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芳菲阁’离开后,夏风体内始终有一股戾气无法彻底驱散。
最让夏风心烦意躁的是,无论他怎么努力,脑中总是会不断出现胡氏姐弟之间的淫乱交媾画面。
但那些画面带给夏风的绝对不是一种美,而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内心躁动,不断刺激着他去践踏、去毁灭。
所以,在回去的路上,他连车都没敢坐,因为他隐隐觉得自己目前极不稳定的状态很可能会做出一些不可饶恕的错事。
夏风在黑夜中一路飞奔,远离人群,远离灯光,如同一匹孤独而充满暴戾的狼。
他没有催动内劲,甚至有意压制。
因为夏风发现,自己在这种心浮气躁的情况下,越激发内劲在身体内的快速流转,身上那股戾气就越侵蚀全身。
‘松湖烟雨’离‘芳菲阁’的距离可不短,至少有17、8公里,当夏风疾奔了一个多小时的时候,距离终点已经不远了,但是他自己也已经汗如雨下,腰腹开始酸胀,背脊隐隐作痛,连抬脚都重如千斤。
不过肉体上的磨练,倒是对他体内戾气的减轻有所帮助。
等到快抵达‘松湖烟雨’之时,夏风已经基本能克制住自己的暴虐冲动。
只要没有太多的外界诱因,而晚上又能将自己关在一个封闭环境下进行自我调整,夏风相信这一次的危机能够艰难但顺利地度过。
然而,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呼!”
一阵风声携着一团黑影,向奔跑中的夏风袭来。
内劲虽未流转,但是夏风的身体早已经在修炼中高度强化,五识惊人不说,全身的肌肉早已经形成了自我防御的本能反应。
夏风的手几乎是无意识地抬起,便将那团黑影四两拨千斤一般挡在了他身体外。
只听得“哗啦”的一声响,黑影掉在地上后,砸碎成四分五裂。
体内被压制的戾气“轰”一声被点爆,夏风止住步伐,冷冷地向黑影袭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七八个醉醺醺的男人,正一边指着自己,一边狂妄地大笑着。
“小子,奔丧呢,大晚上的跑那么快!”
一个体格壮硕,留着光头的醉汉冲着夏风大声喊道,立刻便引来了一片哄堂大笑。
“看什么!还看!妈的,你还不服?”
光头醉汉发现夏风正凝视着他,眼神冷漠,如同看着一个死人,不禁勃然大怒,大声骂道。
刚骂完,其他的醉汉摇摇晃晃地聚在光头醉汉的身边,你一言我一语地也开始骂了起来。
“大晚上的,你不在家好好呆着,跑出来吓人吗?”
“快滚吧,要奔丧去别的地方奔去,别打扰了老子喝酒!”
“这是还没断奶吧,小子,赶紧回家抱着你妈喝奶去!”
恶骂声、嘲笑声、以及醉汉身上的酒臭味,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中不断与夏风体内那丝戾气融合发酵。
夏风脑中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全身力气竟然无故暴涨,仿佛凶猛的狂风在体内刮起,连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颤抖。
他的双眼不再是清澈洁净,而是有如冰封的湖水,深邃而冷酷,连眼白上都有一丝黑雾。
“呵呵…哈哈…哈哈哈….”
突然,夏风笑了,他的笑容冷酷而狂放,如同野火燎原,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和决绝。他的声音也变得如同粗粝的沙石,刺耳而坚定。
几名醉汉隐隐有些不安,但是酒精麻醉的脑子已经无所顾忌,只是闪过这个想法,便又大声嚷嚷道:“笑什么!鬼哭狼嚎吗!”
夏风动了,脚一抬一跺,“呼”的一声,地上那堆碎玻璃如同出膛的子弹一般,向醉汉们疾射而去。
“啊!”
“我的手啊!哎哟…!”
“我靠,我的腿啊…废了!”
一连串的惨叫声响起,再看那几个醉汉,几乎人人跌落地上,不是捂手就是捂腿,满面痛苦不堪,鲜血洒落一地。
空气中的血腥味蔓延开来,传入夏风鼻中,他深吸了一口,满脸的满足和兴奋!
夏风缓步向醉汉们走去,他的身影犹如笼罩在暗夜中的魔影,带给周围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步伐厚重而有力,仿佛每一步都能将大地踩得颤抖。
醉汉们终于醒过神来,一招就已经让所有人受伤倒地,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再看少年缓缓走来时,眼神锐如鹰,满载着残酷和暴戾,犹如狂暴的海洋,令他们不敢直视。
“小兄弟,刚…刚才只是开…开个玩笑,我跟你赔个不是。”
一人实在忍受不了空气中闷得让他窒息的无形压力,酒也瞬间醒了,如同崩溃了一般,一边战战兢兢地作揖,一边结结巴巴地道歉。
“是啊,是啊,我们哥几个喝大了,胡说八道,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计较…”
其他人连忙忍着痛也说起了软话,生怕这如同入了魔一样的少年会再次动手。
醉汉们虽然武道不高,但也不是瞎子。
少年只是一脚就可以把一地的碎片当暗器发射,最关键的是还能有一个算一个,没人逃过,光这份巧劲就不是他们能对抗的。
最关键的是,他们感觉这少年应该还是克制了,碎玻璃打中他们的手脚,看着血肉模糊,却只是外伤,并不会断手断脚。
现在求情,应该还来得及。
“小兄弟,是我们不对,你放过我们这一次吧。”
“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求求你放我一马吧。”
醉汉们看夏风没有停步,继续向他们走过来,连忙再次求饶,一人甚至打起来了苦情牌。
夏风出手的时候,确实脑中闪过一丝清明,所以他手下留情了。
然而,心中的那团邪火却并没有随着那一脚而消失殆尽,反而因为空气中的血腥气燃烧得更猛烈。
夏风双手紧紧撰成拳,内劲已经无法压制,随着脑中的暗黑开始运转全身。
他需要毁灭,需要更凄惨的尖叫,更浓郁的血腥气。
疾步上前,夏风的铁拳已经带着空气撕裂的声音,直冲刚才朝自己扔瓶子的人砸去。
醉汉大惊失色,然而腿受伤后,他还躺在地上根本没法动弹,眼看着一只碗口大的拳头已经朝自己的脸袭来,他脸上的皮肤甚至都已经被拳风刮得生痛。
“我命休矣!”
