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迂腐!都性命攸关了,还谈什么触碰不触碰!”
洛泱真的很想用擀面杖敲他们的脑袋。
她俯下身子,不顾衣服上的污血,在金光大法王怀中寻找。
果然,她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原来是一个小瓷瓶,她打开瓶塞,从瓶子里倒出一颗药丸,给金光大法王服下。
“床在哪里?”
“在后面!”一个侍卫打开了金光殿后的一扇小门,里面是金光大法王日常居住的地方。
洛泱想要抱起金光大法王,虽然洛泱由于常年干活身体很好,不像其他闺中女子那么娇弱,可男人的身体太壮,根本不是洛泱能随意抱起来的。
“这样,你们不是不能碰金光大法王么,我把他拖到椅子上,你们抬着椅子进去,我再将他扶到床上!”侍卫们轰然回应,等那洛泱吃力的将大法王拖上椅子,侍卫才小心翼翼的将坐着大法王的椅子抬起,直到抬到床边让洛泱将他拖到床上,所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了,没有事的话你们先出去吧,我一个人便足够。”
等到侍卫离开房间,洛泱才小声暗骂:“为了救你,我连逃跑的机会都没了。”
这会儿,她才有机会细细的端详着房间里的陈设。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榻边便是窗,稀有的木质,充满异域风情的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桌椅均有暗红漆漆上,身下是一张柔软却也单薄无比的木床。
房间中幽静美好,并不显得奢华,窗外一片不时有人穿过,脚步声却极轻,谈话声也极轻。
洛泱将那装着药的瓷瓶放在一旁的柜子上,转身从铜架子上拿了一个脸盆,打开门出了大法王的寝室。
可她刚走到门口,又被哪些侍卫给拦住了。
“圣德明妃,大法王有命令不得出去。”
洛泱挥舞了下手中的脸盆:“现在大法王需要人照顾,你们这里连个服侍都没有吗?我以圣德明妃的身份,命令你们让开!”
那些侍卫面面相觑,只得听从洛泱的号令,给她让开一条路。
过了一会儿,洛泱又从原路返回,此时脸盆里满满都是热水。
她穿过金光殿,瞧了一眼刚才没怎么仔细看清那的那金光祖师与女子交合的造像,心想居然有人把这种无耻的东西做成塑像,还陈列在此。
“吱呀”洛泱用脚拨开那门,那床上还躺的金光大法王已经悠悠转醒,但身体还很虚弱。
他见洛泱居然亲自端着热水进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本王以为你早就逃走了。”
“是啊,小女子看你都吐了血,甚是可怜,才决定帮你一把。”
洛泱将脸盆放在桌子上,顺手从架子上取下一块毛巾,这块毛巾似乎已经用了很多年了,已经洗的发白。
“我快死了。”
金光大法王斜看着她的背影,只见那个“死”字出口,洛泱的手明显抖动了一下,毛巾差点便掉在地上。
一瞬间,洛泱突然想到了李翰林,那一声惊天爆炸,几乎把她的所有念想都挤碎了。
她紧了紧身上披着的红袍,将热毛巾拧了几下,转过头去正对着床上的金光大法王。
“来,我给你擦擦脸。”
金光大法王一动不动,任由洛泱用毛巾给他擦拭。
“是十种魔,于末世时,在我法中出家修道,或附人体,或自现形,皆言已成正遍知觉;赞叹淫欲,破佛律仪;先恶魔师与魔弟子淫淫相传……令真修行总为魔眷。命终之后毕为魔民,失正遍知,堕无间狱。”
金光大法王喃喃的念了一段经文,引得给他擦脸洛泱的好奇,她虽然读过私塾,但是也搞不懂这深奥的语句:“这是什么意思?”
“大致意思就是说,一些妖魔在我们修行的时候便会浮现,在不知不觉中这些邪恶的念头会被我们看成真理。比如现在的那些法王,不事修行济世,反而以奸淫与敛财为乐,久而久之,法王愈来愈富、愈来愈贪,而百姓则愈来愈穷。如此这般金光密宗的大道必将偏移,到时候宗门倾覆不可避免。可惜本王早年为了不与明妃双修,强行闭关,结果伤了身体根本,虽然功力还在,可命不久矣。”
“那些下面的法王,都不可信。所以本王求求你,一定要帮帮我,救救金光城!”金光大法王挣扎着起身,却被洛泱给按住了。
“可是我只会做包子……”
“没关系,金塔的藏经阁你可以随意出入,我金光密宗的秘传武学任由你参悟,而且本王会想办法将本王渡给你一部分!只求……咳咳咳……你能给金光城的老百姓带去好日子。但要渡去功力,就必须合体双修。”
“合体双修?”
“就是像外面的那尊雕像一般练功。”大法王道。
洛泱听了,将毛巾直接塞入大法王的怀中。
“你自己擦吧!”
