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味道

“好想再看一眼劫儿的胸口啊……”

沫以茹蹲坐在后院的一座小山头上,整张脸埋在自己的膝盖上,还时不时的用巴掌从一侧轻拍自己的脸颊,似乎是想要把这个愚蠢的想法拍出她的脑袋。

此处尚在法阵的范围之内,外人进不来;小乞丐,不,现在应该称呼他为李劫,以他目前的能力,也来不到这么高的地方。

李劫醒过来以后,沫以茹便时常自己来到这个地方,避免任何人发现她的这种窘态。

自从那日给李劫洗完身子,沫以茹的脑海中便时常浮现出那日的场景,扰的她整日心神不宁,甚至影响了日常的修炼。

现在,她打坐的时候只要一闭上眼睛,自己手握阳根,给徒儿手淫的画面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说起来真是笑人,自己已经临仙五境,不谈那个虚无缥缈的登仙之境,可以说是已经到达了修士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按理来说早就应该无欲无求。

而算算自己的道龄,剩下的寿元,自己居然在人生过去了一半的时候起了之前从未有过的淫欲!

奇怪,此事甚是奇怪……

沫以茹也考虑过要不要像往常那样去找程素依倾诉一下,可是转念一想到那天程素依笑的前仰后合的样子,沫以茹就打消这个想法。

她这个师姐平日里也算是个笑不露齿的大家闺秀,那天居然笑成那副德行,说实话沫以茹也是平生仅见,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就觉得来气。

“不行!我得找点理由再去看看劫儿的胸口!”

当脑中蹦出这种想法的时候,沫以茹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

但是内心深处的欲望,那种心里发毛的感觉,却让她更加难受,这份欲望甚至战胜了她的耻辱心,她的理智。

沫以茹突然觉得,自己在欲望面前,也跟那些她最看不起的人没有什么两样。

或许,自己只是一时侥幸,一直没有遇到真正让自己产生欲望的事物罢了。

“你干什么?不要脱我衣服!”

李劫被沫以茹逼在床上,像被收到惊吓的雏鸟一般蜷缩在墙角,双手死死揪住自己的衣服。

“快点!老实把衣服脱下!那天老娘都给你亲手洗过澡了,还怕被我看?”

沫以茹面如冰霜,言辞冷漠的说道。

其实谁也不知道,在平静的外表下,她此时的心情已经在羞耻与紧张中乱作一团。

“那时候我不觉事!是你强行要给我洗的!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女流氓!”

“女流氓?!……你这臭小子!敢这么说你师傅?”

听到这三个字,沫以茹就像被点着的火药桶一样,瞬间火冒三丈。

只不过,沫以茹发怒于其说是被李劫信口雌黄,玷污清白而发怒;倒不如说是被李劫戳中了脊梁骨,恼羞成怒而发怒。

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如同洁癖一般洁身自好的沫以茹,这几天又何尝不是在自我煎熬?

她这几天正视自己内心的龌龊想法的时候,也觉得自己这样与流氓色魔何异?

不过李劫的这句话,还是像破窗效应的石子一样,彻底击碎了沫以茹心底的矜持。

既然徒弟已然是如此看她了,那她再装模作样也挽回不了形象。

“你要是好好修炼?我至于这个样子?你以为我愿意做这种事情?真当老娘稀罕你这身子?”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沫以茹谎话说着这话,沫以茹直接冲到床上按住李劫,强行扒下他的上衣。

“又不是我想修炼的!还不是你逼我留下?逼我修炼?我本来也不想跟你修这破仙!”

李劫殊死抵抗,眼角都有一丝泪花闪烁。

就是凡间一个成年女子,想要强行扒开一个十岁男孩的衣服,也未必是件难事,更何况是沫以茹这种肉体强度远甚凡人的修真者。

衣服扒下来,沫以茹长舒了一口气,李劫却像是受惊的雏鸟一般,双手护在胸前,尽可能的遮挡身体。

这等场景如果男女对调,在凡间或许很常见,但是在此时此地,却颇有一丝怪异。

“别在这遮遮掩掩了!你要是好好修炼,都不用到我这个境界,就算到了锻体境,你就明白我现在的对你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了!”

如此冠冕堂皇的说假话,对沫以茹来说也是生平仅有。不过这话倘若传出去,别人真不会以为沫以茹在说违心话。

“运一口气!跟着我手指的方向运作!”

