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类所能做到的事

“根据新讲的公式,我们将题设里的方程变换成如下形式……”

“呜……嗯……♡”

“将这个数字代入上一个方程后,就能轻松得到结果……”

“哈啊……咕嗯……♡”

明亮的教室里,讲台上戴黑框眼镜的中分头教师一板一眼地讲解着课本上的例题,但琉璃已经没有了听讲的心思。

她在课桌下并紧膝盖,标致的大腿夹紧膝盖来回摩擦,不时地扭扭腰肢,垫在椅子上制服的黑红色格子裙摆已经有些起皱了。

时间又过去一天,上一次入睡前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她依稀记得自己在傍晚时分醒来了一次,赤裸的身体在晚春的空气有些发凉,衬托得胸部和下体双穴内的热意更加令人难耐。

她起床披上衣服,简单地梳洗一下,对着镜子反复确认外表看不出什么来后,才下楼到便利店里买了便当。

身体比起回家路上已经好了很多,但还是受不太住刺激,即使琉璃已经选用了最宽松的一套便服,穿上运动内衣,还是每走一步都感觉乳首和阴蒂在受着似有似无的爱抚,连等待微波炉加热便当的时间都变得难以忍耐。

琉璃站在收银台前,一边按捺不住地摩擦脚尖一边食指焦躁地敲着柜台,直让便利店里打工的女生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琉璃感觉有些愧疚,但为了防止发出不妙的声音,只能扳住脸抿着嘴唇坚持到拿到热好后的便当为止。

重新回到家,她迫不及待地解开衣物,这么一点时间内裤就已经又湿了。

琉璃重新脱得精光地坐在餐桌前,臀瓣直接接触着极简风的磨砂椅面,微微泛红的乳房摇晃在米白色的桌面上方,她难堪地按了按又勃起来了的乳首,即使家中只有自己一人,在客厅里堂而皇之地赤着身体吃饭依然让她羞耻得难以自持。

她打开便当的盖子,炸物的香气稍许冲淡了身体状况带来的心烦意乱,平坦的小腹里适时响起一阵肚鸣。

在和媚毒艰苦对抗了那么久以后,她已经整整一天什么都没吃了。

草草吃完便当,琉璃仰躺回床上,不穿衣服,不盖被子,眼神恍惚地看着天花板,双腿不自觉互相绞缠,屈起又放下,还想要继续自慰,但已经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在一片黑红交织的混沌梦境后,再睁开眼时天色已经蒙蒙亮,距离上学不过两个小时了。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打心眼里不想见到任何人。

但连续请假两天实在有些可疑,无论招致朋友上门看病还是老师联系家长都是很麻烦的状况,屋子里四处都还飘荡着奇怪的气味。

琉璃挣扎着爬起身来,脑袋还是一片昏沉,昨天和前天的事情就像噩梦一样。

阿卡夏——先前的对话似乎对它没有任何影响——提示体内的媚毒还有不到五分之一的残余,琉璃估算着自己应该足以进行正常的日常活动了,起床收拾了一下屋子,又再洗了个澡理好仪表,换上校服,拉好过膝袜,在玄关深吸一口气后走出屋门。

然后很快就后悔了。

才到上午的第二节课,琉璃就要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不住了,左右地在椅子上扭着身子,但要紧的部位却始终刺激不到徒增焦躁。

教授数学的老师客观来说讲课不算难懂,只是目光永远盯着教材语气也毫无起伏让人不禁昏昏欲睡,但对现在的琉璃来说这点实在是帮了大忙。

她坐在教室的尾部,看着邻座的同时已经倒在桌上呼呼大睡,于是小心翼翼地俯低身体摸向下体。

直接撩开裙子再怎么讲也太显眼了,她拈着自动铅笔探进两腿之间,手指停在裙摆的入口处都能感觉到热意的袭来,笔端挑过内裤包裹的蜜裂,琉璃便不禁捂着嘴巴低呼一声。

“咿啊——♡”

少女被自己漏出的呻吟吓了一跳,慌忙匍匐在课桌上,缩在立起的课本后小心地观望四周。

邻座还在呼呼大睡,前面的同学百无聊赖地划着手机,而讲台上的老师亦不见丝毫的语气波动。

她些许地放下心来,而后心中就被懊恼和不甘填满。

(“我在干什么啊!竟然在教室里、在教室里做这种事——”)

琉璃甩开铅笔,脸颊涨得通红,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所做的事情,先不论发现还是没被发现的问题,在那之前光是把教室和这样的事情联系起来就已经让她难以忍受。

在这间未来还要待上整整一年的教室里,如果留下了这样的记忆自己肯定会变得奇怪起来再也回不去的!

琉璃自我惩罚一般地用力捏住大腿,纤长的手指压着黑丝深陷进柔软的腿肉里,钝痛感一点一点地嵌进体内,但却丝毫冲淡不了下体的焦躁。

琉璃咬着樱唇,难耐地摩擦着精巧的膝盖,将不透的厚质黑丝摩擦得丝丝作响,却徒增着大腿根部的三角空域的苦闷。

(“至少,至少坚持到下课……咕嗯嗯嗯……”)

外界的一切动静似乎都在逐渐远离,无论讲师的声音还是邻座的轻鼾,唯有下体的焦躁和苦闷不断膨胀,逐渐占满了琉璃的整个世界。

在家里时她也曾尝试对着镜子撑开小穴以检查里面的状况,但象征纯洁的薄膜却顽固地阻碍着视线的进入。

她还是处女,在这个年纪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未曾体会过与异性的交合,未曾被恋人所填满,对名为处女膜的屏障后面的世界不了解得就像别人的身体一样,于是此刻里面的异感让她惊慌万分,不知道深处的腔膣是否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永久性的改变,媚肉像活过来了一样地砥砺摩擦,敏感的颗粒和皱褶不断增生,还未受过开拓过的腔膣更进一步地变窄和变黏……

不是说媚毒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吗!为什么感觉比昨天还要难受了啊!

理性上琉璃是明白的,正因为是这样的时刻所以才会格外苦闷,就好像伤口将近痊愈时会格外瘙痒,媚毒的最后残余也催促着她寻求着任何可行的事物填满小穴,奋力抽插狠狠撞击和摩擦着最深处的痒肉。

琉璃想起每一次感冒时自己都会错误地估算痊愈时间勉强行事,然后又被反复的病症和后遗症折磨上好一段时间,这个教训她似乎永远都吸取不到,而现在就是所有过往的轻忽大意的清算时刻。

(“呜♡……不行了、已经……忍不住了……♡”)

琉璃自认为自己不是性保守主义者,同龄的女生有不少交上男朋友的都已经历过情事,她对此既不殷羡也不排斥,不会古板地认定H是只有结婚后才能做的事情。

可作为一个女生,作为一个有常识有伦理的学生也不该随随便便地交出自己的第一次吧?

