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同归于尽

都城南方,惨烈的搏杀已经持续了半天,熊族与蛇族损失并不多,差不多都还有一万多名的兵力,其中熊族还多个了两千人,而两族大部分的损失都是彼此互相攻防所致,被人族所杀的可以说少得不成比例。

毕竟人族在熊、蛇二族夹杀之下,不只毫无胜算,士兵也全无斗志。

刘礼的威望与毫无战场实绩的徐苞毕竟不同,若不是士兵无处可逃,只怕无须攻击,整个北军部队便会向着四面逃窜。

经过了这半天的折磨,人族官兵剩下不到三万,而熊族与蛇族也渐渐的把兵力移向对方……

现在人族已经不成气候,想获得泰古剑,唯一的敌手就是对方了。

所以现在的战场,反而呈现一种异常的稳定,三方面的部队在一种异乎寻常的默契下,同时收拢了队伍,一面略作喘息,一面观察对方的动态。

最无辜的,当然是被夹杀的人族部队,而感到莫名其妙、飞来横祸的官兵之中,徐苞绝对是其中最难承受的一个。

辛苦数十年,眼看大业将成,怎么会发生这么古怪的事情?

为什么蛇族会来打自己的部队?

为什么已经攻入都城的熊族,会放弃都城出来夹击自己?

就算现在两方又莫名其妙的退开,自己也绝对攻不下都城了,更别提还有南角城部队,而他们又为什么还没到?

满脑子的疑惑无法解释,又无人可以询问……

难道要自己去问阶下囚刘礼?

徐苞虽然弄不清,但他却心里有数,现在的状况,敌方两族只是在考虑先吃掉人族还是先毁掉对方,北军在这场战役中,已经没什么筹码可以用了,既然如此,自己是不是该干脆些早一步自绝,免得眼看着一切成空?

在这样的混战中,士兵与将领自然都有伤亡,但高手的存活机率毕竟大上一些,除了阶下囚之外,徐念、徐乃兄弟,陈儒雅、陈儒庸兄弟,唐赣、关胜男夫妻,铁仇、尼成等人,除了身负不同的轻伤外,总都还能战斗。

众人的心情,当然不会比徐苞好到哪里去,其中心情最复杂的,只怕就是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铁仇了。

他受刘礼之托假意投降,暗中掌控了原本中军大部分的人手,准备在适当的时候改变情势,却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么一阵乱打下来,部队为了自保,除了拚命之外,也没有什么好保留的,到了现在,就算借着大军反扑徐苞,又有什么意义?

而最无奈的,可能是东极陈氏兄弟吧?

他们在陈康牵线之下,投入了刘礼的阵容,没想到没多久后陈康就死在徐定疆手中,刘礼似乎也不怎么看重自己兄弟,只派了个龙将干,在心怀怨怨的情形下,与徐苞一拍即合。

反正当初父王陈克的东极王位便是徐苞推上去的,如今兄弟跟着他,想来也没错,怎知一开始的情势大好,一转眼就变成夕阳晚照,就算在这一战中逃得一命,人族中怎么还有自己立足之地?

而当初同门习艺的人,刘芳华贵为公主暂且不论,徐定疆当可南面为王,陈东立也在南角城部队中率兵,眼看这一次的勤王大功轻轻松松就能拿下,怎么一样是人,境遇就是如此不同?

徐念、徐乃、唐赣夫妻,纵然失落,反而不怎么后悔,这样的抉择,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如果天意如此,除了拚死一战之外,也没什么选择了。

众人群聚一处,彼此无言以对,耳中充盈的则是伤兵不间断的哀嚎声,徐苞被这股不算安静的沉默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强打起精神,打算说些激励人心的话,但话到口边,又觉得说了也没有效用,正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时,忽然听到四面传来惊呼声,慢慢的,喧闹的声音传了开来,似乎部队中有许多人发现了异常的事情。

众人都注意到了这情况,不禁愕然四顾,却见许多人都抬头往天上望,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

随之而望本是人的天性,几乎在同一时间,众人都仰头看去。

却见一个脸色惨厉、面容清秀的持剑女子有如鬼仙般的飘浮在十余公尺空中,她的左手由腕平滑的斩断,似乎是刚刚才受的伤,被内劲凝止的血脉,仍缓缓的外渗,正一滴滴的向下方滴落。

“芳华……芳华郡主?”不承认刘然地位的人,自然这么称呼刘芳华。

虽不满意,不过这种末节已经不是重点了,刘芳华冷冷的凝视着徐苞,沈声说:“白浪呢?刘礼呢?”这是她飞来此处,想杀的头两个人。

问题是这两人一个不在,一个却也无法出现。众人面面相觎之际,刘芳华已经不耐的运功大声说:“刘礼、白浪,你们两个出来!”

