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都已这么说了,袁忠义当然没有客客气气装模作样的道理。
更何况,论姿色包含蕊虽远不如贺仙澄,在剩下的女人中却也是鹤立鸡群的水平,加上元阴已损,大头被他采吸了个干净,如今恢复的那点浅薄阴元还不如那些个丫鬟身上得多,他大可忽略不计,好好享受一番久违的纯粹鱼水之欢。
而单纯为了寻欢作乐的话,阴关已破的女子,可比健全无恙的还要销魂有趣。
他馋涎吞落肚,双手将她赤裸纤腰一揽,在背后柔润曲线上轻轻抚弄,口中柔声道:“含蕊……可、可这么,岂不是太委屈了你?”
“怎会,我……我蒙君不弃,已经感激涕零。”她埋首在他胸膛,紧张得气息不稳,也不敢看他,只是低声道,“智信,只要你能……能好受些,我……我怎么做都心甘情愿。你……你只管来吧。”
“嗯。”他向后拉开,抱住她后脑,粗喘着气,一口吻下。
包含蕊嘤咛一声,两条洁白紧凑的腿不自觉便往中间夹了一夹,盈满柔情万千的眸子缓缓闭上,将自己彻底交了出去。
对情窦初开的女子,唇舌缠绵最是有效,袁忠义意欲欢好尽兴,而非匆匆采阴,便耐着性子搂抱她挪到床边,脱去鞋子相拥坐下,痴吻不休。
亲吻是一件具有神秘力量的事情,他早已验证过不知多少次,几乎无往不利。
贞洁寡妇都能被他硬缠着吻上后一口口吮吸成春水一滩,更别说一个早已动情又不识世事的江湖少女。
为不让包含蕊紧张,他尽管早已硬起上翘,像根铁棒,却连湿漉漉的衣服都不脱,双手安安分分徘徊在她丰臀上方,肩胛之下,不越雷池半步。
他就只是吻她,吮她的唇,舔她的牙,吸她的舌,吞她的津唾。
包含蕊鼻息咻咻,不觉便轻吟阵阵,起先她的手还只是攥着袁忠义背后的衣服,等到被吻得浑身火热,指头便禁不住钻进他后领,沿着坚硬的脊背抚摸。
他搂紧她,胸膛压迫过去,隔着湿透的衣服,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的乳头已经发硬。
于是他缓缓地动,身躯压着她,小幅度地摩擦。
粗布衣衫蹭着她硬翘的乳尖,将刚才就积蓄在胸脯的憋闷稍稍释放,带来一阵甜美的酥麻。
“嗯嗯……”包含蕊忍不住呻吟起来。
她已与袁忠义亲吻过数次,她以为那种浑身酸软的滋味已经是口唇交合的极致。
她没想到,原来还能更加舒畅。
腹中的暖意越发膨胀,一股深沉的战栗自某个不曾了解过的脏腑传出,然后,便好似有温水流过,让她胯下整片都在发热,发涨,像是有什么要冲出来一样,既舒服,又难过。
她忍不住睁开眼,想看看他,看看他为何还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她不是不懂,男女交合,怎可能只是亲嘴。
可她看到了袁忠义眼底盈盈欲出的柔情。
原来他是怜惜我……包含蕊几欲心醉,微微偏头躲开了他的唇,娇喘道:“智信,你……你不是身上难受么,你……你快些来吧,我受得住。”
她本想说自己已非处子之躯,配不上这般温柔怜爱,可转念一想,自怨自艾会惹他生气,便又悄悄埋回心底,索性大着胆子将他衣裤解开,更加主动。
袁忠义任她将自己颇为笨拙地扒光,双手撑在床上,悠闲端详。
月光并不很亮,但他的目力,已足够看清包含蕊娇躯的每一寸细节。
看得他欲火如炽,高高翘起的鸡巴又忍不住晃了两晃。
在粗鄙丫鬟们身上折腾半天亏掉的邪火,便在她身上慢慢补回来吧。
