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郊外,距城十余里的一处庄院之内,四面已布下禁制,以防鬼魅入内。
丹阳王李熊站在秘室之中,倒背双手走来走去,面笼寒霜,冷冰冰地道:“李小民这狗奴才,竟然爬得这般快,连九城兵马司的兵权也抢去了一半,那些阿猫阿狗也都前去依附,若再这样下去,只怕会对我们的大计,有很大影响!”
南唐右相钱松,巍然端坐在旁边一把太师椅上,手抚长须,沉吟道:“看起来,周皇后已经对我们起了疑心,所以才这么抬举这奴才,准备用他的力量,来对抗我们了。”
旁边坐着一个白白胖胖的武官,却是九城兵马司的都统莫尚筹,插口道:“我们是不是可以试着收买这小子,或者是用仙人跳,逮他个正着,逼着他替我们干事?”
话一出口,忽然想起,自己就是被钱松设下仙人跳,逮个正着,这才没办法替他们卖命的,不由脸上一红,收住了口。
钱伍林坐在一旁,听得恼怒,冷笑道:“你以为他象你一样,这么容易就上钩!难道你忘了,他是个太监,不男不女,你设什么仙人跳,会有点用吗?”
莫尚筹红着脸,争执道:“太监不好色,好财总会有吧?我们只要多送钱,怕他不要吗?”
钱松摇头道:“不容易。这小奴才南征之时,将巨山贼寇的财物,贪墨无数,只怕我们送的钱少了,他看不上眼。现在看他挥金如土的模样,也不见得有多爱财,只怕没有什么作用。”
莫尚筹也不敢与他争论,只是叹息道:“财色他都不爱,难道我们就拿他没有办法了吗?据我看,咱们还是请了阴山派的仙师,暗地下手,结果了他,就不怕他动什么手脚了!”
钱松又摇头道:“我去问了东魍子法师,他只道法力未复,未必便能一举成功。而阴山派众法师又一直不来,实在让人焦虑。”
李熊怒道:“这群阴山派的家伙,整天拖延着不来,说什么重伤未愈,若是他们要养伤一百年,难道我们还得等上百年不成?现在周皇后垂帘主政,周泰那老东西在周皇后的帮助下,势力渐增,加上秦援部下众将,又多了这么一个依附他们两派的狗太监,再这么下去,就算我们暗杀了李照李煦,周皇后还是能掌管朝政。只恨那狗太监用妖术护住皇宫,就是幽冥煞王也伤不了宫中人分毫!等父皇百年之后,周家再找一个傀儡皇帝来听他们使唤,我们的图谋,就要化为泡影了!”
说到此处,众人俱都面色凝重,沉思不已。
半晌之后,钱松忽然用力击案,喝道:“罢了,此事宜早不宜迟,趁那小狗未曾在军中站稳脚跟,我们先动手就是!只要夺了朝政,那小狗又能翻起什么波浪来!”
钱伍林精神大振,跳起来叫道:“伯父说得好!只要伯父一声令下,小侄定带领三万御林军将士,杀上龙庭,斩了周秦二家上下人等,护吾主登基为帝!”
李熊听得心头大快,呵呵大笑,仿佛自己真的已经当上了皇帝一般。
莫尚筹却是满脸忧色,颤声道:“可是金陵城外大营中有禁军十二万,其中大半将领都是秦家的派系,若是不肯听我们的,那该如何是好?大营距城不过数十里,若直接赶过来,我们的军队,恐怕敌不过那支精兵!”
钱松冷冷一笑,沉声道:“此事我也问过东魍子仙师,他说道,若要控制那些将领,也不十分为难。”
众人听得精神一振,慌忙拱手请教。
钱松抚须呵呵大笑,沉声道:“此事事关重大,还需要尔等前去搜集一应物事:尔等可附首过来!”