沫以茹坐在床边,想用手指拨开李劫胸口的双手,但见李劫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于是就用手指在他背后比划起开,比划的正是他们天云宗基础心法《苍云决》的运气轨迹。

“为什么不照做?呼吸吐纳的方法这两天不是教过你了吗?你要嫌这样子难看就赶快照做!既然咱俩都不想这样,就别磨磨蹭蹭的了。”

沫以茹虽然嘴上是这样说,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心思完全不在教李劫心法上,他要是再多磨蹭会儿,自己多在徒儿身上摸索会儿,沫以茹才高兴呢!

只见她用手指在李劫后背的肌肤上反复比划,分明是为了享受指尖触碰肌肤的触感。

不过她也不敢肆无忌惮的乱摸,面子上的事也做到了家,确确实实是顺着苍云诀运气的脉络摸索。

“我……我学不会……”

李劫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到。

“哎——”

沫以茹长叹一声,她暗自承认,她当初收小乞丐为徒的时候,确实没有考虑他的资质问题。

当时内心深处似是有一股力量驱使,心头一阵悸动,脑袋一阵发热就决意收李劫为徒了。

以她对李劫的观察,这个徒儿确实看不出来有什么先天的道体、慧根。

虽然资质平平也不代表日后的修为一定难有作为,但是现在的修真界,正常收徒往往也不会在这些“可能”资质平平,“可能”深藏不露的孩子上做赌注了。

况且沫以茹接触到的圈子,不是她们师姐弟妹三人,就是天云十堂的首席弟子,都是万中无一的绝世天才,以他们的悟性为基准要求这个徒儿,确实是有些难为人了。

李劫看着沫以茹的神情,从刚刚的愤怒,慢慢转变成一副无奈的表情。

虽然没有任何言语,但是他还是能感受到沫以茹对他的失望,或者说是落差感。

“又不是我非要修道的,本来就是她非要我留下来逼我……”

但是这股失望还没有存在一炷香的时间,李劫发现沫以茹的神情又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如果说沫以茹刚刚失望的神情,稍微懂得察言观色的人都能明白她在想什么的话,接下来的表情变化,则是任何人都看不懂了。

沫以茹先是双眼紧闭,嘴咬拇指,似在思考什么;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两个脸蛋微微泛红,神情也像是害羞起来;下一刻,又突然自顾自的微笑起来。

“噗嗤——”

沫以茹突然没憋住笑,发出了一个与高冷形象非常不符的笑声。

这笑声让李劫无法理解的同时,也感到非常的不自在,即使是嘲笑自己天资笨也不至于这么明显吧?

沫以茹也觉得自己有着失态,整理一下仪容,然后突然坐到李劫身旁。

“你……你想干什么?”

即使是有刚刚的肢体接触做铺垫,李劫也感到这个距离有些近的过分了。

“把嘴张开。”

沫以茹装作平静的说到,然后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为什么啊……”

李劫话都没有说完,“啊”字刚刚说出嘴的时机,沫以茹上身就一个前倾,直接嘴对嘴的跟他拥吻在一起。

一个感官、动作都数倍于常人的修真者,想要抓住一个寻常少年动作的空档,真是太容易了。

李劫的脸涮的一下子红了起来,纵使他这般年纪,也绝对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动作在凡间男女之间意味着什么。

他极力的想要挣脱,但是以他跟沫以茹的力量差距,想要挣脱谈何容易?

他非但嘴唇挣脱不了,甚至感到沫以茹将舌头直接伸到了他的嘴里,抵住了他的舌头,他想闭嘴或者动下舌头都做不到。

就在这个过程中,李劫感到有一团“气”从沫以茹的口中,进入了自己的口中,然后又慢慢到了自己体内。

等到这口气彻底进入李劫的身体,沫以茹也终于松开了嘴。

“流——”

“我刚刚把一团‘灵气’吐到了你的体内,你既然自己凝不成灵气,我就只能用这种方法帮助你练习吐纳之法了。你要是觉得害臊,就自己抓紧修炼!真是的,以为我想这样?没见过像你这么笨的徒弟……”

