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

“为什么?你不是已经被烧成灰烬了吗?为什么,这机关枪全部是坏的?”临安宫室的大德殿内,莫三凄厉的声音传来。

“哈哈……莫三哥,你的厚黑学也算可以出师了。可惜,玩脑子,你还差了点……你带来的这批枪,当年我吩咐十位管事特地给你加料的,你也知道,试用品嘛,总不是那么精细,多少有些小问题也是在所难免的。”

我没有理会他的问话,笑着调侃他道。

我和两位张天师苦斗天照之后的三个月,天下发生了巨变。

史嵩之接管了倭人在江南残存的势力,他并未惊动蒙古人,而是私下里邀莫三渡江,十万制式装备步枪的新军一举攻破了临安,俘虏了赵禥之、丁大全、韩彦犁为首的军政界大佬,十万禁军轻易的被缴械,理宗皇帝由我家的大小媳妇们保护着向北逃窜。

莫三经过多方确认,许多人声称亲眼见到杨过已经在那场惊天大战中被活活烧死,史嵩之也向他保证,天照确实有神异之能。

莫三感到时机已经成熟,就直接下令,解散了他最忠实盟友组成的国民议会,实行军事委任独裁统治,开始做起了登极帝业的美梦。

但是,今天,他即将登基称帝的前夜,我幽灵般的出现在他眼前,而他引为生命保障的三十挺马克沁机枪同时哑火,这让他无法接受这个打击,才有了我们前面的对话。

要问机枪为什么会哑火?

樊一翁的叛逆,不过是我们两个商量好的一出苦肉计。

樊一翁当年中了我的移魂大法,所以我从来不会担心他对我的忠诚。

这点莫三根本无从得知,可笑他还以为樊一翁真的会因为公孙止的仇怨,真心帮他对付我。

我接着说道:“有樊大胡子在,我换你几挺机枪,还不是很玩一样的事?”

莫三脸上一阵黑、一阵白,他败了,彻彻底底的败了:“贼老天!我不服,为什么以我之才,要一生屈居在杨过的阴影之下?我为了这个国家付出了一生的心血,为什么?为什么不能以我的意志来完善伟大的中华帝国?为什么他杨过就一定是对的?为什么他取得所有的荣耀?哈哈……”他仰天长笑,但是笑意中却满是悲凉,我知道他有太多的不甘心……

“大哥,还记得我们汉江上结义时候的誓词吗?”

莫三一愣,忍不住下意识的摇摇头。

我嚅嚅的说道:“中华不亡有我在……”

莫三心神为之一震,自己真的还在乎这个理想吗?

难道他杨过就没有一点私心吗?

他抛却了三军统帅的职务,抛却了家国,带着他老婆孩子就这么走了。

难道他不是和自己一样,一个满口为国为公,满口仁义道德,实则是碌碌尘世的一介伪君子吗?

他不是我莫别情引为平生第一知己的杨改之吗?

“你放屁!我从来就不信你的这些鬼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心里想的我都明白,你这个无耻的伪君子!我们都只是你扶植的傀儡,你这个伪君子!”

莫三发狂的大声怒吼道。

我摇摇头,但是我并不否认,一切都是按照我的剧本在发展。

理宗皇帝再次复辟,我则是中兴的功臣,当然,他的军权已经被我架空了,我要做的就是重组内阁和国民议会,因为北边的障碍,也由莫三替我扫平了。

做人不可太过贪婪,否则就会迷住自己的双眼,如果莫三最后能悬崖勒马,坚持立宪、坚持民主选举,他的家族也不会落到今天众叛亲离的下场。

人啊,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同富贵,莫三在这条争霸之路上走得太远,他再也无法回头了。

“治国是一门艺术,它需要平衡的发展。诚然,你在经济方面的触觉,在我们打天下的兄弟里面无人能及。但是,一个国家的诞生,需要军、政、经济、工业、民生、科技全面发展。”