但小穴的瘙痒和热意已经无法忍耐,琉璃重新拿起自动铅笔,再一次探向裙下,将笔端伸进滚烫的大腿之间隔着三角内裤戳弄蜜裂。

“咿呜♡——嗯啊♡——”

媚声再一次从手掩下的樱唇里漏出,在手掌间反复回荡后只被琉璃一人听见,饶是如此也足以让少女的心中填满羞耻。

羞耻化作燃料,反而催促着少女更加激进地动着手腕,硬质的聚乙烯按钮缓慢而奋力地刮蹭着形状分明的耻丘,已经濡湿起皱的内裤的薄棉布料带来了微妙的迟滞感,让她始终难以把握指尖的力道。

下体的刺激变得不规律起来,忽强忽弱的快感直令少女神情恍惚,解脱的快意和寸止的焦躁感分明而密切地在体内混合,在此之上还必须压抑声音不引来任何人的注意,直比真枪实剑的战斗都更加困苦。

指尖的阻力越来越大,内裤似乎层层缠到了铅笔上不允许它再在耻丘上任意妄为,于是琉璃索性将铅笔往里一按。

咔嚓。

那是聚乙烯按钮被按下时的脆响,一截铅芯同时从笔尖弹出刺痛了琉璃的手掌。

她避开铅芯的锋锐,更加地在手腕上注力,搅了薄棉布料粗大了一圈的自动铅笔挤开玉瓣陷进蜜裂之中。

琉璃隐约听到咕啾咕啾的声响,在刺激中不受控制地根根极力蜷紧脚趾。

“啊啊♡——嗯啊啊啊♡——”

潮湿和热意可感地在下体扩散,即使不用确认琉璃也知道自己的内裤已经一片狼藉。

黏稠的蜜液潺潺地从穴中流出,极致敏感的媚肉甚至能感觉到液体在腔中淌过的触感,但铅笔卡在表面无法深入,内裤已经延展到了极限,琉璃也不情愿将第一次交到一根铅笔上,还是在教室里,在众目睽睽之下……尽管身体里正不断翻涌着想要那么做的冲动。

下课铃声救回了少女的理智,她赶紧收回右手,趴在课桌上大口喘气,将铅笔藏在臂膀的环绕中不让过路的同学看见上面的水迹,一股强烈的甜腻气味从那上面散发出来。

她赶在课间休息结束前去到卫生间,在隔间里弯腰将内裤褪至膝盖,纯白的三角裤已经大半染上湿痕,还有部分仍塞在蜜穴里,用力抽出,摩擦的快感自是让少女又不禁地嘤咛一声,还有一条水线恋恋不舍地连在内裤的底部。

她在坐便器上瘫坐下来,连在内裤上的水线因重力作用逐渐弯折断裂,但更多的蜜液从小穴中缓慢滴落。

菊庭因坐下的动作而自然扩张,对着外界的空气凉飕飕的,无由让琉璃想起了昨天排泄白浊凝块的经历,身子一缩,更多的蜜液从小穴里滴落了下来。

自己的身体到底变成什么样了啊?

琉璃在心中怨念着,用手帕擦去下体的淫水,动作尽可能的轻柔,饶是如此还是刺激得自己肩膀连连颤抖。

媚毒确实在消退,但身体已经习惯了快感,不管是被触手的侵入还是被不明液体射入肠道,短时间内那么多的冲击性体验不可能全部忘记,注定要沉淀为身体的一部分陪伴自己度过更长的时间。

如果没有一时冲动去扮演英雄的话就不用经历这些事情了吧。

作为普通学生因为被突然获得的力量冲昏头脑去做超出自己职责的事情,受伤受挫都是理所当然的结果,到底也只能算是自业自得,怨不得别人。

所以已经够了。

英雄游戏就到此为止了。

说到底,私用武力本来就是违法的吧?

但如果当时自己不在的话,那些受害者们又会如何呢?

是迟早都会被警察或者其他人救出,还是会受到更严重的伤害,甚至是……琉璃不想否认自己这段时间所做的事情的意义,但她也没有坚强到能够继续燃烧自己。

而且话说回来,既然已经知道自己这份力量和制造了这些灾难的欲魔很大概率是同一根源的,继续用这份力量对抗欲魔真的不是抱薪救火吗?

随着变身次数的增加,变身前和变身后的身体都在发生着缓慢的改变,未来有一天自己真的不会变作邪恶的那一边吗?

就像澪那样……

这两天里,对于这个问题她想了又想,到现在都没能得出答案,再多一个课间休息也是聊胜于无。

琉璃再一次擦去小穴里新溢出的淫蜜,套上内裤,忍耐着下体的湿意,赶在下一节课开始前回到了教室。

到了这种程度也许索性把内裤脱下来会更轻松些,但琉璃可没有在学校里一整天真空的勇气。

穿着短裙不可能完全避免走光的风险,万一被看到了湿内裤还有解释的空间……大概有解释的空间吧?

剩下的课程也没什么听讲的闲心了,作为老师和同学们心中的好学生琉璃少见的一整个上午一句授课都没有听,只是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蓝天。

今天和昨天都是难得的大晴天,晚春的暖阳将天空照得澄碧如洗,可在这样的穹顶下的却不是一个和平的世界。

琉璃眺望窗外,悠悠地轻叹着,偶尔摩挲一下大腿。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倒了午休时间。

“琉璃,昨天怎么了?邮件和电话都没回,我好担心!”终于找到机会的有明千纱扑到琉璃的桌前,问题如连珠炮一般洒来,“现在身体好一些了吗?上午一到下课就不见你了,要去一下医务室吗?”

“呃,啊……”琉璃噎着声音,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昨天心力憔悴,发了请假的邮件后就把手机静音丢在一旁了,傍晚时分虽然恢复了点力气,但完全忘了这件事,就这么一直到了现在才有了答复的机会。

“唔……只是身体有点不适,因为一直在睡觉所以也没看手机,大概是感冒了吧,不过现在完全没问题了。”

——大概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问题吧。

“是每月的那个吗?”佐藤利辉挤过来问。

“性骚扰OUT!”千纱立即抬手给了他一个肘击。

“咕啊!?”佐藤立即捂着肚子躬了下去,“我明明也只是担心,而且还什么都没说!”

“在不舒服的女孩子面前说‘每月’时就已经OUT了!你这白痴!”千纱居高临下地指着手指。

“真不讲理!白鸟同学你也评评理!”

