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的寒风下,树叶飘落,像心灵的声音,消失于无迹。
厚厚的玻璃,隔开了外面的世界,朝南的病室,在阳光的抚慰下,弥漫着一种不曾退却的温暖。
小火没事的时候,就站在窗前,看外边。
低于窗户的树叶,还残留着最后的叶子,在叶子的缝隙里,是医院里的七岔八拐的小路。
小路的南边,是药房。
每天,护士们从药房里出来,用小推车装载着药水、药物,从面前的砖石小路上推过来,老远就能听到隆隆的声响。
在医院呆久了,其实知道是很静很静的。
走廊上大部分时刻很安静。一阵吵嚷后,又恢复了宁静。
从上海来到郊区的镇医院,小火这一段日子明显变胖了。
就像那枝头上冗长的秋天一样,她没有觉出自己的变化,但是,有一天,会突然间,觉得已经更换了一个新的季节。
没事的时候,她对着窗户玻璃照镜子,她看到了一个面目红润的女孩,仿佛又找到了很久以前的小火。
镇医院对探视时间没有限制,虽然病房里有一点杂乱,但倒显得随意。
每天都是阿冥送饭来,阿冥烧了鱼汤,逼着小火吃,小火吃了发厌,嘴里觉得没味了。
小火就会冲阿冥发火,阿冥只是傻笑,好像小火朝他发火是她的天生的使命。
小火早就想出院了,但医生不让,说她的气管上仍有炎症,但小火却没有一点感觉了。
小火每天就站在窗户前,看着前面出入病区的小路,像一道咽喉要道,可以随时在上面捕捉来来往往的人。她总是在人影中寻找、等待着阿冥。
这成为了她的唯一的期望。
当阿冥的身影从人群中闪现的时候,她的心便漾起了一阵温暖。
今天是星期天,阿冥说好来陪她的。出于这样的心理,她中午在床上休息一下之后,便站到了床前,俯瞰着门前的小道。
与预期一样,她看到了阿冥的影子从病攻的边门处进来了。当阿冥进来的时候,她跳起来,搂了一下他的脖子。
病房里,有三张床,里床是一个患肺气肿的老人。也许是顾忌这么一点吧,阿冥不太自然,把小火的手拂开了。
小火朝他嗔了一眼,让阿冥坐到床沿上。
这么静静地坐着,小火说:“我想到楼下去散散步去。”
阿冥便陪着她下楼,走入侧面的小花园。
两个人坐在长椅上,温情的阳光射下来,身上多了几份秋天的暖意。
“阿冥,我想明天出院了。”
“医生同意了?”
“不晓得。反正我呆够了。”
“医院还算宽敞的呢。我那个地方,还不如这里呢。”
“再小也比医院好啊。”
“这倒也是。”阿冥说道。
“阿冥,你永远不嫌弃我?”
“你又提这话了。我都说过了,以后不许你再这样说。”
“好,听你的,我不说了。”
小火沉默着,然后她艰难地张开了嘴:“阿冥,你怎么从来不问我?”
“问你什么?”
“问我为什么上次突然跑了?”
“过去的事情,还问它做什么呢?”
“那也不是过去的事情啊。”
“反正,我只要看到你的现在就行了。”
小火把头歪了一歪,倚到阿冥的身上。“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一点不好。”
“什么地方?”
“就是对我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