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住那些斥候,不能让他们跑了!”
兰俊航岂不知道若是好不容易隐藏的大军被发现,只要那些斥候不是傻子,大梁军的意图立刻就会暴露。
但是他实在不放心将这件事交给属下做,若是放跑了一个回去报信……
兰俊航可不敢想这是什么后果。
“灰风!”
“哎!哎哎!”
在马夫的惊呼中,神俊的灰色战马挣脱了他的手,直奔自己主人而去。
兰俊航翻身上马,提着自己的银枪,飞奔着追逐魔国叛军的斥候。
不愧是神驹,灰风迈开四腿,哪怕遇到沟沟坎坎都如履平地。
一转头,身后十几骑身着钢甲的兰家骑军从树丛中钻出,紧紧跟随自己的将军。
“快跑!快跑!”
那十人队的魔军斥候本来是定时巡视,怎料无意中瞥见了树丛中隐伏的梁国军队,一阵乱箭射来,己方最前的三个人就被射成了刺猬。
如此多的箭矢,那树林中必定有大批梁国军队,剩余七人只得拼了命的抽起马鞭,催促自己的马儿赶紧载着他们逃走。
十人队的队长一瞥后方,见一个银甲将军骑马飞奔而来,哪怕自己与六个手下还想加快速度,可那银甲将军的战马跑的像飞一样,甩也甩不脱!
“哇呀呀呀!老子和你拼了!”
眼见两边距离越来越近,十人队最后方的三个一拉缰绳,抽出腰刀来,嚎叫着向那银甲将军冲来!
居然那么不怕死!
兰俊航暗道来得好,提着枪便对上前去,眼见其中两个人骑着马挥刀砍来,兰俊航手中银龙枪转直刺为横握,两个魔军斥候还没看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嘭”的一声就被兰俊航一齐打下马来,两人胸甲下陷,眼见是活不成了。
而另一个人看到两人的惨状愣了一下,随即被兰俊航身后射来的箭矢正中面部,尸体随着受惊的战马慢慢坠下地去。
“彭云,射的好!”
身后的骑军校尉没有回答,他从马鞍的箭壶内抽出一支钢箭,拉弓上弦,稍稍屏息,接着松手击发!
“噗!”
落在后面的魔军斥候后心当即中箭,失去控制的战马马镫拖着中箭的尸体渐渐偏离了方向。
“妈的!”
那十人队队长大骂一句,今天怎么那么倒霉,就遇到这一群甩也甩不脱的煞星!
“什长,用告警信鸽!快!”
“妈的,竟然把这个忘了!”那斥候十人队队长,取下马鞍上的鸽子笼,可这个时候那银甲将军骑马逼上了队伍末尾的斥候,手中银枪对着马腿狠狠一敲,“咔嚓”一声,断腿的马匹发出哀鸣,连人带马摔倒在地。
被摔得找不到北的斥候刚从地上爬起来,就被后方大梁骑军的战马撞得飞了出去。
眼见同伴一个个死去,两个魔军斥候红着眼睛骑马挥刀撞了过来,想要将兰俊航从马上撞下去。
兰俊航眼见对方挥刀劈来,左躲右闪,乘着对方一击未中的空档,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将他从马上扔了下去!
至于还有一个,兰俊航将手中银龙枪像投枪一样掷出,将那斥候穿了个透心凉。
“兄弟!兄弟!”
那斥候小队长知道这几人都为他争取了时间,若是自己连信鸽都放不出去,自己的小队可都得枉死!
他匆忙将红纸塞进信鸽腿上的竹筒,用力将信鸽放出!
兰俊航刚刚将银龙枪从尸体中抽出,却见那斥候小队长已经中箭落马,但是信鸽已经被他放了出去!
“糟糕!”
就在兰俊航懊恼之时,一阵破空声传来,信鸽不过飞了一阵便被一支钢箭射了下来,掉在不远处。
“彭云,你射的?”
彭云摇摇头,惊讶的看着掉落在地的信鸽,刚才他只发了一箭射中了那斥候小队长,身后的骑军匆忙集结都仅仅装备了骑枪没有带弓箭,是谁射的那么准?
一阵马蹄声从后方传来,只见那关家军的关风月提着一把红金相间的长弓,骑着赤电奔了过来,身后也跟着数十骑。
看看对方手中的长弓,在如此远的距离射中信鸽,这样的本事连出身游猎牧民的彭云自己都做不到。
虽然从属于不同的阵营,可彭云心中还是对这个女将军多了几分敬佩。
“兰将军,刚才本将军听到了响动,看来你们已经歼灭了小股叛军斥候!”
兰俊航双手抱拳:“若不是关将军神箭,这信恐怕就要传到那魔帝鬼罗手里了!”
“神箭不敢当,手熟尔。”
关风月也是一个抱拳:“这样一闹,恐怕其他的叛军斥候也会发现有异!兰将军,本将军建议立刻向安陵进发,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不能给叛军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若是让他们发现异常,我军的主动便不复存在!”
“关将军说得有理。”
兰俊航很善于听取他人的意见,不是关沛那种小肚鸡肠之人。稍加思索,兰俊航便同意了关风月的意见,就怕围攻安陵的魔军有了准备。
“彭云,传我命令,大军放弃隐伏,战车为前军,骑军为中军,步军与辎重为后军,火速向安陵进发,不得有误!”
“彭云领命!”