“呃,呃……”老实说被男生问是不是来例假了是有些困扰,但是琉璃也觉得没到需要生气的程度。“总、总之不是那个……”

“别惯着他啊琉璃!就是因为你太温柔了,这家伙才事到如今连给妹妹买生日礼物都要帮忙!”千纱叉着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等、说好了这个要保密的!”佐藤慌张起来。

“什么事情?”琉璃好奇起来。

佐藤抓了抓乱糟糟的鸟窝头,“呃,就是,我妹妹,白鸟应该不认识的,快要过生日了。去年送的礼物她不太喜欢,所以想着你们女孩子应该更了解女孩子一点……”

“毕竟国中生了,是‘最讨厌哥哥了!’的年纪了呢。”千纱揶揄道。

“别说了!”

“你这妹控。”

“才不是!只是不送礼的话父母会唠叨……啊!算了!你不想帮忙就算了!”

看着佐藤快要恼羞成怒了,千纱也不再开玩笑了,“所以,琉璃,待会放学后要一起帮这位哥哥取回妹妹的好感吗……啊,抱歉,我忘了你身体不舒服。”

琉璃犹疑了一下,她的身体确实没有恢复到万全状态,因这两天的消耗双腿都有些发软,而更糟糕的是下体的状况,她现在比什么都更迫切地想回到家重新换一套内衣。

但是……如果自己不在的时候这两人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不管她再怎么想将前天的事情当作没发生过,但事实就是名为小鸟游澪的魔女还游荡在这座城市的下方,自己没能击退她。

自己逃跑了,在被突袭和捕获后逃跑了,靠着运气勉强逃回了家中。

琉璃催眠自己这些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恰好只有自己能解决的问题呢?

太小巧这个有着八十亿人的世界了吧?

肯定还有自己和澪以外的人有着特别的力量,肯定还有人会去维护这座城市的和平的,只是,可能不会在这两天而已。

嗯,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自己只要小心这段时间就可以了。

虽然已经不想再变身了的自己很难说还能做到什么,虽然完全保证不了在自己陪同不了的时间不会遭受袭击……但是,就算是为了自己安心,稍微再努力一下吧?

“不,我已经完全好了,不会添麻烦的话也让我去吧。虽然就算同为女孩子也并不都是喜欢同样的东西的,我也不保证我挑的礼物就是好的啦。”

她最后还是如此说道。

佐藤利辉喜上眉梢,“哎,真的吗!那可真是帮大忙了,白鸟你挑的礼物我妹妹要是敢抱怨的话我就狠狠收拾她一顿!”

千纱不快地捅着手肘,“喂!你求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啊!”

“哎,这就是,做人的差距?”佐藤说。

“还真敢说啊你小子!”

话题就这样以两人的打闹告终。

那之后的午休时间,琉璃到小卖部里买了两个饭团,带到厕所里,她在坐便器上半脱内裤,期望能用大腿当作晾衣架让内裤在下午上课前多少风干一点,一边啃着干凉的饭团。

隔间里转眼就被淫糜的蜜香填满,让琉璃完全吃不出饭团的味道。

——————

琉璃后悔了。

放学后,千纱一早地就做好了出发准备——琉璃隐约觉得她比佐藤还更来劲——三人都没有值日的工作,佐藤也在足球社里请了假,于是等班主任做完一日总结后即可立即出发。

挑选礼物的地点也是一早订好,难得的生日礼物,决定到远一点的商业街购买,三人一起搭乘电车前往,和琉璃的家是反方向,于是琉璃想先回家换条内裤再汇合的打算也由此破产。

她撑着勉强的笑容一起走出校门。

最开始,一切都没什么问题,虽然一天多的时间没来学校,但再次漫步在学校前的坡道上依然让琉璃觉得恍若隔世。

路边的樱花已经谢了,但香气还隐约飘荡在坡道上,伴着温暖的春风泌人心脾,千纱和佐藤走在一起,五分钟的路程里也停不下来斗嘴,司空见惯的场景令琉璃由衷地感到安心。

到了车站,佐藤大方地宣布要在冰品店里请客,看来是用于购买礼物的预算比想象中更加充裕。

千纱毫不客气地点了最贵的品类,很是让佐藤付款时苦了下脸,不过等到吃上第一口时就轮到千纱苦着脸了——她不喜欢太甜的东西,而手上圣代满满的蜜豆,糖浆,巧克力和蛋卷让琉璃看着都觉得腻。

毕竟是别人的请客,吃完是基本的礼貌,琉璃舔着基本款的甜筒,看着千纱一口清水一口冰激凌地把巴菲吃完。

这是一个好的开头,琉璃希望事情能一直顺利到自己回家为止,她的这份期望在刚上电车五分钟就破灭了。

“咿呀♡!?”

电车上很是拥挤,三人特意在冰品店里消磨了一会儿时间避开一起下课的学生,结果却正好撞上一波工薪族,琉璃被单独挤开到了车门的附近,正抓着吊环看向外面风景时,突然感觉屁股被人用力地抓了一把。

(“痴汉!?偏偏今天!?”)

琉璃当然不是任人欺负的性格,但也没刻薄到这就要把事情闹大,按照平常隐秘地给身后的一个痴汉就能算解决了,但偏偏今天她做不到,偏偏今天还在疗愈着媚毒的敏感身体适应自己的手指和衣服的摩擦就已经到了极限,好不容易积聚出来的力气如沙塔一般脆弱,在猝不及防的外界刺激下当即双腿一软差点跪坐在地。

(“呜咿♡、发、发不出声音……不对、是不能发出声音……!”)

男人的手掌宽大而粗糙,少女的敏感肌肤隔着衣物也能感触到上面的诸多老茧,阵阵酥麻从被它接触的部位扩散开来,化作微妙的电流沿着脊柱上下穿行,琉璃因这近乎舒适的感觉差点呻吟出来,在摇晃的车厢中反应过来抿上嘴巴,但也因此再发不出其他任何声音。

曾经琉璃不理解街上的情侣们为何总是一副黏腻的模样,在她想来再是亲密的关系也总有保持距离的必要,直到亲自被异性如此爱抚才第一次体会到这其中的欢愉。

若这是恋人的手掌那该多么的令人安心和温暖啊。

但想到这只是被媚毒强行灌输的感觉,抚摸着自己屁股的只是身后一名油腻猥琐的痴汉,琉璃又由衷地生起厌恶之心。

舒适和厌恶的心情混杂在少女的心中横生苦闷,要避免这份纠结最好的方法就是从这个处境里逃脱出来,然而狭窄的车厢里可供躲避的空间屈指可数,被男人的爱抚勾起情欲的身体更是难有脱逃的力气。

(“这家伙……得寸进尺了……!嗯呀♡!?”)

