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青楼定计

李仲玄这个时候早就进了长安西市,这么久没见着嫣然和舞影,当然不能空着手去,所以他就到西市逛逛,看能不能买点什么特殊的小东西讨两人欢心。

西市商贩云集,龟兹、吐蕃来的各族商人云集在此,各种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看得人目不暇给。

李仲玄在西市溜溜达达、看来看去,他也不着急,反正晌午过后四大楼才开业,正好有时间买些精致的物件,像那些极其昂贵的珠宝玉器他是不会买的,风流归风流,不代表他是个一掷千金以博妓姐一笑的败家子,再说他就是再有钱也拼不过那个整天在舞影身边转绕的王贤啊。

王贤,那可是名副其实的败家子,父亲是户部尚书王绍,爷爷是全国最大的金银玉器行“聚宝斋”的老板,他王家的家资可不是李家比得了的。

李仲玄转来转去,最后看上一件龟兹商人所卖的龟兹女服,上身是一件束腰短上衣,下身是筒状的短裙,上面绣着各种繁丽的花纹,还点缀着一些饰物,李仲玄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这要是穿在舞影的身上,还不把那美妙的曲线勾勒的诱人至极啊。

不过这件衣服确实昂贵,那龟兹商人表示这是从龟兹千里迢迢带过来的、是龟兹贵族的服饰,仅此一件,价格昂贵些也是应该的。

李仲玄也没犹豫就买了下来,买这个总比买那些个珠宝玉器便宜得多,还显得很有心,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李仲玄拿着裹好的东西在西市上又转了起来,还差一件给小宝贝嫣然的礼物,当然不能不买。

正闲逛的时候,他一眼瞅见了未来的岳父秦一龙,刚要躲开就让眼尖的秦一龙看见了,李仲玄只好上前打招呼。

秦一龙一直想找李仲玄商量东山再起的计画,见到李仲玄当然开心得不得了,开口就道:“贤侄,我正有事找你谈呢,今儿个早上我去凤儿那找你,凤儿告诉我你有事出来了,没想到在这碰上了。”

李仲玄心里放下了一大半,幸好凤儿没说自己打算去益州,谎话还没被拆穿,来得及补救:“伯父,这里不是谈事情的地方,我带您到客仙居去,边吃边聊。”

客仙居是长安城最大的酒楼,座落在长安中心的朱雀北街上,李仲玄是那的常客。

到了客仙居,李仲玄领着秦一龙要了楼上的雅间,点了壶酒、要了几样客仙居拿手的小菜,这才边吃边聊了起来。

秦一龙道:“贤侄,我已经想好了一个翻身的计画,说给你听听。”

“伯父请讲。”

秦一龙在长安东西市转了一些时间,就是观察能不能有什么行业可以涉足,丝织业肯定是不能再淌进去了,现在“织女坊”

已经是全国最大的绸缎行,如果没有顶尖的刺绣师傅,绝对无法与“织女房”

并驾齐驱。

秦一龙也是商场上的老油条了,真让他发现了一个好行业。

问题就在开元通宝上,四处办货采购的商人需要携带大量的宝货,极其不便,同样的把商品卖出去后又换回大量的宝货,携带起来又不方便又不安全,麻烦得很,于是秦一龙想到一个好主意,开铺子为商人代管宝货,他将这种舖子命名为“寄附舖”,在全国开“寄附舖”,让那些商人在当地存入宝货,到了异地再从“寄附舖”

取出宝货,而“寄附舖”

则按一定比例收取保管费,同时“寄附舖”

也可以兼营商业买卖,一举两得。

听完秦一龙的想法,李仲玄细想了一下,这确实是个赚钱的行业,不过还有几个问题不好处理:“伯父,有两个问题,一是怎么让商人相信‘寄附舖’的信誉、放心寄存钱款?再来就是在全国开设『寄附舖』肯定需要大笔的资金,以确保一寄一取的资金往来。”

秦一龙信心十足说道:“放心吧,这些我早想过了,资金不是问题,我们可以先在经济比较繁华、钱款流通较快的几个城市开设『寄附舖』,象是长安、洛阳、扬州、益州、广州这些地方,开始也只办理这几个城市的业务,这几个繁华城市的商贸活动相当频繁,肯定会有大批商人寄存钱款,如此一地存、一地付,我们正好利用两地存入的钱款抵销进出帐,这么一来,根本不需要动用我们自己的钱款来回流通。”

李仲玄一听,对秦一龙佩服得很,这样一来,经营“寄附舖”,不需要投入太多的资金便能维持正常的存取业务。

秦一龙又道:“等到我们的业务成规模了,那时再考虑大范围的开办『寄附舖』。至于信誉问题,那就得靠贤侄你了,开办『寄附舖』这种商行,必须由户部批准,到时候只要官府批准,而且能够稍事支持,信誉不就有了吗?连官府都支持的铺子,信誉肯定没问题,所以这就得靠贤侄你了,代国公在朝里德高望重,只要贤侄跑动跑动,还不是轻松的搞定这些事情?”

