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真实虚幻

整个精神世界原本就是以逆天邪的意志为主体架构而成,一旦“创造者”动了杀意,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无法避开无所不在的死神之手!

“轰!”

石破天惊的百万剑气充斥四周,大地像是豆腐般给片片切开,这股神威非任何人所能对抗,君天邪和盛余空两人在狂啸急吼的剑之风暴中,瞬间便毁灭粉碎!

“这样……便结束了吗?……”

耗力甚钜的一式剑招,即便以“绝世邪神”之能,也要在施展后回气调息,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却又超出他的意料之外。

——呼!

应该是被千刀万剐、尸骨无存的两个人,忽然就在他们消灭的原地,有一点气息慢慢生成,迅速由小扩大,先是一点黑点,跟着头、手、脚……四肢迅速还原,躯体重生。

刚刚才被“杀死”的君天邪和盛余空,又毫发无伤的出现在逆天邪眼前!

“怎么会……怎么可能?”

逆天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尽管是在意识世界之中,但被他“消灭”的物体仍代表永远的消逝,是没可能再复活过来的!

可是眼前……眼前的现象又是怎么回事?

……

三人之中相貌最成熟又带点风霜的盛余空,似笑似叹地道:“事已至今,你还是想不明白吗?”

逆天邪眼中一片狂乱,像是歇斯底里的吼道:“你们这些死不去的废物!为什么还要缠着我?我就不相信我治不了你们!我要杀!杀!杀!”

君天邪叹道:“你还不懂吗?我们之所以能够继续存在,是因为你的关系啊!”

逆天邪心神剧震,眸中寒芒一闪,冷冷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看看。”

“绝世邪神”并非一般俗世浑人,论智慧绝对是当今数一数二,虽然事态混乱,但稍微冷静过后,便能逐步厘清头绪。

盛余空道:“因为你‘需要’我们,所以我们才会存在啊!”

逆天邪眼前一黑,许多事情如走马灯般陆续浮现在脑海中,那一瞬间,他像是想通了某些关节,又像是全部都没想通。

君天邪摇头道:“无敌最是孤独,我一直到今日,才能体会老爹当年的心境。”

盛余空失笑道:“这样的心境,我却在三百多年前就已深刻体会过。”

逆天邪身子一震,脱口而出道:“你们是想说,我因为在杀败帝释天之后,放眼世上再无敌手,所以才在下意识中‘幻想’出你们两个,就像当年我造出‘邪星’和‘魔星’一样吗?”

君天邪和盛余空没有回答,但那表情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事情?……”

逆天邪以手掩面,冷汗涔涔流下。

一切的变因,来自于“邪道涅槃”和“万邪归宗”。

话说回十年前,当“阎皇”君逆天发现自己儿子的体内似乎寄宿了另外一个灵魂时,他所感受到的震撼,绝不下于当年第一眼见到“天娇”玉白雪时的程度。

有了问题,就要想出对策,君逆天绝非会向困难低头的凡夫俗子,尽管问题棘手,但“天下第一君”怎有可能束手无策?

终于在翻遍经典史籍之后,给他找到了对症下药之法——邪道涅槃!

以“邪道涅槃”这“无中生有”的精神秘法,或许可以为自己的儿子留下一丝死中求生、败部复活的希望。

即使是“虚拟”出来的人格,终归也是一种“存在”,只要“存在”就有“希望”,这就是君逆天对他那被“制造”出来的儿子——君天邪的“父爱”!

那是从未诉诸于外表,但却无比深远广阔的父爱!

君逆天知道自己唯一的独子体内有着不属于他的强大灵魂,而后者终有一天会成长苏醒过来,届时君家血脉就有可能永远自地表上消失!

为了不让上述的情况发生,所以他留下了让木偶可以变成人的“魔法”,万一当最坏的情形发生时,他的儿子还有翻回赌本的最后一注。

后来的事实证明,君逆天实在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眼光远见,“天下第一君”可谓名符其实,武力与智慧都是当代无双,唯一的弱点,就是在“情”字一关,造成了一代将星的损落。

“阎皇”君逆天和“六道圣帝”盛余空,两大绝世高手隔了四百年时空的斗智斗力。

第一回合,可以说是由盛余空胜出;第二回合,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如果说“邪道涅槃”是造成君天邪“死而复生”的远因,那么“万邪归宗”就是造成盛余空“由衰转盛”的近因。

“万邪归宗”是一种用分裂人格去模拟使用者武功的绝学,以逆天邪登峰造极的“阿赖耶识”去推动,至少可以达到原创者九成左右的威力。

而能以一己之力同时推动少又大高手的绝技,逆天邪这门武学的威力可以说是空前绝后,无人能及!

然而世上岂有真正完美无缺的武功?

“万邪归宗”的极度威力乃是伴随着精神上的极度扭曲而来,将人格一分为八的危险性,就像是将自己给全身麻醉后,再用八匹野马缚住手脚四肢一样,随时都有可能落得万劫不复的下场!

面对帝释天的“九阳终极”,逆天邪以八倍极限的“万邪归宗”取得一场漂亮胜仗,却相对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那代价就是唤醒了盛余空和君天邪这两大“心魔”!