这一声传出去,惊动了本来未必能察觉的熊、蛇两族,他们突然发现有人飘浮在人族部队中央,两方立即提高警觉,若被这人取走泰古剑,可绝对追不到。

其中宏仑更是敌意大起,这人刚刚呼唤自己朋友白浪的声音中满是杀机,莫非是白浪的敌人?

而托托多则颇感迷惑,除了徐定疆之外,人族中还有人会飞?

而听到是找刘礼的,更是让两方都大起戒备,莫要反而被人渔翁得利。

刘芳华压根不管部队外两族的骚动,她见自己这般发喊之后,这两人居然仍不出面,刘礼贪生怕死已经够奇怪了,白浪居然……

他难道想规避自己的誓言?

刘芳华再怎么气愤白浪,也从没把白浪当成卑鄙小人,今日呼唤白浪却不见踪影,她气苦无法遏制,大喝一声:“躲?我杀到你们出来!”

话声一落,刘芳华两手一抬,空中突然出现一个大土山,向着下方的众人轰然砸下。

打起来了?

宏仑眼看不妙,且不管白浪在不在,泰古剑可不能被抢。

他一声令下,熊族大军毫不保留,向着人族部队一拥而上。

托托多眼见如此,他如何还能再等,亦立即下令全军进扑,两方皆不顾对方的状态,这个时候,先赶到部队中心找到刘礼的就是赢家。

刘芳华一出手就是“幻灵大法”,她毕竟心里有数,在千军万马之中,就算自己有无穷尽的内息,也终究会被耗光,除了施用“幻灵大法”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

但土山一下,下方众人自然合力上击,只听轰然一声爆响,土块碎成散末四面激飞。

刘芳华眉头微微一皱,“幻灵大法”虽说对付不了国使级以上的人物但这下面难道都是这种人?

刘芳华目光望见唐赣夫妻,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她手一挥,以“幻灵大法”御使着长剑飞射唐赣,点地间双足红光一闪,一掌挥向关胜男。

唐赣见长剑袭来,他立即险险一蹲身,哪知长剑刺了个空时,忽然一转,由上而下的劈了过来,逼得唐赣在地上连滚十来圈,这才勉强逃过这一击。

他才抬起头,却听另一边关胜男一声惨呼,被刘芳华一击打飞十余公尺,毫无知觉的滚倒在人堆之中。

她毕竟没老公好运,刘芳华的“透骨击”可是结结实实的功夫,天下间能接下的人屈指可数,关胜男避无可避下全力一接,不但被刘芳华击飞两支青戈,连两臂的尺骨与桡骨都同时折断,双掌更连着刘芳华威猛的劲力重重的击打在胸膛上,她就这么直飞入人堆。

唐赣惊呼一声,拚了命的向着刘芳华扑击。

刘芳华发觉“幻灵大法”固然有惑敌耳目、先声夺人的效果,但论起实际威力,还是不如实实在在的内力轰击,何况自己的“透骨击”声势虽远不如白浪的功夫,但用起来其实也不差。

刘芳华信心提起两分,向着唐赣又是一掌,直把唐赣轰出老远,看来也是不活了。

这丫头片子期人太甚!

徐苞眼看两大将在一瞬间被打得生死不知,他顾不得部队外两族的蠢动,怒吼一声:“大家上!”

在人人自危的情况下,所有将领一起涌上,向着刘芳华攻了过去。

刘芳华暂时摒弃了“幻灵大法”,足踏红云,有如鬼魅般的在众人中电闪趋避,尚未修练密室武学之前,刘芳华的速度已经是一等一的,如今一全力施展,谁能拦得住她,不到几个呼息,尼成一声惨叫,亦向外飞摔了出去。

可是刘礼、白浪还是没出现,莫非自己杀的人不够多……

还是不够重要?

刘芳华目光一转,望见陈氏兄弟,刘芳华心一软,毕竟与他们同门学艺十余载……

刘芳华闪身避过徐苞一掌的同时,突然看到英挺的“威扬护国使”徐念……

这家伙竟然有几分像白浪?

刘芳华心意已定,一面闪避,一面向着徐念的背心欺了过去。

徐念自然也是围攻群众之一,他眼见刘芳华来去似电,掌中虽蓄满焚天掌劲,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发出去。

正焦急时,突然间身后一股庞然杀机陡然出现,徐念心中一惊,翻身就是一掌轰了出去,果然刘芳华在这瞬间已经欺到身后,两人掌力一对,徐念胸口一窒,往后直飞了出去。

“不愧为护国使!”

