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相比之前，封于修的拳脚已经有些不成章法，两三下的功夫就被蓝洁瑛踢得飞出一段距离后跪在地上。
但他满脸癫狂，依然不肯放弃，半张脸都流淌着鲜血，宛如地狱里的恶鬼。
“没用的，警察马上就来了。”再次将他打出去的蓝洁瑛冷笑了声。
封于修呆了下，终于露出的失态的神色：“这是为何？！”
四周战战兢兢围观的人，这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居然一心求死，或者说一心希望那个蓝洁瑛打死自己。
蓝洁瑛只是冷笑，没有丝毫想要回答的意思，但眼中的轻蔑却是清晰可见的。
封于修仿佛明白了过来，猛地再次扑上：“功夫本来就是杀人技！形意拳脱胎于枪法！八卦掌最初是刀法……”
话还没说完，就被蓝洁瑛抓住双肩卸去力度，跟着一绞双臂，双掌按在他的胸口上，又将他推了出去。
“放屁！”她冷冷呵斥道，“功夫本是杀人技？
不过是你们这些赶不上时代的人，为自己找出来的借口罢了。
要杀人，古时的刀剑弓弩，近代的枪械炸弹，哪个杀人不比拳头更有效率？！
功夫是用来让人类的体能达到极限，然后超越极限的，需要科学的理论和实践，而不是所谓的在生和死之间突破。”
说完，她伸出手来，在空中轻轻点了一点：“你们这些人，注定是要被时代淘汰的。”
封于修神色呆滞，一副不能接受的模样，偏偏此刻又有声音传来：“不许动，警察！”
两个男警察这次匆匆赶了过去，举起手中的点三八，神色紧张地对准了他。
封于修扭过去看了他们一眼，又扭过来看着蓝洁瑛，露出凶狠的笑容：“你觉得他们能杀得了我？”
说完不等她开口，猛地向两个男警察冲了过去，两个男警察虽然吓了一大跳，但好歹训练有数，又没看到之前的搏杀，当即毫不犹豫地开枪。
然而，他们只来得及开了三枪，第一枪的时候封于修身体一矮就躲了过去，第二枪的时候向右一个滑步再次躲开，第三枪更是一个虎跃来到了两人面前，抓住他们的手用力一掰一捏。
两个警察惨叫了出来，手中的点三八也随之落在了地上，而封于修得势不饶人，猛地跃起，举起双肘往警察的脖子砸去，神色格外狰狞，似乎想要证明，自己根本不会被这些人打倒和淘汰。
枪声再次响了起来，而且还是连续三下，而跃起来的封于修也是猛地一震，跟着飞出一米多的距离，摔在地上睁大眼睛，再也起不来了。
他胸口的衣服上多了三个枪眼，鲜血旋即蔓延开来，将胸口染得血红一片。
蓝洁瑛始终是那副淡漠的神色，一点都不吃惊，四周大气都不敢出的看客，则不由自主地往开枪的人看去。
那是个女警，目深鼻高，一看就是个混血，但是很漂亮，举枪的模样又带着一种莫名的英气和煞气。
“师兄，没事吧。”她收起点三八，来到男警察身边，将他们扶了起来。
“没……没事……”痛得冷汗都出来的两个警察吃力地说道。
女警当即按住挂在肩头的对讲机：“请救护人员来一下，有师兄受伤了。”
等救护人员进来，将受伤的两名警员和李赛凤用担架送了出去后，其他警员开始标记警戒圈了，高丽虹才来到蓝洁瑛面前：“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他会来找你师妹？”
“我都说了，她不是我师妹，”蓝洁瑛挑眉道，“不过确实有预料，大概百分之五十吧。”
“那你为什么不跟警方说？”高丽虹沉下脸。
“作为武者，见到高手想要切磋一下，是难免的事情。”蓝洁瑛捏了捏手指，发出啪啪的声响，然后在对方开口前道：“另外，我跟警方是合作关系，我有权说我想说的东西。”