我看他低头不语,似乎在反省,对照这些年来我说过的话,我接着道:“我不是个搞政治的材料,而且我更不允许一个独裁者,一个家天下的新皇帝出现。你可以说我扶植老六上台只是我意志的傀儡,你可以感叹自己生不逢时,但是我只求用我们在这个人世的几十年的时间,将这种变革的成果巩固起来,将它完善并传承下去。”

“而你,你可以君临天下,可以一统四海,可是等你死后呢?占上百亩田地修座大坟,然后百年之后呢?摸金掘土之徒会搬光你生前的收藏,将你的尸骨扬弃于地。你的名字将会出现在青史之上,一个背信弃义的独裁者,一个复辟帝制的暴君,一个将中断了中华文明史第一次飞跃的千古罪人……”

“不!这不是我的本意,这不是我的本意!”

他颤抖的指着我说道:“你凭什么说,你所阐述的制度一定强于我的?你凭什么指责我称帝是不对的?”

我冷哼一声道:“收拢军队,罢免议会,排斥异己,当无上的权力集中到你一人身上之时,你难道真的没有动过加冕皇权的心思?这大德殿上,每一根殿柱都倾听过你想要君临天下的宣言,难道你敢否认吗?”

“我……”莫三傻了,我将他这三年的所作所为,思路清晰又简明扼要的点了出来,每一点都犀利的如同我的剑法,朝着他软肋猛扎,反驳的他哑口无言。

“人的欲望是无限的,当权力没有了制约,它只会无限制的膨胀,然后挥灭自己。秦二世而亡,前隋三十六年土崩瓦解,正是:『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前车之鉴犹在,可笑后人视而不见啊:”我摇头叹道。

莫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他还是羞愧的低下了头。

我不禁心中喟然,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我们相识近十年,从十几岁是懵懂的莘莘学子,到一起打天下的互为呼应的文武双雄,我虽然有预感他重名利,但是我真的没有预见到他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忽然冷喝一声:“史嵩之,你出来,我知道这背后都是你在搞鬼。”

一个佝偻的身影从后堂的屏风后走出,果然是消失多年的史嵩之、史子由。

他已经不复当年的风流倜傥,双鬓花白,脸上满是横七竖八的伤疤,歪着脖子,露出一道如同蜈蚣般猩红色的伤疤。

但是他目露凶光,喉间胡胡的道:“你毁了我的一生,为什么,为什么每次我都斗不过你?”

他如同破锣般的声音沙哑的对我嘶吼着。

我这才知道,当年的一枪把他的声带打穿了。

他能隐忍于莫三帐幕中这么多年,但是我确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何时搭上线的?

不过,他们在临安之时就是旧识,想来莫三开始策划对付我的阴谋,早在长安之时,就已经开始酝酿了。

史嵩之见我愣神,迅速的将藏于袖中的轰天雷扔向我:“你去死吧!”

我微微摇头,死不悔改,我前世就是被人暗算身亡的,而这一世我有这么多的羁绊,有这么会死在你这种宵小之手?

轰天雷的燧发装置是我发明的,可惜我手中没有探针可以将它还原,史嵩之居然学哈坎那个杂碎,想跟我和莫三玩一手同归于尽。

我只能用玄铁剑像打棒球一样,将手雷击向空中,只是我出手时极为有数,用柔劲将手雷包裹,使它不会由于遭受剧烈震荡而提前爆炸。

轰天雷受到巨大撞击的瞬间,它还是爆了,巨大的势能瞬间转化为爆破能,在剑击的巨大动能推进力作用下,一个巨大的火球直直的像殿梁飞去:“轰!”

