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彤彤呀!”对面的女人透着欢乐的道。
“彤、彤、彤、你是哪个彤、彤……”赵涛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汗毛倒竖头皮发麻,见多识广的他甚至两条腿都觉得轻飘飘的被掏空,使不出力气来。
他努力动着大腿想要站起来小腿却不给力,宛如截肢,蹬了几下,腿摩擦地面只是向后挪了挪。
他双手拄在身后,顺着楼梯后退,蹬腿能起来的高度也只刚刚够上一阶楼梯。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害怕,也无暇去想为什么如此害怕,总之他颤抖着向后退。
苏湘彤被烧得上身完全赤裸,衣服过火之后的黑灰被她胡乱擦掉。
她重生时肌肤再生,原本黏在皮肤上烧焦的涤纶也都掉了。
只留下她宛如白玉不似真人的美丽胴体,好像从窑炉中开出的瓷器。
她牛仔裤大体还在,裤腰带只是烧焦了边,左边大腿屁股烧出了一个西瓜大的洞,洞口都是烧糊的黑边里面却是白嫩的屁股蛋儿,别样的性感妖冶。
“赵涛,你说我是哪个彤彤?”她眨了眨眼,故意略瘪嘴,让脸颊出现两个浅浅的酒窝,桃花眼灵动的看着赵涛。
活脱脱的就是方彤彤!!
赵涛心脏直抽,几乎窒息。
这就是他记忆中的方彤彤,一模一样!甚至声音都很像。
她爬过来,不管跳动的白兔晃眼,一步步逼近。赵涛不敢呼吸,退无可退,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扑过来。
“啊……啊!!!”赵涛惊惧的一叫,被扑倒,后脑险些砸在楼梯沿上。
他被吻住,鼻孔传来了那久违的幽香。他甚至连胳膊也发软,想逃而逃不掉。
“诶呀!臭孩子,你怎么这么着急!”黄云风道,几乎被烧得赤身裸体的她竟然也不顾场合的扑了过来。
黄云风只有脚上的拖鞋和一只袜子还在。身上的睡裙只有三分之一根本掩饰不住她美好胴体的无尽春光。
可是惊伤肾,赵涛此时哪里还能硬得起来?手腕绷带渗血,他只觉得手脚冰凉,如坠冰窟哪里还有在火场周围的感觉?
他宁愿这是一场噩梦,挣扎着想赶紧醒来。
他想起了在日本昏迷时的那场恐怖的噩梦,原本方彤彤那张让他日思夜想的美丽容颜现在却让他无比恐惧。
理智不断的在呼唤他,告诉他这就是苏湘彤,可是那容貌、那声音、那表情就是方彤彤。
“涛,你怎么了?你摸摸我的心,心里都是你。”她拿起赵涛的手按在了她胸口上。
啊……
那柔软的温热传到在赵涛手掌,让他理智终于暂时回到了高地。
对!这么大的size是苏湘彤的,不是方彤彤。
“彤、彤彤……别闹了,我们快走,着火呢……”赵涛牙齿打颤道。
“我没闹呀,你都不想我吗?”
“我……我我……想、想你……”
“那你现在是怎么了?”