男人的手掌揉捏够了少女的臀瓣,向下几寸抓住大腿,正好在过膝袜和裙摆之间的绝对领域上,再无阻隔的直接接触当即让琉璃忍不住地一声嘤咛,膝盖弯折,大腿并到一起,全凭头顶的吊环勉强撑住酥软的身体。

男人的手指微微陷进雪嫩的腿肉中,因少女的纵容而愈加肆无忌惮。

琉璃听说过这些痴汉的套路,最开始的只是试探,如果发现目标软弱可欺就会不断做得越来越过分,在此之前她从来没给对方进到这一阶段的机会,也从来不知道“过分”能过分到什么程度。

电车匀速地行驶在直道上,载着沙丁鱼般拥挤的人潮,趁着这段不摇晃的时间,男人将另一只手搭到了琉璃的腰上,大手揉捏的酥麻感在更近的距离直击脊柱,琉璃忍不住地扭动起了身子,这完全不成反抗的行为让男人更加大胆,一手摸上乳房,一手插进大腿的夹缝,娴熟的手法上下夹击,一时让琉璃短暂地失了神,小皮鞋在地上踏着虚浮的碎步,几乎要倒进男人的怀中。

(“等等♡、等等啊、这个、该不会我得一直忍到到站吧!?”)

距离目的地还有少说一刻钟的时间,身后的男人已经无所顾忌地大力揉搓起了少女的乳房,透气的校服和柔软的胸托都全然防御不住成年男性的力道,在手掌中被轻易揉捏成方便把玩的形状,痛和快感的交织让琉璃不由发出一连串的闷哼。

男人的手掌自是不如触手那般细致,但恰如其分的粗暴搭配着雄性气质的气味和体温却又是别样的刺激,短短几分钟内就让琉璃自以为平静下来的身体又小小地高潮了一次,黏稠的水滴沿着大腿内侧流下,眼看就要与男人搓揉着少女大腿的手掌汇合。

(“呜咿♡、不妙啊这个……这样下去、要被摸到内裤了……要被摸到湿哒哒的内裤了,讨厌…………哎?哎哎?”)

——内、内裤呢!?

正思索着如何反制的琉璃突然睁大了眼睛,不知何时下体湿黏的布料质感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凉飕飕的气流,直接吹拂在无毛的耻丘上。

——内裤,不见了!?而且不止内裤,连胸罩也!?

按揉乳房的手掌明显地迟疑了片刻,察觉到布料下的触感突然发生了惊异的变化,厚实的胸托消失不见,学生制服下直接就是牛奶般的滑嫩乳肉。

他试探性地捏了捏,正好捏中一颗勃起的草莓。

“噫♡♡!?”

少女惊叫一声,几滴蜜液就此不受阻拦地喷洒在了大腿处的男人手掌上,如此意料之外的甘霖,让经验丰富的痴汉也不由惊讶地顿了片刻。

(“什什什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琉璃的脑袋轰的一声,混乱得几乎宕机。

电车正好在这时到站,自动门在少女面前打开,琉璃仿佛触电一般,顾不上确认站名就惊慌失措地跳出了车厢,痴汉的魔爪没能跟上,但琉璃甚至没有庆幸的心情。

她按着裙摆,手指直接确认到了耻丘的形状,乳房因为激烈的动作摇晃起来,琉璃便又慌忙补救地捂住胸部。

站台上等候电车的其他行人投来疑惑的视线,而身后的痴汉也悄无声息地没进人群里消失不见。

——到底发生什么了?

内裤为什么会不见了!?

中午的时候还好好穿着的!?

是被那个痴汉偷了吗?

不、不可能吧、这种魔术一样的手法,而且先不说内裤,连衣服里面的胸罩都能偷走的话,那不是……?

琉璃越想越心慌,在站台上打了个寒颤,拼命按捺住自己马上脱下衣服好好检查一番身体的冲动,好半天后才想起自己还有阿卡夏能问。

(“变身机能被错误启用中,猜测是魔力紊乱的影响。”)阿卡夏如是回答。

(“……也可能是因为在魔力紊乱状态下受到了外界的不当刺激,多种因素的共同作用所致。”)

“什么意思!?”琉璃几乎大叫出声。

(“你的内衣因变身时的魔力激流而解离,该过程仍然没有停止,你的其他衣物也会在接下来受到影响。请保持冷静,过于激动的情绪可能会引发更多未知后果。”)

“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冷静下来!”

在琉璃一向称之为“变身”的那个过程,身上的原有衣物会经魔力的彻底解离重构后化为变身后的洛丽塔风的露背连衣裙,再于解除变身后重新变回原样,这里面的原理琉璃到现在也不甚明白,只对这过程里短暂的赤身裸体印象深刻,尽管时间上可能一秒都没有,但敏感部位直接接触着外界凉风的感触依旧货真价实。

而现在这个变身过程不知为何被强行启动,以与过往截然不同的迟缓速度开始推进,是否也意味着中间变身服还未出现,自己保持裸体的时间也要相应的延长?

在这种人来人往的陌生车站,长达十几秒甚至几分钟地变成裸体?

那还不如干脆跳到轨道下让电车撞死好了!

她掏出手机,给千纱发了个“不好意思,我下错站了”的信息,后者回以一个惊讶和没问题的表情。

来不及细说,也没有思考的时间,制服的袖子已经有了解离的迹象,在边缘处化作淡蓝的光点逐渐消融进空气中。

琉璃抱起书包,护着因为缺少了胸托而摇晃不定的乳房冲出车站,万幸这里不是新宿,车站的构造简单明快,闸机验完票后就痛快地将她放行到了街上。

但街道上行人更多,对向街道的商店正对着车站敞开大门,门边的销售员热情地招呼着车站里出来的乘客,视线落在琉璃身上,直让后者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她现在裙子的下面空空如也,包裹胴体的单层衣物提供不了丝毫的安全感,更担心着制服是否已经有哪些显眼的部位也开始解离了。

她埋着脑袋无视销售员们冲过路口,肚子处的衣物已经开始逐渐消失,迎面的风直接吹拂在少女平坦的小腹上,让她每迈出一步都不由得膝盖发颤。

琉璃无力多想,跑进一条僻静的街道,跳到绿化带的后方,这时裙子都已经解离到了快要盖不住屁股的程度了。

“哈啊……哈啊……”琉璃抚着胸口,大口吞吸空气浇灌着因为奋力奔跑而快要烧起来了的肺部,同时不住地左右张望着,确认绿化带里的灌木的遮挡效果。

灌木生长茂密,枝叶阻拦下完全看不见街道上的风景,只有偶尔驰骋过的汽车引擎声使人惊慌。

琉璃由是放下一半的心,蹲在灌木丛后,等待这格外缓慢的变身的完成。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啊?