不等李劫“流氓”二字出口,沫以茹就抢先一步,一套话术把自己立于道德制高点。

李劫也听的一愣一愣的,虽然暗暗觉得自己好像吃了亏,但是又觉得沫以茹说的没有毛病。

“好了,跟着我手指的方向,运转这口灵气,接下来要教你‘苍云决’怎么运作了。”

沫以茹这次也不只是满足于在李劫的后背上比划,直接正大光明的将手指放在李劫的胸前,手指在徒弟稚嫩的胸膛上游动起来。

而李劫通过沫以茹传给他的这口灵气,也确实明白了沫以茹教他的所言非虚。

切身感受到这一切,他虽然一下子还体悟不到修真的玄妙,但是也算是开了窍,对修真有了实际的感悟。

不过看着沫以茹微微翘起的嘴角,跟直勾勾盯着自己胸口的目光,李劫总觉得这个女人的想法似乎并不单纯。

“上午练气,下午就练剑吧!练气主修内,剑法主修外,想要修得正果,就得内外兼修,两条腿走路。”

经过沫以茹一上午的“教导(爽摸)”,李劫刚刚摸到一点练气的门道,没成想来到下午,沫以茹转头扔给他一柄木剑,要他练习剑术。

“搞什么啊!我连饭都没吃,哪有力气在这伸胳膊蹬腿的啊!”

沫以茹眉头一皱,发现自己确实疏忽了这点。

自己跟身边的人都辟谷多年,早就不需要进食了,但是刚刚开始修炼的徒弟,还是需要一日三餐的。

这么说起来……徒弟也不是这一顿饭没吃了……是自从醒过来,就没有吃过一顿饭……

沫以茹越想越觉得愧疚,自己平时早就没有进食的需求了,也没有个想起来的缘由。

而李劫因为日常服用的草药里带着些灵气,足够维持他每日的活动,他虽然感觉肚子里空空,倒也不至于饿的受不了,所以他一直没好意思跟沫以茹提这事。

但是今天练剑身体一活动,饥肠辘辘的肚子开始受不了,一个劲的咕呱叫个不停。

“这样吧!我让你师姑马上给你送饭过来,她来的这段时间咱们不许偷懒!先练着好不好?”

说罢,沫以茹就通过传讯镜让顾筱柔赶紧送一顿饭过来,顺便把日常做饭的炊具,够几日份量的米面肉菜,一并带些过来。

只听得传讯镜那头不知道在哪里快活的顾筱柔,先是一声“啧——”,然后就开始絮叨“天天就给人找麻烦”之类的话。

沫以茹估计顾筱柔接下来的话里也吐不出来什么象牙,就直接挂断了传讯镜。

“我做什么动作,你就跟着做什么动作!”

转过头来,沫以茹便开始了亲身示范。

她的身体极为标志,手脚的长度,身体的比例,都宛如经过缜密的计算一般,舞起剑来自然是十分好看,既飒爽又妩媚。

只见她先做完一招,李劫跟着学一招,然后她来到李劫身边,摸摸这里摸摸那里的给李劫纠正动作,如此循环往复。

这么几套动作下来,李劫便被摸得有些不耐烦了,心中也不禁起了疑惑,说道:“你一个劲摸我干什么?每个动作都需要卡这么死吗?当真是在教我剑术?”

沫以茹似乎早就料到了徒弟会这么说,假意生气的回应道:“你还有理了?自己姿势不标准,还不许我纠正!”

只是没想到,此话一出口,李劫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自己确实把自己惊了一跳,陷入一阵恍惚之中……

……

此话似乎是以前在哪里说过,却又像是很长时间没有说了……

……

……

“你还有理了?自己姿势不标准,还不许我纠正!”

夕阳下,一名少年在那里舞剑,一名少女则拿着剑鞘一下打到那少年的大腿上。

“我靠!至于这样吗,师姐?干嘛这么死板?这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这剑法也讲究一招三式,一式三变,哪个打起来会跟你出这么规规矩矩的剑招啊?”

“满嘴歪理!平时练习没人干扰姿势都做不标准,到了战场上你就想得心应手、手到擒来?一招三式,一式三变,也没见你九个动作里有一个做的标准!别等到实战的时候,自己脑子里想出这招刺人眉心,实际奔着人家鼻梁去了!”

说罢,少女又抬起手里的剑鞘,一下子打在少年的脊梁上。

“哎呦!”

