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丧尸爆发以前,若论整个风家最幸福的人,那一定是风辛夷。
绝大多数父母,在对待儿女时,总会对老么有所偏爱,风老爷子和老伴亦是如此。
他们老两口并没有老一辈那种重男轻女的迂腐,在有两个儿子后,老来得女,对风辛夷甚是宠爱。
虽在农村,可家境也算优渥,风辛夷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这也导致了她身上还是有不少坏毛病,就比如说喜欢赖床。
以前每到节假日,她都是家里起床最晚的那个人。
风辛夷记得那时候风凌还小,每次睡的正香呢,这小家伙就受命来做催命鬼。
对于风辛夷来说,扰人清梦这种事,就是世上最不可原谅之事。
所以,几乎每个节假日的清晨,老宅的院子里面都是他们姑侄两个鸡飞狗跳的场面。
尚还稚嫩的风凌满院子乱窜,蓬头垢面的风辛夷满脸怨气地在后面追。
自从那个噩梦般的夜晚过后,风辛夷再也没有睡过一个懒觉,生活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嬉嬉闹闹、无忧无虑。
往事历历在目,回忆里的声音总是让人不由自主地弯起嘴角,可现实的落差,总会破坏这份美好。
那两个和蔼的面孔相继仙逝,那个充满回忆的院子,有生之年怕也是回不去了。
风辛夷在床上,双手抱在脑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秦夭夭的声音打断了风辛夷的思绪,转过头去,就看见秦夭夭那双骨碌碌转的大眼睛。
一觉醒来,风凌已经不见人了,只留下满床的狼藉,还有这个和她睡在一个被窝的女人。
想起昨晚三人之间的荒唐事,风辛夷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几下。
“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风辛夷表面平静,可心里还是很不自然。清醒之后,风辛夷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做出了这么疯狂而荒唐的事。
昨晚一时脑热,再加上秦夭夭的不断挑衅刺激,她竟然做出了那么幼稚的行为,竟然和这个女人勾心斗角地争夺风凌的肉棒。
想到这,风辛夷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秦夭夭拉了拉被子,往风辛夷身上贴了贴,随后一脸媚笑地问道:“昨晚感觉怎么样?”
风辛夷此时恨不得赶紧躲开这个浪荡货,一时上头,事情做也就做了,竟然还要问事后感。
风辛夷斜视了一眼秦夭夭,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也就那样吧!如果没有你,体验感会更好。”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在这个女人面前露怯。
“嘁,还真是个死傲娇!”
秦夭夭翻了个白眼,起身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嘴里还发出一阵舒爽的呻吟声,随后学着风辛夷的样子,双手抱着后脑平躺在床上。
“说起来,我也算是你嫂子,这么长时间以来,你还从来没叫过我一声嫂子呢!”
秦夭夭此时的语气,没有调侃,只有唏嘘。
风辛夷撇着嘴,不屑地轻笑了一声:“我就一个嫂子,你算哪根葱!”
“你怕不是忘了,你还有个大嫂!”
听到这,风辛夷微微皱眉:“能教育出风辉那样的混账,你觉得她能是什么好东西?”
秦夭夭轻轻点了点头,对此倒是很赞同:“以前听你二哥说起过,你们兄妹三个也是奇怪,怎么就像陌生人似的。”
提起两个哥哥,风辛夷愣了愣神,一时之间心里百感交集。
女人总是感性的,末世前虽然兄妹三个关系并不好,但毕竟血肉相连。
而且在她小时候,两个哥哥对她还是比较好的。
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家室,都有了自己的世界,想法自然也就变了。
国人都讲究一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风辛夷心里还是保持着一丝希望,希望两个哥哥还活着。
“秦夭夭!”风辛夷呼了一口气。
“嗯?”
“你说,我二哥他,还活着么?”风辛夷微微转头,问了一个早已明了的问题。
秦夭夭沉默了,片刻后,沉声道:“或许,还活着吧!”
有些问题,两人心知肚明,也不知道说不出口。
丧尸刚爆发那时,通信尚未中断,秦夭夭给风辛铭打了不止一个电话,可惜,每次都是无人接听。
风辛夷怔怔地呆了半天,随后苦笑道:“希望吧!”
“每次和小凌在一起时,许多问题我都刻意在回避。因为我和小凌的事,每次想到二哥,我心里还是避免不了会产生负罪感。这些事,我也从未和小凌提及,在他面前,我总是装作一副豁达的样子。也不知为什么,反倒是在你这曾经被我视作仇人的女人面前,说这些事,我却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秦夭夭妩媚地笑了笑,随后说道:“我觉得你应该对我说一声谢谢呢!”
“呵!我谢你?不打你一顿就算了心善了,还谢你?”
秦夭夭看着风辛夷傲娇的样子,忽然伸出手捏着她的下巴,却被风辛夷一把打开,秦夭夭像没事人似的,长舒一口气,往上靠了靠,意味深长地说道:“风辛夷,这段时间,包括昨天晚上那些荒唐事,你明知我是故意的,却还一直往里钻。我可不信你是这么一个没脑子的女人。”
风辛夷罕见地没有反驳,秦夭夭继续说道:“昨晚我观察过你,当你敲门看见是我时,第一反应是想走,可你又不甘心在我面前认怂。后来,我邀请你一块做那事时,你想拒绝,可当你下意识地看到风凌眼里的渴求后,你犹豫了几秒,还是没人心拒绝。那时候,我是真相信了你的话,或许你对风凌真有男女之情。”
秦夭夭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八卦地轻晃着脑袋。
“我是很难想象,你们两个这种亲姑侄关系,又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对彼此是如此熟悉。按理说,更不会产生这种感情啊。”
“有什么不可能的,人的情感要是能被理智控制,那这世界倒也简单了很多。”风辛夷喃喃自语。
“呵呵!也对,所以说啊,你得感谢我!表面上看是我在激你,但实际上,是我给了你台阶下,你好心安理得地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原因,在小凌面前保留最后一丝尊严。快感和刺激也享受了,还不沾锅,你才是聪明人呢!”
