上,很快便消失不见,就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
然而程暮鸢却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哭了。
究竟有多久没再哭过?
也许是在李芸湘死后,也许是在一个又一个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的魔魇中。
曾经以为,自己的泪水早已经流干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事物,值得令她动容。
然而面前这个人,自己的亲生骨肉,却轻而易举的攻破了自己这最后一道防线。
那天晚上,她受了内伤而不能动。
眼看着那个孩子为了保护自己而去和那些怪物战斗,程暮鸢的心里有感动,更多的则是担忧。
整整一晚上,程暮鸢的心几乎是悬着的。
当楚飞歌一次次陷入危险时,她只觉得心脏都快要跟着跳出来。
毫无疑问,她喜欢这个人。
不仅仅是一个娘亲对孩子的喜欢,还有一个女子对另一个女子的喜欢。
不被世俗所认可,被众人所唾弃的那份喜欢。
也许,所有人都会以为她们是怪物,会用最为肮脏的言语来骂她们。
那,又怎样?
经过了这次的事,程暮鸢明白,她根本离不开楚飞歌,而楚飞歌也离不开自己。
两个人谁少了对方,都会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而在一起,却又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自己的感情。
曾经以为自己远离楚飞歌,才是对她最好的结果。
然而,这个想法,却是在此刻被她自己亲手打破。
程暮鸢向来是一个不喜欢被世俗束缚的人,既然在心里承认了自己对楚飞歌的感情。
她便再也不会介意自己和楚飞歌的辈分,性别。
“渴…好渴…”就在程暮鸢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时,楚飞歌的声音传来,叫醒了她。
听到楚飞歌说渴,程暮鸢赶紧倒了一杯水喂进她的嘴里。
然而对方却是半点都没喝进去,反而是都洒了出来。
看着那两边因为干燥而开裂的唇瓣,程暮鸢知道再不给楚飞歌喂一点水会让她更难受。
然而,现在这水该如何喂进去?
思前想后,程暮鸢终是把那杯水倒进了自己嘴里。
第一杯,因为她的犹豫而被她自己咽进了肚里。
第二杯,在快要触碰到楚飞歌的唇瓣时,又因为程暮鸢的紧张而被她自己给喝了下去。
这么来来回回,一壶水已经见了底,程暮鸢喝了个五饱六撑,楚飞歌却还渴着。
程暮鸢拿着水杯的手轻颤着,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杯水,如若再被自己喝下去,就又要去厨房重新烧,会浪费大半的时间。
想及此处,她闭上了眼睛,对着楚飞歌的双唇就吻了上去。
极大的力道不像是在亲吻,反倒是像在用嘴唇撞人。
(噗,写到这里我笑了,好新颖的撞人方法。)
受到冲击的楚飞歌睁开双眼,看着面前程暮鸢放大的容颜第一个反应便是惊讶的张开了嘴,而程暮鸢口中的水也如愿渡入进她的口中。
本来,水是没有味道的,却因为喂水的方法和人,变得清甜无比。
程暮鸢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气在此时无限的扩散,楚飞歌沉溺的闭起双眼,把程暮鸢的双唇含在嘴里,慢慢的舔舐着。
天知道,她想着一刻想了有多久,就连做梦,她都想要捧着这个人的脸,一亲芳泽。
程暮鸢显然还没有发现楚飞歌已经转醒,感觉到她的亲吻,并没有太多抗拒,反而还小小的回应了一下。
也正是这一下,彻底点燃了楚飞歌欲火。
她不再害怕程暮鸢会拒绝自己,伸出手环住身上人的脖子把她的头拉下来,伸出小舌闯入那两片樱唇之中,极尽缠绵。
唇舌的纠缠,就好比这世上最好的情药。
楚飞歌用力的吮吸着程暮鸢口中的蜜液,小舌敏捷快速的扫过程暮鸢口中的每一处地方,甚至连最深处的喉咙也没有放过。
感觉自对方口中流淌出的液体缓缓流入自己口中,楚飞歌贪婪的吞下那清香甘甜的汁水,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
而反观程暮鸢,她早已经发现此时此刻的楚飞歌是醒着的,刚想要推开这人,却发现自己的力气早已经在对方给予的吻中消失殆尽。
毫无疑问,此时的楚飞歌是霸道的,是强势的。
楚飞歌,她早就不再是以前那个只会围着自己绕圈的孩子。
而是一个有情欲,有能力,会霸道的亲吻自己,会保护自己,会陪伴自己一生一世的女子。
“小歌…让我起来,会压坏你的。”一吻过后,程暮鸢趴在楚飞歌的身上喘息着说道。
她知道楚飞歌身上除了内伤和毒以外还有外伤,自己这般压在她身上,难免会让她的伤口再一次裂开。
“鸢儿这身体轻的如同一片羽毛一般,又怎么会压到我呢?”楚飞歌笑着说道,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程暮鸢的脸,不肯挪开。
要知道,程暮鸢平日里都是一副高贵冷清,生人勿进的模样。
而此时此刻,因为刚才那一吻,那本来白皙的脸上浮上了淡淡红晕,配合着有些湿润的眼眸,就如同小兔子一般闪亮动人。
这幅模样的程暮鸢,让楚飞歌一直压抑着的愈加浓厚。
因为身上为着寸褛,所以她能够感觉到自己两腿间的湿润。
只是一吻,自己就已经湿了,那若是鸢儿压在自己身上,对自己为所欲为…发觉自己有这样猥琐的想法,楚飞歌赶紧摇了摇头把这些的东西清理掉。
然而身上传来的剧痛,却让她在一瞬间白了脸。
这些天,那金甲蛊的毒一直在折磨着她。
发作起来,全身就像是被无数根针扎一样疼。
很多时候,她甚至都疼的想咬舌自尽,但想到程暮鸢还在等着自己,她又在心里嘲笑自己这种懦弱的想法。
“怎么了?是不是又疼了?”看着楚飞歌不太好的脸色,程暮鸢急忙起身问道。
“鸢儿,我没事。其实经过这些天的拔毒,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疼了。”即使楚飞歌不想对程暮鸢撒谎,却还是编造了这样的谎言。
因为她不想看到程暮鸢为自己担心,难过。
“你等一下,我去叫岚翎来看看你。”聪明如程暮鸢,又怎会相信楚飞歌的谎话。
她分明看见,楚飞歌露在外面手已经疼的颤抖起来。
“别!鸢儿!别离开我!我真的不疼!你抱抱我!抱着我好不好?”
楚飞歌死死的抓着程暮鸢的手不肯放开,只是这几天的功夫,楚飞歌就瘦了一大圈。那纤细的手臂,仿佛用力一折,就会断掉。
“好,我陪着你。”程暮鸢说完,便褪去了外衫躺到楚飞歌旁边抱住她。
触手间,是楚飞歌冰凉细滑的身体,还有胸前缠着的绷带。
“好好睡。”程暮鸢摸着楚飞歌的头,就像是哄着小时候的她一般。谁知,楚飞歌竟说了一句把程暮鸢雷得外焦里嫩的一句话。
“鸢儿,你也把衣服脱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