醉汉根本来不及躲闪,只是暗念了一句,就闭上了双眼等死,脑中闪过的是一片懊悔,惹谁不行非要惹这个魔王。
“砰!”
一声闷响在醉汉耳边炸开,那一刻他居然失禁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随后一个低沉的男音响起。
醉汉这才发现自己的脑袋还好好的顶在肩上,哆哆嗦嗦地睁开眼,发现一个皮肤黝黑、平头阔脸的中年汉子正站在他身边,手还保持着与少年双拳轰在一起的姿势。
此时的夏风心中有些吃惊,刚才自己不受控制的一拳至少用了八成力,这平头中年竟然接住了,看来师傅提醒自己人外有人是对的。
他所不知道的是,平头中年内心何尝不是震惊万分,原本认为以自己的修为,那少年至少应该被击退数步,甚至还有受伤吐血的可能。
然而,少年竟然纹丝不动,看样子对方的拳劲还有所保留。
夏风刚猛至极的一拳被挡住后,脑中倒是恢复了些许清明,但是戾气未消。
“既然你替他们求情,那先看看能不能过我这一关。”
说完,夏风右腿弹起,一记势大力沉的摆腿直奔平头中年腰身而去。
“来得好!”
平头中年也被刚才那记对拳激起了好战之心。已经有很久没有匹敌的对手,尤其对方还是个看着二十岁不大的少年。
“啪!”
平头中年变拳为掌,拍在夏风的小腿上,同时借力后辍一步,也是同样出脚,“刷刷刷”双腿连环踢出。
“砰!”
夏风随风步踏出,先避过第一脚,手肘一摆挡住第二腿,借力后辍,扭腰一记旋风踢和平头中年的第三腿狠狠撞在一起。
“痛快!”
平头中年暴喝一声,身体前倾,一记掏心拳直袭夏风胸膛。
夏风双手交叉挡住来拳,身子一低,一记扫堂腿直奔平头中年空着的下盘。
平头中年高高跃起,避过夏风,身未落地,便是一记摆腿,带着罡风,直袭夏风的头部。
夏风一个后仰,同时脚自下而上撩向平头中年的胸膛。
电光火石间,两人便已经过了十多招,你来我往,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醉汉们不敢逗留,在两人斗在一起的时候,急匆匆地你扶我,我背他,一哄而散。
夏风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众人如鸟兽散,但是他并没有阻止。
他发现在与平头中年的较量中,自己的戾气消散了不少,脑中的清明也恢复了更多。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不受控制地发泄蛮力,那么现在他已是抱着和高手过招的目的了。
斗了几十个回合后,两人不再有最初的争强好胜,而开始惺惺相惜,互相切磋。
久战不胜,两人都不自觉地用上了绝招。
夏风脚踏随风步法,飘逸灵动,往往看着要被碰到的时候,却险之又险地避过,顺势还能用随风拳法回击。
平头中年虽然步法不如夏风洒脱,但是极为稳健,无论夏风出手的角度有多刁钻,都被他沉稳格挡化解。
斗到最后,两人双腿再次重重撞在一起,不等落地,两人同时出拳,又重重地轰在一起。
“痛快!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您才是驾轻就熟、武艺超群。”
两人同时收力罢手,各退一步,相互赞了对方一句。
“小兄弟,功夫了得啊!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内劲中期,前途不可限量。”
平头中年如同认识了夏风多年一样,竟然拍了怕他的肩膀,更是发自内心地赞叹了一句。
夏风在刚才切磋之中还是留了一手,并没有将内劲期第七层地功力使出来。
一来是他不想将自己的武道修为完全示人,二来他在前几个回合就已经看出来这个平头中年修为应该是内劲中期,他期望的是用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来驱散体内的戾气。
夏风谦虚地笑了笑,说道:“我也只是运气好而已。”
平头中年倒是没有纠缠这件事,他心中的想法是,这个少年估计应该是哪个名门世家集合整个家族的资源所培养出的优秀子弟。
微微笑了笑,平头中年问道:“小兄弟,我一直想找个势均力敌的武道高手过过招,今天这一战可以说是圆了我多年的心愿啊。不知道小兄弟能否留个姓名,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我先介绍一下自己,我叫欧阳正雄。”
“我叫夏风,夏天的夏,风云的风。”
夏风爽朗地答道,随即想了想,说道:“那我叫您欧阳大哥,不知道是否可以。”
“哈哈!其实我的年纪做你叔叔都够了,但是你我都是武道中人,兄弟相称更合我意啊!”
欧阳正雄开心地大笑了一声,对于“欧阳大哥”这个称呼非常高兴。
由于时间已经很晚,两人便简单地聊了几句,留了联系方式后,告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