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晚,金乌西倾,刺目的阳光变成一地碎金,挤破树梢繁茂的枝叶,调皮的在地面上晃动着。
一只穿着软底童鞋的小脚啪嗒一声重重地踩在地上,踩住一片随风滑动的浓绿树叶。
“爹爹,我抓住它了!”大皇子仰着圆圆肉肉的小脸蛋,抬头看着程函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倒映着点点光芒。
程函锋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这是他的孩子,是他和陛下的孩子,是当今世界上唯一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他扶住大皇子小小的肩头,无奈却宠爱地叮嘱道:“跑慢些,免得摔倒了又要哭鼻子!”
“我才不哭呢!”
清亮的童音中气十足,大皇子用肉乎乎的小手捡起那片树叶,举着它兴冲冲地向前跑去,活泼地大声叫着:“阿爹,弟弟,我抓到树叶了!”
崔洋与二皇子停住脚步,回头看去,只见大皇子跑得用力,小脸蛋上的肉肉都跟着颤巍巍的,可爱得让人忍不住不想要在他脸上捏一捏。
“跑慢些,小心摔了!”崔洋等着他跑到身边,果断捏上那肉嘟嘟的小脸蛋,“一片叶子有什么好开心的,改天阿爹送你一座宅子可好?”
二皇子听得眉头一皱,“哥哥乱跑,不成体统!”
这小大人似的话把崔洋和刚刚走近的程函锋都逗笑了,程函锋随手一抄就把他抱了起来,点着他小小的鼻子尖问道:“你可知道什么是体统?”
“体统就是规矩!”
二皇子的声音比他哥哥要稍稍细嫩些,明明长得像个粉雕玉琢的小仙童一样,却喜欢板着小脸装老成,时常跟在哥哥后面数落他这样不对,那样不行的,弄得他哥哥一听到他讲规矩就想跑得远远的!
现在也是一样,大皇子抓着程函锋的裤子用力摇晃,“爹爹,我要骑马,骑大马!”
程函锋无奈地看着儿子,“不要心急,一会就带你去骑马!”
“还是现在就去吧,免得把他急坏了!”崔洋替大皇子说着情,又看向自己的儿子,“总让阿爹抱着,难道你就有什么体统了?还好意思说你哥哥?”
“…………”二皇子从程函锋怀里扭出来,板着小脸站在崔洋身边,神色间透着委屈。
程函锋又哄了哄他,说好明天带他一起去骑马,这才哄得二皇子喜笑颜开,这时就听见一道奶声奶气的童音在后面打招呼:“阿爹,哥哥!”
白嫩嫩的三皇子眉眼间都带着笑,乖乖软软的能把人的心都融化掉。
崔洋首先抵挡不住,将他抱了起来,柔声哄着,“怎么跑得这么快,累不累?”
“想阿爹,想哥哥!”
“往后总会见到的,想我们也不要乱跑,免得摔跤,知道吗?”
“知道!”三皇子笑着应了,又伸着小手要程函锋抱他,崔洋把孩子交到程函锋手里,才转头对池涣文说道:“你与函锋家里都没有什么人,之前还可以凑合,如今有了孩子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随便了,我那里还有几个细心的下人,一会就送到你们府上,记得收下。”
“如此也好,谢过崔相了!”
三个大人说了几句闲话,就各自带着孩子回家。
崔氏根深蒂固,如今因为崔洋的缘故可以称得上是如日中天,所以他对儿子也是颇为严厉,但凡是他自己能做到的,一律不许别人帮忙,生怕把他惯坏了,就连上下马车都是二皇子自己踩着鞍凳爬上去的。
程函锋对孩子则是宠溺居多,儿子说要骑马,那就带他一起骑马,骑的还是他那匹性子暴烈,来去如风的战马。
大皇子坐在父亲的怀抱里,一双眼睛都快不够用了,看到什么东西都觉得稀奇。┉┉
池涣文的府邸离皇宫很近,他既没有坐马车,也没有骑马,而珍而重之的抱着孩子,一路走回了家。
自从父亲亡故之后,他以为自己再也无法拥有一个家,可是现在他不仅有幸遇到她,还有了骨肉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