半间宫室坍塌了下来。

“将军!”守在室外的贺擎山、樊一翁忽闻巨变,立刻冲进殿内。

“我没事。”

即使展开护身罡气的我起身,拂去身上落下的焦木、瓦砾,拉起了被我护在身下,已经吓呆了的莫三,我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对贺擎山说了句:“振源还没回来,你要给我当好军队这个家,莫三和史嵩之交给司法机关,依法判决他们的罪行。这是你们的明鉴,贪婪使人堕落,你们要好自为之。”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老大,这个家要您来当啊!老贺只想给你当一辈子的兵!”擎山攥着拳头对我说道。

“擎山,你是个好战士,但就是太爱感情用事。你要记住,军队是维持天下百姓生命安全的,是抵抗外辱的,不是谁一家一户的私产。尽快组织恢复国家会议,选举出新的国家领导人,这才是当务之急,我会密切关注着的。”

说完,我再也没看他们一眼,飘然而去。

********************

又是一个月后,中华帝国东部黄海湾。

“这样就好吗?”在醒目的龙型船首像与多桅帆船的独特印记标示下,“神龙号”在平静的海面上航行,而蓉儿正倚在我腿上,笑着问我道。

“什么啊?”我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故意装糊涂道。

“哎呀呀,亲自将你平生最大的知己、结拜的大哥扭送法办,也亏你这几天没心没肺的……”蓉儿说着,自己脸上就先一红。

我身子往下蹭了蹭,伸手去拨弄着蓉儿的鬓发,昨晚上她和芙妹双战于我,结果被我杀得个片甲不留,母女二人泣泪齐流哭着跟我求饶,那种令人血脉喷张的禁断场面,至今还令我感到回味无穷。

“违法必究嘛,路是自己选的,他这次只怕难逃一死了。”

莫三四处树敌太多,所谓亢龙有悔,阳极必衰,即使所谓民主政治,斗争起来也必须是你死我活的,这就是中国特色,古今一理也。

我忽然又笑道:“其实我和他真是好兄弟,都是一样的一丘之貉。”

蓉儿愣了,问我道:“这话怎么讲?”

我笑道:“他是恣意妄为,将国家政权搞得一团糟;我是任意妄为,扔下天下不顾,一家子出海做一群天地间的逍遥客,是典型的不爱江山爱美人啊。”

说着,我的手一面攀上了蓉儿丰满的胸脯。

蓉儿轻轻啐了我一口道:“去,没正形。”

我哈哈一笑,并没有把手缩回来,只是继续说道:“他吧,名利心太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却把自己估得太高,把别人想的太傻。当初我们搭伙,或许真的只是为了一个利字结合,最终也是以利字而分道扬镳,也是天数使然。”

想想相交多年,我内心还是有些不舒服,忍不住喟叹出声来。

初晴递给我一张字条,是余玠的飞鸽传书。

我朗声笑道:“内部消息,下一任当选的大总统『又』是我好兄弟孟珙,内阁首辅的提名是我的恩师文山公,想来是保皇派想要推选出一、两个强权人物,限制立宪派对皇权进一步削减的手段吧。”

我摇头笑道。孟二哥能焕发出仕途的第二春,即在情理之中,又在我的预料之外,想来是我的恩师文山公多方活动的结果。

“孟珙虽忠于宋室,但施政方针上则趋于平和,倒是个过渡型的好人选。”

蓉儿点头道。

紧跟着她又微微苦笑着道:“这都怪我,一心想让你离开政坛,如果你这个鬼灵精在,就不用让耶律和小余这样左支右绌了。”

“你饶了我吧,再陷入那个泥潭?看议会那天天吵架的嘴脸,我就恨不得一掌拍死一个了账。”

我耸耸肩说道。

我的媳妇们都笑了,以我上来一阵随心所欲的蛮性,说不准还真干得出来:“民主政治嘛,总需要人们去摸索、去斗争,这样人们再会记得自由是多么的珍贵,他们并不是孤军无援,当他们真正的成长起来,一定会成为撼动整个时代的巨人。”

“嗯……保皇派的那些老顽固想不到你的《资本论述文选》和《民主是前进的方向》已经深入民心,这些年来,开展的普及教育也卓有成效,单只靠一个文天祥实在是无力回天了。”

蓉儿嗤嗤的笑道。

“变革的道路是曲折的,不过我们还要看到希望,二哥、三哥、四哥,和六弟,甚至振源、擎山他们点亮未来的星火。”

想起那帮反对君主立宪而在崖山投海的老顽固,我真的不知道是该赞他们有气节,还是该骂他们迂腐。

总之,若非是有人妄图变乱法度、妄图复辟、妄图制造大清洗政潮,我是绝对不出面了。

妈的,这年头枪炮无眼,连莫三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端着三十挺马克沁都敢和我叫板,这年头武林高手的日子也不好混啊。

“哎,浪迹天涯,四海飘萍。这才是我所向往的生活嘛!”接过三娘替我撬开的一粒生蚝,一口嘬进口中,我懒懒的说道。

“可是,咱还是应该定居下来吧?孩子们也都不小了……还有看无双和洁洁肚子都渐渐大了,你就忍心让大伙儿跟着这么雨打日晒的?”

