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将最后一张照片翻过来,看了看背面,果然有字:“1992年7月,东京。”

没有名字,只有拍照的时间和地点。

宫下北将相片放在一边,又从档案匣里拿出第二份文件。

有些意外,这竟然是一份学籍信息,是一个名叫笠原弥生的女生,在中野区立第二中学就读时的档案,看看照片,上面那个俊俏的女孩正是之前照片中的阮秀文。

掀开这份学籍单,里面夹着成绩通知票,宫下北看了看成绩单上的内容,首页的两个学年,不管是中间考还是期末考,亦或是年末考,这女孩的国语、社会、数学、理科、英语五大科目,成绩都在90分以上,而班级平均分则基本都在40分上下。

再翻一页,后面的三个学年年度成绩记录,包括五大科目,再加上音乐、美术、保健体育以及生活技能四个方面,所有科目的测评成绩都是5分,也就是最高的满分。

这是个地地道道的学霸。

匣子里的第三份文件,同样也是学籍信息,不过却是私立桐朋女子高校的学籍信息。

宫下北随意翻了翻,发现这个原名阮秀文,现在名为笠原弥生的女孩子,在高中里依旧是个学霸级的存在,各科成绩都是优。

第四份文件,是御茶水女子大学的成绩记录从记录上看,这女孩学的是舞蹈教育学专攻,目前还没有从学校毕业。

第五份文件却是一个检索目录,上面有大量的记录。

“5—9—213?什么意思?”宫下北随意读了一条记录,问道。

河内善笑了笑,绕到后方的一个书架前面,从最上面一层拿了一个档案匣下来,走回来的时候交到宫下北的手里。

宫下北将原来那个档案匣放好,推回原来的位置,又将河内善递过来的档案匣打开,发现里面有几个鼓鼓囊囊的文件袋。

他拿起最上面一个,打开袋子看了看,发现里面有一沓照片,还有四五个胶卷。

他将照片拿出来看了看,赫然发现那竟然是一沓地地道道的春宫照。

只见在第一张照片上,一个穿着芭蕾舞舞蹈服的女孩,被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子按住胳膊,面朝下的压在一张毯子上,一个面容消瘦、看上去不过20出头的年轻男子,正站在一边满脸狞笑的脱着裤子。

翻过这张照片,看了看背面,只见上面写着“1989年6月,白井慎一次子白井裕斗之物证”。

第二张照片,男子已经跪到了女孩的身后,正低头朝女孩双腿间看过去,那一脸猥琐的表情照的非常清晰,而那个女孩也一脸痛苦的仰起头,似乎是有意正对着镜头的方向。

宫下北一下就认出来了,女孩正是那个笠原弥生。

随后就是第三张、第四张、第五张……一直到第19张,可以说,这些照片记录的就是一场强暴的全过程。

宫下北将照片放回袋子里,随口问道:“白井慎一是什么人?”

他又不傻,当然知道这些物证真正指向的目标,并不是那个作恶的白井裕斗,而应该是那畜生的老子,白井慎一。

“众议员,自民党众议员总会干事,”河内善说道。

宫下北点点头,拿起了匣子里的第二个档案袋,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录音带,”河内善说道,“录影带,下面的一个文件袋里,是白井慎一安排秘书私下解决这件事时的录音、影像。”

“那检索中其它的几项都是什么?有关这个笠原弥生的。”宫下北想了想,问道。

河内善摸索着口袋,掏出一包烟来,给自己点了一支,吸上一口,说道:“我们培养出来的女人,都是很出色的,渴望享受她们身体的男人,可不仅仅是一个人,比如白井慎一,他现在可是每个月都要去弥生的住处睡两晚呢。”

宫下北默然无语,过了半晌,他朝四周环顾一圈,问道:“这里放着的,都是类似的内容?”