即便江湖女子不拘小节,袁忠义也知道,一个初破瓜的少女能主动的极限,不过是赤身裸体为他宽衣解带而已。
看包含蕊面红耳赤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他不愿再耽搁,将她一拉,拽到硬邦邦的床上,喘息着将她压住,雨点般落下的亲吻从唇角到耳根,从耳根到颈窝,再到肩头,腋下,肋侧,乳根,最后轻轻一吮,含舔上那好似小樱桃的奶头。
“唔……”她身子一震,两条腿儿夹得更紧。
他吮吻同时身躯下压,膝盖一顶,强行把她双股分开,让她将自己大腿夹住,口中舌尖拨弄乳头,弯腰缓缓提膝,让腿面压在她肉鼓鼓白馥馥只有几缕细毛的柔软阴阜上,上下磨蹭。
“嗯!”包含蕊一声娇哼,扭头将手指咬在齿缝,蹙眉眯眼,颈窝乳沟之间飘起一片淡淡红霞。
她阴核好似一颗粉润珍珠,个头颇大,位置靠上,还略略翘起,袁忠义毫不费力便用大腿贴住,一边换颗乳头叼住轻舔重嘬,一边沉股提臀,用大腿布满汗毛的那片来回摩擦勃胀的肉豆。
“哼嗯嗯……嗯嗯……”包含蕊的呻吟越发娇甜,还显得有些难受,可她毕竟没什么经验,不知该如何引诱男人来给微微刺痛的蜜壶解痒,只知道顺着本能饥渴在袁忠义健硕的身躯上胡乱抚摸。
对这种姑娘,略一引导,便有奇效。
袁忠义微微一笑,稍合牙关,轻轻啃着乳头根部,抓住她一只小手,拉到自己胯下,将雄壮阳物,贴在她的掌心。
纤细的指头颤动几下,缓缓握住。
“含蕊,上下动一动,这么动一动,我就快活。”他挺直身躯,在她耳边呢喃着,手掌顺着绷紧小腹滑下,张开一罩,握住了她丰美耻丘。
她的阴阜饱满多肉,浆汁淋漓,掌心一压不觉耻骨,指尖一探不见干处,真如个烂熟开裂的粉白蜜桃。
包含蕊双股微颤,情欲翻腾在脑海,让她心中爱意更盛,手掌顺他要求前后套弄,一想这便是男子阳具,阴阳交泰便是要用她那紧凑小洞将这么一根伟岸物件纳入,就三分惶恐混着七分期待,盘旋于怦怦跳动的心窝。
按照先前伪装,手法上不宜表现得太过熟练,毕竟痴缠深吻可以说是情难自已,要是逗弄下体也一般熟练,可就得是欢场老手才行。
他小心翼翼摸索一番,指尖缓缓滑入膣口,转动着搅拌几下。
那些充满弹性的嫩肉顺从地舒张开来,沾染着滑溜溜的粘液吮吸住他的指头。
重新吮住她舌尖咂了几口,他做出迫不及待的样子,双脚一挪,将身躯挤入到她两腿之间,粗喘道:“含蕊,你……你放松些,我这便来了。”
濡湿的膣口已经感受到硬物碰触,包含蕊浑身僵直,却仍记得自己已经惨遭羞辱的事情,微微偏头道:“无妨……我……我又……又不是……处……”
他一口将她的话吻回嘴中,舌尖一钻,尽情舔舐着她的内部,跟着身躯一拱,硕大阳物逆流而上,直入中宫。
“呜……”包含蕊没想到已被破身的情形下还会饱胀欲裂,刺痛难忍,一声哀鸣,嘬住他的舌头颤巍巍掉下泪来。
袁忠义方才已经出过一次,其实并不焦急,可他此刻扮演的是心魔涌动的无奈少年,若是太有耐性,反而有露馅的风险。
于是他吻紧包含蕊的小嘴,当即开始摆腰肏弄。
那股充塞胀痛登时深入花心,顶得她呜咽一声双腿蹬直,手指抠住他的后背,两只脚禁不住踏着床板想把娇躯往上挪去躲开。
可马上袁忠义又抽向外面,硕大菇头刮着肉壁向外撤出,那股吸力带得胎宫小口都延伸了几分,钝痛之中,偏偏又蔓延开一片暖融融的酸痒。