大法王看了看甩门而去的洛泱,又看了看被塞入他怀中的热毛巾,苦笑一声。
看来,她还是无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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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盘浑圆的落日贴着沙漠的棱线,大地被衬得暗沉沉的,透出一层深红;托着落日的沙漠浪头凝固了,像是一片睡着了的海。
而那一片睡着了的海,太阳照在上面,万点光亮闪耀。
有时沙漠上狂风袭来,沙粒飞扬,天昏地暗。
这简直就是沙的世界,无你立足之地。
此处便是荒漠的景色。
一个个沙浪向前涌动着,像一只无形的巨手,把沙漠揭去了一层,又揭去一层。
一只裹着布条的脚踏在沙子上,那人停了一下,眺望着茫茫沙海中的风景。
脚下的流沙是烫脚的,仿佛要化成焰红的岩浆一般。
那个看似穿着域外人服装浑身裹着白袍的人,终于拉下了自己的面罩露出了满是尘土和沙子的脸,赫然是李翰林的面孔。
他的背后背了不少行李,但其中除了自己的兵器大多是吃喝之类的。
李翰林拧开一个皮质水壶,清水灌入仿佛要冒烟的喉咙,干渴的感觉终于消退了不少。
算起来,李翰林已经不眠不休的跑了两天两夜,荒漠白天炙热无比,晚上则冷的可怕。
这几天各种荒漠中的事件都被他经历了,或是奇异,或是恐怖。
例如海市蜃楼,可怕的黑沙暴,还有沙漠中的野狼群,还遇到了不少穿行于荒漠中的商队,并且独自击退了三次荒漠马贼的袭击。
那些从中州带出来的服装早就磨得稀烂,食物和水都是从马贼身上抢来的,衣服则是和商队交换的物资,在中州一切熟悉的东西,在这个沙子的世界一点用处都没有。
荒漠中不像在中州,就算凭着自己的深厚功力一路狂奔,在没有水的情况下跑上一百多里就要嗓子冒烟,很多时候李翰林不得不停下来补充饮水休息。
不然在这大太阳的暴晒下,饶是绝顶高手也不能长久的撑下去。
远处传来一阵悦耳的驼铃声,沙丘之后慢慢走来一支驼队,看起来就是一支前往中州的商队,不过放眼望去,这支商队似乎也看到了沙丘上李翰林的身影,便朝着这里走了过来。
虽然这支商队起来无害,但是李翰林也没有放松警惕,因为上一次就是有一伙马贼伪装成商队企图借着掺了药的清水药翻李翰林,结果因为麒麟决可以解毒的缘故,立刻被他识破,一下便将对方杀了个精光。
很快对方便到了自己面前,只见七八匹骆驼被串成一串,上面骑着四五个人,领头的一个人牵着为首的那匹骆驼。
他放下牵绳,走到李翰林面前:“你好,远道而来的小兄弟,一个人在沙漠赶路是非常危险的,这位小兄弟可以与我们一起走。”
那人也是一身域外人的打扮,浑身都被灰袍裹着。
他说话声音低沉,根本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不,不必了。”
李翰林转身想走,但那人突然看到李翰林胸口那转身以后甩出一半的玉佩:“等等,小兄弟!”
“怎么了?”
“冲和入道情。”那人沉声道。
“什么?”
“冲和入道情。”那人又说了一遍。
李翰林听了莫名其妙:“你说的什么玩意,我听不懂。”
“小兄弟既然你听不懂,那请告知在下这块玉佩是从何处得来的?”
还未等那些人翻译过来,李翰林手中的碧海狂林剑突然出鞘,那剑锋直接架在那人的脖子上:“你到底是谁!”
“你找死!”骑在骆驼背上的几人纷纷跳下,拔出刀剑。
“等等,不许动手!”那人挥手止住了那些人的动作:“小兄弟,这块玉佩是我们楼主数十年前亲自雕刻之物。自楼主被杀以后,此物曾经在云水城、离天城短期出现过,但之后便杳无音信。”
“楼主?冲云楼!”
李翰林吃了一惊,这茫茫荒漠,居然可以遇到当年冲云楼的人!
他将剑收回,又将玉佩从脖子上摘下:“这玉佩是当年我母亲给我戴上的,但后来家中糟了大难,父亲亡故,后来那受命抱养我的人才有人指点我的真名。”
“我叫李翰林,但我还有另一个名字,楼景霖,便是我。”
李翰林将剑收回,那人听到“楼景霖”三个字,连忙跪在沙地上。
“冲云楼飞鹰,见过少主!”
“少主?”后面那几人一开始还不敢相信,见飞鹰跪了下来,连忙跪下。
“属下参见少主!”
“各位都是冲云楼的长辈,都请起来吧。”在李翰林再三要求下,这些人才从地上起来。
那个叫飞鹰的男人摘下面罩,露出一张留着两撇胡子的瘦削的脸,眼角还挂着些许泪痕。
经历了常年日晒,人人都是风尘之色,他们这些人早已习惯了荒漠的生活。
“冲云楼寻找少主十余年,现在终于寻得少主,实在是冲云楼大幸。希望少主能和我们回去一同复兴冲云楼!”飞鹰道。
“不行。”
飞鹰等人俱是一愣:“为何?”
“我这次来大漠是为了我未婚妻的事情,她被金光城的人掳走,至今下落不明。还请冲云楼的各位能帮忙寻找。”
飞鹰舒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少主根本无心重建冲云楼呢。
“既然少主有命,那飞鹰不得不从。此处距离金光城不足百里,少主可以与属下一起返回金光城,城中有冲云楼的据点,等到我们到了金光城中,属下再差人仔细寻找。”
“多谢各位!”李翰林道。
“少主请上骆驼,这荒漠不如中州,若是没有骆驼便寸步难行。”
在那飞鹰的帮助下,李翰林骑上了骆驼,随后自己也骑上了一匹骆驼。
只听那飞鹰一声唿哨,驼队慢慢移动起来。
一行人骑着骆驼,加快了速度,一峰峰骆驼,在大漠的孤烟中慢慢移动着身影,往荒漠深处金光城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