无双和瑛儿已经怀了我的第二胎,最让人惊喜的是洁洁也有了我的骨肉,三娘忍不住对我提议道。

“对啊,等孩子大点了,还要送他们去书塾的。”芙妹也说道。

“去什么书塾,学那些四书五经有用吗?新时代了要有新思路,知道不?我的娃娃我做主?”

孩子们的启蒙教育,我是不打算假手于他人的,至于等他们大了,掌握了一定得学习方法,再由着他们自由发挥兴趣,那才是后话。

“不若爷开间学堂吧,我说咱们老爷教学生,一定个顶个的棒。”

如是一边指导满满丫头弹琴的指法,一面笑嘻嘻的对我说道。

不过,这记马屁倒是拍的我很爽,倒是也开始考虑,是不是该找个地方定居下来了。

“洁洁,又在想婉琴了?”我看洁洁有些神情落寞的样子,猜想她又想起了下落不明的谢婉琴。

“嗯……”

“主人!主人!我试验成功了!”小爱从舱房里跑出来,来到甲板上,兴奋的对我叫道。

“怎么了?”

被她打断我的思路,我自然没好脸色对她,倭寇全部被击毙,这丫头的娘北条氏也在莫氏兵患作乱时,被乱军踩死,蓉儿好心,非要收留她和千代,我也没有多过问,所以我们家的船上就多了两个丫头。

“别这样嘛,爱子还是个孩子,你又这样吓唬人。”蓉儿看不惯我对待小日本妞的态度,忍不住护着她道。

我心说:小日本狼子野心,就应该男人全部弄死,女人全部拉回来当奴隶,还用给她们什么脸?

我亮了亮大灰狼的牙齿,笑得很勉强的问道:“到底什么事?”

“我……奴婢想,我、奴婢……那个,主人说的尼龙……”她说着亮出手中的玻璃烧杯,里面的高分子聚合物抽出的真是尼龙丝。

天啊,发达了……

泳衣、丝袜、渔网装……

我多年的梦想几乎近在眼前,我都差点忍不住抱着这个小日本娘们儿亲两口。

我这才看到,她小脸被化学药剂熏得有些发青,眼睛通红,像小白兔一样……

我感觉自己像是拿小姑娘做了活体实验一般的负罪感,而她却废寝忘食的替我钻研,反复的试验。

蓉儿掐了我一下,一边替爱子把脉:“没事的,一会儿喝点我给她熬得清肺去毒的竹青秋梨糖水就没事了。”

“真的吗?谢谢您,主母。爱子最喜欢您做的菜了,爱子想要和主母学习料理的奥秘,拜托了。”

活泼的爱子给蓉儿深深的鞠了一躬谢道,让蓉儿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哎,爱子,你真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蓉儿真的觉得,应该让璇儿和林林几个小子、丫头们和爱子学学礼仪。

“哼,穿着衣服时候像人,但是终归结底,不过一群衣冠禽兽罢了。”我冷哼着说道。

我的众妻子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对日本这个国家有这么大的怨气,只有蓉儿隐约的猜到,或许是我又“闪”到了什么?

