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巧珍叹口气道:“早知道不让你干这个所长了,比你当队长还忙,算了我下班还是回我妈家,你自己保重吧!”
贺巧珍的语气很平淡。
一点也没有感情色彩在里面,王壮呆了一会儿,看看窗外的雨帘有些暗了,收起手机。
起身夹着手包走下楼去。
白雪跟乔兰正站在一楼门口的雨达下,跟下班的民警打着招呼。
在派出所上班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下雨天不怕,警用雨衣、雨靴都是现成的。
不必为没带雨具而焦虑。
平时一个个下了班第一件事儿就是换下警服穿上自己的衣服走,第二天来上班再换上,可是,这几天下雨,一个个都不换警服了,都穿着警服家走了。
白雪和乔兰尽管都没穿警服,因为警察条例规定,不允许在没有任务的情况下着装去饭店和娱乐场所,但是她俩一人一件警用雨衣都穿上了,把自己的身子都包裹得严严实实。
王壮笑笑,他手里有那把早上李欣给他的雨伞,他撑起雨伞说:“你俩等下啊,我去把车开过来。”
王壮将自己的手包交给乔兰,快步冲进雨中,跑到停车的地方,打开车门上车将普桑开了过来。
“这家什,这待遇,所长亲自接送啊!”民警孙生出来说道。
“少贫!”白雪踢了他一脚,孙生嬉皮笑脸走开了。
两个女孩儿叽叽喳喳挤进了轿车的后座,王壮稳稳地将车子开走。
他看了一眼后视镜,白雪似乎并没有受到下午那件事多大的影响,这是个城府很深的女子。
以王壮多年的办案经验来看,一般的女孩子遇到那同样的事情多半不会张扬,尤其是上属对自己的身体侵害,可是白雪却高调处理,不但喊了还报案了,还去刑队录了笔录,厉害啊!
再看一眼她旁边的这个小姑娘,大大咧咧的,好像就没有白雪这样的深度了,喜怒都是写在脸上的,这个乔兰应该很好上手。
昌顺楼就在街口,可是雨很大,街上已经开始有积水。王壮好不容易才找到个地方靠上去,路边的积水已经很深了,电闪雷鸣,暴雨如注。
三个人好不容易进了饭店,王壮一看,客人果然不多。
三人上了二楼包间,在订好的房间坐下,菜也点好了,还上了一瓶红酒,两个美女就陪着王壮喝酒,乔兰还有意识在席间挑.逗王壮,王壮就是装傻,三个人嘻嘻哈哈吃喝到八点多,两个女的都有些微醉了,乔兰嚷着要去唱歌,王壮注意到白雪的兴趣好像不大,就说:“算了很晚了,我送你们回去吧,你们住哪里?”
白雪说:“不远,就在昌河小区一号楼。”
王壮就喊来服务员,当然不会让乔兰真的埋单,王壮让记账,反正派出所还欠这里几万块的饭钱,王壮跟老板说月底统一结帐,老板还千恩万谢把他们送出来。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街面的积水更深了。三人上车,王壮开车到昌河小区的一号楼,乔兰非要坚持让王壮上来坐坐,王壮也就跟着上去了。
这是个两室户,也就是有两间卧室一个客厅的房子,要比李欣租了房子大许多,装修也很高档。
白雪一进去就说喝多了头疼,进去洗漱了就回自己的房间躺下了,乔兰则热情十足地陪着王壮说话。
王壮说要上厕所,就去了洗手间,找到一块香皂,就攥在手里揣进了裤兜。
王壮出来,对乔兰说:“乔兰不好意思,我刚才洗手,把香皂调到马桶里了。”
乔兰说:“没事儿,我今儿过来还买了,我也上厕所,正好我把香皂放上就行了。”
王壮看乔兰进了洗手间,快步走到门旁,白雪进来的时候开完门就把钥匙丢在门边了。
王壮将那把钥匙拿在手里掏出香皂用力一压,正反两面都压了,又将钥匙放回去,这才将取了钥匙印模的香皂放进了手包,回到沙发规规矩矩坐下。
乔兰出来了,来到王壮的身边坐下,看着王壮说:“要不您今晚儿就住这儿?”
王壮笑笑说:“不了,我可不敢,回头再告我一个什么罪名,我可说不清楚!”
乔兰就笑了,说:“王所,不管怎么说,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
王壮起身告辞,离开一号楼,他开车又回了所里,下这么大雨他还真是不放心,可是谁知,刚回到所里,就接到了一个紧急电话!