几颗脑袋,同时向钱松那边凑去,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凝重之色。
待得钱松低声说完,众人的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又是兴奋,又是惧怕,虽对那东魍子的厉害忌惮不已,却也知道,自己这一方,此次是胜券在握了!
※※※
大唐皇后的寝宫之内,装饰得富丽堂皇,精美至极,足令人赞叹惊讶不已。
一位仪态万方的绝美丽人,身穿金银丝线绣制得精美至极的皇后华服,端坐在寝宫大殿之内,美丽的玉容之上,一片平静,却带着一丝淡淡的皇家威严,令人不敢仰视。
那般高贵无比的气质,更是无人可以摹仿得来。
在她身边,美女环绕,一个个清秀宫女,捧着宫扇、如意、茶盘、水果,小心服侍着她。
在她的面前,坐着一个年轻美貌的少妇,看上去约十五六岁的模样,正在以袖拭泪,向她哭诉道:“母后,太子殿下他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就顾着看那些禁书,也不理臣妾,臣妾担心这样下去,他会出什么事情!”
当朝最尊贵的女子,美丽至极的周皇后微蹙娥眉,叹息道:“小照这孩子,一看起书来就是不要命!那些禁书不是都被封了吗,怎么他还能弄得到?”
太子妃韦氏掩面泣道:“虽然是被父皇禁了,可是不知道在哪里还悄悄地流行着这些禁书,而且越出越多,太子殿下他派人从外面高价买来,然后就把自己关在屋里闷看,一边看还一边傻笑,就象是……”
她没有敢说下去,若说出太子象傻子疯子,周皇后自然不会高兴。
周皇后却已会意,蹙眉道:“这些书,终究是封不干净的。不如找些人,也写一些给他看,只要不太出格,也就可以了。至于小照那里,我会派人去训导他,你不必担心。他也只是沉迷一阵,也就好了。待得皇上气消了,我去求个情,让他解除禁足,让他和小煦出去打猎,散散心,自然不会再沉迷于那些禁书之中。”
韦氏含泪点头,忽然听到门外宫女来报,道是李公公前来请安了。
因为听到是宫里的公公,韦氏也没有回避,反正她的太子府中,也有许多太监服侍。
不过想起这位李公公的许多传奇事迹,韦妃还是不由得好奇,一边拭泪,一边偷眼观瞧,想看看这位李公公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这一天,李小民是象往常一样,照例来给周皇后请安,以感谢她对自己的栽培提拔之恩。
待得在周皇后这里请过安后,就要去秦贵妃那里请安,顺便弄得她升仙几次,以报答她一向对自己的照顾抚慰。
听到里面周皇后传唤,李小民尽量目不斜视地走进屋子,拜倒在地,恭敬地道:“臣李小民,祝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凤体康泰,万寿无疆!”
听着他语出至诚的祝词,周皇后掩口微笑,温声道:“好了,快起来吧!今天在宫外,又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李小民恭敬地站起身来,大着胆子向上偷瞧,看着周皇后那皇后华服掩盖下的性感身材,玲珑剔透,凹凸有致,酥胸前,一对玉峰高耸,顶得绣着金凤的华服向前耸起曲线优美的一段,看得李小民心头乱跳,几乎流出鼻血来。
慑于周皇后高贵无比的气质,他慌忙低头,不敢多看,免得露出马脚,又对自己竟然起了亵渎这高贵美女的心思而有一丝讶然之意在心底涌起;目光一转,却看到旁边坐着一个宫装少妇,相貌美艳,只是微显憔悴,眼圈红润,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正呆呆地看着他,美目之中,微有一丝春意,暗暗涌起。
李小民御女无数,早已不是前世那个可怜的处男,对着这女子渴求的眼神,一看便知她欲求不满,心中暗叹:“唉,真是可怜!生长在皇家有什么好,连人类基本的需要都无法满足。这个世上,也只有我肯做好事,急人所难了!”
周皇后看了他们一眼,忽然动了一个念头,微笑道:“小民子,这位是太子妃,你可上前拜见!”