一进,一出,痛楚便减缓少许,酸痒便增添几分,他伏在身上越奸越快,转眼间,就让裸躯拍击的淫声密集连绵,胀痛也跟着几乎消失不见,只剩下满腔酸痒,如遭万千虫叮蚁咬,令她不由自主收紧肌肉,拱高臀部,腰肢上浮,高高隆起的阴阜向着他的戳刺迎凑过去。
扭动着柔韧腰肢,包含蕊大感羞惭,只觉得自己竟如此淫荡,人生第一次清醒交欢便快活得想要大叫,还主动用牝户去套阳物,哪里还有半点端庄矜持的贤淑样子。
可即便羞红满面,她的腰胯却怎么也停不下来,那湿润花蕊中的狠痒一阵猛过一阵,那膨胀酥软的蕊心若不迎着他让他坚硬的鸡巴猛撞两下,就憋得好似要从中爆裂开来。
她一面羞愧难当,一面骚浪扭动,思绪纷乱,转眼间上头珠泪涟涟,下头阴津潺潺,终于还是哀鸣一声,昂头亲住他的嘴巴,手搂脚缠,贴在他的身上酣畅淋漓泄了。
她不知道阴关已经残破,只当自己天生敏感生性淫荡,又愧又羞,紧闭着眼不敢看他,更不敢太明显地表露出快活,忍得浑身哆嗦,裹缠着阳物的肉洞都一阵痉挛。
果然还是这样能轻松肏泄了的小娘们干起来痛快,都不用多费什么调情手段,硬日就能日透了屄,泄身一浪接一浪,大连着小小接着大,那嫩腔子湿漉漉紧凑凑,还一抽一抽,放着不动都能被嘬得龟头发麻。
袁忠义大感得意,见她已经起了性,便放开唇舌抬高上身,双手按住她浑圆雪白的奶子,换成了更凶猛的姿势。
隔邻都是江湖好手,唯恐惊动他们,包含蕊不敢叫出声来,急忙双手把嘴一捂,闭目强忍。
可女人越是蹙眉闭眼硬忍着不叫,男人便越想干到她忍不住大声地叫,袁忠义捏住乳头,双腿分开向前一挪,拉长间隔,每一下却入得极猛,顶进去时,那粉圆美乳都会上下一荡,仿佛他要不捏住尖儿,就能把那软绵绵的白肉甩飞出去似的。
“嗯!嗯!嗯!呜!呜!呜!”包含蕊的鼻息越发响亮,眼看这样下去连哼声也要被旁人听到,她急忙伸出手去,捡来袁忠义脱下的湿衣服,张大嘴巴塞了进去,跟着用剩下的部分套头一盖,拿出不怕憋死的劲头将声音蒙住。
袁忠义大乐,这才稳住胯下,埋在最深处轻轻动弹着,喘息道:“含蕊,怎么了?你……你难受得很么?”
肚子里销魂噬骨的愉悦总算缓住了劲儿,包含蕊稍稍松了口气,就赶忙拿开衣服,担心袁忠义难过,急匆匆道:“不是不是,我是太……太快活了,我怕自己……忍不住叫。真的,刚才……刚才我都要飞起来了。你……你不会嫌弃我…
…太淫荡吧?“
“不会。”袁忠义趁热打铁,轻柔抚弄着她发硬乳头,颇为感动似的道,“我早就听人说过,女儿家的身子最受情意影响,你我欢好,你越是快活,说明心里对我越是钟情。这岂会是淫荡,我欢喜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嫌弃。”
这话一出,包含蕊那点顾虑顿时烟消云散,弓着身子抬手去摸他的脸颊,激动道:“我……我就知道,这只是因为你,我才这样的。智信,你……你只是抱着我,亲亲我,我心里就高兴……呀,你好受些了么?是不是,还得动啊?那你不要管我,我……我塞住嘴巴,不会让别人听到的。”
袁忠义却摇了摇头,深情款款道:“为何要怕别人听到?含蕊,你我两情相悦,江湖儿女情投意合心有所属,私定终身不是常有的事么?你是不是还觉得配不上我?还在自怨自艾?含蕊,我真的不嫌弃你,有你这样温柔体贴的美人青睐,是我袁忠义的福气。你心里快活,就只管发声,我不在乎他们知道,我还要让他们知道,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休要再色迷迷地悄悄打量!”