那少年自知道说不过少女,也不再费口舌,当着少女的面,一板一眼的根据剑谱的动作,装模作样的练习起来。

……

……

“我那时是不是太苛责决明了?”

沫以茹的眼眶不自觉的湿润了起来。

今上午练气的时候,还没有察觉,毕竟以自己那个师弟的天资,自己从来没有指导过他练气;没想到今下午练剑,一个场景、一句话语,直接将她记忆最深处的画面勾了出来。

她本来确确实实就是在鸡蛋里挑骨头,想着趁徒弟练剑的时候,多上手摸索两下徒弟;结果没想到,让她回忆起了之前跟师弟练剑的时候,自己也是这般态度。

那时候的她可没有现在这份偷摸师弟的邪心,甚至都有考虑男女授受不亲,直接上剑鞘打。

可是自己那时候苛责师弟的尺度,竟也不比现在宽松多少。

这人啊,总是在有些人不在了,才拼命回想起自己哪里做的不是。

又一次想到慕容决明,沫以茹感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但她觉得起码不能在徒弟面前失态,于是转身快步朝小屋走去。

这下子可把李劫给整不会了,他本来以为沫以茹会跟他大吵一架,结果沫以茹居然自己闷头走了回去。

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状况,但是直觉告诉他,此刻千万不要过去追问哪怕一个字,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为好。

那么自己该干什么呢?想吃饭也没有饭啊!

无可奈何,李劫思来想去自己还是接着练剑最合适。好在沫以茹昨天就把把《苍云诀》跟这套《天穹剑法》都给他了,自己先比这剑谱练吧。

一刻钟以后,山门外的法阵自行打开,有转瞬关闭。

已经趴在桌上哭了一会儿的沫以茹赶忙起身,并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她知道那个唯一能看的出来她在想念慕容决明的人来了。

只见顾筱柔一手拎着背在身后的铁锅,一手提着一袋子乱七八糟的食材,从山门外走来。

李劫敏锐的嗅觉告诉他,顾筱柔手里提的这个袋子里,有一只香喷喷的烤鸭!正在肆意的挑逗着他的味蕾,他的肠胃!

顾筱柔从远处走来,看到这个独自练剑的小男孩,也有一丝惊讶。

虽然她还没有对这个凡间小孩放下戒备,但是看到他饿着肚子刻苦练剑的身形,心中对他的印象也好了一分。

顾筱柔走进师姐的闺房里。一进屋,顾筱柔就感觉到了这里异常的平静氛围,刻意的平静,虚伪的平静,平静的像是场表演。

以她对沫以茹的了解,自不必说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是绝对不会主动在沫以茹面前主动提起慕容决明的。

不是因为她不想念师哥,而且她知道一旦提起来沫以茹的情绪肯定比她还要失控。

所以她假装没有看出这平静的异样,自然的放下炊具跟食材,自然的加入这场表演。

她看了看沫以茹的神情——似乎是哭过了,这会儿应该是已经缓过来了。

于是她不再逗留,有口无心的瞎问叨了几句,转身就要离开。

不想,沫以茹却突然叫住了她。

“筱柔,你先别走!我有个事情想问你,你有没有在屋子里闻到一股香气?”

“嗯?”

顾筱柔听到师姐的话,虽然不明白沫以茹为什么突然要问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但还是停下脚步,闻了闻房间里的味道,却只闻到一股烤鸭的香气。

自己刚刚提着一只香喷喷的烤鸭进屋,沫以茹转头就问她能不能闻到香气,想想也觉得沫以茹不可能这么蠢——她说的必然不是烤鸭。

不过顾筱柔确实再也没有闻到别的什么味道,她心想是不是被烤鸭的香气盖过去了?于是便打开灵识,仔细辨别空气中的每一种味道。

她来师姐这里,没有一万趟也有八千趟了,她师姐平时喜欢用什么熏香,师姐院子里有什么花什么草,这空气中应该有什么味道,她都了如指掌。

所以这灵识一开,排除掉烤鸭浓郁的香气,她很敏锐地捕捉到了空气中多了的那一丝味道。

只见顾筱柔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坏笑,笑吟吟的回答道:“闻到了。”

沫以茹听到顾筱柔的回答,瞬间喜笑颜开,看来这气味确实存在,不是自己的幻觉或者臆想,于是追问道:

“那你能跟我说说这是什么的味道吗?这气味这几天老是搅得我心神不宁的,你能帮我找到源头也是帮我大忙了!”

