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等船行至僻静之处,鹰刀方才露出水面。

仰头望见二楼船舱有一间房窗门大开,他知道此时是大白天,如果行动不快的话,就极易被人发现而露了行迹。

当下反手抽出厚背刀轻刺船身,一借力翻上船舷,再双脚一登,如乳燕投林一般跃入房中。

这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毫无半分阻滞,显见鹰刀的功力已大有长进。

鹰刀知道这些天来虽然疲于奔命,却由于长期处于高压之下,精神和体力得到了充分地考验,又经过连番浴血搏杀,其所获得的实战经验是平日里独自练功无法体会得到的。

所以,这种稍一松懈便会落得个战败身亡的境况反而使自己所有的潜能都被激发出来。

收刀于后背之后,鹰刀细细打量这间舱房。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雅致的绣床,床旁倚着一张美仑美奂的梳妆台,台上摆了一只正散发出阵阵淡淡幽香的香炉。

鹰刀暗道糟糕,自己误打误撞之下进了船主女眷的舱房,若是被人发觉,这淫贼的帽子就莫名其妙地戴在自己的头上了。

什么都能当,唯有这淫贼当不得。

还是另找间屋子躲一躲吧,最理想的莫过于这艘船的储物舱了,那里平时一般人是不会进去的,躲在那里较不易被人发现,而且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找到酒喝。

一想到酒,鹰刀觉得自己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忙于逃命,连饭都不能好好吃上一口,更别说喝酒了,肚里的酒虫早已闹翻了天。

没想到也就罢了,既然想到了,他简直连一刻也停留不住,拔腿就往舱门走。

他走到门口,附耳听了听,却听到门外一阵碎步走近。

鹰刀暗叫倒霉,只希望满天神佛保佑自己运气别那么坏,门外这个人千万别是这间房子的主人。

当传来那人推门声时,鹰刀暗叹一声自己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这间舱房一览无余,并无藏身的地方,如今之计只好点倒此人再做打算了。

门缓缓地被推开,一张绝世的容颜慢慢地呈现在鹰刀的眼前,在那一刹那间,鹰刀只觉得时间为之停住,自己的呼吸骤然间停止。

世间居然有如斯动人的少女,虽然近在咫尺,却仿佛她在极远处,可望而不可及,素净的脸庞上不施半分粉黛,却让人觉得连她发鬓边那朵娇艳的春花也失却了颜色。

当鹰刀抱着那少女进屋之后,仍有一种如在梦中的感觉。

好在他当时虽为这少女丽色所摄怔在当场,却能保持最后一点清明,及时在她惊极而呼之前先点了她的穴道,否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他抱着少女柔若无骨的身体,鼻内传来阵阵清新的体香,脑中一片混乱,不知该干什么好。

终于,鹰刀想起这般抱着她不放,那自己不是淫贼也变成淫贼了。

于是他将那少女轻放在绣榻上。

那少女刚推开房门便被眼前这个浑身湿淋淋,看上去又肮脏又邋遢的男人点了穴道,方才又见他呆呆地抱着自己不放,心里早已七上八下的又惊又怕,谁知最后他竟将自己放在床上,傻子也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偏偏自己身子又无法动弹,心内不由羞愤欲死,难道自己冰清玉洁的身体竟会被这个肮脏的男人玷污了吗?

两行清泪终于从那少女洁白无暇的脸上流了下来。

鹰刀看着那少女怨恨的眼神,知道对方误会自己是个采花贼,却也无法解释,谁让自己的所做所为都象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淫贼呢?

只是混得如此狼狈不堪的“淫贼”,世界上也许只有自己一个了吧。

他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抹去那少女脸上的泪痕,拉过床上的丝被轻轻盖在她的身上。

现在该如何是好呢?

看来在这船上是躲不下去了,没想到自己刚刚从水中爬上来,身上水渍未干便又要回到水中了。

鹰刀苦笑一声,走到窗前便欲纵身而下。

正在这时,忽闻门外传来一声喝叫:“大家小心,有贼人上船了。”这把声音声如洪钟气脉悠长,竟是位一流高手。

鹰刀一楞,自己行踪如此隐秘也会被人发现,难道自己就真的这么倒霉?

还没从自怨自艾的情绪中挣脱出来,舱门已被人推开,冲进一位娇俏可爱,身着绿衫,手中拿着佩剑,年约十六七岁的婢女,口中还嚷道:“小姐,小姐,外面有人劫船了~~~~~~咦,你是谁?”