刘芳华冷冷的哼了一声,徐念乃藉力而退,与先前数人无力飞翻完全不同,恐怕并没有什么大的伤害。

她沉着睑,见徐乃正为了援救徐念而狂吼扑身过来,她一顿足说:“看你能退到哪里去。”

话声一落,刘芳华突然一闪,徐乃立即扑了个空,只见刘芳华倏忽间已再度迫近徐念。

两人掌力再度相击,徐念又一次飞退,刘芳华却毫不停歇。

纵然在每次对掌之间总有一丝停留,但她的速度实在太快,徐念还没稳住气,她已经再度攻上,徐念内伤越来越是沉重,口角缓缓的渗出鲜血,但他也激起了拚搏的意志,与刘芳华这么硬碰硬的一掌掌干了起来。

在刘芳华追杀徐念的过程中,徐苞等人自然全力拦阻,但刘芳华的速度实在太快,而且带着股一往无回的拚劲,每每在闲不容发之际闪过对手的掌袭,也因此除非刘芳华掌力逼到近身,徐念也不敢贸然发掌。

眼看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徐苞突然立定,向着四面下令:“所有人出手,杀了这丫头!”

这一声命令指挥的是众人族官兵,但谁肯上去送死?四面围观的官兵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看谁也没踏上半步,当然也跟着明哲保身。

不过官兵虽没接近,徐念可是逐渐往外退,刘芳华毫不停歇的冲入人群中,杀红了眼的她怒吼一声:“挡我者死。”

虽然只有一手,但汹涌而出、无穷无尽的掌力向着四片八方狂飘,人遇人倒、土石乱飞,而在这种情况下,徐苞等人的援救反而受到阻滞。

徐念逃之不及,终于被刘芳华一掌印到胸前,他胸膛中招的刹那,劲力直透而出,背心猛一个炸了开来,血肉碎块激射出数公尺,徐念脸上挂着一抹惨然的悲愤,就此阵亡。

徐念一死,徐乃彷佛疯了一般的向刘芳华追击,但刘芳华反而没有立即还手,徐念临死前的目光,让她突然冷静下来──杀这些人做什么?

刘芳华一掌爆出,掌力逼的徐乃往后急滚,她仰天狂叫:“白浪:你倒底躲在哪里?给我出来!”

“你是谁?”一声怪里怪气的问话,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原来白浪没出现,宏仑、海巴、掌克同等三人已经先一步杀到人堆。

徐苞可大吃一惊,回过头望,这才发现整个人族士兵已经四分五裂,熊族、蛇族已经近在咫尺,也因此宏仑等人才敢这么大胆的欺近中枢。

徐苞愕然四面了望,却没见掌控中军的铁仇……

莫非他先一步逃了?

托托多、鱼屠、远比忽三人这时也到了,不过蛇人十分多疑,正远远的看着情况,不敢贸然接近。

刘芳华目注四方,没想到人族的官兵如此不堪一击,而刘礼一直没能出现,更是不合常理,她沉默着环视四面,没理会宏仑的问话。

同样的问题也在宏仑心头涌现,既已打入人族中心,怎么仍没见到刘礼?

莫非他化装成小兵溜了?

对熊族人来说,恐怕无法分辨……

想到这里,宏仑不再管刘芳华,向着徐苞怒吼一声:“刘礼呢?”

为什么宏仑要找刘礼?

居然还不惜开战……

这是徐苞今天的一大疑惑,他还没回答,不敢慢人一步的托托多已经弹了过来,阴冷的蛇目吐着寒光说:“谁是刘礼?泰古剑拿出来。”

他与宏仑的目光一碰,两方的气势同时涨起,但同时又都感受到对方不是好意的敌手,彼此的敌意强烈放出,宏仑更是握紧了裂地刀柄,打着一刀宰了对方的主意。

原来是为了泰古剑?

徐苞感到一阵可笑的荒谬,找泰古剑怎么会找到北军的头上?

而自己数十年来的苦心经营,居然为了这么可笑的误会而失败?

刘芳华眼见情势急转,她可没把握与熊族、蛇族高手混战,何况看情形,似乎刘礼与白浪当真不在阵中,自己还留在这儿做什么?

刘芳华见没人注意到自己,她闷不吭声的运起“飘风技”,往上方缓缓飘行……

只可惜高手太多,这时不敢用挪移空间的功夫。

万念俱灰的徐苞这时目光一寒,大声说:“刘礼死在她手里,泰古剑也被她抢走了。”

说老实话,这样的谎言并不易骗倒聪明的宏仑与多疑的托托多,但眼看刘芳华正要飞走,这么一飞,可是谁也抓不住,且不管这话是真是假,先留下她再说:宏仑与托托多同时怪叫一声御气直追,向刘芳华攻了过去。

刘芳华功力再高,也只有一只手,何况这两人在两族中也都是出类拔萃的高手?

