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云破月来

接下来的几天我几乎足不出户,所有的情报都在我的水晶宫进行分析和汇总。

今天消失了十天的大年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坐!”

“属下不敢!”

“哦?出了什么事么?”

“属下无能,至今仍未能查出司马家所有的布置。”

“哈哈哈!大年你不必如此,如果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那这一仗不打也罢!说说目前咱们有什么斩获吧?”

“圣主英明,回圣主的话,近日属下一直在九众边境一带活动,各方势力明显的都保持了一致,禅宗部队一直在丰台寺龟缩不出,而我们也无力得知里面的情况。倒是剑都一众人在昨日进入九众境内后便不知所踪,属下动员了几乎所有外勤人员也是一无所获。”

“哦?”我陷入沉思,剑都一定得到了九众地方势力的庇护,不然这样招摇的一些人怎会凭空消失。

看来正月的行动以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他们开始刻意的掩藏行踪。

接下来我们的情报工作可能更加难以开展。

再说禅宗,这些和尚肯定不会把念经当饭吃,如果说他们没有任何布置那鬼才相信,禅宗肯定也有一套指挥和情报系统,既然这些家伙喜欢神秘主义,那我陪他们玩玩又如何?

“大年!”

“属下在!”

“暂时放松对禅宗的监视。”

“属下得令,可……这是为了什么?”

“与其让他们处处防着咱们,倒不如让他们放手为之,因为我相信禅宗的和尚玩不出多高明的阴谋。只是你要记得他们总会有出门的一天,一旦那天到了,我希望我能第一个得知。”

“属下明白,可连日来丰台寺的菜蔬、食品等供应有不断增加之势,可从未见人出入,所以属下担心这些和尚确是在搞阴谋诡计。”

“和尚是不会浪费粮食的!经你一说我相信一定有通往丰台寺的秘密出口,现在你便全力找到这个秘密的进出口,不久的将来我们会有大用处。”

“属下得令!”

“还有其他方面的消息么?”

“有是有!但属下不甚理解。”

“说来听听。”

“昆仑最近在九众边境附近突然增加了两倍的边防军,而且调动频繁,可军中传出的消息只是说是例行整编调动,但属下却总有一种不好的直觉,虽没什么根据,可属下斗胆认为昆仑军方的行动很可能与九众目下的形势有关。”

听了这个消息我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司马家能够如此决绝的发动对笑家的这场灭门之战必是得到各方势力的支持,不然他们不会如此有恃无恐,这个问题的厉害我们已经彻底的分析过,难道司马家的强援不但包括禅宗和剑都,还有来自昆仑军方的支持。

有了昆仑这一大陆一等强国的支持,相必在争霸中一定会处在很有利的位置,但昆仑不会做无本的生意,所以司马家如若联合昆仑就一定会出卖一部分九众的利益,现在看来司马风月对权利的渴望以到了不惜卖国的地步。

我几乎可以肯定了司马风月的这次部署,我们杀堡对付笑家,而禅宗和剑都对付我们,之后昆仑的大军压境,这时候内部矛盾马上就会被国家利益所代替,人们的注意力也马上会转移到昆仑即将发动的入侵上,这样九众党内硕果仅存的司马世家只要振臂一挥,就能得到无数的支持,而且一旦昆仑出兵,九众属主蓝天宇一定会披挂上阵,这样西陆城最有势力的便只有司马一家,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打击党内的反对派,最后只要与昆仑在谈判桌上一坐,把各方利益一协调,这件事情想必就算结束了。

“好算计!司马风月真的是好算计!那日我去见她还只不过以为她是个浪荡女子,可如今看来她不但是个成功的政治家,更是个疯狂的野心家。连这样的连环计都想得出来,真是另我佩服之至。”

“圣主此话怎讲?”

“大年你从事情报工作这么多年,应该相信自己的判断,我个人也是这样认为,昆仑不会对自己的第一贸易伙伴不闻不问,他们的部队不是一般的调动,而是针对一次进攻的战略部署。”

“难道司马家竟与昆仑达成某种协议?”

“应该是这样没错!”

“好,属下这就去查清这件事,如果双方真有什么勾当不会不留蛛丝马迹的。”大年说完已是起身欲走。

“慢!大年,现在去查已经晚了,昆仑定能找到合理甚至是合法的进攻理由,咱们只要知道他们是否与司马一族相勾结就足够了。相信九众防卫属那边也一定会有动作,记得查清之后把简报给九众属主蓝天宇送去一份,署上我的名字。就算我谢了他那颗稀世明珠。”

“属下得令,此次才算是云破雾开,请圣主静候属下佳音。”