“是的,”河内善微笑着说道,“过去将近三十年的时间里,先生一直都在着力做这件事,直到今天,我们才有了这些收获。”

宫下北没有吭声,他从河内善身边走过去,径直走到门口的书桌边上,而后一个抽屉一个抽屉的找下去,最终,从右侧的最下方那个抽屉里,找到一份花名册——既然这里有这么多人的资料,那肯定应该有一个花名册的,他在书架上没有找到,自然就应该放在这张桌子里了。

在这份花名册里,宫下北数出来将近270个人的名字,其中男性成员有67个,女性成员203个,在这些中,年纪最大的已经将近五十岁了,而年纪最小的还只有15岁,将花名册揣进怀里,宫下北说道,“我不喜欢这个地方,如果你只是想让我看这些的话,我已经看过了,可以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走出密室,河内善沉默片刻,原本抿成一条线的嘴唇弯了弯,显现出一个不知是笑还是嘲讽的表情。

“你的情绪似乎有些消沉,”从小院里出来,重新回到车上,河内善看着面色阴沉的宫下北,微笑着说道,“怎么,真的不喜欢这个地方吗?”

“河内君,”宫下北扭头看着他,问道,“你跟着父亲这么多年,一直处理这样的事情,难道就不觉得压抑吗?”

“我当然不是一直处理这样的事情,”河内善目光闪烁的看着他,笑道,“我还负责杀人,监视目标,训练新手。嗯,或许最初的时候,会有一些压抑的感觉,但时间久了,倒也没什么感觉了。你要明白,花名册上那些家伙,都是由我们收养的,他们原本都是被这个世界遗弃的废品了,是我们给了他们新的生活,新的生命,让他们有了新的价值,所以,他们现在所做的事情,不过是感恩的回馈罢了。”

宫下北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他盯着河内善看了一会儿,说道:“我明白了,现在,请河内君送我回寓所吧。”

“哦?”河内善一愣,有些讶异的问道,“可我们该做的事情才刚刚开始呢。”

“那是你该做的事情,不是我,”宫下北摇头说道,“我觉得父亲不喜欢你是有理由的,因为我也不喜欢你。不过,既然父亲他信任你,能让你帮他处理现在这些事情,那我也会选择相信你,我希望能够保留父亲与你相处的模式,过去如何,将来也如何。”

“你确定吗?”河内善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要明白,我可不是叶山智京,他能对先生死心塌地,我不会。”

“无所谓,”宫下北已经从阴霾的情绪中走了出来,他伸了个懒腰,微笑道,“说句真心话,河内君,我不仅不喜欢你这个人,同时,也不喜欢你所做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不希望你出现在我的面前。不过,我也明白一点,那就是自从接受了父亲的遗产以来,我就再也不能以自己的喜好来做事了,因为我再也不是一个人了,我的命运也不再属于我自己,而是属于我身后的每一个人,这其中,也包括了你,河内君。”

河内善脸上的笑容不变,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知道吗,叶山君的死给我的打击很大,最初几天里,我险些崩溃掉,”宫下北将身子靠进座椅内,扭头看着车窗外,嘴里却继续说道,“我认为是我的多疑害死了他,让他走上了一条绝路,这令我很沮丧。不过,现在我想明白了,我没有必要为了叶山君的死而消沉,因为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之所以走上那条路,并不单纯是为了我,也不单纯是为了父亲,而是为了他身后的那些人。就如同现在的我一样,叶山君的命运也不是他自己能够决定的,他同样需要为他身后的那些人负责,为他们承担代价。因为他不这么做的话,需要付出代价的恐怕就不是他一个人了。”

“至于你,河内君,”扭过头,宫下北看着河内善那张阴鸷的脸,说道,“你其实与叶山君没什么区别。”

从怀里拿出那份花名册,宫下北翻开扉页,看着上面一条条人员资料,笑道:“你也是很努力的在为你下面那些人负责,不过,与叶山君不同的是,你下面这些人更加的卑微,就像蝼蚁一样。”

“瞧瞧这里,啊,这个名字很熟悉啊,”伸手指着名册的一个位置,宫下北说道,“伊田健治,慢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嗯,每月资助25万日元。还有这里,三岛云子,心衰,每月资助19万日元。你真正希望我看的,恐怕是这些吧?河内君。”

河内善没说话,他将手边车门上的车窗缓缓摇下一道缝隙,车外的冷风顿时吹了进来。

“难怪在见你之前,父亲说让我把钱准备好,”宫下北继续笑道,“我还以为真的有什么交易要做呢,原来,呵呵,河内君,你是个穷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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