那丫鬟一见房中居然站着一个男人不由吃了一惊。

转头一看,却见自家小姐躺在床上,动也不动,也不回话,便知被人点了穴道。

当下不在打话,飞身越前一剑向鹰刀刺来,口中却向外喊道:“快来人呀,小姐房里还有一个!”

鹰刀听到那丫鬟进来时说外面有人劫船,知道自己原来并未被人发现,被他们发现的是另有其人上船打劫。

等到那丫鬟向外喊话时,明白到自己又被误认为强盗了。

在短短的半个时辰之内,自己的身份由一名逃犯变为淫贼,又从淫贼变为强盗,自己这下是名副其实的上了“贼船”了。

什么船不好上,偏偏要挑这艘船,上船之前还在为自己的判断沾沾自喜,现在却是后悔莫及了。

早上出来之前没照镜子,今天霉运连连,印堂肯定是发黑到不能再黑了。

无奈之下,鹰刀只好拔刀应战。

却发现这丫鬟剑法高明之极,虽然内劲稍嫌不足,但她的剑法专走偏锋,剑势凌厉,一上来便封死自己的退路,逼得自己不得不打消边打边撤的念头。

鹰刀对她并无敌意,当然无法下重手,挥刀出去倒有八成守势,另两成攻招也是以守为攻的居多,就这样在打不得退不了的情况下,几招之后,鹰刀居然被那丫鬟逼在船舱一角,落于下风。

鹰刀自十五岁加入“鬼王府”的“刀卫”以来,跟随鬼王晁功绰东征西战十数载,从一个小小的刀卫到被提升为“刀卫”副统领,被誉为“鬼王府”除鬼王亲传弟子以外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其江湖阅历可说是极为丰富的了,可他这么多招下来居然看不出这丫鬟的剑招出自何门何派,只知这决非中原的剑法。

她的剑招虽然凌厉无比,可使起来时却彷若在翩翩起舞,姿态曼妙,轻盈动人。

鹰刀越打越急,眼见这死丫头剑法层出不穷,死缠烂打,偏偏自己就是冲不出她的剑网,再这样下去,等到其他的人前来增援,自己这假强盗只怕就要变成死“强盗”了。

说不得,只好出重手了,希望这死丫头知难而退。

想毕,鹰刀右手横刀一挥,先将那丫鬟逼开半步,接着左手也握向刀柄,将刀高举过头顶,正待施展一式“力劈华山”。

突然一声巨响,船舱被硬生生撞破一个洞。

只见一个胖胖的中年人慢慢地走了进来,被撞破的木片四下飞散,可那中年人脸上的神情却仿佛他正在花园中散步,毫不在意早已停手不战的鹰刀和绿衫丫鬟。

那丫鬟见了中年人如此惊人的一手,吓得花容失色,知道自己万万不是他的对手,忙跑到床前护住自己小姐。

心里打定主意,就是死也要护得小姐周全,只是这么久了,怎么其他人还不来增援呢?

莫非敌方另有高手把他们绊住了,无法分身过来?

鹰刀却想到,这人武功如此高强,决非一般强盗可比。

而他右手大拇指上的那只玉扳指,晶莹翠绿,实是价值连城之物,那他的目的也决非一般财物。

莫非这船上还有比那玉扳指更值钱许多的东西?

而这东西就在这船舱里?

可自己刚上船时早已看过四周,实在没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呀!

正迷惑间,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这船舱里最值钱的不是东西,而是个人,一个有倾国倾城之貌的美人,正是稀里糊涂被自己点倒的那位小姐。

原来这中年人并不是强盗,而他才是如假包换的采花贼。

果然,那中年人来到床前,看也不看绿衫丫鬟指向他的剑尖,微一拱手缓缓道:“在下吕东成见过公主,我家少主人久闻公主艳绝天下,内心仰慕非常,日前听得公主经过这里,特命小人在此恭候大驾,希望公主能一移玉驾前去见上一见,也好一解我家少主人相思之苦。”说毕,一掌拂开绿衫丫鬟就想扑上床去抢人。

鹰刀一听,心内暗暗失笑,原来此人还是个强盗,淫贼却另有其人。

见他动手抢人,忙大喝一声:“且慢。”身子早已高高跃起,一刀向他劈了过去,正是蓄势已久的一招“力劈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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