刘芳华右臂急挥,硬生生承受了一击,身子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还有些轻微的内伤。

不过刘芳华内息一运,体内创伤立即复原,她愤然瞪着徐苞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是实话。”徐苞脸色冷然。

“拿出泰古剑,放你逃生。”托托多咻咻的说。

眼前这些家伙,全都不是好东西……刘芳华一咬牙,突然身形展开,左冲右插的向着徐苞冲去。

宏仑本想先找出刘礼的尸身,但也不能让刘芳华跑了,眼见刘芳华突然动了起来,他怪叫一声,海巴与掌克同立即随着地朝着刘芳华追了过去,不管泰古剑在不在这小女人身上,宰了就知道了。

托托多自然也不甘落于人后,蛇族三大高手同时御气急追,向着刘芳华的另一面靠近。

刘芳华刚与躲避不及的徐苞换了一掌,却突然发觉六股沛然的气劲向着自己围来。

刘芳华心一惊,全身功力展开,足踏红云连闪,终于避不过海巴的一爪,刘芳华一咬牙,“透骨击”轰了出去,与海巴换了一下,身躯一面被轰飞出去。

刘芳华这么一飞,蛇族与熊族自然全力追击,还好刘芳华的内息无穷无尽,转眼间创伤复原大半。

她又与最先追到的速比忽换了一掌,但同一时间,一股凛冽的刀气突然爆出,刘芳华心中一寒,知道无法与抗,她急急的避开时,不得不向着掌克同的掌力冲去。

掌克同本是守株待兔,他与宏仑早有默契,宏仑这么一劈,刘芳华非逃往这处不可,果然见刘芳华迎面而来,掌克同两爪同出,口中大喝一声,一股庞然掌力猛然炸出,向着刘芳华全身笼罩过去。

毕竟现在围攻刘芳华的是六个能力不下于人族诸王的高手,刘芳华立即陷入险境。

眼看若接实了这一掌,无论是胜是负,一定会被随之而来的宏仑所伤,但眼前的强敌又不能忽视,可是算来算去,挨一掌与挨上一刀,还是挨掌划算,刘芳华猛一个急速转身,腾身御气直掠,同时掌克同的掌力已经袭到,总算刘芳华速度够快,只左半边身子受了近五成的偏锋力道,但也让她身子一麻,左半边的身子彷佛不是自己的了。

刘芳华才踉跄落地,鱼屠已经出现在她的侧面,长尾一甩便急袭而来,刘芳华目光一凝,手掌一挥,一股庞然大力突然在鱼屠身后炸开,正是“幻灵大法”与“透骨击”融合的功夫。

鱼屠万万没想到身后突然出现敌人,摔不及防下,整个人翻了一圈,滚倒在地,尾巴自然也失了准头。

他瞪着眼直喘气,一时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而若非这么转移内劲难免有部分散出无法囊括,鱼屠在毫无防备之下,说不定这时已经无法动弹。

但这时,刚刚与刘芳华接过一招的海巴重新袭到,刘芳华发觉那功夫有用,又是挥掌凝神,“透骨击”的刚猛威力倏忽间挪移到海巴面前,随即迅速的爆散。

可是众人都是高手,对于刚刚发生在鱼屠身侧的异变早有戒心,海巴一感到面前空间出现奇怪的变化,他便怪叫一声,往前轰的双掌突然往上一抬,把刘芳华在这一瞬间爆出的掌力完全击破。

同一瞬间,行进路线冲突的宏仑遇上了速比忽,宏仑不耐烦的一刀挥了过去,刀气破空而出,斜向着向下方轰落。

速比忽可不敢相持,怪叫一声猛然急退,两爪一划,两道爪劲破空往宏仑直逼,两人莫名其妙乒乒乓乓的打了起来,自然是宏仑大占上风。

另一面,托托多也与掌克同打了个照面,两人却是同时往旁一闪,深怕攻击刘芳华的时候被人偷袭,直看到对方似无出手之意,两人谁也不理谁,分成两面向着刘芳华扑了过去。

刘芳华这时却又挨了海巴一掌,却是海巴趁着鱼屠攻击的时候,偷空出手对付刘芳华,还好这一下也没击实,刘芳华回了一掌,却让海巴吃了个亏。

这时掌克同、托托多已经分别扑到,刘芳华右掌外推,硬撼托托多,同时心念一转,数十道无形气劲突然出现,向着掌克同裹了过去。

掌克同吓了一跳,这个人族的功夫可真是古怪,他发现劲力来自四面八方,无处可避,只好全身功力急运,以护体气劲硬抗这一击,还好“幻灵大法”能操控的能量不多,否则掌克同只怕当场得身负重伤。

宏仑发觉不对,抛下抱头鼠窜的速比忽,再度挥刀向着刘芳华攻来,而刚与刘芳华硬拚一掌的托托多,也觉得刘芳华功力不过尔尔,他再度运集全力,向着刘芳华轰了过去。

若只是一对二刘芳华绝不惧托托多,就算稍处下风,长久打下去,她的内息绝对比托托多够用,问题是又有个熊族挥着裂地刀来了,刘芳华谁都敢拚,就是对手持裂地刀的宏仑头痛,她再与托托多互击一掌之后,点地间穿飘闪身,绕了托托多半圈。

她跑到自己身后做啥?