我自是不会静静的呆等的。

几天下来我就在这水晶宫里傻等,再这样干呆下去我一定会闷死。

所以我决定带着众女出去走走,到了九众便一直忙着勾心斗角,还未有机会好好领略九众大好的湖光山色。

可不巧的是小雨来了月事不便出行,傲星为了照顾她便主动提出留守,青丝也是离不开自己的店面,所以到出发时只有初三与婉初陪我上路。

我一想也是正好,从天医山庄一路下来我还真是少了跟她俩的接触。

九众大青谷是我们这次的目的地,它离西陆城只有四十华里,我们一早出发只是一天便赶到了这大陆驰名的风景胜地。

大青谷之所以得名想必就是因它满山满谷的青绿,可在这片青绿当中却孕育了无数的五光十色,谷中有一眼山泉从上游一落而下,一时忽缓忽急,忽宽忽窄,最动人处是因这谷中不同的矿物使水色从上到下不尽相同,竟有十种颜色之多,一路行来初三与婉初皆是赞叹不已。

我也不禁感叹大自然造物的神奇。

水流潺潺、青芳弥漫,大青谷确是人间的一块净土。

由于一路流连水光山色我们不禁错过了时辰,现在只见夕阳西下,青谷尽染一片红艳的霞光。

我看那山弯里隐隐落着几处房舍便招呼婉初和初三一同前往,今夜恐怕要在那里留宿。

“妙淼庵!”看来是一处修真之地。

我与婉初、初三信步入得厅堂,只见当中供着一座观音大世的宝像。

看样子竟是大慈悲千手千眼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初三与婉初一见下慌然拜倒,想来大陆上最受欢迎的便是这位菩萨了。

“施主等远道而来,还请到内堂小坐!”一边的角门里走出一位尼姑。

我上前拱手一礼:“师太客气了!晚辈李无悔在此有礼。”那师太忙不迭还礼。

“晚辈拙妇一向虔信我佛,今日到得宝地定是要尽一份心意的!”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碇黄金,那师太想来必是见过世面的,看着重礼竟无半点颜色,只是双手接下道了声谢,“几位施主看来以是错过登山的时辰,如不嫌弃鄙处简陋,就请在庵中休息一晚,不知几位意下如何?”我心道这尼姑真是太知趣了!

“自是要领师太心意,只是怕我等俗人扰了这佛门清净之地。”“施主言重了!小庵目下只有贫尼师姐妹二人,再有就是一位远道而来的道友,自是不扰,自是不扰。”于是我也不再多说,当下便着婉初与初三跟着那尼姑进了内堂,而我则落在后面,因为自从一进门小宝便不停的向我打眼色。

“少爷!这地方有古怪!”小宝说话时竟有一丝惧色。

“哦?怎么讲?”我不禁一阵奇怪,我的功力远在他们之上,可我一直未察觉这里有什么危险之处。

“回少爷!”说话的是小葵:“师兄弟里我功夫最好,因此我感觉最明显,刚刚进门时确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在瞬间将我们包围,我习炼的葵花宝典竟自动的引动了我自身的真气,可就是这么一下,那种力量便又是在瞬间消失无综。虽然这只是一种感觉,但我敢肯定那是绝对真实的!因为……”

我挥手打断了小奎的说话,他们身具异体,又炼有最是阴毒的葵花宝典神功,所以他们的感知要较一般高手敏锐得多。

能让葵花宝典自行运转抗衡的定是一种不世功法,同时它还是一种正道的功法,因为只有这样它才能使葵花宝典作出如此如临大敌一般的举动。

这个小小的妙淼庵中竟隐藏着一个白道高手,他竟能瞒着我纯以精神进行探视,可没想到小奎等人的葵花宝典神功对这些正道法门如此敏感,竟立时发现了他的行动,于是他便迅即隐去,我不禁想到悲喜普度宫的那位高手,难道是他?

他的功法竟可以瞒过我?

我怀着一丝忐忑在庵中的回廊里走着,穿过一片小小的梅林,竟来到一处水潭边。

原来此处平坦,山上下来的泉水便在这里积成一处水弯,下手便是一处豁口,山泉便是从那里一落下山。

我出得梅林想看个全貌,但我不知自己即将看到的景象在此一生竟没有一刻忘记过。

潭边是一个正在舞剑的女子,心神感应下我竟清楚的知道她正是在我看到她的一刹那便开始了剑舞。

我迷惑了,山水天地此时彷佛都在离我远去,有的只是一人一剑,心在舞,剑也在舞,我看向心,可心中无一物,我再看剑,剑中虽有千般变化可一样无一迹可寻,一心无我!

这剑竟是无心之剑!

无意之剑,剑之及至是也。

剑舞终停,我此时才发觉夕阳已落,谷中竟已笼罩着一片无华的月色。一时心下感慨不禁随口吟道:一剑问生,千山鸟飞绝,二剑问死,万径人综灭。三剑问天,天有风云在,四剑问地,无物共此刻。五剑问情,情在何终所,六剑问道,道有千秋色。“一声出谷莺啼:”没想到世间懂得这六剑的人竟是你!“

“小姐难道认识在下!”