包含蕊羞红了脸,“哪……哪有人会那样啊。”
“有。”袁忠义故意做出充满占有欲的表情,捏紧她的双乳,稍稍加大了抽送的幅度,“你都不知道,你这身子有多诱人。”
包含蕊更加羞耻,忍着嫩牝中再强起来的酸痒,细声道:“那也……比不过贺师姐啊。”
“傻话,”他俯身亲她一口,喘息着一边动一边道,“你贺师姐生得的确漂亮,可那是仙子一样的气质,高不可攀。反正要是我,我就喜欢你这样亲切可爱,还……还生得一双妙乳的姑娘。含蕊,你瞧瞧,我的手指都快能陷进去了,又软又大,多美啊……你贺师姐怎么比得了。”
包含蕊被他哄得渐渐生出几分自豪,悄悄挺腰扩肩,让那对儿练轻功时恨不得削掉半个的大白兔子显得更加高耸,呻吟道:“你……你喜欢就好……只要你喜欢……我……我就快活……”
“我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这话倒非扯谎,袁忠义的确喜欢这种浑圆饱满一手难以掌握的丰硕美乳,不论头枕嘴亲,脸埋手揉,甚至挺起鸡巴插进沟里,都分外享受。
仅论双乳,包含蕊在他心中的确远胜清丽苗条的贺仙澄。
被他灌了一通迷魂汤,情迷心窍的姑娘不觉放开了几分,被他一哄,便点头搂着他被他拉起,转而骑在上面,小心翼翼不叫硬梆梆的屌儿滑脱,分股跪坐,起伏套弄。
节奏能自己掌控,钻心的滋味便也不那么容易冲破界限,包含蕊咬唇扭腰,风情毕露,水汪汪的眼睛望着袁忠义,一腔柔情不知怎么表达,恨不得将他吞落肚里,融为一体再也不要分开。
他其实也并未骗她太多,女子情欲的确极受爱意影响。
她此刻爱他爱得恨不得掏心掏肺,再加上阴关门户洞开,骑在上面才扭了几十下,便泄得一塌糊涂,屄缝里蜜出如浆,在她一波三折的娇媚呻吟中将他阴毛都溻湿成片。
等他从下往上一通乱顶,她便哀叫着趴下,双乳垂压在他胸膛,一阵哆嗦接着一阵哆嗦,美到魂飞天外。
她还颇为听话,袁忠义说了不在乎旁人听,她就真的不再硬忍,最后极乐之时,那淫浪入骨的尖声长鸣,怕是连院子对角的贺仙澄都能听到。
不过大家都是识趣的,江湖人么,真到生死难关之前,想日日娘们纾解心情的绝非少数,再说包含蕊整天跟袁忠义黏在一起,诸人眼中他们两个早已是一对儿野鸳鸯。
袁忠义趁她开了口,一翻身将她压住,双手搂住丰白奶子,把脸往里面一埋,弓腰挺臀,也开始了最后冲刺。
包含蕊阴津狂泄,红嫩膣口宛如吐水大贝,连着细小白沫黏乎乎流了满臀,这会儿别说要忍着不出声,怕是连叫得轻些都做不到。
那一句句嗯啊蜿蜒绵长,好似号泣,却又透着说不出的快乐,听在男人耳中,便是最好的春药。
也不知这次跟来的江湖莽汉,会不会有人掏出鸡巴听着搓起来。
袁忠义心满意足,将她一抱坐起,面对面搂成一团,嘴吻着嘴,胸贴着胸,胯连着胯,阳茎一抖,耸在媚肉深处,一股股出了精。
阳气一冲,包含蕊也跟着又泄了一遭,肚子里的嫩肉跟着缩紧,把龟头嘬得酸畅至极,让他升仙般的快活。
拥在一起体味了一会儿情潮余韵,袁忠义将她搂紧,轻柔抚摸着汗津津的脊梁。