电话是乡下的爸爸打来的,王壮的老家在龙山乡靠山屯,爸爸的声音很焦急,让他明天无论如何要请假回家一趟。
王壮连忙问道:“爹,到底咋地了?你就说吧,电话里面说说咋回事儿?”
“哎呀叫你回来就回来一趟,咱家遭贼了!家里攒的两颗老山参昨晚黑儿让给人偷了,我已经报案了,乡派出所来了俩人,也没说啥就走了,我寻思你不是啥破案队的吗,回家把案子给破了,那两颗老山参是咱家的宝贝啊,我还留着给我大孙子用呐,唉,你明天快点吧!”
老爸把电话撂了。
王壮感觉不对劲儿,家里有两根老山参他是知道的,上次贺巧珍就逼着他爸把山参卖了给他们还房贷和送礼调动工作,可是老爸说什么也不卖,贺巧珍还找了几个买家,人家愿意出大价钱,可是老爸连山参都没给人家看,老爸视作宝贝的东西怎么就丢了呢?
他坐在办公室里面抽了好些烟,忍不住还是拿起电话,拨通了龙山乡派出所值班室的电话。
“喂,你好,我是昌河所的所长王壮,我想找值班民警问点事儿。”
“你好,我就是值班民警,我是龙山乡派出所的副所长关挺山,请问王所有什么事儿吗?”
王壮刚当派出所的所长,跟个各所的人都不熟,他很客气道:“哦,关所你好,我想问下,靠山屯老王家山参被盗的案子,是咱们所经办的吧?”
“哦,那个案子啊,你家亲戚吧?案子已经立案了,就是还没有什么线索,这几天大雨,大雨把一切都冲毁了,现在外面全所都在抗洪,可怜那王老汉了,身上挨了两刀,头也被钝器击伤了,不过还好没有生病危险……”
“啊?你是说,我爸他受伤了!”王壮叫了起来。
“是你爸啊,那你来看看吧,大爷身体素质不错,要不也危险啊,那帮人下手太狠了!”
王壮已经听不下去,放下电话就冲了出去。
来到一楼一看,外面的雨还是很大,这样的雨夜进山是非常危险的,山路崎岖,不知道什么地方已经被山洪冲毁。
王壮看着大雨,冷静了许多,他回到楼上,将自己的警服拿出来换上,穿上长筒的雨靴,又把警雨衣穿好,这才重新下楼。
他跟值班的民警说:“我去趟龙山乡,我爸家有事,明天可能回不来,你上班看到黄所跟他说一声。”
王壮在值班室将所里的一辆切诺基的车钥匙拿在手里,进山不是闹着玩的,开桑塔纳一定上不去,尤其是雨天,必须开越野车才能上去。
夜里九点半,王壮开车出发,他亮着车大灯,冲进了雨夜……
几乎同一时间,昌图县公安局副局长吴玉良正在家里接待了昌隆集团总经理赵卫东,两人坐在吴家的宽大的客厅沙发上,喝着韩宝凤特意泡的龙井茶。
“吴哥,你看看,这绝对是正宗的野山参,我拿去给咱们县中药厂找的高朋给鉴定的,人家一眼就看准了,说没错,这就是野山参,而且他当场开价五十万,我都没答应……”
吴玉良嘿嘿一笑道:“行,你小子这事儿还真是办得够快的,说说吧,你是怎么弄到手的?花了多少钱?”
赵卫东笑笑说:“吴哥这你就别问了,你让我办事,我给你办了,东西交给你,我就算交差了,再有这样的事儿,尽管开口,我还是那句话,只要咱们昌图县境内有的东西,您一句话,我就给您弄来!”
“哈哈!好好,唉,这些天下大雨,你那个工程也没法进行啊,我看这样吧,明天我召集县里几家银行信用社邮局,你也来,咱们把运钞业务给敲定了,你看我这一天到晚的忙,这件事儿早就答应你了,拖到现在!”
赵卫东起身道:“那敢情好啊,我这就先回去了,您歇着,我明儿一上班就去局里候着!”
吴玉良起身送赵卫东到门口,关好门回来,看见韩宝凤正在沙发上对着台灯在端详那两颗固定在红色的绒面托板上的野山参,啧啧道:“这两根老山参还真是稀罕物啊!当年我爷爷也是采参的,进山五年下来,才挖到了这么一棵,就一棵,当年卖给咱县里中药厂,给了二千块,那时候二千块顶上现在二十万了!”
“哎呀你别动,快点装盒里封好,这可不是花钱就能买到的啊!”
吴玉良赶紧从韩宝凤的手里把山参接过来,小心翼翼地装进特制的木盒里,将木盒用红绳扎好,宝贝一样放到了书柜下面的保险柜里面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