托托多正莫名其妙,突然感到身后一股逼人的刀气袭来。

他赫然转头,却见宏仑恶狠狠的模样,托托多可不能坐以待毙,他顾不得刘芳华,气劲一爆,漫天劲力突然散出,包裹住宏仑全身,这一招当初对付徐定疆,一招就把他打得七董八素,可算是托托多的绝招。

宏仑本也没怎么想对付蛇族,但若有人碍手碍脚,他自然绝不会心软,正要一刀劈过去时,突然感到一股庞然气劲包里而来,宏仑猛一个立定,裂地刀挥舞成一片刀芒,纵然刀向不对,无法轰出刀劲,但凭借着原有的威力,也足以把托托多的劲力破得一干二净。

而就在这时,刘芳华眼见机会难得,透骨击向着托托多背心直劈过去,托托多被两大高手前后来袭,他可没有刘芳华这么快的身法,只惨叫一声,被刘芳华打得直翻落地,躺在地上挣命。

但刘芳华这么一击实,身法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掌克同觎了个空,两掌同时闪现在刘芳华背后,若真被这么两掌击中,至少得躺个半天,但刘芳华旧力刚出、新力未生,正是避无可避,只得一咬牙,气劲一瞬间布满背心,就挨这一下吧。

突然轰然一声巨震,掌克同这一掌却没能击到刘芳华身上,一道庞然浩大、威力无穷的青龙爪劲倏然间由左而右的穿过刘芳华身后,将正要出掌、毫无防备的掌克同轰飞了老远,一时不知落到哪里去了。

这……刘芳华见前方宏仑眼中满是怒意的往左看,她不可置信的缓缓转头,却见白浪远在十余公尺外,正深情的望着自己。

他来了?他为什么这时候出现?让自己死了不是一了百了吗?

“白浪!”

宏仑大吼一声,目皆欲裂:“你杀了掌克同!”

在无防备下受了那足以轰破城墙的一击,掌克同岂有生机?

他可是霸王之一,回族开霸王大会时如何交代?

说被自己的朋友白浪所杀?

“对不起。”

白浪这时顾不得向宏仑解释,他转头对刘芳华说:“芳华,我早就退出部队,刚听到骚动,才知道你在找我,我立即赶来……你……你的手怎么了?”

白浪刚刚好不容易劝服白灵别跟,才总算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到。

“你别骗我……”刘芳华一看到白浪,心就软了,但她表面上仍瞪着白浪说:“供奉爷爷说你帮熊族攻城。”

“我最为了你……”白浪说到一半,一股刀气袭来,却听得宏仑怒骂:“我们不是朋友了!”

裂地刀的刀劲可不能小看,白浪急忙一退,海巴却又从身后逼来,白浪一惊,右臂一翻,“阴爆掌”无声而出,迫开了海巴,白浪一面说!

“宏仑,我非救她不可的。”

“那就让我杀了你。”宏仑气急败坏的连声怪叫,突然间,一直全力追杀、搜寻人族部队的熊族大军全军向这儿掩了过来。

这还得了。

本来两方还有默契,谁也没派部队冲来这高手云集的地点,但熊族一派,蛇族若不派,托托多等三人非得退出此地不可,泰古剑还没拿到呢。

托托多一面向着刘芳华扑来,一面仰天怪嘶,蛇族人闻声,也放下眼前逃窜的人族部队,至向着中央涌来。

在都城南方这一小点上,本来只是几个高手彼此折冲,这么千军万马的奔杀过来,蛇族与熊族首先正面冲突,人人都闲不下来,一面杀着异族,一面寻觅着目标,而到了这时候,本来闪在一旁的徐苞也隐身不住,只好为了自己的活命,见蛇杀蛇、见熊杀熊。

但几个顶尖的高手自然仍追着白浪与刘芳华不放,但却也不贸然接近了,这么千军万马搏杀,两人功力再高也是必死无疑。

宏仑、托托多等人守在一旁,只是预防着刘芳华突然飞天而起,必须就近御气拦截,而且当刘芳华死亡之后,若是搜出泰古剑的不是自己人,还得快些出手抢夺,偶尔花花力气砍杀通过来的异族,也花不了多少功夫。