“我没……没……”
“嗷呜……我要吃了你……”突然,女孩张大了嘴,双手成爪,龇着牙瞪着眼又吐长了舌头做鬼脸吓唬赵涛。
终于,还是露出了苏湘彤的本质。90后的小脑残终究还是不同,她的那股调皮终归有别于方彤彤的活泼。
赵涛也舒了口气。
“好了,别闹了。”赵涛一瞬间回过神来,四肢不流通的血液也仿佛流通了。
他一把搂住苏湘彤又搂住黄云风,左搂右抱。
惊吓过后的恢复让他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啵。
苏湘彤亲了他一口。
“我进屋拿衣服。”苏湘彤挣脱他怀抱道。
“啊?别去!”可苏湘彤已经钻回屋里。
赵涛还没来得及着急,她很快便拉着呃一个20KG的白色塑料方桶出来了。
那桶其实就放在进门鞋柜旁边。
那桶正是以前打油的油桶,现在早已作为家中停水时备用储水桶来使用。
赵涛不解,苏湘彤拧开水桶盖子,把水桶踢倒,哗啦啦的倒出水,果然桶口出现了布料。
苏湘彤伸手一掏,两条湿透的T恤衫被拉了出来。
哗……哗……
赵涛看着苏湘彤两条小细胳膊用力把衣服拧成麻花,水流下来,两只白兔也因此溅上了不少水。
她递给黄云风一条,剩下一条自己穿上。
湿透的T恤传上去都贴在身上。
让她两只充满活力的挺翘的美乳轮廓毕现,包括那两枚凸起和中间乳沟缝隙。
黄云风也套上,她的奶子虽不如苏湘彤的那么活力十足,却也因为做过而比较挺拔。
湿透的衣服穿上完全是传说中的湿身诱惑,尤其是她那件是浅色,几乎半透明。
她双腿也露着,衣摆只能盖住四分之三的屁股。
她那种与白玉茹一样臀腿界线分明的屁股正好露出下缘,神秘出若隐若现,引人无限遐思。
这样的大美人,不知道是多少邻居意淫的对象,只是完全露出两条修长美腿就足够让人眼直,上身还半透明湿身,足够其他人谈论N久了。
不过这也总比的全裸强。
当赵涛拉着她们出现在楼道口时,有一个消防员被当场吓得坐在地上,竟然尿了裤子!
赵涛也不废话,赶紧拉着她们遮脸而走,打出租车飞快的到了宾馆。
宾馆见他这样回来,还以为他从派出所逃跑了呢,盘问半天也不让她们进。宾馆大厅里的老色批们可都大饱眼福了。
黄云风坐在大厅沙发上夹紧双腿紧贴着苏湘彤,看见谁走过都像防贼一样盯着,倒是苏湘彤比较大方,对于别人投来的色眯眯的目光视若无睹,泰然自若。
赵涛掰扯半天也没用,因为说破天她们俩没带身份证。他只好给张相宜打电话让她来救场。就这样等了半天,天彻底黑了他们才住进去。
一番下来,苏湘彤跟没事人一样只是坐在沙发上笑嘻嘻的。
一举一动都在模仿着方彤彤的姿势做派。
赵涛很想打人,当住进去后他单独拉苏湘彤进入一个房间,把一肚子的恼怒和疑惑一股脑的全都问出来。
“苏湘彤,你到底想怎样?!”赵涛沉着脸逼视。
他努力的找着苏湘彤脸上与方彤彤的不同之处,可恨的是他根本找不到。
不是说完全一样,而是方彤彤的脸在他脑海里也清晰不到这个地步。
“涛,我喜欢你呀!”苏湘彤用方彤彤最常用的开朗语气道。宛如对赵涛胸口一记重击。
赵涛一台手,想给苏湘彤一巴掌,但手到了近前却停下,他不知道是舍不得方彤彤还是舍不得还小的苏湘彤。
“哼!”他一甩手。
“没事儿,你打,只要你喜欢你就打好了,你放心打不坏的,这现在就是我的脸。”苏湘彤反过来扣住赵涛的手捂在了自己脸上开始捏。
“你干什么?”
“我是让你验证一下呀。你看,这脸蛋、这鼻子、这眉骨、这下巴,都是真的,我是不是比以前更漂亮了?”苏湘彤用愉快的声音说道。
平心而论,方彤彤的颜值要高于苏湘彤一筹,赵涛确认这不是晕轮效应,方彤彤作为校花的名声不是假的。
而且她属于爽朗大方明艳的那种,人见人爱,而苏湘彤则没有那么阳光,看上去有点骚,不过二人作为小富二代的气质倒是很像。
她这么一整容,确实比以前好看了。
“真的?怎么会?你在哪做的?!啊对,你是在妇幼保健院做的对吧?”
