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缓缓向城门口驶来,守门的士兵按规矩抬手将马车拦下,等候排查。
为首的士官手拿几副画像正挨个查看入城之人的面貌,待走到马车近前时,还未等他开口叫人下来,便见一只白皙的手撩开了车帘,一名容貌清纯稚嫩的少女笑着探出头来,手中还递过来张刻有形状的虎型铜符。
“这位大人,车中还有贵人,下车就不必了吧?”
那士官正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待他定睛一瞧那虎型铜符上的形状后当即大惊失色,连忙向后退了一步躬身行礼道:“大人哪里的话,真是太抬举卑职了。”
“放行,放行!前面的把路让开!”
少女笑笑把头缩了回去,朝着坐在一旁的优雅女人乖巧道:“原来这东西这么管用,怪不得白姐姐你叫我去找她讨上一块,这下去千剑峰的路上就快多了。”
“话虽如此,你既然想去为何不跟江趾他们一路?……莫不是你害怕慕飞?”
“谁,谁怕她了……”白灵被说中心事满脸心虚,她的确是不想跟杜慕飞一起走,若是做错了事,自己定会被这人好好说教一通。
马车慢慢动了起来,两边传来热闹的吆喝声。
白孀用指尖挑开窗帘,街道上挂着各种用红灯笼,车水马龙的景象跟抚城的凄凉简直反差巨大,她不由得小声低叹道:“……原来…竟快到白羽节了啊。”
白灵闻言凑过头,看着外面繁华的集市眼冒精光:“白姐姐,我们可以在这儿停留一天吗?”那充斥着各种香气的小摊子,简直勾的她都快流口水了。
“嘴馋了?”白孀哪儿能瞧不出她的小心思,当即用手指戳了一下白灵的眉心笑道:“那也给我忍着,段宫主她们在江城等着呢,这一路休要任性。”
“好嘛~”白灵轻叹一声垂头丧气地努努嘴,就在她要把头收回去的时候,迎面一个老大爷举着扎满糖葫芦的草木棒子,一边呦呵一边走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雪白的手臂一闪而过,白灵手中便多了串又大又红的糖葫芦。
白孀见状无奈地摇头,从腰间口袋摸出了一枚银叶递了过去:“刚说完你便不听话!”
“惹事精,快把钱付了。”
“嘿嘿,还是姐姐你最疼灵儿了!”白灵闻言娇俏地吐了吐舌头,伸手将那枚银叶接过探身出窗,拇指与食指微曲其中夹着银叶。
一道银光嗖的一下射出,最后没入进了老大爷的怀里。
旁边的面摊上有人察觉到异常猛地抬起头来,一双深邃的眼睛望向了刚刚从他们面前经过的马车,也不知想起了些什么目光复杂。
“怎么了大哥?”女人抬头好奇地跟随男人的视线一起望了过去,眼前街道人如流水并没有什么出奇的东西。
男人收回视线,使着筷子夹起面条,声音低沉的回道:“没什么,快些吃。吃完我们便要继续赶路了。”
“嗯!”女人点头应声,虽然心里还有些疑惑,却也按耐下了好奇,毕竟他们现在有命在身,也没空去管有的没的。
江城
难得夏千瑾出门没有乘坐马车,而是选择了骑马,这才上让商迟等人提前了几日到达江城。
一到江城商迟便觉得江岸上有一幕似曾相识,一队红衣打扮的迎亲队伍正欢欢喜喜的抬着花轿向祭坛走去,两边还有许多百姓在围观,只不过她们的脸上全是笑意,让商迟有些诧异。
这用活人献祭河神的陋俗还在,可他们为什么个个都很开心呢?
“怎么了渡姐姐?那是在做什么,好多人啊,他们是在迎亲吗”出来外面,商迟还是让夏芊瑾叫自己原本的名字,毕竟现在的她还是个‘死人’。
“他们是在祭祀。”
“祭祀?那为何要用着迎亲的架势?”
肆瞳与她经历过这里,自是知晓这里的习俗,于是便把江城百姓信奉河神用妙龄女子活祭嫁娶的事情讲给了他们。
夏芊瑾听罢满脸怒意扯着缰绳便冲了过去,就连一向不喜大小姐惹事生非的莫叔也点头默许了她的行为“如此陋习实属应该作废!”
“我们也过去帮一下小师娘吧师傅~,那些新娘子她们好可怜。”江流坐在马上也是按耐不住,她看向已经快要靠近江岸祭台的迎亲队伍,脸上满是焦急。
商迟担心夏芊瑾行事张扬恐生了意外,便也点头追了上去,只是她们刚刚赶到,那大小姐已是不管不顾地骑马冲散了河神迎亲的队伍。
“哎呦,这是哪家的女娃子?真是没规矩!”
“这要是耽误了河神迎亲,那群可怕的水猴子就又要回来吃人了!!”
不少百姓指着骑马的夏千瑾说三道四,都在怪她破坏了大好的吉时!
夏大小姐哪儿管过这个?
她摸出腰间的长鞭指着抬轿子的几个伙夫怒道:“你们愣着作甚,还不快把里面的新娘子放出来!活人祭祀有违天理!这等亏心事,你们就不怕半夜鬼敲门吗?”
“阿这?”
“这女娃子再说些什么?”
伙夫们面面相觑听着夏千瑾的话有些莫名其妙,最后还是领头的神媒站了出来连声高喊道:“女侠误会了,女侠误会了!”
“什么误会了?”夏千瑾交叉起双臂盯着地上站着的人满脸敌意,却见那神媒颤颤巍巍地伸手撩开喜轿的门帘子,露出里面又红又绿的纸人无奈道“女侠请看,这祭河神的女子,现在全都变成用纸人代替了。”
“纸人?”夏千瑾看着那花花绿绿的纸人头皮发麻,当即别过了头脸上带着些许惧意。
“对。”神媒擦了擦额角上的汗,一想到上一代的神婆就是让这样一位女侠给结果了,顿时战战兢兢地继续道:“自打止大人作废了活人祭祀这习俗,现如今用来祭祀的都是纸人。”
夏千瑾听罢看着周围正看向自己的百姓们顿时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还好商迟赶了过来将她护在后面,及时给她解了围。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既然现如今习俗已改,我们便也不打扰了。”商迟对着神媒拱手一礼顺带问道:“方才你说止大人,我有点好奇,他是何许人也?”
“那她可厉害了。”提到止丞相,周围百姓的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神色,神媒清了清嗓子自豪道:“止大人是我们这儿穷乡僻壤出的第一个进了京城的大官,乃当今丞相!止怜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