他经验老到,深知要想征服女子身心,欢好之事的三个阶段——事前、事中、事后便都要上心。
这次是伪装内功异变,事前节略了不少,幸好事中效果极佳,让她泄得欲仙欲死,此刻事后再温柔收尾,便可将她因极乐而产生的依恋仰慕之情一点点敲进心房,深深铭记。
之后再想对包含蕊做什么,对他来说也都易如反掌。
果不其然,等他耐心抚慰将她处处余韵延长拖久结束,抽身出来,将她放平用软布仔细擦拭的时候,她一扭小脸,满面红晕道:“智信,我……我今晚上不走了,就在这儿陪你一起,好么?你、你要是过会儿还难过,我……也好帮你。”
袁忠义当然满口答应,抱起她又亲了几口,这才故作担心道:“你师姐那边……不会责怪你吧?”
包含蕊显然已将心思都放在了他这头,摇头道:“我们飞仙门,就是师父也不干涉弟子……婚配之事。我认定了你,师姐管不着的。”
“那可再好不过,咱们一起睡,盖一张被,睡前还能说说话儿,亲亲嘴儿。”
她羞涩一笑,道:“这嘴儿……你亲不够么。”
“何止是嘴儿,你哪里我都亲不够。”他说着扳开她脚,就作势要往胯下亲去。
包含蕊赶忙垂手挡住,“不成不成,你……你还是亲嘴儿吧。”
“下头这也是嘴儿啊。”
“别,那……那地方黏乎乎的,不干不净。亲嘴儿,亲嘴儿吧,求你。”
这样央求,岂有不从之理,袁忠义微微一笑,和她搂抱滚进被中,赤条条吻到一处。
不过他也知道包含蕊不堪采撷,方才盘肠大战,光是自然流泄的阴元,差不多就耗光了她几日恢复的积蓄,便只是揉揉奶,咂咂舌,哄得她满心满眼都是他,倦极而眠,梦里和他再会去了。
包含蕊睡着,袁忠义精神却还好,出去再找猎物绝不可能,毕竟方才她淫声颇大,保不准已经有人被吵醒,便下床将她衣裙拾起,一件件迭好放在床边,等她醒来一看,这小小体贴就能让她心中淌蜜,何乐不为。
把自己的湿衣服挂起来后,他坐到床边,闭目运功,准备继续向《不仁经》的第九重迈进。
可这时,院中却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袁忠义略一沉吟,先将内衬湿漉漉套在身上,靠在门边侧耳倾听。
那脚步声径直过来,在门外停住,跟着轻轻一叩,传来了贺仙澄压低的声音:“袁少侠,还醒着么?”
袁忠义悄悄无声息往里挪了几步,默不作声。
房门又响了几下,贺仙澄的嗓音也稍稍提高了些:“袁少侠,袁少侠。”
他这才趿拉着鞋走到门边,疑惑道:“贺姐姐?”
“我师妹是不是在你这儿?”
“嗯,不过已经睡下了,她累得很,就让她在此歇息吧。”
外面安静了一阵,才传来贺仙澄隐隐有些不悦的声音:“你穿件衣服,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是,贺姐姐稍待。”
他去取下外袍,拧拧水穿上,磨蹭一会儿,开门出去。
贺仙澄等在院中,手里挑着一盏灯笼,红光映在脸上,倒是显出一股娇媚气质。
他快步迈出廊下,过去小声道:“贺姐姐,我来了。”
贺仙澄神情不悦,冷冷道:“我醒来见到师妹不在,而她现在睡在你的房里,听之前的动静,你不觉得,该对我有个交代么?”