“被你猜到了呢……嘻嘻……”苏湘彤一笑。
“不对!我不是要问这个……不行,我说过,不许你们模仿方彤彤,你,给我整回来!”赵涛道。
“整不回来了呢!我都说了我这张脸都是真的,再整就变成假的的了。”
“真的?怎么会?怎么会?”这时赵涛亲自上手开始捏了。
他双手齐上,揉搓着苏湘彤的小脸。
对!
起码,她的脸好像比方彤彤小一点,这是她整不了的。
他揉脸颊捏鼻子按唇线和眉骨,惊奇的发现果然摸不出丝毫整容痕迹,脸也没有任何变形。
他一屁股坐在床上,看着苏湘彤被他捏红的小脸笑嘻嘻的样子,脊背又传来了一阵恶寒。
之前在楼道里的恐惧再次出现。
他本以为苏湘彤只是整容而已,但这么一摸让他心旌动摇。
陶慧琪手下的主刀大夫他已经睡过俩,俩个阿姨无以为报对他这个少东家说了不少整容知识,他绝对算是个内行人,要不也不会如此惊惧。
“你你……难道是……彤、彤、不不不不……不对……”赵涛抬手指着苏湘彤,声音颤抖的道。
“什么不对?”
“你……不是彤彤……”
“我是彤彤,我就是彤彤呀!”苏湘彤往前走了两步,逼到了赵涛近前。
“不不不……彤彤已经死了……死了……死了啊!!!”赵涛突然大喊,在为自己壮胆,“你的脸、你的脸……”
“我的脸?我的脸现在这么完美可要谢谢你呢!”苏湘彤眨了眨阳光的大眼睛。
她话没说完,消防队的人与警察来了,要询问火灾事宜以及赵涛火场救人的情况。
赵涛如蒙大赦,的出去了。
接下来是一番麻烦的善后处理。
黄云风的样子根本没法处理,苏湘彤见到警察蜀黍马上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最终只能赵涛出面支应。
虽然天色已晚,赵涛也只能跟着他们回到队里做笔录。
孟晓涵还在医院里,他也得去看看,但没想到的是当他大半夜回到宾馆的时候苏湘彤和黄云风竟然又不见了!
“我操!”赵涛恨不得破口大骂。
他特地叫苏湘紫回来照顾她俩,余蓓和陶慧琪照顾孟晓涵,他跟张相宜去处理失火的善后。没想到两个大活人竟然让苏湘紫给看丢了。
事情经过也不复杂。
苏湘紫给二人买了新衣服,去带她们吃饭。
疯疯癫癫的黄云风突然说有事,拿着电话就出去了,半晌不回来。
然后苏湘彤去找,人也没了,最后苏湘紫去找空手而归。
她第一时间告诉了陶慧琪,她们轮番给苏湘彤打电话,苏湘彤总算接了,告诉她们已经回家了,人没事就挂了。
搞得她们一头雾水。
赵涛也是大无语。这不禁让他更疑虑。
刚才消防队的人说,经火灾现场调查,是燃起泄露遇明火后导致闪爆并着火。
火势不算大,主要把厨房烧了,厨房里有白面和花生油一并着了,所以浓烟很大。
至于人员伤亡上赵涛表示人没事,他明显看到消防队的人送了一口气,并要求让黄云风和苏湘彤去一趟做笔录签字,赵涛当然应允,只是没想到又出了这样的叉子。
好在邻居家没什么事,只是把楼上两层厨房的窗户给熏黑了,赵涛委托张相宜穿着警服去交涉赔偿。
楼上邻居也知道楼下住着精神病,不敢讹诈,得到了一些钱也都息事宁人。
赵涛越想越不对劲,他拨通了苏湘彤的电话,没想到苏湘彤不接电话,只是给他发了一条彩信,让他一个人过来。
彩信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只是一栋红砖楼,那楼房赵涛再熟悉不过,正是他好久没有回过的家。
他再怎么给苏湘彤打电话,苏湘彤也不接,黄云风也如此。