这回,李仲玄算是彻底同意了秦一龙的计画,只要解决这两个问题,“寄附舖”

肯定赚钱:“伯父,『寄附舖』这行确实能赚钱,小侄服了您了。”

秦一龙喜滋滋地端起酒杯敬了李仲玄一个,李仲玄又道:“伯父,既然要王,就王大的,稍后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只要说服他入伙,咱就在全国开设『寄附舖』。”

秦一龙一听,问道:“是谁这么大能耐啊?贤侄。”

李仲玄道:“王贤,户部尚书王绍的儿子,聚宝斋的少东,那小子一直想王番事业给他老子与他家老太爷看看,只要能说动他入伙,我们这事准成。”

秦一龙道:“真是老天助我,以聚宝斋的财力,在全国开店都没问题了,来,贤侄,干了这杯。”

“伯父,吃完饭我就带你去找王贤,这小子八成又在凝碧楼混呢!”

李仲玄心里高兴得很,这回可是名正言顺带着秦一龙逛青楼,事后就是被凤儿知道了,她也没话说啊。

回长安的时候路过凝碧楼,秦一龙当时从外边看还以为凝碧楼跟杭州的天香阁也差不多,这回进到里头,才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

一进凝碧楼,刷的围上来十数个姿色绝佳的佳丽,左右挽住李仲玄与秦一龙,亲昵嚷嚷着“李公子怎么这么久没来啊?想死奴家了”

、“这位爷是谁啊?是头一次来我们凝碧楼的吧”。

这些美女都是上等的货色,在天香阁是挂牌的人物,这一下子十几个围住秦一龙,饶是秦一龙这种逛惯了青楼的老手也受不了这等阵势,随即大晕其浪、不分东南西北了。

这时候一阵甜腻腻的声音传过来:“唉哟,我说玄少爷还认得我们凝碧楼的路啊?我还以为玄少爷早就忘了呢!”

那些个美女分了开来,让出一条路,一个妖艳的妇人一摇三晃走了过来。

“梅娘,少爷我就是忘了回家的路,也不能忘了凝碧楼的大门啊。”

李仲玄迎着那叫梅娘的艳妇道。

“算你还有点良心,我那闺女舞影都快得相思病了,唉哟,这位爷又是哪位啊?”

李仲玄对秦一龙道:“伯父,这就是凝碧阁的鸨娘梅娘,可是风韵犹存的尤物啊。”

秦一龙道:“贤侄说得没错,这位梅娘还真是比那些二八佳人更有韵味。”

“这位爷可真会说话。”

梅娘说到这,人就腻上了秦一龙,秦一龙也不客气地趁机揩油。

李仲玄还真没想到自己这未来的岳父也是花丛里的老手,这下看秦一龙的表现,心里更放心了,有岳父这同道中人撑着自己,凤儿那应付起来就简单多了:“梅娘,这位是我远房的伯父,你可得给我招呼好了。”

秦一龙是自己未来岳丈的事当然得先保密。

“这位爷一看就是风流人物,梅娘哪敢怠慢啊?”

玩乐也不能忘了正事,李仲玄问道:“梅娘,舞影有空没有?”

梅娘白了他一眼:“你就惦记我那乖女儿,不过玄少爷你来的不是时候,王大少一早就来了,现在在屋里和舞影聊着呢!”

李仲玄一听正和他意,道:“这样吧,梅娘,我正好有事找王贤,你让人给我送一桌上好的酒菜到舞影屋里,再找个漂亮点的过来陪我伯父,当然,最好是梅娘你亲自陪了。”

“我这人老珠黄的,哪入得了这位爷的眼啊?”

秦一龙在梅娘丰满的臀部掐了一把,说道:“你才是我这样男人的恩物呢。”

梅娘脱出身咯咯笑道:“这位爷可是玄少爷的贵客,我一定给您找个入得了眼的尤物。”

李仲玄道:“那就麻烦梅娘你了,你也不用和王贤打招呼了,我直接上去跟他说。”

说着说着 便拖着秦一龙上楼去。

梅娘刚想拦住他,转念一想,两个大少都不是自己得罪得起的人物,还是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吧。

舞影的屋子是二楼最大的一间,里间是卧房,外间是个大客厅,李仲玄和秦一龙到了房间口的时候,听到屋里传出优美的乐声,李仲玄也不敲门,一把推开走了进去。

屋里王贤正迷醉般的欣赏着舞影美妙的舞姿呢,这下被人闯入打断,刚要开口骂,一看进来的人是李仲玄,说道:“我当是谁这么放肆呢,原来是我们的李家少爷啊,怎么着?仲玄兄,青楼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吧?”