自古请神容易送神难,逆天邪自以为凭着前无古人的“阿赖耶识”修为,可以驾驭“万邪归宗”这终极杀招,却没想到前有远因后有近忧,终于导致了如今这不可收拾的残局。

因为“万邪归宗”这无敌一招追根究底来说,就是应用错乱的“性格”去产生力量,推动远超过只有自己一个“人格”时所能操控的力量,但在使用那无敌力量的同时,其后遗症却是严重影响本来思想,使自己的“主控权”变得薄弱,这就是终极杀招的双面之刃。

逆天邪不是没有想过这其中的严重性,但是他的自负根本不容他去思考失败的可能性,何况人的思想就不是自己可以完全控制的一样东西,不是就有一句俗话说的好吗:战胜别人容易,但要战胜“自己”却是十分困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逆天邪忽然仰天狂笑,笑声回荡在整个意识世界中。

“他妈的!没想到我逆天邪也有这么不知所谓的一天!原来一直困扰我的隐忧,就是你们这两个‘次级货’搞出来的屎!哈哈哈哈!我真是太失败了!”

话虽说着自己失败,但逆天邪此刻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却是比之前还盛,让君天邪和盛余空都不由为之侧目。

“有什么好笑的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逆天邪把手放下,低垂的脸庞发出异样的语音。

“就算知道是你们这些阴魂不散的家伙在我脑中作怪,那又能怎样?……以本帝如今的修为,即使不使出‘万邪归宗’,也已是无庸置疑的天下第一!只要不给你们继续出来的机会,又能奈何?”

盛余空和逆天邪互望一眼,两人都露出那种“意在言外”的表情。

“你以为你已经天下无敌了吗?”

逆天邪傲然道:“当然,这不是自信,而是事实。”

“这天下至少还有一个人,可以跟你抗衡。”

“是谁?”

“这人你也认识的,而且跟我们一样的熟悉。”

“你是说……丁神照吗?……”逆天邪仰天大笑道:“那个无能的二世祖?你们凭什么认为他可以对本帝构成威胁?难道就因为他是‘剑帝刀皇’,和那无聊的四星相克之说吗?”

君天邪微笑道:“信与不信,其实你比我们更加清楚。”

逆天邪敛起笑容,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想再和你们继续这无聊的话题了,既然已经知道问题所在,而且也确定你们并没有进一步威胁到我‘第一主体’地位的能力,本帝不会再浪费宝贵的时间和你们穷耗下去。在本帝想到怎样永远解决你们的良策之前,你们就好好珍惜剩下不多的日子,继续苟延残喘地躲起来吧!”

逆天邪的决定可谓兼具狠辣与明快,即使是盛余空听了后也不由脸色一变。

而自始至终都像是比前者更成竹在胸的另一“人”——君天邪,摇了摇头,感叹的笑着道:“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已经来了……”

“什么?……”

逆天邪皱起眉头,眼中浮现疑惑的光芒。

君天邪闭上眼睛,双手摊开朝天。

“我和他有过约定,万一哪一天,我变得不再是我时,要由他亲自下手把我‘拯救’。

现在,就是他实现承诺的时侯到了。

连一旁的盛余空在内,都对君天邪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意外,露出不解的神情,思索对方话中的含意。

“四大将星的最后两颗……‘绝世邪神’和‘剑帝刀皇’,承继了他们父执辈留下来的不解宿命,现在……是他们俩决定谁是真正天下第一的时侯到了……”

逆天邪眼中忽然闪过了悟、讶异与不安的光芒。

“原来……你竟然是?”

逆天邪终于没能把那句话说完。

盛余空和君天邪,忽然消失在逆天邪面前。

意识世界开始崩溃了。

四周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下一刻,逆天邪已是回到现实世界之中。

他睁开双目,第一个看到的人,便是一个他应该很熟悉却又很陌生的人——“剑帝刀皇”丁神照!

逆天邪露出难以言喻的笑容,对着丁神照说道:“你终于来了。”

远眺西方,太阳几乎已经完全沉入地平线之下了,只剩下几分不甘心的余晖,在和黑暗拉锯着。

在连夕阳无法穿透的树林里,有两个人的身影在昏暗处移动着,那是两个曾经无比亲近,然而却又被命运作弄,而导致如今势成水火的两个绝世强者。

“绝世邪神”逆天邪!

“剑帝刀皇”丁神照!

“四大将星”中仅存的两颗宿星,也是现存天下最强的两个人,却只能容许双方的其中一个人独存世上,因为“无敌”永远是只属于唯一的皇冠!

但在决战时刻到来前,两人如今却像是一对亲昵无间的好友一般,静静地站在一起,像是很享受这片刻的和平时分。

“这是你爹的坟墓?”

逆天邪破天荒的使用了相当平和的语气,对着身旁的丁神照说话。

“嗯。”

丁神照眼神落在他亲手为“天剑绝刀”丁尘逸打造的坟墓上,微微领首。

逆天邪仰首望天,淡淡道:“这么说来,我是不是也该为君老头造一个坟墓呢?……”

“你不会的。”丁神照连想都不想,就这么开口说道。

逆天邪大笑起来。

“哈哈哈!……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神照也!”

“为什么,不能原谅你的父亲,君逆天?”丁神照淡淡问道。

逆天邪眸中闪过一丝寒芒,表情却是微笑着道:“自始至终,他付出父爱关心的对象,也是那个从未存在过的‘君天邪’,而不是我。”

逆天邪转头望向丁神照。

“你说,这样的父亲,有什么资格值得我去原谅?”

丁神照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逆天邪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是对前者了解远甚于世上任何人的丁神照,却可以从那平静的水面底下,感受到那股僧恨世上一切,想要毁灭一切的恨意!

不论是任何人,甚至包括这世上他唯一在乎的母亲玉白雪,都无法动摇或改变逆天邪这股毁灭的意志吧!

唯一可以制止他的方法,就是将他打倒。

自己作的到吗?

或该说是,自己狠的下心来吗?

到现在,丁神照还是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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