他看了看一脸焦急又希冀的苏湘紫还有赶回来的陶慧琪,没有做声,也没有责怪。酒店大厅的装饰摆钟敲响了十二下,已是子时三刻。
他默默的收了手机,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这个时间最难打车,因为这个小城此时一大半的夜班出租车都跑去了油田和化工厂门口拉客,属于工人阶级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还好,此地离他家不远,他可以徒步走回去。
苏湘紫母女静静地跟在他后面,赵涛恍若未见,径直走着,感受着家乡的夜风。
快要到家时,第一批下午夜班的工人来到了市内。
他看到了那些穿着灰色工作服的人走进了一家馄饨小炒店。
纯白的灯箱,上面鲜红的楷书大字,门脸不大,在门外也摆了几张桌子。
此时已经开始上客,一箱箱的啤酒摞在灶台旁,还有用白色塑料桶装的散白酒。
店内抻出一根长长的胶皮水管,老板娘坐在窨井旁的马路牙子上,正洗着好几盆的菜肉。
老板干脆把灶台搬出来炒菜,灶上插着氧气风表,旺盛的火焰与翻飞的大勺是十足的烟火气,十足的香。
赵涛忽然驻足,他想起了1998年夏秋之交的那个夜晚,他们一家三口也曾在那里吃饭。
那天白天他的父母破天荒的带他去了一趟临市新开的儿童乐园玩。
已经小学毕业的他,跟那些一二年级的小孩一样钻进淘气城堡中显得有点尴尬,但他还是玩得很开心。
久违的海洋球、蹦床都让他兴奋异常,他还难得的像个大哥哥的样子带着几个不认识的小孩在里面玩耍,他是真的高兴。
回忆至此他不禁微笑,他搞不清楚当初为什么会有那么简单的快乐,为什么现在的他找不回那么单纯的快乐。
他记得,那天中午他们一家三口去吃的美国加州牛肉面大王,三个人吃了两碗牛肉面外加外面买来的6串羊肉串。
他吃了三分之二碗的面和4个羊肉串,撑得肚子快爆炸。
那面汤里的香料味道仿佛刻刀一般镌刻在了他脑海深处。
那天他才知道,原来红烧牛肉面里面是真的可以有整块牛肉的啊!
原来牛不只是受了皮外伤而已,原来不用棕榈油的面也可以这么好吃。
不过6块钱一碗比起9毛钱一包也着实够奢侈。
那天他玩到很晚,直到商场打烊才赶着最后一班车回城,到家已经十点多,索性就在外边吃饭。
那是他自己选的馆子。
他很懂事,已经玩了一天不敢过多奢求,只是选了这家。
不过也不完全是懂事,而是他总能放学路过这里时闻到那让他流口水的烹饪油烟味,总能看到那传说中汤料里放了罂粟壳来提香的馄饨。
他记得,那顿饭他并没有失望。
记忆中的美食,比他在绿园里吃的订婚宴还香。
或者说,当时看着老板往大勺里下料时那烈火烹油的景象就已经是个惬意的享受,而当那如变魔术般一步步炒好的菜端上他的餐桌更是满足了他少年的某种愿望。
那天他爸难得的在他面前喝了点酒,跟他的汽水碰杯。酒足饭饱之后,终于告知了他,他们即将去大西北治沙子的决定。
见他沉默,母亲拿出了白天给他新买的法国队球服,雄鸡上面一颗金灿灿的星,是他最近一直念叨着的东西。
他记得,他爸还趁着他妈不注意,给他塞了两张老人头钞票,嘱咐他省着花。
一转眼,赵涛也不知道算是过去了多少年,他早已不再是他,他的父母也早已不是原来那对老实巴交的下岗工人。
那时的悲伤为难现在早已没有,但那时的快乐现在也找不到了。
他知道他不是矫情,而是麻木,无奈的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