李仲玄好整以暇说道:“王兄,稍安勿躁,小弟这就赔礼道歉了。”

舞影优美的声音传来道:“请两位公子给影儿面子,好吗?”

秦一龙这时才看到这位凝碧楼的头牌,双眼随即一亮,光听声音就动听得不得了,没想到人更是个尤物,粉雕般精致的五官,一双简直能迷死人的水盈盈大眼正盯着王贤,看得王贤心里的火气刷的飞上了天。

一身仕女袍服勾勒出动人的曲线,半露的酥胸上渗出几滴汗滴,显然是刚刚跳舞消耗了不少的体力,诱人的嫩白在酥胸一起一伏间,晃得人视线都迷乱了,真是个风情万种的尤物。

王贤道:“看在影儿的面上,我今天就不与你计较了,不过,仲玄兄你这么闯进来究竟有什么事情?”

李仲玄道:“王兄,我闯进来找你当然有事情了,不过,先不急,我得先和王兄好好欣赏一下影儿的天仙妙舞。”

这时候,酒菜送上来了,梅娘也带着一个很有姿色的姑娘进屋道:“玄少爷,看我都把刚调教好的女儿带来陪秦爷了。”

李仲玄道:“谢谢梅娘了。”

李仲玄与秦一龙坐到酒桌旁,然后道:“王兄,这桌酒菜就当小弟跟你赔礼了,来,小弟给你介绍个人。”

王贤平日与李仲玄素有酒肉交情,而且两个人对舞影有意,也算是半个情敌,不过今天李仲玄这样低声下气找他,他倒是有些疑惑。

“玄少爷,贤少爷,你们慢慢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碧儿好好伺候秦老爷啊,你们几个跟我出去。”

梅娘说着便把身边得小姑娘推到秦一龙身边坐下,又把几个乐师喊了出去。

王贤和舞影也带着疑惑,围着酒桌坐了下来,因为王贤是恩客,舞影就坐在了王贤的身边,不过她还是没忘向李仲玄递了个不堪相思的眼神,闹得李仲玄心里火热火热的。

李仲玄道:“王兄,这位就是扬州的秦一龙秦先生。”

秦一龙跟王贤打了个招呼。

王贤先是吃了一惊,接着撇嘴道:“是『瑞福行』的秦老板吧?不过『瑞福行』已经倒了,现在丝织业的龙头可是『织女坊』。”

跨了大半年的“瑞福行”,王贤早就一清二楚。

秦一龙刚想解释,李仲玄抢先道:“王兄,咱们先不谈这些事,来,先吃菜喝酒,我还有礼物送给影儿,顺便也让王兄饱饱眼福。”

舞影还真是偏向李仲玄的,玉手端起酒杯递到王贤的嘴边,软言侬语道:“贤少爷,喝嘛,奴家一会儿也想看看玄少爷送的是什么样的礼物。”

这几声软语说得王贤心都酥酥的,一口喝了递到嘴边的酒。

李仲玄道:“这就对了,来,王兄,小弟敬你一杯。”

接着几人有说有笑喝了起来,李仲玄净捡些年少时的旧事和王贤说着,秦一龙更是风趣得很,讲了些风月场中的趣事,直把众人笑得前仰后合,他自己也是个风流人物,搂着身边的碧儿亲热。

李仲玄见大家都喝得酒酣耳热了,便拿出准备好的龟兹服道:“影儿,这是少爷我特地托人从龟兹给你带来的,你穿上,让我们大家饱饱眼福。”

舞影解开包袱,一看是件漂亮异常的龟兹女服,开心说道:“真的好漂亮啊,影儿谢谢玄少爷。”

李仲玄笑道:“影儿还不到里间换上给王兄看看,穿在影儿身上一定像天仙一样美丽。”

舞影应了一声进了里屋,王贤一直到舞影进了里间屋,眼神才收回来,道:“仲玄兄,王某送了那么多珠宝玉器给影儿都没见她这么开心过,没想到一件女服她就能高兴成这样。”

喝了酒,说话也亲近了许多,李仲玄道:“王兄,哪个姊儿不爱漂亮?王兄送的珠宝玉器一样也是让影儿打扮的,穿戴出来还不都是给我们男人看?”