刘芳华再怎么怀疑白浪,这时也只好与白浪互相依赖、并肩作战,一面听着白浪词不达意的解释。

只不过在震天杀声的战场中,颇有些言语无法听得清楚,不过刘芳华也不问了,她只知道,在这种时候他还愿意闯进来救自己,其实已不用再多解释,自己也早已原谅他了。

只见两人身周不断准起尸丘,又被冲杀的人激飞四散,践踏无踪,这样的冲杀不住重复,两人虽然杀敌无数,但对方的数目似乎一点也没有减少。

两人更不敢向着任一面移动,这里是熊族与蛇族必争之地,两族相遇还会搏杀,才能在夹缝中偶尔喘一口气,若踏入任一方,立刻会遇到无穷无尽的追击,将更难支撑。

白浪省着力道,不再轻用“长虹破天击”,两人分别以人族绝学:“阴爆掌”与“透骨击”与敌人周旋,这样消耗功力虽慢,但时间一长,两人心里明白,就算能再支撑一日夜,也总会死在这里……

这还多亏两人协力,若是只有一人,只怕支持不了多久。

“你走吧。”

白浪右掌正打翻两个熊族,左掌也突然爆出三成力道,打飞十七、八个熊族,他突然开口说:“你向上飞,他们由我挡下。”

白浪下了决心,谁飞上去追刘芳华自己就一爪轰过去,看看哪个例楣。

“我不走。”

刘芳华双足踢起红云,把冲上来的蛇族踢得鼻青脸肿,掌力爆出的瞬间回答:“要死一起死。”

刘芳华心中反而暗暗期待,一起死了反而无忧无虑,也不用担心什么白氏与刘氏的争端了,更不用管那死定疆……

他想当皇帝就由他去吧。

白浪却不是这么想,无论如何也要救出刘芳华,他急忙的说:“你听我这一次……”一面打翻两个蛇人,一面说:“我们杀不出去的,一起死做什么?”

老是这么笨口笨舌的,刘芳华却突然感到一丝温馨,好久没这种感觉了……

刘芳华御使着地上散落的长剑在身前飞舞,一面紧紧靠着白浪,缓缓柔声说:“我不管,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听到刘芳华这么直率的心声,白浪心一热,大声说:“那我们就闯上一闯。”

话声一落,“长虹破天击”陡然击发,向着蛇族部队直轰了过去,只见一道青龙猛然腾出,首当其冲的数十名蛇人被轰得体无完肤,残肢碎体翻翻滚滚的向着远方飞散。

白浪领头直奔说:“走。”

刘芳华吐了吐舌头,若真能这么轰下去,可能真得杀的出去。

她立即紧跟着白浪,一面同时带起七、八根散落在地面的各式武器在两人身周旋动,一面不断击发掌力,帮助白浪清理左右两翼的敌人。

熊族与蛇族都没想到白浪会突然向外闯,蛇族立即全力迎上,熊族自然不肯放过,向着蛇族区域逼了进去。

白浪这么一冲,凭着举世无双的“长虹破天击”,在刹那间冲出了两公里多,但仍在万余蛇人重重包围之下。

白浪却已经感到有些不支,毕竟在敌人攻击下移动,比起敌人在外调兵的速度还慢,等于是怎么冲都在敌人包围下,怎么杀得出去?

白浪手一停,刘芳华已经明白两人今日再无生机,她反而轻松起来,一面抵抗敌人,一面高声说:“白浪,你不准先死。”

“为什么?”白浪大感委屈,自己内力又一次大量运用,想死得比刘芳华慢可不容易。

“你死了我会伤心。”刘芳华脸上露出笑容,口中却蛮横的说:“我不管,等我死了你再死。”

两人口中说话,手却也不停,白浪不知该说什么,顿了顿才说:“我……我也会伤心啊。”

“真的吗?”刘芳华甜甜的一笑,隔了片刻才折衷说:“那我们一起死吧。”

“你们两个糊涂蛋在搞什么?”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大叫:“什么你死我活的?”

两人同时心中一暖,眼眶泛红,这种时候还敢过来的,除了那疯子还有谁?

两人同时往上抬头,果然见到那被包裹在闪闪红光经脉中的人影,不是徐定疆还有谁?

白浪突然见到徐定疆,心中当然是感慨万千,今生欠他的已经太多,不知该如何偿还,刘芳华更是红着眼眶,说这家伙想当皇帝,杀了自己也不信。

“芳华带着白浪上来。”徐定疆猛然叫:“准备好就叫一声,让他们见识老子的”群魔乱舞“!”

刘芳华忍不住咬牙骂:“什么”群魔乱舞“?”