袁忠义面露惭色,一五一十将编好的故事讲了一遍。
说他半夜醒来烦躁难耐,便去找了桶水,在不扰人睡觉的地方给自己浇,想着靠外力平息亢奋情欲。
可不料回来就发现包含蕊在屋内等着,听他一说,便非要舍身帮他消解。
“实不相瞒,贺姐姐,我对含蕊本就已有情意,即便今晚我不遇到隐患发作,她来找我,我……我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哪里按捺得住。这事不怪含蕊,都是我定力不足,等此间事了,我一定上白云山飞仙门负荆请罪,求含蕊师尊将她许配给我。如此可好?”
贺仙澄微微蹙眉,道:“你倒有情有义,包师妹不知羞耻矜持,深夜去你屋中,如此大错,到都成了你的不是?”
袁忠义慌忙作揖,恳求道:“贺姐姐,含蕊主动到访之事,天底下一共咱们三个知道。平日我总缠着她,拉手搂抱,亲亲摸摸,旁人发现,只会觉得是我勾引撩拨,趁虚而入欺负无知少女。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含蕊何错之有?还请贺姐姐看在同门面上,为含蕊留几分薄面吧。”
“她做出这等不知耻的事,还要我给她保留颜面?这院子里哪个武功也不弱,我都能听到的声音,他们听不到么?”
袁忠义恭敬道:“可男欢女爱,本是人之常情。明日还不知要去犯险到什么程度,我和含蕊怜惜当前,想着不为自己留下遗憾,来日舍生赴死,心中总算也没了记挂。贺姐姐,你也不想含蕊和我到了关键时刻,瞻前顾后不敢出手吧?大家都是江湖前辈了,对我们两个小年轻,必定会有份体谅。”
他话锋一转,跟着道:“即便不体谅也无妨,我与含蕊来日一起行走江湖,未必便会和他们碰上。就算碰上,到时候我已把含蕊明媒正娶,夫妻做过什么荒唐事,旁人又有何资格去管?”
贺仙澄颇为惋惜道:“袁少侠,你这一身功力如此浑厚,整日心里想的却都是这些事情,不觉得……好男儿应当志在四方,胸怀天下么?”
“不错。”袁忠义昂首挺胸,沉声道,“如今烽烟四起,民不聊生,有能之人,的确应当为天下苍生尽一份力。可是,贺姐姐,若我连身边一个钟情女子都照看不好,连这般柔情蜜意都不去回报,没心没肺到这等地步,怕是也管不好天下苍生吧。”
“伶牙俐齿,不知所云。”贺仙澄眉心更紧,道,“罢,你二人既然已经勾搭成奸,我飞仙门的脸面,总归还是要顾的。明日出发之前,我便将你们二人私定终身的事,公诸于众,多少保全一些包师妹的名声。你可有话说?”