风辛夷倒没否认,平静地看了秦夭夭一眼,轻轻勾了勾嘴角:“彼此彼此!”
这时,秦夭夭突然想到风凌和江采薇的事,一脸八卦地问道:“唉,别人都还好,江采薇能做出那种事,我是万万没想到的,平时一直板着脸,不苟言笑的样子,没想到还真被那小子攻破了。”
听秦夭夭提起这事,风辛夷心里也很好奇,在她的认知中,哪怕江晚晴被风凌攻破,她都能想得通,毕竟江晚晴向来不谙世俗的条条框框,活的自我又强势。
再加上她对风凌的亏欠和溺爱,做出一些出格的事,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可江采薇不一样啊,性格和姐姐截然相反,严肃而传统,世间的条条框框早已融入她的骨子里面。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风辛夷叹了一句。
江采薇被丧尸抓伤,被风凌的血液所救,受蛇毒影响,出现那种副作用,给了风凌一个绝好的机会。
后来又正好发现丈夫是个同性恋,脆弱的心理再次给了风凌可乘之机。
偏在这时,又被姐姐捉奸在床,姐妹俩从小不合,处于报复心理,江采薇索性也就皮罐子破摔了。
风辛夷向来不信命,不信上天,可这事,一切发生的都正好,这让她那坚定的唯物主义的内心,有了一点动摇。
“唉,和你商量件事!”
秦夭夭的声音将风辛夷的思绪打断。
“嗯?”
秦夭夭起身趴到风辛夷的耳边小声说了一番话,风辛夷的眉头也渐渐皱起。
待秦夭夭说完,风辛夷呵骂道:“我还一直疑惑呢,你这贱人做这些事到底居心何在,我现在才明白。你原来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报复我嫂子,竟然还想让我和你同流合污,你不觉得自己可笑吗?”
秦夭夭也没生气,似笑非笑地说道:“是,我承认,我是为了报复她。我就看不惯她的样子,出身好有什么了不起。看我的眼神永远高高在上,看我就像看个妓女一样,当初还差点杀了我。要是把我们的出身对调一下,她还不一定活的比我好呢。”
“风辛夷,你别忘了,你嫂子已经知道了你和风凌的事,你觉得她还能像以前那样对待你吗?而你,又该怎么面对你嫂子?这件事,唯一的解法,就是把她也拉进来,大家谁也不笑谁。”
风辛夷冷笑一声:“那是我自己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说着,便起身,找到自己的衣服开始穿戴。那完美的腰身和那对腿,连秦夭夭都有些羡慕。
“嗯……,风辛夷,你真觉得我这种报复方式,是在害你嫂子吗?”
秦夭夭起身掀开被子,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那对挺翘的巨乳晃了几下,尤为显眼。
“不说别的,说点实际的。女人呐,总是需要男人滋润的,你年龄也不小了,这一点想必也深有体会。你觉得你嫂子是天上的神女还是庵里的尼姑?她就没一点需求,她就真的清心寡欲?”
“有些事,就是当局者迷,需要旁人推一把。说不定若干时间后,她还会感谢我们呢!而且,不把你嫂子拉下水,你和小凌之间的感情,就永远不会被她接受。”
“而且,风凌对你嫂子的心思,你早就知道了,你为什么不阻止呢?”
听到这句话,风辛夷的动作也停滞了一下。显然,她被这句话问住了。
“呵呵!其实人最需要的就是认同感,当一个人只有自己疯狂时,你可能多少有点害怕,可如果有一天,你身边全是疯子,你还会害怕吗?”
秦夭夭一边穿衣服,一边循循善诱。
“自己好好想想吧!”
秦夭夭拍了拍风辛夷的肩膀,随后便大大方方地回自己房间了,昨晚被风凌好好滋润了一番,今天她心情格外好,走路似乎都带着风。
房间内顿时变得一片安静,只剩下发呆的风辛夷,看着床头那两张照片。
一张是她和风凌还有老爷子的合照。
另一张是风凌小时候和江晚晴的合影,这张照片江晚晴床头也有一张。
秦夭夭的话不断在她脑海回荡,风辛夷心里也变得越来越复杂。
自从知道了风凌对江晚晴的心思后,既希望他能成功,又希望他失败。
在这种矛盾的纠结之中,她只能任由事情顺其自然地发展,也从没想过要做一个推手。
有些事,不是她不明白,只是她一直在装糊涂。刚才秦夭夭的话,给风辛夷敲了一个警钟。
是啊!现在江晚晴已经知道了她和风凌的事,她以后要怎么面对这个二嫂呢?
“哎!”
风辛夷心烦意乱地叹了口气,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可现在才发现,她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勇敢。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风辛夷从风凌房子出来,刚关好门,转头迎面就撞见了正准备去晨练的江晚晴。
头发高高扎起,一身运动装显得很是干练。
一时之间,四目相对,气氛诡异,久久无语。
不知过了多久,风辛夷还是硬着头皮低声唤了句:“嫂……子!”
江晚晴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风辛夷,那锐利冰冷的目光,让风辛夷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宛若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
尴尬、心虚、局促,又有一股莫名的勇气在心底酝酿,
“呼……”
“算了,死就死吧,总归会有这么一天的。”
风辛夷长舒一口气,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