王贤笑道:“没错,仲玄兄这番话可真是说到骨子上了。”

旁边的碧儿道:“影姊姊穿那身龟兹服出来,肯定迷死你们这些男人。”

这时候,里屋的门帘被掀了开来,舞影迈着轻盈的脚步走了出来。

上身的紧身短衣,让舞影丰满高耸的胸部和纤细的腰肢突出得异常明显,盈盈一握的纤腰与胸前难以“掌握”的丰隆,给了李仲玄几人无限遐想。

舞影轻轻转身,刚刚解开发髻的长发如瀑布般流转着,让她娇媚的脸庞半遮半现露了出来,下身的筒裙翩然舞起,露出舞影修长诱人的美腿。

这一个转身让几个大男人都看呆了,不过舞影还不甘休,居然顺势开始了她最拿手的天仙妙舞。

虽然没有音乐,但是这丝毫影响不了舞影天仙妙舞的绝伦魅力,梦幻般舞动的脚步,柔软的腰肢,变化万千的手部动作,整个身形如斯完美地舞动着,每一下动作都吸引着众人的目光,这时的舞影简直如同在凡尘间起舞的异族女神。

李仲玄、王贤、秦一龙与碧儿全都沉醉在这美妙动人的舞姿中并且无法自拔,直到最后舞影一舞终了,几人还是傻愣着,彷佛没有醒过来。

舞影走到李仲玄身边道:“玄少爷,谢谢你的礼物,因为它,舞影终于将天仙妙舞的魅力发挥到极致,谢谢玄少爷。”

李仲玄这才回过神来,道:“太美妙了,影儿,我不是第一次看你跳舞了,但是今次的舞蹈怎么会这么美妙呢?”

王贤也发出了同样的疑问。

舞影重新坐到王贤身边道:“两位少爷,因为今天影儿穿上这件女服后,满心都是欢喜,这异国服饰似乎正是为我的天仙妙舞订制的,刚刚我将全副身心都投入到舞蹈里,全心全意表现我最美丽动人的一面,这才会有这种效果。”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王贤道:“真得感谢仲玄兄的礼物了,今天看了这天仙妙舞,这几个月可真就是吃什么都没味了。”

秦一龙表示有同感,道:“这等仙姿如果和扬州天香楼曲动儿姑娘的歌声相和的话,相信能叫盲人开眼、聋子听音。”

“先生过奖了,影儿也听过动儿姊姊的大名,都说她的歌声能引百鸟共舞呢。”

秦一龙道:“虽然没见过百鸟共舞,不过引得鸟儿飞来倒是真的,扬州天香楼,那时候我可是那里的常客啊。”

说到最后,秦一龙的语气有些黯然。

李仲玄道:“伯父何必如此,今日来我们就是找王兄谈谈东山再起的事情,相信用不了多久,伯父就可以到天香楼风流潇洒了。”

王贤道:“东山再起的事?仲玄兄找我是与生意有关的?”

秦一龙道:“影儿姑娘,能不能请你与碧儿先回避一下,我们想和王公子谈些事情。”

舞影乖巧伶俐得很,领着碧儿出去了,秦一龙这才把开“寄附舖”的计画合盘托出。

王贤听了十分心动,李仲玄又加把火道:“王兄,咱俩在这长安城算是有名的风流公子了,外人怎么评价,咱们虽然不介意,可是你家老太爷与王大人对你恐怕与我家老爷子对我是一样的,都是恨铁不成钢、认为咱们都成不了大器。”

王贤叹口气点了点头,李仲玄又道:“这次可是个好机会,只要这『寄附舖』开成了,咱们在家里也是吐气扬眉了,看谁还敢说我们无能、败家子。”

这番话真是说到王贤心坎里去了,王贤在家里总让爷爷与父亲臭骂,他虽然是独孙,但是心里也憋着劲、想表现一番:“仲玄兄,这『寄附舖』确实是个好主意,但是我家里是由我爷爷做主,我说了不算啊。”

秦一龙见王贤同意了,于是说道:“王公子,这你放心,只要你将这『寄附舖』的计画详尽说给王老太爷听,王老太爷保准同意。”

李仲玄也道:“你再加把火,把秦伯父的事说给你家老太爷听,告诉他『织女坊』与魏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只要秦伯父翻了身,定是不会放过『织女坊』,别忘了王大人可是太子党的,你说你家老太爷能不帮我们吗?”

这下王贤可真是放心了,有了说服他爷爷的筹码,剩下的就简单了,他好像已经看见自己成了“寄附舖”

东家时意气风发的样子,当下端起酒杯道:“仲玄兄,秦老板,只要说服了我爷爷,咱们这盘生意就算定了,来,合作愉快。”

三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合作大事至此算是初步定了下来,具体情况就看王贤能不能说服他家老太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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