她似有所悟,也就不再劝我了。

我看到爱子被我说的又要哭了,心里又有了几分不忍。终归是个小丫头,而且还挺善良的,我有没必要和她较真儿呢?还显得自己没素质……

我叹了口气道:“算了,是我脾气不好,我向你道歉。”

爱子有些诧异,自己主人虽然平时对自己冷言冷语,倒从来不对她加一指,她已经觉得这个主人脾气不错了,没想到他还会对自己道歉:“不要紧的,是爱子言语间冒犯了主人,请您宽仁大量,请不要介怀。”

她又对我深深鞠了一躬,弄得我和众妻都是一身鸡皮疙瘩。

都说礼多人不怪,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这么谦恭真是把蓉儿、三娘她们磨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对这个懂事有勤快的小姑娘更是喜爱。

估计也只有我,对这种极度压抑、扭曲和受虐的灵魂才会激起更大的敌意……

我决定,这一个绝对不能惯着,过几年把小女奴给“开”了,倒是一个很好的施虐对象,不爽的时候一脚踢倒,然后揪着头发吊起来打,捆绑、滴蜡、用鞭子抽……

哇哈哈……

我心中邪恶的部分又开始作祟了,什么花样都该玩玩嘛,我心里如此想到。

时间重新回到我被天照女化身火球撞击的一瞬定格,我只听到了一个声音告诉我:“贫道自会助你一臂之力……”

然后眼前忽然一片白茫茫的,刺眼的让我只能将双眼眯了起来……

“真君!你终于来了。”那个声音响起,但是说出的话却让我极度不爱听。

“什么真菌、细菌的……你才是微生物呢。”我嘟囔了一句道。

“呵呵……真君误会了……”那个声音不以为忤,反倒多了几分宽慰。

我心说我态度这么恶劣人家都不生气,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心底那点戾气也渐渐化解了,心平气和的问道:“请问先生,这是何处?阁下又是何人?我们可曾相识?”

“呵呵……这里是何处,只怕真君比我更清楚。”

我忽然感觉眼睛可以适应周围的亮度了,渐渐把眼睁开,看到自己正身处一个山洞内,身边是一个中年道士正笑呵呵的望着我。

看他相貌居然和年老的张庆先有三分相似,我心中忽的一动,打了个稽首问道:“不知……敢问道长,可否赐教姓名。”

“贫道张陵,真君有礼了。”

果然是初代张天师,也就是那个在天庭做官的四大天师之首……

我相当无语,估计自己肯定是没睡醒,要不然就是已经死翘翘了……

张道陵见我一脸迷茫,这才似乎想起些什么,在我额前一点道:“贫道疏失了,忘记真君灵智未复。”

我得他点化,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海量的信息涌入我的脑海:

“此地是玉泉山金光洞。”

“我本名杨蛟,乃是玉虚宫元始天尊座下玉鼎真人的亲传弟子。”

“灌江口二郎显圣真君杨戬乃是我的亲弟。”

“我因为父母仙凡结合,自身业果深重,虽然身死,依然被判九世轮回,每一世都要做那为祸首乱之人。自此业果纠结,九世轮回满,即被打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张真人,咱们打个商量好不好?”

张天师笑着对我打个稽首道:“贫道乃是上清火灵宫的外门弟子,论辈分,该叫您一声师叔。”

做人要低调啊,这时候不是充大个的时候,我算过了,我几辈子以前,做过陈胜、做过王莽、做过吕布、做过安禄山、做过……

总之,除了没做过皇帝,什么样被人家唾弃千口,挨千刀凌迟处死点天灯的货,基本都是和我有关系……

我还真不愧是个首乱之人,就说我上辈子和这辈子吧,直接间接死在我手里的人,也不下几十万了……

更让我郁闷的是,这一世算起来,已经是我第九世的人生……

我勒个去,那还玩屁……

我现在都有心求老道士把我打个魂飞魄散,总比永不超生永堕地狱轮回之苦来的好些。

我将自己的苦恼对张天师说了,我心想,他既然敢现身见我,必然是来帮我的,所以我现在做好听听他是什么意见。

张天师微一沉吟,对我说道:“其实贫道此次前来,正是受师叔祖之托,前来搭救师叔的。”

我听了,心中一喜,急忙问道:“还请天师救我。”

张天师微微一笑道:“我上清派教义,讲求截取一线生机,而玉清境最讲求顺应天时,所以玉鼎师叔祖领了祖师的法旨是不可违背天意助你。”

