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轩茗进了来俊驰的院子就急匆匆地向后院走去,一路上也不顾别人阻拦,直接冲到卧房。
一看到屋内的情形,仿佛数九隆冬被人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一下子冷了个透。
崔姝莹赤身裸体的被来俊驰抱在怀里,双眼紧闭,已经没了声息,只有眼角处挂着的泪珠昭示着她的不愿和委屈,而来俊驰则是一副餍足的模样,想必是已经得手了。
“来二,你莫要欺人太甚,一而再、再而三的从我手里抢人,真当我怕了你不成?”
楚轩茗冲过去把崔姝莹抢到自己怀中,抬腿踹向来俊驰,却被他躲过了。
“瞧你这话说的,我又不知道这丫头是你的人,若是知道,我还不会碰她呢。”
来俊驰慢条斯理的穿着衣裳,“雅怜那小婊子就是个没趣味的,玩上两天还好,日子一久就烦了,我把她赏给兄弟们玩了几回,骚屄都被操松了,再弄起来真是一点乐子都不剩了,你若是喜欢,不如拿这丫头与我换?”
崔姝莹听到熟悉的声音幽幽醒了过来,一看到自己是在楚轩茗怀里,立刻搂紧了他的脖子,可怜巴巴地哭了起来,“先生,我好怕,你去哪里了,我寻了你好久都没有寻到你!”
一滴热泪顺着她的脸颊流到楚轩茗颈边,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对不住,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先生,我怕,你带我走吧!”崔姝莹不肯抬头,小猫似的在他怀里拱了拱。
楚轩茗的心都要被她弄化了,低头在她额前轻轻一吻,嗓音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别怕,我带你回去!”
“慢着!”来俊驰冷着脸说。这丫头对着他就是一张冷脸,凭什么对楚轩茗如此依赖?
“轩茗,你要去哪里?”一名女子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门前,哀哀切切地看着他,“你说过要向二爷讨了我的,怎么一听到这贱人的消息就扔下我走了呢?”
楚轩茗头冷冰冰地回了一句:“不要乱说,我可没有应过你什么。”
崔姝莹越过楚轩茗的肩头看向那名女子,只见她的身形颇为清瘦,眉眼间与游雅珺有些相似,想来这位就是他们提过的雅怜了。
没想到,她竟是来二的人!
来俊驰踱到楚轩茗身边,肆无忌惮的盯着崔姝莹,却是对雅怜说道:“怪不得今日没有看到你这小婊子,原来是跑出去会老相好了!爷不是那等不通情理的人,只要是他肯把这丫头留下,我就让他带你走!”
雅怜也凑了过来,拉着楚轩茗的衣袖哀求,“轩茗,当初是我错了,可是你说过一辈子都会把我放在心里的,难道你真要为了这贱人弃我而去么?”
漠然地看了雅怜一眼,楚轩茗说:“她不是贱人,她比你好太多了!”
雅怜望着他默默流泪,倒是有几分我见犹怜,可惜楚轩茗未再多看她一眼。
眼见雅怜不堪大用,来俊驰再次开口,“莫非这就是你要送去群芳会的丫头?这也难怪,去年雅怜临阵倒戈,上赶着把自己送到我手里,得了花魁也算不上你的功劳,这回你是想用她来扳回一局?不过可惜了,这丫头的身子已经被我破了,你便是把她带回去,也入不得群芳会,不如卖我个面子,顺便还能把你的老相好换回去,岂不是一举两得?”
“先生,我……”
崔姝莹急着辩白,却被楚轩茗拦了下来,“姝莹,你不必多说,只要告诉我,你可愿留在这里?”
崔姝莹想也不想的决然说道:“不,我要先生与一同回去!”
楚轩茗怔怔地看了她半晌,忽得笑了。
这一笑仿若清风过境,令在场之人皆是有些恍神。
来俊驰更是不甘心,“既然她已经去不得群芳会,你带她回去还有什么用?”
楚轩茗抱着崔姝莹大步离开,没有再看一旁的雅怜一眼。
他说:“去不得也好,我便陪着她,与她过一辈子!”
嫁我可好?