“一定很厉害。”白浪一面御敌,一面还忙着点头正色说:“我见识过”火红乱拳大餐“、还有”怪力人形“。”

刘芳华忍不住好笑,她突然弯着腰笑着,笑得连泪水都涌了出来,只觉得这几个月来,似乎没有一天这么开心的。

刘芳华这么一笑,白浪可累了,只见他左一招“长虹破天击”,右一招“阴爆掌”,好不容易护卫得刘芳华周全。

刘芳华这才忍住笑,右手一紧白浪的腰,她脸红了红往上叫说:“看你的了。”

徐定疆朗声一笑,右手往自身身上一拔,一个微显缩小的人形经脉蓦然脱出,瞬间经脉重凝时,徐定疆左手又抓起一个。

刹那间,空中彷佛出现了一大两小,三个并排的徐定疆,只听徐定疆大声说:“来了!”

话声一落,他一面往下扔出可称之为“怪力人形”的缩小版,一面不断的重新取出,只在一瞬间,白浪与刘芳华周身炸落八个劲力团,这东西任两个就几乎能与白浪的“长虹破天击”不相上下,何况八个齐发?

轰然巨响传出时,两人周身一片激爆,四面的熊族与蛇族顿时死伤无数,宏仑与托托多等人更是不退不行,这时八方力道往内一冲,刘芳华还没运使“飘风技”,两人已经被那股力道往空直送,刘芳华顺势一施力,两人当即往空中直飞。

只不过徐定疆那八个人形的威力似乎不大一样,两人被力道斜斜的激飞,直冲入数十公尺高的满天尘埃中,一时也分不清徐定疆倒底在哪里。

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刘芳华带着白浪直往上飞出百公尺,这时已经不大需要担心有人御气冲上来,两人这才顿住,四面了望,却不见徐定疆的身影,刘芳华正骂着:“他在玩捉迷藏啊?死哪儿去了?”

却听身侧白浪惊呼一声:“他……他下去做什么?”

刘芳华一怔回望,只见战团中心熊、蛇两军再度涌至,包围着当中的一团四面飞旋的光华,却是手持月华剑的徐定疆。

且不管月华剑从哪儿来的,他下去不是送死?

刘芳华可急了,大声骂:“你下去做什么?”

“呃……”徐定疆现在颇忙,一面御使月华剑杀敌一面尴尬的说:“你们先走吧,我一会儿再来。”

这是人话吗?

两人飞近了些,果然发现不对,徐定疆正以红雾御使着月华剑四面乱飞,抵御着敌人的攻击,但无论是气势与威势,与都刚刚大为不同,白浪心沉了下去,想起刚刚那八道威势不同的人形气劲,他迟疑的说:“徐兄……功力不足了。”

他……他是来送死的吗?刘芳华眼眶滚起泪珠,她忍不住怒骂:“死定疆,没功力还来凑什么热闹?”

被发现了?

徐定疆尴尬的一笑,百忙中搔搔脑袋,不知该如何回话。

刘芳华只恨人在空中不能顿足,她焦急的望向白浪,却见白浪也正望着自己,两人目光一对,心意相通,刘芳华也不多说,带着白浪重新投回战场。

倏忽间一左一右分立徐定疆身侧,两人同时出手,在气劲爆响声中,又把战场清出一大片。

徐定疆眼见两人飞来,他也只能苦笑……

前不久与“情牵不灭”之毒拚了一日二俊,在追杀了三位尊者之后得知消息赶来,自己早已是强弩之末,但他也不知道那内息源头还能冒出多少,只好姑且一试,逼出残余劲力挥出所谓的“群魔乱舞”,但第九道护身内劲却已无法迫出。

徐定疆既然无法腾空,当然就这么摔了下来,总算红雾气劲还有一丝功效,没把他一下子摔死,徐定疆只好拔出月华剑挣命,没想到两人居然不逃……

这次倒是白死了。

“遇到两个大傻瓜。”

徐定疆摇头苦笑的自语,却跟着哎哟一声,却是刘芳华一个爆粟敲在他额头上,正好此时护体功力不足,无法抵御刘芳华的攻击。

“你才是傻瓜。”刘芳华一把抢过月华剑,腾出去连杀了十来个蛇人,这才赶回来继续骂:“跑来凑什么热闹?”

徐定疆还没说话,白浪已经说:“我们再撑一会儿,你就该能运集足够的内息飞起。”

“飞不起来了。”徐定疆没了月华剑,一时连攻击也没办法,他摊着手苦笑说:“芳华也会飞,刚刚为什么不飞?”