我心里暗骂,这叫什么事,弄了半天还要求一个外人来帮我,不过考虑到其中的复杂之状、天条戒律、最要命的是我一身无法化解的业力,自然是谁都不愿意沾惹我这倒霉蛋,张天师在这时候伸出友谊之手,确实够我感动一阵的了。

张天师似乎能看穿我心中所想,他也没揭破,只是继续说道:“玉鼎师叔到碧游宫求掌教真人相助此事,原本掌教真人也不想过问,但是师叔却意外的成为了命外之人。”

命外之人?我有些恍惚,信息量太大,我有些承受不了了。但是,我随即明白了,想必就是指我穿越一世而言。

“正是命格的变化,让师叔你已经跳出三界、不在五行中,成为带给三界无穷变化的命外之人。”张天师对我解释道。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而你有道基,修炼成就道体,终于让双魂合一,贫道才找到了你。”

我点点头,不久前,我刚刚神功大成,融合了前世今生的魂力,张道陵应该就是凭借我前世的灵魂印记,找到了这一世的我。

张道陵继续说道:“掌教真人让我对你明言,他助你脱困,实则也是想借你的气数,所谓是公平正大,所以,你也不用感觉对此有所亏欠。”

我最喜欢这种性格,说不好听的真小人比伪君子强得多,我这是见不到上清真人他老人家,不然凭他这份坦荡,我也给他老人家磕几个头:“嗯,他老人家的意思,我大致明白了,按照这个意思就是说,我是命外之人,所以不受天道约束,所以改变了历史的进程也不会受到天罚,是这个意思吧?”

“正是!”

“所以,祖师爷想让我替玉清、上清多争一份气运,打压下佛门?”

张道陵眼中笑意更甚,对我的上道十分见喜,几乎不可察觉的对我点点头。

我们在洞中无耻的进行媾和分赃会议,最终圈定了两派的势力范围。

为了体现我自身的价值,我拿出了后世天主教、基督教推销的手段,提议道教的宗教改革,如何将教义、起源规范,如何区分修行者和信者,如何布道……

等等问题,说道修真者都已经进入地仙界,并不在世间行走,我更是放了心,心中暗道:怪不得我从来没有见过神仙,原来是由于法则所限,去了更高境界的层面。

我接着论述我的宗教观,说道精彩之处,我都禁不住飞沫四溅,让躲在内洞闭关的我的恩师玉鼎真人都不禁击节叫好。

聊了许久,我忽然想起,人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这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我吓得霍的站了起来。

“师叔切稍安勿躁,贫道这里有祖师钦赐的灵宝定阳针,一日之内,无须担心外界的时间变化。”张道陵取出一枚细长的针来对我说道。

他听我说的极是在理,虽然对门中弟子修行无益,但是向他龙虎宗这种面相世俗的外门派别,却无异于革命性、颠覆性,甚至近乎妖孽的理论。

这一天我们谈了很久,彼此互相启发,居然各都获益匪浅……

“老公,怎么又发呆了?身体还不舒服吗?”蓉儿跨坐在我身上,双手搂着我的脖颈,微微关切的问道。

我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微微摇头笑道:“没有……只不过想起了一些往事。蓉儿,来,亲亲,一千年、一万年都不够……”

蓉儿见我当大家面撒娇,也不避嫌,因为这是我最近一段时间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几乎成了一句口头语。

“嗯……不行嘛,爷您偏心……”

“老公,我也要亲亲……”

“师父……”

“大哥……”

“老爷……”

“爷……”

“夫君,妾身……小心点,别伤了孩子。”

“好哥哥,亲亲无双。”

“亲爱的”

……

一石激起千重浪,众娇儿莺莺燕燕的凑到我身旁,我自然沉醉在这享不尽的荣华,羡煞旁人的艳福齐天了。

只有蓉儿最后爬到我身上,在我的耳边悄悄说道:“咱们什么时候再要个孩子?你可答应人家的……”

********************

十六年后……

“爹,你快来看,姐姐又在欺负姐夫了,姐夫被揍得喊着要出家。”我的二女儿蕊婷喜滋滋的跑到我家里的大厅笑着对我说道。

“璇儿……璇儿……”我大声叫道。

“什么事啊?”