只见顾筱柔脸上的坏笑更欢了,趴在沫以茹的耳边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告诉你,师姐,这是——小——男——孩——的香气!”

听到顾筱柔这么说,沫以茹的脸蛋瞬间刷的一下就红了起来,支支吾吾的说道:

“胡……胡说!才不是那小子身上的味道呢!我还不知道他身上什么味?那小子身上只有一股子臭烘烘的汗臭味,熏得我不行!你闻到的不是这个味道!”

顾筱柔看到师姐这个反应,心中也乐开了花。沫以茹这个反应,恰恰正是说明了就是这个味道。

这每个人身上的味道,对不同人来说,都会产生不同的感受。同一个人身上的体味,有的人闻着就是香味,有的人闻着就是臭味。

即使是到了修真界也是如此。

毕竟对于修真者而言,他们对道体的修炼并不是将每个人本来迥异的身体,修炼成一个统一的模板;而是充分利用自身本来的特性,扬长避短,修炼专属于自己的道体。

至于每个人对气味的感受,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一般不会有人专门通过修炼改变这个,基本上都会按照原身体的特征保留下来。

就像一个喜欢吃辣的人,不会因为修炼而变成喜欢吃甜口的,虽然辟谷以后餐饮都成了非必需品,但是单纯作为一种享受而喜欢美食的修士还是很多的。

所以顾筱柔眼中,虽然在她看来,这李劫的体味只是这千万人中寻常的一例罢了,但是却偏偏格外遭她师姐喜欢,这也不是什么怪事。

只是她这个平时无欲无求的师姐,突然找到个这么喜欢的“气味”的徒弟,让她颇感到有些意外!

甚至做个合理的假设,她师姐就是盯上这个小男孩的“气味”,才收他为徒的也说不定呢!

她本来就觉得沫以茹突然心血来潮收徒弟这件事莫名其妙,这么分析来,倒也是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不过这理由,确实是“低级”!

就像修士之间通常不行性事一样,如果修真之后连如此原始欲望都控制不了,简直是遭人耻笑!

沫以茹喜欢小男孩体味这件事,虽说不像性事那么龌龊,但是仅仅从屈从身体欲望这个角度出发,事实上相差也不远了。

以后她可找着个笑话沫以茹的话柄,私下里说道起来压她个千百年抬不起头都是轻的!

但是顾筱柔却反而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坏事,或者说偏偏对沫以茹来说,这是件利大于弊的事。

她一直以来就觉得这个师姐,“仙气”太重,完全不近人情,自带的气场都把人推出一万八千丈远。

她自己或许不在乎,可是顾筱柔一直觉得她师姐这样活,活的太累了。

之前她那个没心没肺的师兄还在的时候,慕容决明就是沫以茹所有情绪唯一的宣泄口。

虽然年纪上顾筱柔比他们两个都小,但是或许是因为她在凡间生活的时间比这两个从小在天云宗长大的师哥师姐要长的原因,她一直觉得慕容决明跟沫以茹在她眼中单纯的就跟孩子似的。

但是以顾筱柔的看法,慕容决明离开了沫以茹,不会有什么变化;沫以茹离开了慕容决明,却不行。

自从师哥离世后,沫以茹的就将自己的内心更加封闭了一分,她虽然几百年来不离不弃的守在沫以茹身边,可是她心里清楚,自己担不起这个位置。

但是这个“小乞丐”嘛,说不定可以把沫以茹封闭的内心,再次打开!

想到这里,顾筱柔对李劫的看法又乐观了一分;但是“天劫”的预言,也是很现实的问题,她不能不考虑。

“好好好,你说不是就不是吧!鼻子长了你身上,你自己知道那是啥味!”

说完这句话,顾筱柔就离开了沫以茹的住处。

既然还想让他们师徒二人进一步加深感情,那还是给他们空间让他们独处吧,自己就不打扰他们了。

此刻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李劫,看见顾筱柔离开,再也忍不住了。

从中午练到太阳落山,他自认为练剑的时间也不少,理应配得上这一顿香喷喷的烤鸭了!