袁忠义满面喜色,道:“如此甚好,真到了危急时刻,我一门心思保护好含蕊,旁人知道她是我内眷,总不好说什么。那便有劳贺姐姐帮着主持了。”
“袁少侠,”贺仙澄沉默片刻,似乎轻轻叹了口气,“你功力上佳,资质不错,能与包师妹两情相悦,对我飞仙门有益无害,我本不该阻挠。可少年男女容易冲动,我担心你为了一时……一时色欲,做下这等决定,将来你若反悔,受苦的又是我这可怜师妹。”
袁忠义肃容道:“贺姐姐,自古以来就有娶妻娶德的说法。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弛。我与含蕊相处这些时日,已知道她温柔善良,贴心体意,更重要的是,也有为国为民的满腔热血,跟着贺姐姐在此地拼搏,便是最好的证明。她为求援失身于恶徒,回来后可曾有过半句怨言?不过是深夜无人,才在帐中默默垂泪。
这样的好姑娘,一时色欲又算得了什么?能让她开心快乐,不再背负失贞带来的千斤巨石,才是我真正所愿所想。今日之后,她包含蕊就是我袁家的人,就是袁门包氏,她子即是我子,她女即是我女,谁若嚼她的舌根,便是辱我。大丈夫为此血溅三尺,又有何妨?贺姐姐,将来若是我让含蕊受了委屈,你只管来质问我,问我还记不记得今夜这番话。我若还有一丝脸面,也当羞愧自裁,以谢天下!“
房门内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抽噎,声音很轻,却清清楚楚落在袁忠义耳中。
并不意外,包含蕊也是学武之人,即便睡得沉,师姐那么嚷嚷,怎么可能毫无感觉。
这番话本就有意说给她听,搪塞贺仙澄,不过是顺带而已。
贺仙澄内功远逊,并没察觉,她对着袁忠义的脸端详片刻,忽然莞尔一笑,道:“好,你能如此真心实意对待包师妹,是我飞仙门之福。你随我来,我有些私密话,不能叫人听去,不宜在此详谈。”
袁忠义略一思忖,担心包含蕊跟来偷听,便道:“贺姐姐稍待,我去看一眼含蕊,她方才睡得不安稳,万一踢了被子,我得给她拉好,免得夜风清冷,受寒发病。”
贺仙澄神情复杂,轻声道:“她自幼习武,岂会这么羸弱。你这是把她当小女娃了么……”
“她即便是天下第一高手,在我心里,也是个该好好照料的女娃。贺姐姐先走,在院门等我,我去去就来。”
他说着往房内奔去,进门之后,果然包含蕊一副匆忙躺回床上的样子,原本迭好的小衣乱在最上,整整齐齐的靴子也倒了一只,被子更是乱了七分,亮出一大片白腻诱人的滑嫩脊梁。
显然是醒过了。
袁忠义微微一笑,故意轻轻叹了口气,轻手轻脚走过去,将被子为她拉高盖好,低头在她面颊上极轻一吻,这才返身出去,追着院外灯笼迈开步子。
他一时也猜不透贺仙澄到底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心中不免惴惴,但一想到今晚所到之处全无证据留下,便又心中踏实,安安稳稳借着灯笼的光欣赏起了面前款款扭动的盈盈纤腰。
走出不远,在院墙下一个僻静角落站定,贺仙澄转过身来,等袁忠义走近停下,往他那边靠了两步,近到只剩一盏灯笼的距离,才轻声道:“智信,你既然有此决心,今后,我也不再将你当作外人。飞仙门虽然尽是女子,但若有门人婚配,夫婿也会一视同仁。”
“如此甚好,多谢贺姐姐。”
“飞仙门在武功上的造诣并不如药石之术,炼药调毒,才是我们门派赖以生存之道。”
“这个在下已经略有耳闻。贺姐姐放心,我又不是为了学武才跟含蕊在一起的。”
贺仙澄明亮的眸子盯着他的眼睛,淡淡道:“我并非在说这个。飞仙门的本事你若愿意学,包师妹自然会教你,我不会管。”
“那贺姐姐要说的是?”
“蛊宗此次出手,对那些蛮夷联军的影响,你应该已经所有了解吧?”
袁忠义略一沉吟,道:“的确,他们提供药物,治疗伤兵,释放毒虫,协助侵攻,一个个又都是身负武功的好手,算是一支强援。”
“我们飞仙门,在两军对垒之际,也是这样一支强援。药毒之术行走江湖也许不如武功重要,但万千甲士对垒,毒与药,远比多几个可以以一当十的武林好手有价值。”
袁忠义沉吟道:“我听闻本州牧守此前专程拜会了飞仙门门主,想来,为的也是此事吧?”