“杀败天下第一剑,一招毙尽禅宗三堂住持,虽无人知是公子所为,但公子的声名却已名扬海内,隐有天下第一人之势。”

“哈!小姐此言差矣,看过小姐一舞在下才知剑之所至,天下第一之名在下实在当不得。”

“公子不必再谦,天下能看清这六剑的人最多不过六个,而公子却能道出其中剑意,所以小女子才有刚才世间只有公子懂我这一语。”

“是啊!小姐言下感叹的是如此知音却注定要分出生死,一时竟有怅然之色。”

“公子果非常人,小女子从小便在离合普度宫习剑,这次出门确是为了公子而来,只是没想到机缘巧合下竟会如此相见。看来亦是天意使然。”

果然是禅宗那位超着剑手,大年动用了一众弟子都没发现她的踪迹,可我只是上山游玩便遇上了这位,想下不禁一阵轻笑,“是啊!咱们碰得还真是巧嘞!”

看我说得随便那女子不禁也是一笑,上前一步来道:“小女子月明心,见过公子了!”

透过林间月色我终于看见了这位禅宗绝代剑手的音容笑貌。

纵是我见惯芳华此刻也不禁为眼前女子的风姿所震慑。

我一时竟找不到形容的字眼来刻画她的美丽。

就象是刚刚堂中的那座观音大世像,有着庄严、有着虚无、有着袅娜。

心下突然生起一种明悟,“小姐怎连招呼都不打便行出招?”

眼前的女子有了变化,虽说不上是怎样的情形,但我知道刚刚所见定是一种禅宗的无上心法,我在眼中看到的只是一个宝相。

而我知道自己未受任何影响,所以她便在瞬间收回了玄功。

“让公子见笑了,明心只是一时兴起!”

我自是不会就此说她什么,可如此莫名其妙的受了一招还是令我有些介意。

一时两人都是无语。

“我……”“我……”开口就是两人争在一起。

“你先……”“你先……”我笑,她也笑。

“我是想问公子一个问题。”

“小姐请问,在下知无不言。”

“刚刚小女子将所习之剑使了一遍,公子虽得其中一般可仍未道尽全意,不知公子能否再议一次。”

“我若真的懂了月姑娘的剑,那咱们启不是没有再战的必要了么?”

“那倒也是!”

看着她眼中闪过的一阵失望之色我不禁不忍,“小姐所习之剑很是令在下惊奇。心中无剑,剑中无心,剑竟是无,想必这是一道无上佛法的演练。”

月明心闻言而起的一脸喜色令我有些颠倒,“哈!我就是知道你会给人家一个明白的!说得好,说得好!”

我看见仙人一样不食人间烟火的她竟露出如此的女儿情态不禁一阵心笙摇动,当下就犯了老毛病:“即是如此不知明心小姐可有什么奖品给在下?”

“奖品便是一桌素宴,不知公子可有兴趣?”

“可是小姐亲手调羹?”

“如此当然!”

“在下已是迫不及待,小姐请!”

“公子请!”

不一会儿,一桌素席便摆在了眼前。

连理杏仁烩豆荚、酸辣白菜、西芹百合草莓炒豆苗、清蒸冬瓜盅、箩粉豆腐汤,席上的初三只是一见便高兴起来,“月姐姐真是好手艺,您是不知道让我家相公吃顿素的有多难,今下可好了!”说着就把盘中一应菜色夹了个遍。

我一向不喜素食,可这次有如此佳人作陪是怎也要吃一些的。

想着我便夹上一筷豆荚,清尝之下竟也是无比美味,再看向对面的月明心,她竟在留意我的神态,我当下不禁一阵不解,她应是禅宗派来对付我的一项‘尖端武器’,可现在如此这般竟是为何呢?

“承蒙小姐抬爱,竟为我等世外俗人费此心力,叫在下惭愧非常。”

我这话说得如此堂皇却引来初三与婉初的一阵暗笑,“你们两个不专心吃喝,笑来什么?”

平常最是少语的婉初这时竟出呼我的意料。

只见她向月明一道:“月小姐有所不知,记得我家相公只是在追求奴等之时才有这般温心款语,月小姐可要小心哦!”我一时大气,可月明心竟只是一笑便了,我不禁怪了婉初,“人说食不言,寝不语,怎的婉初你竟没有一样?”“知道相公是在报复,可奴家在寝眠中就怎的语了呢?”“跟我睡的时候你的话还少说啦!”“相公!”话一出口便惹来恬澹的婉初一阵大叫,一边的初三更是将口中之饭喷了一身。

而月明心只是一呆便也明白了话中之意,不禁向我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眼。

这一眼一分是怒、一分是颠、三分怪我口不择言,而五分却是羞意绵绵。

我一时看呆了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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