崔姝莹身上披着被楚轩茗的衣裳被他抱上马车,一时间仍是心有余悸。
倘若方才真的被那个坏人破了身,她怕是再也没脸去见承安哥哥了。
想到此处,崔姝莹自嘲一笑,如今这副身子也早就没有什么清白了,她固执的守着最后一方净土,也不知还有什么用处。
楚轩茗轻抚她的长发,柔声劝慰,“是我不好,让你受了这样的委屈,不过来俊驰那人也算是手段了得,我没想到你竟是愿意同我回来!”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我对你……并不够好,你为何还愿跟着我?”
跟着你?
我从没想过要跟着你呀,我是要回去等着承安哥哥的!
不过这种实话是不能说出口的,崔姝莹在他怀里动了动,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且不说那人是个大骗子、大坏蛋,单单是先生肯来救我,姝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她将今日之事娓娓道来,楚轩茗听后叹息一声,“是我的错,若不是我一时心软,被雅怜分了神,也不会令你遇到这种事。”
方才来俊驰的话字字中的,楚轩茗最初就是想要把崔姝莹调教出来,在之后的群芳会上扳回一局,可是如今……情不自禁的在她额前烙下一吻,“傻姑娘,这样容易满足,倒是让我觉得心疼了!”
崔姝莹被他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弄得极不自在,便不答反问,“先生,方才那位姑娘是谁?怎么瞧着有些面善呢?似乎与游先生有些相像!”
楚轩茗叹息道:“是啊,她是雅珺的亲妹妹。这事还要从头说起……”
原来楚轩茗与游雅珺兄妹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幼年间被一位贵人收入府中,当作玩物养了起来。
虽说是玩物,好歹也是衣食无忧,总归比之前被人卖来卖去要好。
后来三人渐渐长大,游雅珺天生瞽目,又遇到一个世外高人,便学习了玄相之术,而楚轩茗与游雅怜却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一个专作调教,另一个就作了受教之人。
每日里都有肌肤之亲,天长日久的相处下来,楚轩茗与游雅怜渐生情愫,只可惜那位贵人犯了大错,一夜之间被抄了满门,他们这些玩物也被没入教坊。
唯有游雅珺有些玄奇的本事,反倒因祸得福,被一位更加显赫的贵人收作门客。
自那之后,楚轩茗不愿与游雅怜分离,正巧他们所在的那家青楼也要送姑娘去群芳会,老鸨答应他们,只要游雅怜能得了魁首,往后就许他们相守不离。
楚轩茗那时极为高兴,哪怕游雅怜日后必会有别的恩客,但能与她相守,也已足够。
只可惜变故陡生。
游雅怜不愿去做那迎来送往的娼妓,也不知从哪里得来了来俊驰的消息,便瞒着众人与他私下往来。
也不知他们是何时设计的,楚轩茗只记得去年群芳会时,他所在的那家青楼临阵换将,而游雅怜则成了来俊驰的人。
当真是数年心血,一朝散尽。
不过若只是如此,楚轩茗也不会那般愤恨,真正伤他至深的,是游雅怜的那句话。
那时她已成为花魁,楚轩茗跌跌撞撞地去寻她,而那位令他想要与之相守一生的女子,只从来俊驰的马车中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她说:“轩茗,我受够了为人玩物的日子,若是跟着你,我只能做一辈子的娼妇,如今,我只要伺候二爷一个就够了。”
她理直气壮的,甚至连句对不起都没有。
楚轩茗眼睁睁地看着马车辚辚而去,木头似的在原地站了整整一夜。
天光大亮时,一滴露珠顺着额前的碎发滴了下来。他大笑三声,踉踉跄跄地回到那家青楼,仅拿了自己的几件衣裳,转身离开。
听到这里,崔姝莹才明白,他为何要鼓动自己去参加群芳会,原来也是被人伤的狠了。
见他心绪不佳,崔姝莹也未再多言,两人一路默然地回到绣楼。她疲累至极,清洗过后连晚饭都没有用一口,就倒下睡了。
次日一早,一睁开双眼就看到楚轩茗正躺在她身边,笑眯眯地看着她,一只大手正握着她的奶儿揉捏。
“呀,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楚轩茗把她压到身下,“姝莹,嫁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