自然是怕他人御气追击。

白浪猛然省悟,知道三人这次只怕得死在这里,但总不能束手待毙,白浪掌力连发,一下子又杀了无数的敌人,一开始他还对熊族带着几分善意,杀到后来,也顾不得留手了。

刘芳华有月华剑在手,可抵她失去的一手,她内劲催发,月华剑芒漫天飞撒,熊、蛇两族谁也不敢接近。

又杀了片刻,白浪终于渐渐感到不支,他一开始便不断击发“长虹破天击”,到现在终于接近尽头,看来再轰个几下就会没力了……

白浪有些尴尬的回头说:“快不行了。”

内息最充沛的反而是刘芳华,她没有大量丧失内息的功夫,后来又拿到月华剑,打到现在她依然活蹦乱跳,这时听到白浪这么说,刘芳华一面杀敌,一面愤愤的说:“就一起死吧,看我跟他们同归于尽。”

两人却都听不懂刘芳华的意思。

“还有个办法。”徐定疆突然说:“就怕芳华不愿意。”徐定疆已经闲了一阵子,体力恢复不少,但离能飞还有段距离。

白浪又惊又喜的说:“徐兄快说。”

“你将那功夫的威势合而不放,该能在一瞬间把芳华送出去。”徐定疆望着刘芳华说:“你愿不愿意离开?”

“我不走。”刘芳华想都不想。

白浪却觉得大有道理,“长虹破天击”一出,速度无与伦比,只要芳华运足功力,足可抵御威势未发的冲击……

这么一瞬间可以把刘芳华直推出近百公尺,是现在唯一的活路。

“芳华……”白浪还要说,刘芳华已经破口大骂:“说好了一起死,你吵什么?”

白浪摇摇头,叹声说:“你若不走,徐兄一定不肯走的。”

刘芳华这才想起,这方法若能行,徐定疆岂不是能一起离开?只见徐定疆摇摇手说:“别看我,我飞不了了,别管我。”

“芳华可以带着你。”白浪目光转向刘芳华,严肃的说:“芳华,我们不能对不起徐兄。”

刘芳华目光转过,望着徐定疆,怔了片刻才说:“好吧。”

白浪又一掌逼退三名蛇人,回过头凝视着刘芳华说:“你要好好活下去。”

刘芳华沉默的点点头,徐定疆却突然说:“算了算了,当我没说好了。”

“你胡说什么!”刘芳华又凶了,她月华剑一挥逼退四面敌人,蓦然抓起徐定疆魁梧的身子往上一纵说:“来吧。”

果然爽快!

白浪没时间细思徐定疆刚刚为什么突然冒出那句话,他吼了一声:“小灵在东面十公里外,替我照顾她。”

在宏仑、托托多等人不约而同御气飞起的同时,白浪内敛威势的“长虹破天击”倏然而出,青龙一吐,一瞬间将两人直推出百余公尺高空,这时白浪终于力竭,只在一瞬间,身躯被无数蛇族与熊族淹没。

刘芳华不再往下看,含着眼泪,带着徐定疆往东直飞,徐定疆却出奇的沉默,一句话也不说。

蛇族、熊族部队自然不肯放手,大军向着东方直追了过来,还好刘芳华虽带着徐定疆,但飞的速度总算比地上跑的快。

十公里转眼即至,远远果然看到孤伶伶惶然伫立的白灵。

白灵见到两人飞来,脸上露出讶异的表情,奔上两步却又停住,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突然一红,迟疑的说:“浪大哥……浪大哥……他……”

“他死了。”刘芳华放下徐定疆,平静的说。

白灵一震,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泪珠终于流了下来。

远远望见尘沙扬起,算来不久之后,敌军就会杀来,刘芳华回头望向徐定疆,正要说话,徐定疆已经先一步摇头说:“白老弟绝不希望你这么做,不只送死,也没效用。”

“不只为了白浪……他们找不到我,总会攻入都城的,我总不能看着父皇、大哥和千万军民就这么牺牲了。”

刘芳华出奇的温柔,一面交过月华剑,一面凝视着徐定疆说:“而且我有办法……我可以籍”幻灵大法“移出内息凝结的那一点。”

徐定疆自然听得懂,他一惊,若把那凝结的内息一瞬间释出体外,同一时间爆散,那有多大的威力?

一百招“长虹破天击”汇集的力道?

那真足以炸翻都城,可是在爆炸中心的刘芳华自然是非死不可……

这……

“照顾小灵,这是白浪的遗愿。”刘芳华飘身而起,突然在空中一顿,回过身深深凝望了徐定疆数服,似乎要把徐定疆牢牢的记在心里。

隔了片刻,她终于温柔的说:“这么多年来,真的……谢谢你。”说完,刘芳华转过头,飘身而去。

徐定疆恍若失去神智般的怔怔望着西方,隔了不知多久,西面天际突然一亮,片刻后,天际亦传来隐隐震响,紧跟着一阵强烈的震动顺着大地从都城传来,跪坐于地抽咽的白灵一惊,满脸泪痕的仰头,却见在夕阳之下,徐定疆落寞的望着西方的地平线,雄壮的背影,有着无限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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