嘿嘿,烤鸭,说起来,自己还没吃过烤鸭呢,也就在饭店门口闻过味道。

在烤鸭的驱使下,李劫便收起木剑,动身朝着沫以茹的小屋走去。

顾筱柔走后,沫以茹也不再死要面子,开始认真思索起顾筱柔说的话。

对啊,自己怎么这般愚蠢,居然忽略了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事实!

随着李劫越走越近,沫以茹也闻到空气中扑鼻的香气越来越浓郁。

李劫练了一下午剑,出了一身的汗,体味随着汗水的蒸发,自然比平时浓郁万分。

沫以茹感到少年的体味涌入鼻腔,直冲脑髓,身体不由自主的呼吸加快,浑身发烫。

此刻,身体的反应已不容许沫以茹否认这气味就是出自这个少年。

“臭死了啦!你给我站在那里!不要再过来了!”

沫以茹慌忙喊话止住李劫继续靠近,此刻感到双腿都不受控制的打起颤来,倘若不是扶住桌角,此刻怕是连站立都站不起来了。

他要是走的再近些,自己的身体会发出怎样的反应,沫以茹想都不敢想。

“有吗?哼——哼——哪有你说的那么臭!”

听到沫以茹的喊叫,李劫委屈巴巴的用鼻子闻了闻自己身上。

虽然是有股汗味,但也没有沫以茹说的那么厉害。

这已经是他除了刚出生时候身上最干净的状态了——说起来这还是沫以茹给他洗的。

沫以茹用力地掩住口鼻,可是却丝毫抵挡不住这味道。这味道除了让自己面红心跳,似乎也在蚕食她的理智,让她感觉意乱情迷、欲仙欲死。

沫以茹用尽自己最后一丝理智,朝着窗外大喊道:“你平时邋遢惯了!不知道自己身上多脏多臭!而且我们修真之人,五感是比你们敏锐上十倍的!以后你练完剑,第一时间就去屋后池子里去洗澡!洗不干净不许靠近房屋!记住了没有?那池子我以后也不用了,专门留给你洗澡!”

“哎——”

李劫长叹一声,只得照办。看来自己跟人生中的第一只烤鸭的亲切会晤,还要再略微推迟片刻。

李劫虽然很善于察言观色,但是他终究没法理解一种自己没有经历过的神态。

他远远的只看到沫以茹满脸通红、浑身颤抖,听到她说话的声音既尖锐又焦急,所以在李劫看来,沫以茹此刻是在勃然大怒。

“只是出了点汗而已,至于为这发这么大的脾气吗?”

李劫一边洗澡,一边心里嘀咕。

虽然他看沫以茹一身白衣一尘不染,猜到她肯定尤其爱干净,自己这几日也格外注意卫生了,没想到还是惹了她这么大的脾气。

到底是仙家啊,这洁癖的程度,也好厉害……

洗过澡后,李劫终于如愿吃上了人生中的第一只烤鸭,也是他来到天云宗以后的第一顿饭。

对于寻常人家,他们可能只有过年过节才能吃上这么只烤鸭;对于王孙子弟,这只烤鸭也许每天摆在他们餐桌上,都不稀罕看一眼。

但是对于李劫,这只烤鸭快抵得上他吃的半辈子的肉了。

再加上他这几天都没吃东西,这只烤鸭被他狼吞虎咽的几口就下去大半。

这时候,李劫才突然想起来,或许应该问问沫以茹更加合适,毕竟这可是他的“师傅”啊!

常理来说,有好东西是不是应该先孝敬她“老人家”?

李劫看着眼前这个没了翅没了腿的半只鸭架,尴尬的问道:

“师傅……请问您吃烤鸭……吗?”

只见沫以茹此刻坐在小屋与他相对的一角,单手扶额,靠在窗边,似在想事情。

她这小屋平时就她一个人住,她也不需要多大的房子,所以这个已经是沫以茹在屋内能跟李劫保持的最远距离。

“不必,你平时吃东西自己吃饱就行,不用考虑我。师傅早就过了‘辟谷’的境界,你踏实学习,也早日到达‘辟谷’才是正道,所谓的人间美食不应该贪恋。”

沫以茹看着窗外的夜空,晚间的山风徐徐,她靠窗而坐就是因为这里空气流通好,不至于像刚刚那样迷了心智。

“真是怪哉!这孩子的体味为什么会让我的身体产生这么大的反应?难道说那日在震川城里,我对他没来由的好感,其实是受了他体味的影响而不自觉?”