骑军校尉立刻上马,留下十个骑军以后,立即带人骑马回去。
还不到一刻钟时间,大梁军战车,骑军和步军迈过浓密的灌木,浩浩荡荡的向安陵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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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城外不足一里,魔军军营。
营中篝火已经点起,此时火上正烧着一个大锅,锅里炖着切成大块的猪肉。
十几个魔军士兵正拿着饭碗,排着队盛猪肉,许久没吃过肉的魔军士兵闻着猪肉的香味,看着沸腾着冒泡的大锅,口水早已流了三尺长。
按理说扎营在如此近的地方,是极其不妥的。
若是太近,城内只需要偷袭一下,营地恐怕就要被烧成一片白地。
但是目前安陵城内的情况人尽皆知,缺兵缺粮又缺军械,三天前安陵城已经没有箭矢射出,只得以滚石垒木代替,军械恐怕早就已经消耗完毕了。
魔军士兵坐下吃着碗里的猪肉,抬头便可以看到安陵的东门城墙,就算城里的梁军能看到他们,可现在安陵的情况下,他们已经没有可以反击的力量了,只能恨恨的看着灯火通明的魔军军营中,魔军士兵大块吃肉的场景。
另一边,在安陵的西门,吃饱喝足的魔军士兵正在猛攻城门,远远都能听到传来的喊杀声。
西门城墙已经被投石机砸的坑坑洼洼,摇摇欲坠,这几日魔军均是佯攻,日夜折磨着安陵城内的梁军,让他们不得休息,疲其精神。
再加城内困饿交加,魔军企图用最少的代价将安陵城困死。
营帐中,一个魔军校尉正用剃刀修着自己的胡子,仿佛不是来打仗,而是悠闲的出来郊游。一旁服侍的勤务兵端着刚打满的水盆,轻放在桌上。
“周校尉,弟兄们都等了好几天,天天除了上去叫骂,就是敲着鼓装作攻城的样子,弟兄们吃饱了睡,睡醒了吃,无趣得紧,很不得现在就打进城去。您说,咱们什么时候真真正正的打安陵啊!”
那周校尉将剃刀浸入水中洗了洗,又仔细地刮了起来:“急什么!灵蛇大人乃是智多星,咱们听灵蛇大人就行!现在我军做的可是灵蛇大人的疲敌之计。看看,安陵城都快要饿死了,等他们连提起兵器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等自然能大摇大摆的进城去,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战胜敌人!到时大梁以东的地,还不是任我魔军驰骋!”
“原来是灵蛇大人的计谋,果然高明!”
那勤务兵忙不迭的拍着马匹:“这样说来,拿下安陵城指日可待啊…”
他手中的水盆轻颤起来,那勤务兵仿佛已经看到将来进安陵的时候,他也能白得到不少军功。
可不过一会儿他就意识到不对,整个大地仿佛在颤抖,营帐中的陈设也止不住的摇晃起来。
“怎么回事?莫非是地震了?”
周校尉和那勤务兵不约而同的拉开营帐的布帘,借着月光与营火向外看去,只见不远处一条银线正向他们的方向奔来,周校尉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视,却听见那勤务兵已经指着那条银线叫了起来:“梁…梁军!是西征梁军!”
“快跑啊!梁军打过来了!”
话音刚落,无数箭矢带着破空声呼啸而来,四处奔逃的魔军士兵纷纷中箭,煮着猪肉的大锅也被惊慌的魔军士兵踢翻在地。
“杀!”
大梁军的战车随着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冲了过来,这些双轮战车的车上都坐了六七个身着钢甲的弓箭手,可以向四面八方射出致命的箭矢,少量魔军手持武器试图顽抗,都被一一射倒在地,更多的魔军连武器都没带,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奔逃。
牵引战车的马匹胸前都安置了装有尖刺的钢面胸甲,若是撞上了,不死也得残废,就算逃开,致命的箭矢依旧在等着他。
战车撞过营帐,撕裂布匹,尸体被战车碾过,就像一张肮脏的纸。
甚至在车上弓箭手射出弓箭时,驾驶战车的车夫还掏出一个点着的火油弹丢进魔军营帐中,一个个的将魔军的营帐点着,一时间营地中火光冲天,所到之处皆是熊熊烈火。
紧随而来的则是大梁军的骑兵,这些骑兵不像如犁地一般的战车,骑兵自动分成几百人几百人的小股,四处游猎,寻找逃窜的魔军士兵,像撵兔子一样将他们从藏身之处逼出来,然后用手中的马刀收割他们的性命。
“不打了不打了!我们愿降!我们愿降!”
一人投降,引得更多人一起投降,大梁大军横扫,魔军士气瞬间跌过冰点,安陵东门外的战斗简直是一边倒的屠杀。
“将军!”
骑着马的姚昊霖踱到兰俊航身旁:“刚才一番突袭,叛军溃退,我军小胜,无一伤亡!我军斩首数百,俘虏百余人,缴获一批马匹军资粮食!以上这些还未清点。”
“耗子,传令给骑军校尉彭云、战车校尉王元硕!战车与骑兵配合,以百人单位对魔军进行袭扰,切莫恋战,见好就收,及时归建!令步军校尉魏陌洲,与刘、杜两位将军速带步军进城!俘虏全部放掉,物资马匹带的走的全部带走,带不走的就地烧毁!”
“可是将军,那么多俘虏如果放掉…”
眼见姚昊霖面露难色,兰俊航虚挥一下:“我们顾不上他们!现在本将军可没地方关俘虏,也没多余的粮食养闲人!这些人军心已散,被我们俘虏一次,就算再去魔军当兵,恐怕就能再俘虏第二次!听我的,全部放掉!”
姚昊霖郑重一抱拳:“是,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