贺仙澄点了点头,“不错,所以我才会在此。我们一行十人,如今已去其三。
我们托粮草押官运送的上好伤药,第一批已到城里,第二批却被蛊宗和敌军挡在了外面。所以,此次东进突围,势在必行。“
袁忠义皱眉道:“贺姐姐有什么话,只管交代便是。含蕊听你的,我自然也听你的。”
贺仙澄轻声道:“李大哥武功虽高,但不够果决。明日去段彪府上拜访,单靠他,我觉得不够安稳。此事需得有个后手。”
他暗道,看来这是要表忠心了,便点头开口:“全凭贺姐姐安排。”
“你轻功颇好,内力深厚,全力出手一击,我也不是你的对手。”贺仙澄面带赞许之意,道,“段彪戒心极重,之前李大哥与他起过争执,我认为,他对李大哥不会没有防备。所以,明天对段彪真正的杀招,我打算交给你来进行。”
袁忠义肚中冷笑,他又不是不懂人心险恶的三岁娃娃,哄人这套他还是方仁礼的时候就比整个镇子的人都强,成了狗子后整日跟孙断那样的魔头相处,别说贺仙澄一身的心机味儿被他闻得清清楚楚,就是包含蕊那样被他从里到外征服肏开了花的,他也一样不会不防。
贺仙澄这一套恩威并施,说到底就是为了保险起见,决定把刺杀段彪这个风险十足的黑锅,丢给他这个初来乍到的年轻人背。
事成固然好,事情不成,他敢压上身家性命来赌,贺仙澄绝对会翻脸说他是外面来的细作,包含蕊受他蛊惑,众人一时不查云云。
保不准到时候还会把拓拔宏当场出卖,一群死士集体变了死人。
他略一权衡,道:“贺姐姐只管吩咐,我一定遵命。”
段彪这种龟缩死守的,就算能扛过一阵,对袁忠义来说,也没有多少好处可捞,无非是城内所剩无几的女子他可以大肆采吸一番而已。
只有突围打通往后方的路,才是逃出生天的唯一方法。
那么,被贺仙澄利用一次,倒也无妨。
“明日见了段彪,你听我暗号。”贺仙澄眼中杀气弥漫,严肃道,“只要我拍你的肩膀,说一句,包师妹就托付给你了,那便是动手的意思。”
“好。我只要听到这个,便出手杀了段彪!”他紧紧握拳,诚恳表态。
贺仙澄满意一笑,道:“也要注重自身安危,到时候大家观望形势,若是周围情况不对,我会设法为你制造一个出手良机。你只要拿出让那个蛊宗高手毙命的实力来,段彪必定有死无生。”
“那个蛊宗高手,我也是误打误撞……”
贺仙澄微笑摇头,道:“过谦了,我专门带人一起去查验了那些尸首,发现了不少有趣的事。智信,以你的功力,不要说区区一个段彪,就是李大哥那样的剑仙,没有防备受你一击,也不存几分生机啊。”
袁忠义心里一惊,当时他笃定包含蕊心神激荡不会细想,并未收拾得有多么滴水不漏,可没想到这边这么忙,贺仙澄还会拨冗去查。
他心中千百念头转过,面上却不动声色,微笑道:“能为贺姐姐分忧,是在下荣幸。你是含蕊最信赖的人,自然也是我最信赖的人。我初出江湖什么都不懂,以后还要请贺姐姐多加指点。”
贺仙澄将灯笼放低,柔声道:“你这样的青年才俊,能为我助力,我求之不得。指点谈不上,以你功力,稍稍假以时日,便是江湖中绝顶高手之一,到时你还肯听贺姐姐一句劝,那就再好不过。”
“贺姐姐经验老道机敏聪慧,在下心悦诚服,今后即便我成了天下第一高手,论谋划,心智,一样远不及你。只盼贺姐姐能看在含蕊的份上,始终对我不吝赐教才好。”
贺仙澄将灯笼垂得更低,光线自下而上映照,口唇鼻梁的阴影,仿佛将娇美迷人的面庞切割成了数块。
而她的眸子,却仿佛比灯笼还要亮。
“我喜欢会装傻的聪明人。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打算得到什么。名声?利益?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