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和中餐早餐一样,气氛一片和谐。
喻恒接打了几个电话,听起来还是在协调昨晚那个借坦克的事;连月坐在季念的旁边,听他和喻阳说着什么三季度财政补贴,又提了几个什么刘书记李书记之类的人。
喻阳嗯了几声,说了什么要重新划区的事——
连月坐在椅子上,自觉和自己关系不大,低头专心吃饭。
这米是妈咪从京城拿过来的米,粒粒晶莹剔透,煮好还散发着清香。
妈咪去美国的时候带走了一半,说要拿去和碧荷分一分,这边还留了一半给几个儿子。
连带她也跟着享福。
佣人端上来了一盆碧玉豆腐丸子汤,连月放下了饭碗站了起来。
“大哥这次党校学完,真要调外省了?”季念端着酒杯微笑。
连月走到了季念和喻阳中间,拿过了喻阳面前的碗。
“现在都还不好说,”喻阳也端起了酒杯,女人正站在他身旁,暗香浮动,他微笑,“看组织安排。”
“什么时候能有消息?”
“可能也快了,”男人和弟弟碰了下杯,抿了一口酒,他看着面前的柔荑雪白,正往自己碗里舀着碧绿色的丸子,声音温和,“等组织安排谈话,到时候才会有风声出来。”
“嗯。”季念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一盆碧玉汤,几片菠菜打底,上面不过飘着十来个丸子。连月给喻阳碗里装了两个,又盛好了汤,小心翼翼的双手把碗放在他面前。
“大哥。”她低声喊他,不敢看他,只是道,“喝汤。”
男人拿着酒杯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她的脸——喻恒的视线此时也落在了她脸上——女人却低眉顺眼,又侧身低头拿起了季念的碗。
“喝汤。”她轻声说,递过来的碗里,也飘着两个绿色的丸子。
“谢谢。”季念看着汤碗轻声回答。
连月没有回答,她挪动脚步,轻轻走过了喻阳身边,拿起了喻恒的碗——喻恒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
女人也给他捞了两个丸子,盛了半碗汤。
什么也没说,连月轻轻把碗放他面前,离开了。
回到座位上,连月在喻恒的目光中也给自己盛了两个丸子。
端起碗喝了一口汤,汤汁鲜美,有着菠菜和鸡肉的清香——盆里还有两个碧绿丸子在飘荡。
还真是只有十个丸子,却是不好分。
最后的两个丸子飘在盆里一直没人动,晚餐吃到最后被喻恒舀走了。
“光盘行动,不要浪费,”他拿着勺子笑,“你们不吃我来吃——我们家这些人,更要响应祖国的号召啊!”
吃完了晚餐几兄弟似乎还要聊天,连月只说身体疲惫,先回了房间。
洗完澡换好睡衣,她披散着头发坐在床上,静静的看着衣帽间和地柜下方黄色的暖灯走神。
这是妈咪的宅子,季念的房间——哪怕宅子已经修好了十几年,房间里装修依然高级感十足。
男人笔挺的衬衫和西裤,隔着茶色玻璃整齐悬挂。
另一边是她的衣服,花花绿绿。
这里是黄金地段,周围的房价已经超过15万每平,还有价无市。
是精英聚集地。
这里还是私家庭院,占地广阔。
连月靠在床头。
她的一生,高低起伏,坎坎坷坷。
总是失去得到失去。
却偏又有奇遇。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当年季念带她来“借”珠宝,她惊叹于这里的人间富贵,却没想到自己还有入住的时刻。
钱当然重要,十分重要——可是更珍贵的是别人的心。
是她不配,是她有贪欲。
以前她觉得上天不公,她应该得到,而没有得到;现在她也觉得上天不公,她不应该得到,却偏偏又给了她那么多。
这里是妈咪的宅子,理论上也是几兄弟自己的“家”,所以就算大哥和老五少来,严格上算他们也并不完全算是“客人”。
所以他们各自随意即可,不用他来“安排”什么。
从书房聊完出来,季念推开了卧室的门。
他看向了里面。
粉红色的丝绸睡衣摊在床上,上面还有女人的一双纤细的小腿——
他叹了一口气。更似松了一口气。咔嚓一声,他反锁上了门。
慢慢的往里走了几步,女人的这双玉腿越来越往上——他看见了她的身体,还有那熟悉的小脸。
有什么东西。
视线挪到了床头。他看见了摆在床头的那个花瓶,花瓶里静静的矗立着一支傲立的红梅。
“回来了。”
女人对他微笑,她从床上跪坐了起来,伸手来抓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