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落下山涧,可这山涧极深一时半会还到不了涧底,君不归的手指紧紧握着她的手腕,仿佛要将她捏碎一般。
“咳,不错,有胆子了。”君不归看着她冰冷的眼眸松开了手指。
他嘴角带血双眼中神色却是越来越亮,男人将手中长剑递给小姑娘低声道“可这样还杀不死我,咳咳。”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眼睛盯着她的双眸,不躲不闪的说道:“刺进去,君苓渡。”
“……”君苓渡握着手里的断忧剑手臂颤抖,明明他现在就可以一掌拍死她,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君不归看着她犹豫的眼睛叹息了一声,终究还是无法逼迫她成为冷心冷血之人啊。
可若是不这样去逼她成长,就凭渡儿那软糯的性子还身怀长生功法,只怕是会被这险恶的江湖吃的连渣子都不剩。
芙妹,你可在九泉之下可曾恨我待渡儿如此无情?也罢,待为夫做完最后一件事后便马上来陪你。
君不归伸手抓住君苓渡的手腕带着她握剑向自己心口刺下,可谁知这小姑娘却突然用力抬起了剑身,那锋利的剑尖差一点就没入了男人的身体。
“……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会承你的情吗?”君苓渡垂着的碎发遮住了面容,只能隐约看清她紧抿的嘴角。
“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才这样做,你杀了霖,我必杀你。”话落,君苓渡手握断忧猛地向下刺进了君不归的心口,男人闷哼一声伸手抓紧了剑身,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的脸,仿佛要把她刻在脑中。
“咳,如,此甚好…,渡儿,切记莫要忘了,你,娘亲……商苓…芙。”
君不归嘴角带笑闭上了双眼,忽然!
他握着剑身的手发出淡淡红光,还没等君苓渡反应过来一股强大的内息四散开来,狂风席卷刮的她睁不开眼睛,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一声巨响,自己被砸进了水中。
她在水中清醒了头脑身体向下沉落却丝毫不想挣扎,就这样死了也不错罢,君苓渡这么阴暗的想着,抬眼静静凝视着水面,月光冷冷透过水流照在她低落的面容上,正在她要闭上双眼时上方落沉下男人尸体闯进了她的眼中。
君不归死去之时面带微笑,她不明白,被自己杀死他有什么可开心的。想罢她滑动双手游到男人的尸身前拔出了他胸口的断忧剑。
她看了一眼心口飘出血液沉落谭底的男人,眼神冷漠的向上游去,终于在胸腔里最后一丝力气用完之前浮到了湖面。
君苓渡大口大口喘息着,她一步步走出潭水,拎着长剑走上岸边精疲力尽地坐下,她一边恢复体力一边举起手中长剑仔细打量,这便是人人都想得到的断忧剑吗?
不知为何此时断忧剑茭白的剑身居然变得绯红无比,上面还浮动着细密的金色小字,君苓渡睁大双眼紧紧盯着那些小字将上面刻着的功法牢记于心,原来这把断忧剑居然真的刻有长生功法的下半篇!
剑身红光渐渐黯淡下去,那上面的金色小字也消失不见,君苓渡抬头看着山涧上方红光闪闪不由得眼中划过迷茫,自她出生便一直都生活在断忧谷中,若不是有霖偷偷带她下过几次山,她甚至连普通钱币都不识得。
她眼神凌厉地站起身,扯下身上的外袍包裹住剑身将它背在背上,她还不及这把断忧剑高从她身后看上去很是滑稽。
君苓渡的名字是不能再用了,看来还需要改名换姓才行。
她低着头一步一步向着透着风声的山石缝隙走去,走着走着她又停下了脚步,断忧谷没了……可是她又能去哪儿呢?
…………
“这是宁州产的桂花酒。我家就在那儿,每到这个时候家里都会送一些到我这里,小迟喜欢吗?喜欢的话下次我来在带些与你。”
…………
她突然抬起头,那双低沉的桃花眼中有了一丝光彩,随着瘦小的身影一摇一晃地远离此处,断忧谷再无天下第一剑,世上也再无君苓渡。
商迟眸色暗了暗,挥动了手中长剑在无人的院落中尽情的发泄心中的不痛快,她的一招一式充满戾气,尽管使剑之人已经控制了力度,可是那凌厉的剑气还是在远处的树干上划出了道道口子。
天色初亮,金色的太阳露出了一角,商迟满头大汗的停下来,捂着有些微痛的伤口轻轻呼吸,她抬头眺望者远处的日出也不知想起了甚么,神色落寞的收了手中长剑,缓步走回楼中。
商迟刚刚走进楼中不久,天上一抹白点便俯冲而下带着疾风飞向了远处阁楼,雪鹰乖巧的落在官服女子的臂膀上,金黄色的兽眸里倒映着她失神的面容,杜慕飞还直直望着远处空荡荡的院落,直到肩膀上的雪鹰啼叫了一声她才回过了神。
杜慕飞取下雪鹰爪上的小竹筒抽出纸条,见到是杜慕昭的字迹后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很惶恐见到陛下的传信。
原来姐姐已经回到北关山了吗,杜慕飞脸色有些惊异,陛下居然舍得放姐姐回战事前线了!看来她要寻个机会过去找姐姐见上一面……
杜慕飞握着纸条,又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一眼迎春楼的方向,随后她翻身落下阁楼,雪鹰俯冲而起飞上天空,跟随着女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远处。
商迟轻手轻脚的回到房间里,白孀已经睡醒,正披散着长发坐在梳妆台前用角梳整理她那乌黑长发,灵儿还赖在榻上张着小嘴轻轻喘息着一瞧就知道睡得很实。
其实当她醒来在床榻上看见熟睡的灵儿是有些惊讶,但是一想到昨天见到过的淫事便觉得灵儿为何会出现在这儿也不难料到。
白孀回头看着商迟脱下外衫将临霜放回剑架上,心知少女半夜跑出去练剑了不由得表情微怒道“刚好一些就皮的像猴儿一般,你可怎地让我放心得下,小混蛋!”
“白姐姐莫恼,你瞧我这不是无事吗!”说着商迟还掀开下摆露出光滑的腹部,哪里的口子已经愈合,只有一条粉粉的印记,可以看出江跖手里的可都是医谷最是得意的作品了。
“滑头。”白孀看着商迟嘿嘿笑着抓了抓凌乱的长发,她无奈的摇了摇头站起身,着梳妆台前的凳子道“坐下,又耍的像个疯子般。”
“好嘞。”商迟见状连忙坐下,她看着镜中为她温柔束发的女人,不由得眉眼间满是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