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度很尴尬,尤其是在对面的白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时候,商迟的后背都渗出了冷汗,直把衣物都给打湿了。
难不成她发现自己了。
要说现在商迟的样貌,真是与之前大相径庭,就连她自己在照镜子的时候都有些不适应,不禁下巴尖了许多,五官更是全然长开。
还因为在珍宝阁熏陶许久,身上带着一种高贵淡雅的气质……在她不说话的情况下,还是挺能唬人的。
白孀怔怔地盯着面前的女人过了许久,在感到自己这种行为有些不妥后,才慢慢收回了视线,原来这人叫苓吗?还真是巧合啊……
这人虽然像她,可是终究不是她……
她目光躲闪地俯身去捡地上摔破的茶杯,心中的慌乱却让白孀不小心地被锋利的碎片扎到了手指,鲜血流出,刺痛蔓延到了全身,她吸了口冷气,面带一丝痛苦的神情。
“你,你没事吧。可有很痛?”商迟瞧见她受了伤,当即下意识地就几步走了过去。
她俯身蹲下握住了白孀受伤的那只手,轻轻吹了起来,就如从前照料她一般。
葱白指尖上多了一抹红色,着实刺眼。
白孀没有第一时间挣脱开这个女人冰凉的手,虽然很她的手很凉,可却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安心,就和那个小混蛋一样。
白孀几乎忍不住开口去唤商迟的名字,却又在要说出口时,轻轻地闭上了嘴。
“所幸伤口不是很大,姑娘可要小心些,莫要沾了水。”商迟轻轻地拿手帕给她包好伤口,皱下的眉头轻挑,眼睛习惯性地微眯,这在白孀眼中,就和那人如出一辙。
“我这里有瓶伤药,姑娘若是不嫌弃,便拿去用吧。”话落,自己掌中已是多了瓶羊脂白玉做的小药瓶,看上去便是极为贵重。
抬头,入目是一双满含疼惜的桃花眸,那熟悉的神情是她绝不会认错的!
心跳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快!
甚至最后白孀看着眼前女人张合的嘴唇,耳朵再听不进她又说了什么。
白孀的眼睛红了一圈,就在泪水快要控制不住之时,她猛地站起身来转了过去。
背对着商迟握紧了自己的手,唯有指尖上传来的阵阵疼痛,才能提醒她,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无事了,苓姑娘放心。”
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白孀用力平复下自己强烈的情绪,尽量让自己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
商迟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抓紧了一下后又收了回去。
心中反复警告自己!
这一切都已经快要准备妥当,万万不可一时心软让白姐姐也处于危险之中。
两人皆是一声不吭,房间中忽地安静的诡异,江流则受宠若惊的看着肆瞳小心地为自己穿好衣物,她突然感觉瞳姐姐好像换了个人一般,就连看向自己的眼神,都不复从前一般冰冷。
虽然很奇怪,但是江流却感觉到了一丝从未体会过的温柔。
“一会上车后,我叫你师傅给你输些内力,好好调理一下身体。”商迟的内力是长生功法,对身体的筋络有着超出寻常功法几倍的恢复能力。
像是江流这种筋骨上的劳累,只需温养一天便能活蹦乱跳了。
江流点点头,她探过身来偷偷看了眼僵持住的两人,却被商迟一眼给瞪了回来。
江流努努嘴有些委屈,师傅刚刚的眼神也太凶了吧!
肆瞳则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商迟,伸手扶着江流慢慢从床下站起。
“……既然,你们已经接到人了那便早些离开这里吧。”白孀背对着几人声音淡然,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现在多么想去摸摸那人的脸,问她这些年到底去了哪里。
可那人装作不识得自己……那便不识得……
“白姐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日后我江流,一定会好好答谢二位姐姐的!”江流恭恭敬敬地给白孀作揖,脸上满是感激之色,只可惜那人并没有应声,她有些失落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姑爷?”
“我们可要动身?”
肆瞳看了眼魂不守舍的商迟,又看了眼那个身姿妖娆的女人,当即心里晓得了几分,能让这小色鬼这么牵肠挂肚的人,关系与她定是绝不寻常!
“多谢,那我等便先离去了。”
商迟握紧了骨扇,那坚硬的扇骨此刻却是被硬生生捏出了一丝裂纹。
她重重地看了眼白孀的背影后,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离开,可她前脚刚走上两步,身后便传来了白孀略带急切的声音。
“等等。”
“姑娘还有什么事吗?”商迟闻言,想也没想便极快地转过身,却正好瞧见白孀向着自己走了过来,她的脚步有些急迫,跟平时稳重的模样有些不同。
“这……面具可是你的?”
话落,白孀从衣袖中缓缓拿出那块白玉面具,指尖轻轻从上面的裂痕上划过,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
他们都说商迟已经死了,可白孀不信,只要自己未曾一日寻到她的少女,她便一日不会放弃……白孀抬头看着面前陌生又熟悉的人,眼睛越发酸楚起来,自己好想张开双臂拥她入怀,细细寻问她这几年都经历了什么。
可自己不能,因为她知道商迟为何不敢与她相识,多年的默契下,白孀知晓,商迟要面对的,可比之前所有的刺杀任务都要危险。
现在的殷堇漪,早就今非昔比。
商迟张了张嘴,嗓子沙哑的讲不出话来,只好点了点头,看着这样的白姐姐,商迟心疼的要命。
“那便还给你。”
白孀拿着面具俯身向前,少女的个子又高了许多,现在的自己不过刚好到她的下巴。
她拿着面具缓缓向上,轻轻地落在商迟的面孔上,两个人的视线隔着一层面具对视在一起,她们的呼吸渐渐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白孀向收回手,却被那人一把握住在了掌中。
“白…”
商迟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白孀的另一只手捂住了嘴唇,她看着年前的少女苦笑了一下。
“去罢,莫要让她们久等了。”
白孀轻轻敲了三下商迟的脑袋,一双眼睛仿佛在在无声地暗示着什么。
商迟摸了摸自己的头,看着面前的佳人嘿嘿地傻笑出声来,果然她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白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