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走后,崔姝莹一夜未眠。
她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妈妈也提起过要给她开脸的事情,只是不知具体会是哪一日。
她早已认清了自己的身份,也明白除非是死了,否则那事是躲不过的,可她的性命又与外祖家的众人连在一起,若是她死了,那些人也活不成。
是以,她想了好些年,也没有想出合适的办法来。
难道真要不顾承安哥哥的心意,被别的男人破了身子?
不管她如何惆怅,天色总归是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
崔姝莹自起床后就有些恹恹的,由小丫头伺候着梳洗过后,早饭也没吃,就去了云菱的屋子请安。
反正她也吃不下,倒不出早些出去走走。
她去的早,没想到有人比她更早。
崔姝莹看着云菱屋里的陌生男子,有些不知所措。
会不会是她来的不是时候?
“妈妈安好。”崔姝莹冲着云菱福身一礼,低眉敛目地说:“我才想起还有些东西未曾收拾,既然妈妈这里有客,女儿失礼告辞。”
云菱笑道:“不用了,你来得正好,快来见见我新请来的先生!往后就由楚先生来调教你,等再过一段日子,你也该开脸了。”
崔姝莹大惊,抬眼望向那人。
只见那人大概二十多岁,似乎比承安年长了一些,生得倒是极为俊朗,一身布衣硬是被他穿出几分儒雅之气。
只是他神色冰冷,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瞧了许久,不带一点温度,看得她心头一凉。
赶紧敛了目光,崔姝莹又是一礼,“崔氏姝莹,见过楚先生。”
“果真是清河崔氏?”楚轩茗问道。
“多谢先生挂怀,只是清河崔氏早已名存实亡,姝莹不过是一名风尘女子罢了。”
崔姝莹答得不卑不亢,似乎是对自己的出身不以为然,楚轩茗点头应了一声,“既然如此,那便走吧,你来带路!”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崔姝莹不明所以的看向云菱,等到听了她的答复,才知道承安哥哥的屋子已经被收拾出来,从今天起,与她一墙之隔的人换成了楚先生。
“怎么竟是这样快?承安哥哥昨儿个刚走,今天就将他的屋子给了旁人?”崔姝莹替承安抱不平,一时情急,脱口而出。
云菱听得皱眉,“你……”
楚轩茗摆摆手,拦住了云菱的话,自己开口说道:“旁人如何,自有旁人的缘法,你管不着,也管不了。为今之计只有老实听话,莫让自己受了委屈才是正理,否则你就是拼死拼活的闹上一场,那人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回来的!”
“我明白这道理,只是……”人走茶凉的道理崔姝莹不是不懂,只是她心有不甘。
这世道怎么如此无情,他前脚才走,后脚就连屋子都叫别人占了,凭什么呢?
承安哥哥那么好,为何却是这样命苦呢?
她想不出答案,云菱也没有让她久留,崔姝莹不情不愿的带着楚轩茗去了绣楼,眼睁睁地看着他鸩占鹊巢,与她比邻而居。
楚轩茗整理好行装,回头打量站在门外的崔姝莹。
门外阳光正好,崔姝莹却是一脸的愁云惨雾。
楚轩茗看得眉梢一挑,想不到娼门之内,竟是真有重情的女子。只是不知她这份情谊,又能为那人守上多久呢?
大步走到崔姝莹身边,楚轩茗抬起她的下巴,沉声说道:“我既是担了先生的名头,总是要教你些东西的,你也不要再拖延了,脱衣裳吧!”
“什么?”
崔姝莹一愣,难道他是要她在门外就脱了衣裳不成?
“听不懂么?”楚轩茗似笑非笑,“我叫你脱衣裳,此时,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