李小民慌忙上前跪倒,在韦妃面前深深叩头道:“太子妃在上,请受小臣一礼!”
太子妃韦氏慌忙站起,想要上前搀扶这俊俏可人的小太监,却又因为在周皇后面前,不好意思动手,只是含羞道:“李公公快快请起,你立下那般大功,奴家哪敢受你之拜!”
李小民站起来,悄悄打量着她的窈窕娇躯,暗暗品味着那深入骨髓的媚意,陪笑道:“太子妃过奖了。这都是托了娘娘洪福齐天,小人才能侥幸立功。”
周皇后微笑道:“小民子,又在油嘴滑舌了。你最近在宫外,又听到什么有趣的故事啊?”
李小民这些天来她这里,一个任务就是讲故事替她解闷。
李小民看过那么多小说,想讲个故事还不容易,随便拿出一个,套上现代大唐时的外衣,便讲起来,听得两位美女入了神,旁边的宫女们也是听得如痴如醉,妙目流盼,看着这位聪明绝顶又风趣幽默的小公公,都恨不能有机会与他亲近才好。
周皇后听了一阵,与太子妃笑了一会,微有倦意,便将刚才想起的那个主意说了出来:“小民子,太子现在沉迷于禁书,不能自拔。你能说会道,可去太子府中,规劝太子,不可过于沉迷闲书,导致冷落了太子妃,知道了吗?”
李小民听得一怔,心中暗道:“那些禁书,都是老子口述,让人写下来的。你让我去劝太子不要看我写的书,这个……也罢,解人还须系铃人,我就去劝劝太子不要看禁书,放在身边的美貌佳人不玩,那多浪费?要是能劝得太子能多花些力气在太子妃身上,也算是补偿我杀了她舅舅表兄一家的歉意。”
想到此处,他躬身施礼,领下了这个任务。
周皇后伸出白玉般的手掌,掩住樱口,轻轻打了个哈欠,微倦道:“小民子,你就陪太子妃在这里说一会话吧,让她把太子的品性都告诉你,你劝告起太子来,心里也好有个数。”
说罢,她娇慵地站起身来,拂袖而去,只留下拜倒在地上恭送皇后娘娘的小民子,那一双直勾勾的色眼,还在追逐着她引人遐思的美妙背影。
正在心里幻想,若能伸手到那诱人香臀上摸上一把,或是揽住纤腰,轻吻香唇,那该有多过瘾,忽然头上被人轻轻拍了一掌,抬头一看,却是太子妃站在身边,轻咬樱唇,微笑道:“小民子,又在看什么?当心眼珠子掉出来!”眼波流转,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小民,象是微有醋意的模样。
李小民干笑两声,倒也不怕她告诉周皇后,站起身来,躬身道:“启禀太子妃,小人既奉命前去规劝太子,须当了解事情的始末,还请太子妃如实相告!”
太子妃听他说起正事,倒留了神,正要诉说,忽然看到殿中还有好多宫女,正眼巴巴地看着李小民,眼神热烈,仿佛要一拥而上,将李小民吃下去一般。
太子妃心中一动:“这个小太监,倒很招人喜欢。看这些小宫女,若是我不在这里,只怕就要来和他套套交情,说不定还想要和他‘对食’呢!”
“对食”之事,在太子宫中的太监和宫女之间也不是没有,太子妃也曾听说过下人中有这等事,看着这个小太监如此受欢迎,倒舍不得让他呆在群雌环伺的危险环境里面,而且自己要说的话,也不好让宫女们听去。
她伸出纤纤素手,拉住李小民的衣衫,微笑道:“事关太子之事,这里讲话不方便,我们到偏厅去说。”
在坤宁宫大殿旁,还有些偏厅。
太子妃揪着李小民,在那些美貌宫女们羡慕的目光中,走进一处僻静的偏厅,找个锦榻坐了下来,微笑唤道:“小民子,去把门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