不过几个呼吸后,制服就已完全解离,一丝不挂的少女蹲在低矮的灌木后,抱着瘦削的香肩,局促得甚至没有生气的力气。

欠缺打理的杂草刺得琉璃屁股发痒,她却不得不将身子压得更低更低,以防被灌木之外的行人看见任何端倪。

琉璃反复地进行着踮起脚尖又把身体压低的举动,身下的草叶接连刮过少女连阴毛都没有的耻丘,忍耐的汗珠滑过少女牛奶般的大腿和背脊。

故意让草径擦到蜜裂的话会不会更舒服一些?

身体里泛起想这么做的冲动,但这两天的经历已给琉璃留下足够的心理阴影,捂着嘴巴一边拼命克制声音一边等着不知何时完成的变身来将自己救出这个处境。

千纱和佐藤现在应该已经到站了吧,也许就正在站台上等着自己,而自己却全裸地待在大街上,就靠着绿化带的灌木藏身,就算等到变身完成,还得再找地方自慰不知道多久才能解除变身……想到那样的未来,琉璃只觉得满心灰暗。

——明明已经再也不想用这份力量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魔力的奔流在体内一点点地变得强烈,温暖的力量感充盈在四肢之中,在数分钟的漫长等待后变身的前兆终于到来。

诚实地说,琉璃曾经并不讨厌这变身的过程,没有人会讨厌足以上天入地的自己,更不用说变身后的衣装和形象可爱亮丽得让自己都不由心动。

但那都是曾经的事情了。

她已经知道这份力量的来源并不是和变身后的华丽的连衣短裙一样洁白又闪亮的事物,那些失去理智的怪人,下水道里的漆黑的魔女,自己和它们是同类……迟早有一天会变成它们的同类……

“嗯……嗯啊——♡”

无限的温暖在胸口和小腹膨胀,魔力盈满身躯的感触近似快感,凭空生出的浮力托起身形和双乳,琉璃在无形力量的托举和高昂的情绪中不自禁地直起身躯。

白光以少女为中心爆发开去,宛如一盏明星沉落大地,在水银般洁净而稠密的光辉中纯白的真丝包裹住她的双腿和小臂,没有寻常丝袜太松或太紧带来的不适,魔力构成的丝物以恰到好处的弹性覆盖直至手腕和脚尖,缀着大蝴蝶结的玛丽珍鞋紧跟着套上少女的玉足,这连带防水台高达十二厘米的长跟是寻常琉璃绝对不会选择的款式,只有依赖变身后运动能力的增强才能自在驾驭。

最后光芒聚焦一般地凝缩到少女的长发上,乌黑的青丝根根化作闪耀的白金,原本便过了肩膀的秀发在飘扬中更进一步地延长到了膝盖。

光辉散去,浮力消失,琉璃踏落地面,踉跄两步才适应了变身后的鞋跟。

(“竟然……被强制变身了什么的……这个力量,真是越来越讨厌了……”)

“喂!怎么突然有一阵好厉害的闪光!?是爆炸了吗?有受伤的人吗?喂!……哎?”

变身时的动静终于还是无可避免地吸引了他人的目光,搬运工打扮的男人匆匆跑来查看是否有人需要帮助。

琉璃怀着造成了混乱的愧疚向他转过身去,想着自己这身服装用cosplay兴许能够糊弄过去,就看见男人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她顺着男人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身体,一低头就看见变身后格外挺翘的乳房上,两颗草莓仿佛刚摘一般的鲜艳欲滴。

“!?”

变身后的衣服,没有出现!?

包裹手臂和覆盖到大腿中段的丝物给了琉璃换装完毕的错觉,但此刻再看才惊愕地发现最该有的连衣裙——尽管是仅能遮住要害的露背款——却没有出现,她裸体丝袜地站在街道正中,在被变身时的闪光吸引来的诸多视线的环绕下,仅有半隐半现的飘带环绕在浑如新生一般的酮体上,仅对着并非要害的地方半遮半掩反而更添煽情。

就在少女错愕的时刻,还有一滴在变身前就摇摇晃晃挂在玉瓣边缘的蜜液从两腿之间滴落在地。

“咿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琉璃尖叫出声,转身逃跑,高跟鞋力道失控地在地上踏出一个浅坑,变身后的体能让她转瞬就从人群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介乎实体和虚像之间的飘带在空中留下长长的轨迹。

轨迹如影随形地追逐着少女的身形,辉彩如同极光一般瑰丽迷幻,琉璃却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思,应该出现的连衣裙迟迟没有在她的身上成型,高速奔跑带来的迎面劲风直接吹拂在毫无遮掩的肌肤上,直让琉璃想要就近撞死在附近的树干或墙壁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变身失败了。将在短暂时间后尝试重启。”)阿卡夏语速稳定地回应着她的疑问。

“为什么!?为什么变身会失败的!?”琉璃一边奔跑一边尖叫,声音稳定不了一丝一毫。

(“欲魔是关乎人心的力量,因为你强烈的抗拒情绪,所产生的魔力也相应的受到了限制。请尝试消减内心的抗拒情绪。”)

“怎么可能做到啊!”飘荡的白金色发丝下,琉璃咬着嘴唇表情愤慨,“当然会抗拒的吧!要是没有你们的话,要是没有这莫名其妙出现的欲魔的话,明明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没有会在街上突然失控的人们!我不用经历这样的事情!身体不会变成这样!那样的女孩也不会变成魔女!明明你们没有出现的话,一切都是好好的!那我怎么可能不抗拒啊!”

(“我并不是依凭于你的欲魔,仅仅是你能力的具现,并不是你该抱怨的对象。”)

“那种事情才不知道啊!”

又是一道白光爆发,魔力不受控制地从体内奔涌而出,照亮了两侧的公寓楼,引得阳台和窗户上纷纷有人探头。

遮身的连衣裙依旧没有出现,二次变身和三次变身都依旧失败,而变身没有完成自然也谈不上解除,少女只能一直以裸体丝袜的状态在街道之中逃窜,被曳光弹一般的尾迹紧追不舍。

(“请克制心中的抵触情绪以完成变身。”)阿卡夏说。

“所以说了那种事情办不到啊!”

一路上已经碰到过多少人,被多少人看见身体了呢?

琉璃只能希望在变身后的奔跑速度下没有人能够看清,或者至少没人能在白金色的头发下认出自己的脸。

显眼的光带和白丝不容她再像先前那样躲进绿化带或者公厕里,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地穿行在陌生的街道上。

询问阿卡夏的话大概可以得到安全的躲藏办法,但唯独今天,唯独此刻她不想依赖那个来路不明的声音。

(“前方即将有人群。”)

“!!”