想到这里,沫以茹双手掩面,躺到在身后的竹椅上。

“不可能!不要胡说乱想了,这根本就没有道理!以你现在的境界,什么魅惑术什么迷情药都对你没用了,怎么可能一个什么修为都没有的小孩,仅凭体味就让你意乱神迷!一定是有什么没搞明白的缘由在其中,才搞成现在这种荒唐局面,等日后找到根源,一切就拨云见明了。”

“况且不管是不是受这孩子的体味影响,是你自己先去给人家示好,引得人家奋不顾身去救你安危的!这孩子救了你与水火之中千真万确!如今你都领到宗门里来了,一定要对他负责到底!”

想到这里,沫以茹坚定了自己的决心,既然收了徒弟,那就要像当年师傅培育自己一样,将他培育成人!

这不仅仅是自己师门的传承,也是对师傅、师弟的一个交代!

“待会儿吃完了,把白天教你的《苍云诀》运转一遍给我看看!这次我不给你灵气了,你自己汇聚灵气来运行!”

“嗯!好!”

确认白天的教学成果符合理想以后,李劫终于结束了这一天辛苦的修炼,进入了梦乡。

沫以茹就在窗边这么远远的静静的看着他,许久……许久……

李劫就睡在这屋里的唯一一张床上,也是他前几日昏迷躺的那张床。

以沫以茹的境界早就不需要睡眠了,这张床平时放在这里也就是参照凡间习惯的布局,几乎是个摆设,她也就是打坐的时候偶尔用用。

况且真的要打坐那地方有的是,没必要非要在这张床上,现在给徒儿睡觉用正合适。

月光照在沫以茹的身上,宁静的深夜里,屋里的一切都好像静止了一样。

但是沫以茹的心情却不像表面这么平静,她的心中早就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

她在等待着,等着李劫睡的再深一点……

听到李劫呼吸声渐渐平稳,似是进入了深度睡眠,沫以茹这才敢蹑手蹑脚的来到床边,看着自己的宝贝徒儿。

平时里想干什么事情,都正大光明、一呼百应的天云宗宗主,此刻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也是非常的胆战心惊。

她真的好怕徒儿突然醒过来!一睁眼就把她逮了个正着!

每挪动一点脚步,都要小心翼翼的等半天,生怕一点风吹草动就把徒儿吵起来。

终于,她一步一步的挪到床边,俯身下来,仔仔细细的欣赏着徒儿这张清秀的脸。此刻的二人,靠近到鼻息都可以直接呼到对方的脸上。

确认到徒儿陷入熟睡,沫以茹心中给自己打了十遍气,终于鼓足勇气,将面庞埋在少年胸间,狠狠地吸了一口少年的甘气。

“嗯……”沫以茹情不自禁的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满足的闷叫。

一股独属于青春少年的味道,混合着些许油脂、些许汗液,瞬间充盈了沫以茹的整个肺腔,也占据了她的大脑。

“就是这个味道——”

沫以茹此刻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怀疑,这股味道似乎是有瘾,深深的勾引住了她的心魄。

突然,少年无意识的翻了一下身,沫以茹吓得一时六神无主,只见她脚尖轻点地面,整个人向后飞去,似是一条白练般飞出门外。

虽然穿着高跟鞋,但是沫以茹落地的时候,竟然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这等身法,就算是这世间前十的剑术高手,都不一定比得上——如今沫以茹居然把它用在偷窥自己徒弟的身体上。

好在是虚惊一场,李劫只是睡觉的时候正常翻了个身,并没有觉察到发生了什么。

但是沫以茹却像做了亏心事一样,不敢再回屋里,站在院子里,抬头看向天空中皎洁的月光。

只看这个画面,白衣仙子独自站在静夜月光之下,真是一副绝美的画面。

只是这仙子心里却不似这画面般无垢,焦虑、自责、懊悔,各种负面的情绪涌现在她的心口。

她可是这世间举世无二的纯洁仙子,如今怎么主动去做这种龌龊事情?

她隐隐有一种感觉,自己似乎正在一步一步走向一个无法回头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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