小郭璇双十年华已经出落得如同一朵秋棠般,成熟的几可采摘,而这丫头却还是一阵风似的,也只能怪我这些年把她惯得没个人样了。

“你又欺负小宝了?你说说你今年多大了?还每天跟小疯子似的。”

我拉下脸来问道,别的我都不去管她,蓉儿平日里对她管束的还严……

我承认,都是我心软,考虑到上世郭襄同志十六岁之前在家的悲惨处境,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没有童年,所以,我给了璇儿一个快乐的同年,可是……

似乎大概也许可能她有点快乐过头了。

“让我学大姐就那么嫁人了?我才不要!张君宝,有种你走出我们家门就别回来,你不是要去当道士嘛,去啊,没人拉着你!”

璇儿一听我的话,禁不住气不打一处来。

我拉着她坐下,却见我的爱徒张君宝有些瑟缩的走了进来,对我说道:“师父,我没说要出家,是周师祖说要我去重阳宫陪他住几个月,他要传授我太极拳经。”

我看了璇儿和婷儿一眼,她俩识趣的退到后堂。

我这才看着徒弟,我忍不住摆出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道:“没出息,你的浑天宝鉴都练到第八层了,先天神功也近乎圆满,以你的天资和功力,想自己悟还悟不出来吗?呃……不是这个问题,你看看你,破虏从军三年,然后又考中了举人,现在已经做到幽州通判了。再有你二师哥,现在也是西北一霸,哎……不说他了,祸害!也不知是不是师父耽误了你。”

张君宝跪在地上叩首道:“弟子惶恐……”

“起来吧,记住!对待女人,一定要强硬,女人像弹簧,你弱她就强。三从常灌疏,棒喝须经常。”

正在我对弟子灌输先进思想的时候,却不觉身后一片乌云盖顶……

张君宝忽然觉察到周围气机不对,抬头一看,不禁脸上勃然变色道:“师父,弟子忽然感到第九层血苍穹有突破的迹象,弟子先去闭关了,您多保重!”

我还不知道大难临头,笑骂道:“小混蛋,什么叫我老人家保重,我……”

“你弱她就强呵?”蓉儿笑眯眯的拧着我的耳朵问道:

“三从常灌输嗯?”

“还要棍棒相加?你好狠的心那……往这儿打,这儿是你的骨肉。”

满满挺着六个月的肚子,一屁股坐到了我的怀里。

我赶紧转换话题道:“三丫头呢?”

三丫头是当年无双给我生的女儿月牙儿,她最要好的伙伴是……

我老丈人老来得子,在那次巅峰之战后,我的老丈人居然吸纳了龙元,居然跟冷冰冰老蚌生珠,而我的这小舅子黄葰今年也已经十五岁,不过看这架势,过两年大概就会成我女婿了吧……

这么说来,我的辈分又要长了……

“娘啊!”

蓉儿正为这事犯愁,听我哪壶不开提哪壶,忍不住又给我耳朵转了一千四百四十度,我的一声惨叫响彻云霄,但是周围的四邻似乎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男人们暗自告诫自己,杨家那几个神仙般的人物,远处偷看两眼,赏心悦目一番就好,切不可招惹上;女人们听到我的惨叫声,都要拿出《女训》来诵读,每日参省,躬察己身的缺点,以免变得和杨家夫人一样暴戾成性。

哎……

这就是我的幸福生活,苦中作乐?

或许吧,但是回想起这么多年来,我们一起经历过的风雨,对我的宝贝儿们,我又怎么能不去深爱?

成仙?

我根本就没想过,但是我却想一直这样厮守,特别是和我最爱的人儿。

“老公,怎么又发呆了?想什么呢?”蓉儿微笑着问我道。

我微笑着看着我一生的挚爱:“只不过是想起了那些往事……蓉儿,来,亲亲,一千年、一万年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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