但无论琉璃内心有多么怨恨,阿卡夏依然忠实地做着提醒。

在它的声音下琉璃急急刹车,在一栋公寓的门道外缩起身形,很快就有一队国中生兴高采烈地抱着足球从公寓楼中走出。

她背贴着粗糙的外墙,忍不住咚咚直跳的心脏带着乳房上下摇晃,生怕面前走过的男生们突然回头,把一丝不挂的自己看个精光,她可没有在那时候还能保持情绪稳定的自信。

万幸这种事情最终没有发生,周围逐渐嘈杂起来,生活的噪音从背后公寓楼里的每一层中传来,琉璃稍作冷静,不敢再到处乱跑,听着阿卡夏的建议,后退两步,一跳三米跃上了另一栋公寓楼的二层。

相邻的两座公寓一栋是面向三口之家的三房一厅,一栋是面向单身打工人的单居室,地理位置上几乎重合的两栋楼氛围却截然不同。

琉璃落在半开放式的走廊上,右手边排列着的一间一间门户后几乎没有人类活动的动静,只能偶尔听到些许鼾声,兴许是上了夜班的人在此时还未起床。

琉璃矮身摘下高跟鞋,提在手里弯腰赤足爬过走廊,以求尽量不要吵到门后的人们。

丝足踩在灰色的走廊地砖上,冰凉的触感让琉璃不适地扭着身子,魔力构作的白丝细腻得沾染不上任何尘埃,但也让她离了合脚的鞋子就只能用手辅助着才不会在地上打滑。

走廊的护栏只到人的腰身高度,琉璃几乎只有四肢着地才能不让自己的身影露出,只庆幸至少这不是镂空的护栏设计。

丰实圆润的屁股因为趴伏的姿势而自然翘起,琉璃反复回头确认了几次屁股的最高处没有高过护栏才猫爬着缓慢前行,过长的头发在此时极其碍事,琉璃屡次将之缕到肩膀后面又屡次看到它滑落到地。

陌生而狭窄的走道和低矮的视线让少女心脏直跳,假如这时有人突然开门自己毫无疑问会整张脸撞个正着,一丝不挂的身体也必定会被看得干干净净。

如果这里的居民知道曾有个高中女生裸体白丝地从自己门前爬过会做何感想?

琉璃感受着下体的凉意和胸前的垂坠,忍不住地夹紧爬行的双腿,也不知道自己这鬼鬼祟祟的样子是更像小偷还是更像变态,又或者两者都是。

(“五楼,有一处暂时无人使用的房间,门没有完全锁上,可以用来临时藏身。楼梯过道现在无人。”)

琉璃在昏暗的楼梯口前犹豫着,上下方都传来不真切的声音,在这里要是迎面撞上了谁可没有任何躲避的空间,尽管阿卡夏声称现在是安全的,但自己才吼了它现在会不会故意坑害自己?

可等在这里也只是坐以待毙,身后的十几扇门随时有打开的可能,从外面跳到更高层的走廊虽然不是做不到但实在是太过显眼。

公寓前面的足球场上男孩们还在热火朝天地踢着球。

琉璃咽下一口唾沫,鼓起勇气地走进楼道,白丝赤足半踏上台阶,不慎被台阶的边缘和防滑凸起磕到了敏感的足心,不自禁地嘤咛一声,赶紧用提着高跟鞋的右手遮住嘴角。

少女的嘤咛在深邃的楼梯井里来回折射久久不散,琉璃像等候判决一样地僵在入口。

就这么等了将近半分钟的时间,楼梯井里也没传来更多的动静,阿卡夏没有骗她,这份以德报怨让琉璃稍显汗颜。

她平安无事地到了五楼。

这一层比下方更加安静,街道和操场上的声音传到这个高度削减了许多,并列的出租屋里人的气息也比下方的楼层更少。

她找到阿卡夏指示的那间屋子,屋内大概已经空置许久,信箱里塞满了各类账单,连锁孔上都有了些锈迹。

自己接下来就要在这间屋子里等到变身完成,还要再自慰到变身解除吗……是说这都算什么事啊,像小偷一样地闯空门,然后在里面自慰得淫水到处都是再离开,这种行为不是简单的“变态”两字可以衡量的了吧?

要是换自己是屋主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了。

真的……为什么自己会遇到这种事情啊……

但就这么副裸体丝袜赤足的模样在门前徘徊犹豫也好不到哪里去。

琉璃叹息一声,还是打算推门进去,突然看到信箱上还未换掉的姓氏牌,不由愣了一下。

(“房间里没有人。”)阿卡夏说。

“我知道……”琉璃轻声回复,稍微用力地一推房门,门只是被虚掩着没有锁死,大意的管理者没有发现,就这么把外来的少女放了进去。

门后不大的房间被布置得满满当当,明黄和淡粉的帘布与铺盖将冷寂的榻榻米装饰得温情脉脉,老旧的大背头电视上还摆满了猫和狗的卡通玩偶,但这些都已和其他家具一样积攒上了浅浅的灰,一股淡淡的霉味飘散开来。

这里确实已经被空置许久了。

琉璃走到停转了的冰箱前,拿起上面的一只相框,里面有些旧了的照片上,戴着明黄色的小学生用安全帽的女孩坐在一位成年女性的臂弯中,两人的笑容十分相似,都如春日的暖阳一般灿烂。

琉璃霎时做什么的心情都没有了。

“是巧合还是你故意的?”她问。

(“巧合。”)阿卡夏说。

“这也太碰巧了吧?”琉璃苦笑着挑挑眉毛。

这间屋子外面,信箱上还未换下的名牌上写着的姓氏是,[小鸟游]。

这里是澪的家。至少是以前的家。

不到人高的冰箱散发着穿越时光的年代感,外壳都已经快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大概和电视一样都是中古品,与五颜六色的便利贴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琉璃弯下腰逐一查看便利贴上的内容,大多是冰箱里的料理要热上多少分钟的留言,这家的母亲似乎工作时间很不规律,在早上与傍晚时分常常不能在家陪伴女儿,因此用便利贴作为交流,日积月累在冰箱上积累了厚厚的一层,每一张在右下角的日期上都有一副简洁而可爱的手绘卡通画。

琉璃一一确认便利贴上的日期,不知是否错觉亦或者中间有所遗失,便利贴上的日期间隔逐渐增大,从每天都有两张到慢慢两三天才有上一张。

琉璃乐观地期待这是因为母亲的工作走上正轨不再需要整日整夜地外出,但最后的日期却定格在了三个月前。

琉璃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任何食物的痕迹,再打开衣柜,里面只剩了两三套旧衣物,在空旷的柜子里倍显寥落。

“是搬家了吗?”她自己都不太相信地说。

(“管理处这间房子还处于未退租的状态,尽管租金已经欠缴多次。”)

“…………”琉璃沉默,抿了抿嘴唇,“那位母亲现在在哪呢?”

