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源的脸色极为阴沉,他轮番看过爱徒,先对洺缘发难,“几日之前你求我推算那小蛇魂魄的去向时,我就觉得不对,洺缘你且来说说,可还记当初我对你说过的话?”
洺缘垂首回道:“师父说,出家之人当以修行为重,不可沉迷欲色。”
“记得倒是清楚,可你是怎么做的?”固源越说越气,“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与那蛇妖纠缠,如今你的佛心可还安稳?蛇性至淫,那蛇妖定是将所有手段都用在了你身上,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洺缘垂下眼帘,“还请师父息怒,我与秋玥如何并不会影响修业,况且欢喜禅一道可令我们彼此的修为一同增长,其实并无坏处。”
固源冷笑,“并无坏处?你当你是普通僧人?你莫要忘了,这净业寺将来是要交到你手上的,你不仅沉迷女色,还迷上一个女妖,等我死后你要如何服众?”
“住持一职责任重大,本该由能者居之,我若不能自然还有旁人。”
“除了你和你师兄,这数百年的古刹,我能放心的交到哪个手里?”固源又横了洺海一眼,“你师兄这一世已经达圆满,寿终之日便是身登大道之时,除了你我还能指望谁?”
他数落了洺缘一顿,自然也不能落下洺海,“还有你!你是什么样的身份,难道你自己都忘了不成?九世清修啊,这是多大的机缘,要付出多少心血,本来你是最让我放心的,可是你呢?你把元阳给了谁家的姑娘?”
洺海面无表情地答道:“不是谁家的姑娘,她是狐妖。”
固源脸色一变,竟然真的有狐妖进入寺中了?
他无奈摇头,心中七上八下,连手都跟着抖了起来,“莫非真的是劫数难逃不成?”
洺海与洺缘对视一眼,不知道师父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固源想了想,惊惧的表情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竟是激昂。
“这事虽是劫数,但若是做好了也是莫大的机缘!”固源先是屏退了守在禅房门前的小和尚,又叫洺缘关好房门,压低了声音开口,“你们可知净业寺为何可以绵延数百年而不倒?这数百年间朝代更迭,几番大战,就连皇宫都城都能毁于一旦,为何只有净业寺可以幸免?”
洺缘不知这种人人都知道的事为什么还要关起门来说,却是依旧恭敬回答:“因为数百年前寺中曾经出过一位肉身成圣的真佛,自那之后寺中香火鼎盛,信徒络绎不绝,纵然改朝换代,也没有人敢来胡作非为,只怕惹得真佛动怒。”
“那么,你们又知不知道,那位真佛是因为何种机缘得以肉身成圣的?”
洺海接着答道:“他以一己之力杀掉一只为祸一方大妖,大战之后天下苍生不再担心被那妖邪侵害,百姓齐齐向他跪拜,而后空中乍现金光,接引他以血肉之躯登上大道。”
“的确如此,不过其中还有一段隐情,只有历代住持方能知晓。”固源唉了口气,说道:“当初净业寺只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庙宇,连那时的住持都不曾想过,寺中竟然会出现一位年纪轻轻便法力高超的僧人。”
“师父,那僧人的法号可是玄恒?”洺海突然问道。
“正是。”固源刹那间有些好奇,本想问问洺海是怎样知道的,可是转念一想,洺海与常人不同,他会知道或许正是他自己的原因,况且此时也不是追问这等小事的时候。
他继续说道:“那大妖是一只修炼许久的妖狐,她自恃法力高强,每日都要虏获许多男子供她淫乐。在她的引诱之下,寻常男人为了与她交合连命都可以不要,直至脱阳而亡,仍然还有越来越多的人趋之若鹜。妖狐所到之处,青壮男子皆亡,家家只剩孤儿寡母,也令那狐妖越发猖狂,最后竟是看中了那位年轻的高僧玄恒。”
“她几次三番的公然闯入寺中,勾引玄恒不成就去勾引住持坐下的大弟子,可是那名弟子目下无尘,也不曾被她迷惑,最后惹怒了狐妖,惨遭她的杀手。玄恒知晓后大怒而起,亲手将她杀掉,却也因此一战被狐妖重伤。正在奄奄一息之际,空中降下一道金光,眨眼间便治愈了他的伤势,随后他以肉身成圣,不仅成就了自己,也成就了净业寺的一场大造化。”
固源说的虽是往事传说,可他眼中的狂热却令洺海与洺缘极为不安,两人眼神交汇之后,洺海打量着固源的神色问道:“不知师父所言,究竟是何意?”
“你们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那两个女妖来的正是时候,你们只需效仿先贤,亲手将她们杀了,于我净业寺而言,必定又是一场大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