(“缺乏用以分析的线索。”)

“父亲呢?”

(“这个房间没有男性出入的痕迹。”)

“这样啊……”

琉璃轻叹一声,向后坐下。

屋内没有椅子,只有靠枕围出一个正对着电视的座位,这一定还维持着屋主离去前的模样,支撑背部的力道很是舒适。

琉璃抬头仰望,木造的天花板上布着浅浅的霉斑,在都市传说里总会把这形容成人的脸孔。

如果传说是真的,那琉璃觉得自己看见了一副忧伤的表情。

“欲魔大概是两个月前出现的,也就是说,在那之后,澪还一个人在这个房间里等了一个月吗。”

琉璃现在也是独居状态,但每隔一到两星期母亲就会来一次帮忙打扫屋子,零用钱和生活费也给得很是大方,即使如此,偶尔也难免会有些寂寞的感觉。

她没法想象血亲突然消失后独自留守在这间狭小的出租屋里是一种什么样的经历,怎么填饱肚子,又怎么度过每一个黑暗的夜晚。

一个月,四个星期,太阳落下又升起三十次,七百二十个小时,拆解出来的时间比用嘴说的更加漫长,仅仅它的三千分之一便让琉璃在这里坐如针扎。

(“要尝试还原当时的状况吗。”)

“不了。我不喜欢这种气氛的故事。”

琉璃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走到屋外透气,她顺着楼梯继续向上,在晾洗的床单随风飘扬的天台,头顶的天空蔚蓝广阔得像是要将人吸入一般。

她在天台的边缘握着护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涤净胸中积蓄的霉味。

“…………抱歉。”良久之后,琉璃幽幽地说道。

(“为了什么?”)

“我前面说了要是没有你们的话明明一切都是好好的之类的话。”

(“我只是你的能力的具现化,跟我说这些和道歉都没有意义。”)

“我知道。不过不道个歉总觉得心里不舒服。”琉璃挠挠脸颊,然后对着天空伸了个懒腰,不经建筑阻隔的春风和阳光直接倾注在少女柔软白皙的皮肤上,畅快的解放感和浅浅的忧伤一时压过了心中的羞耻,“……天空,真漂亮啊。”

“东京的天空,意外灰蒙蒙的日子比较多呢。虽然也不到乌云或者阴翳的程度,但这样万里无云的蓝天,一般都得是台风过境后才有呢。”琉璃说。

(“…………”)

“我很喜欢这样的天空,所以想到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一样这样抬头仰望时,总是会觉得有点忧伤。”然后她轻轻地叹息一声,眺望远方,目之所极方方正正的大楼一栋连着一栋铺出一片灰白色的格子海洋。

包含东京、千叶、琦玉和神奈川在内的东京都市圈据说是世界上最大的人类聚集地,超过四千万的居民生活在这片广阔得难以言喻的钢铁与混凝土的海洋中。

四千万。

琉璃很难想象这是什么样的概念,那一定是一个一个念出名字也需要好几年好几十年的了不起的规模吧。

但真奇怪啊,明明这么多人聚集在同一座城市里,却都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

真奇怪啊,明明文明已经厉害到能让四千万人居住在一起,却还有那么多人活得一点都不幸福。

“我知道的。只要欲魔没有出现就什么事都不会有……只是迁怒和自欺欺人罢了。在日本之外,现在依然有地方在发生着战争,有人在忍饥挨饿,即使在日本,需要帮助,不知该怎么在这个社会里继续生活下去的人也比比皆是……这些事情我知道的。我不怨恨什么,我只是觉得忧伤,幻想着如果有一天能改变这些事情该有多好啊,如果有能让大家都变得幸福的魔法什么的……”

“可我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不是吗?”

(“…………”)

阿卡夏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运转着,琉璃不知道它是不能还是不屑回答这个问题,也只能跟着一起沉默,任由高层的风将白金色的长发与身后的床单一同吹起,如朵朵彩旗一般飘舞招展。

——铃铃铃铃。

在沉默中,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琉璃从提包里取出手机,是佐藤的,她不做多想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喂!白鸟吗!你现在在哪!?”扩音器后面传出佐藤略有变形的焦急声音。

琉璃这才猛然想起自己还有约。

糟糕了,遇到了这么多事情,自己在这里到底花了多长时间?

现在到底几点了!?

“呃,啊,抱、抱歉!我马上就赶过去……”

“不是!别过来!快看新闻!”佐藤在另一边大叫道,震得琉璃不由把手机拉离了几分耳朵。

“新闻?发生了什么吗?我看看……”她如言将通话收进后台,打开SNS,刚要询问该搜索什么关键词,就看到了刷屏一般的相似照片,“……这是,什么啊…………”

琉璃动摇中险些没能握住手机。

在SNS上大量出现的,是粗大而扭曲的触手,将她们预定要去的商业街的车站连带上面的购物中心一同占满了的照片。

……这是澪的能力。是将下水道里的整个泄洪区变作自己领域的那个能力。

“不知道!该说是怪物突然出现占领了车站,还是车站整个变成了怪物,等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我也刚刚才逃出来!”

“千纱呢!?她没事吧!?”琉璃问道。

“有明……”佐藤顿了片刻,声音在转眼之间镀上了一层灰色,“有明她没逃出来,怪我……但别担心,警察到了,有明她一定不会有事的!而且实在不行,实在不行的话,我、我会负起责任……因为今天如果不是我的请求的话,有明她不会……喂,白鸟,白鸟你还在吗!”

琉璃已经听不进去后面的话了,握着智能机的手臂无力垂下,抓着护栏的另一只手却愈加用力,每个指节都被捏得发白。

“……我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对吧?”少女的声音又轻又淡,自己也不知道该期待什么样的回答。

“不让自己变成那样,就是我可以做到的最好的事情了,对吧?”

(“…………我只是你的能力,所以能说的,只有你早就知道的或者未来迟早会知道的事情。”)阿卡夏在长久的沉默后终于又开始说道,不知是否琉璃的错觉,在一贯平稳的腔调里,似乎有着一丝淡得几乎察觉不了的伤感。

(“火,今天理所当然的这个事物并不是最开始就能被人类所利用的,最开始它只是突然降临在森林中的天灾,驱赶野兽,焚烧家园。水,一直都是人类的必需品,但索求它的过程充满了危险,所有的神话里都充满了洪水毁灭城市的记载。电,是天的权柄,是必须献上祭品才能平息的神明之怒。”)

(“那是距今数千年前的事情了。而在今天,它们都只是名为人类的文明的血液,是每个人习以为常的存在,甚至不会感觉到危险的存在。构成社会的每一块基石都是如此,就连那两颗摧毁了两座城市带来巨大恐怖的超级炸弹,如今也已成为了和平与能源必不可少的支撑。”)

“……在这个国家说这件事可是犯规的。”

(“世界并不温柔,它的每一丝力量最开始都总是作为灾厄出现,但决定它最终能被以什么样的形式被握于手中的,从来都是人类自己。力量只是力量,力量必然危险,但能让危险的它们变成财富和祝福的,从来都是人类的勇气、智慧与善意。”)

“…………人类的勇气,智慧,与善意吗。”琉璃叹气,苦笑出声,但心境却前所未有地变得敞亮。

心海和头顶的澄空彼此相映成同一个颜色,琉璃站在其中极目眺望,好像第一次发现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如此宽广。

“这种了不起的词汇也和我太不相配了,我明明,可只是个普通的女高中生哦?不过……见死不救,和对朋友不管不顾,这种事情肯定不算普通吧。”

扑通,扑通,心跳响亮而稳定,紊乱了好几天的魔力流不可思议地稳定了下来,沉静的力量逐渐从胸中涌出。

它会指向何方仍然是个未知数,但等到未来回首的那天,琉璃一定会更讨厌此刻选择原地踏步的自己。

她如此深信。

“说实话我还是有点犹豫。就算说是度的问题,但到底什么程度才是合理什么程度又算过量……而且我总不能真的每天晚上都在全东京当义警吧?……但,算了,那些就以后再说吧,要填毕业志愿还早着呢……至少请现在赐予我吧。”

虚实不定的飘带在手边聚成螺旋,一把宝石镶嵌的华丽长剑从中递出,琉璃福至心灵地握住剑柄,世界从此在她眼中一片通透。

“予我能够改写故事的力量(剑刃)!”

……

触手突然从店铺的大门涌出,掀翻了作为掩体的警车,但黑白车体带着轰鸣声砸在自己面前时,三浦仿佛在短短一瞬看完了人生的走马灯。

他也曾有过不少热血的青春,在高中棒球部的时候,在刚当上警察的时候。

也曾以甲子园为目标,也曾希望能大展身手制服凶恶的犯人。

可惜高中时期到最后连县大会都没能出场,可惜刚穿上警服时的雄心壮志很快就被无穷无尽的文书工作所消磨,连帮人找猫都成了难得活动身体的时间。

……算了,这不也挺好的吗。

他想。

自己也没有以棒球职业运动员为目标,比起大会成绩还是享受了棒球的乐趣更重要;警察的工作无聊正说明世界和平,没有人受到伤害,这比什么都更重要,虽然偶尔也想来点刺激好别让腰间的配枪生锈……

——他可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刺激。

在惊慌难定的情绪中三浦和同事一起拔枪射击,剧烈的心跳几乎要掩盖枪口的巨响,可是以无甲的人类为对象设计的M60左轮手枪打在比人还粗的巨大触手上宛如撒了一把不痛不痒的铁豆,在坚韧的表皮上连点血花都没能溅起。

触手横扫过来,无可言喻的巨力将柏油马路将剥皮一样撕开,消防水栓和路灯没能挺立过一秒的时间,喷涌的水柱和扬起的碎石一起落在他的身上,隔着警服也打得手臂生痛。

——这是什么怪物啊。自己可从来没听说过警察还要对付这样的东西。

“不行了!必须要用重武器了!自卫队还没来吗!”同事大喊道,声音似乎过了很久才传到三浦的耳中。

“你疯了吗!里面还有人的!”三浦朝他吼道。

“连门口都进不去还谈什么救人!”

嗒。嗒。

没有结果的争吵中,清脆的咔哒声从身后传来。

那是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响,在末日一般的景象中格格不入。

扭曲的触手怪物还在不断挥舞,摧毁建筑,撕裂马路,将小汽车像棒球一样打飞,但逐渐靠近的脚步依然越来越清晰。

三浦转过身,循着声音看见一位少女,看面相才是高中生,如花似锦的二八年华,一身洁白,靛蓝内衬的露背式连衣短裙堪堪遮住躯干,过膝白丝和喇叭口的缕花袖套护着纤柔的四肢,足底漆亮的圆头皮鞋踩在高耸的防水台和细跟上,脚脖子后还系有一只张扬的蝴蝶结。

少女右手斜拖着一把细长的骑士剑,灿烂的白金长发在风中飘扬,并着身后同样飘扬的条条缎带,仿佛一件华美而威严的皇室披风。

真漂亮的女孩啊。

三浦想。

是刚刚参加完漫展或者什么演出吗,衣服和头发上大量闪亮的装饰以及过度浮夸的高跟鞋都显然不是日常的打扮。

能让这样的孩子安心地进行各种爱好活动正是他心中警察这个职业的意义所在,可不能让市民在自己面前受伤了!

所以他直起身子着急地大喊道:“危险!不要过来!……”

沉闷的破风声突然在头顶响起。

三浦在抬起头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是那根怪物触手在向着自己拍来。

在无可匹敌的速度下,空气被挤压成块,封锁了一切逃脱的手段,当它落下的时刻,自己会比看过任何一个车祸录像里的受害者更加惨烈。

三浦谛念地闭上眼睛,只希望声音最后传达了出去,那位少女和在旁边的同事能来得及逃出去。

虽然那混蛋还欠自己一碗拉面没还呢……

——咻!

似乎有一道光掠过了耳边。

回过头,少女已经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越过自己,在一瞬完成斩击后双腿岔开地维持着残心的姿势。

可以轻易掀飞汽车的触手在纤细的玉臂和不过两指宽的剑身下如黄油一般被切碎成块,啪嗒啪嗒地掉落在两边的地上发出令人恶心的声音。

发、发生了什么!?

穿着那样的高跟鞋,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速度!?

子弹都没有效果的怪物,怎么可能只凭那么细的剑……三浦的世界观几若崩塌,扭头看看同事,他震惊的表情比自己还要不堪。

另外……刚刚扬起的裙子里面,是不是……没穿……?

三浦赶紧摇了摇头,把多余的念头甩出脑海。

作为警察怎么能有这么痴汉的想法。

而且比起这些,更重要的是现在的状况,是该怎么救援车站里的市民……!

“这里就请交给我吧。”琉璃收起架势,长剑一甩,光做的剑刃将触手的体液尽数蒸发。

“处理这些怪物,和救出里面的市民,都请交给我吧。警察先生们请帮助附近的居民避难就好。”

“但、但是……”三浦结结巴巴,不知该如何回应,“……你到底是,什么人……?”

对这下意识的问题少女露出了苦恼的表情,挠了挠脸颊,犹豫了好一会儿后,才又开口,“你就当我……是个普通的魔法少女吧。”

琉璃最后微笑着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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