高丽虹抿了下嘴唇：“我会看着你的！”
“等你进了O记再说吧，老妹。”蓝洁瑛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期待未来有一天能跟你再次交手。”
武林高手在香港大杀四方，先后跟四个隐居的武者过招，并在搏斗中打死对方，然后找上第五个武者时，被更厉害的高手阻止，最终死在警方的枪下这件事就这么落下了帷幕。
香港警察还算挽回了颜面，尽管是用枪打死的对方的，不过这家伙都杀了四个人，都跟林过云的杀人数持平了，而且受害者还有华人中的上流阶层，没人能指着香港警方不讲武德是不是？
当然，相比雨夜屠夫，封于修的名声要稍微好上一些，毕竟挂着武林切磋的名头，也基本没有伤害过普通人，没那么惊悚和让人害怕。
不过这场最后的武林故事，所产生的影响的深度和广度，是现在的人还想象不出来的。
最直接的一点就是，接下来整整半年，跟功夫有关的电影和电视剧都极其受欢迎，以至于张艾嘉的《天生一对》不得不再往后延了一段时间。
要知道，即便是邵氏那种假背景的功夫片都有人追捧，更何况那些制作得稍微精良的电影，如果再加上一些，英雄末路啦，被时代抛弃啦的主题，那更会让观众格外激动。
毕竟，最后一战是在商场里面，围观人数格外众多，而封于修跟李赛凤和蓝洁瑛的两场搏斗也异常精彩，也有记者在其中，并冒死拍了些照片。
随着这些围观群众的口口相传，以及记者的妙笔生花，全香港都知道当时有多么的激烈，并同时对蓝洁瑛的那番话，以及最后封于修死于手枪而长吁短叹。
之所以没有将封于修的故事搬上大银幕，并非是因为这些香港电影人有节操，而是涉及到的还有两个大佬。
李赛凤就不说了，圈内大部分人都知道她跟“张皓轩”不清不楚的，这件事之后有人甚至怀疑她是“小爱德华·李”特意配给“张皓轩”的保镖。
光是这点，他们就得罪不起，更何况李赛凤还很能打，只跟那个武疯子略差一线。
而蓝洁瑛就更加惹不起了，人家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表示，自己是和福和的人，还将那个杀了四个人的武疯子打得没脾气。
更何况在这之前，和福和的红花双棍铁海棠，练的是铁布衫，打架非常厉害的名声就已经在各个社团流传。
尽管蓝洁瑛已经当众否认自己练的不是铁布衫，但围观的人也清楚看到她可以空手接下封于修的长剑而不受伤，所以锻体的功夫肯定是有的。
又是社团的红花双棍，又是特别能打，还刚刚收拾了那个武疯子，各大电影公司哪里敢去得罪她，所以去问她能不能将这件事搬上大银幕并得到否定地回答道后，他们也都暂时熄了这个心思。
即便如此，依然没有对功夫电影起到多少保护作用，就像以后的僵尸片那样，各大电影公司还是趁着热潮不断上着各种粗制滥造的功夫片，以至于区区半年就消耗完了大众的热情，甚至还连累到了成龙的几部作品。
所以说，香港电影在辉煌一下后完蛋是大势所趋，这么大的风潮，运作得好的话，吃上好几年都没问题，结果区区6个月就归于平静。
不过，这场武林大事最终还是搬上大银幕，而且是再三翻拍，80年代末一次，90年代中一次，千禧年以后一次。
在所有的版本里面，只有千禧年后的那版封于修，是公认的最接近原版的。
另外就是，从这以后，只要是有李赛凤参演的功夫片，香港市民们多多少少都会给个面子，进电影院捧场。
毕竟，所有动作演员里面，只有她是真功夫，能杀人的那种。
蓝洁瑛也是如此，尽管她不是演员，但只要有她客串的电影，基本都会大卖，哪怕没有动作戏，比如某部古惑仔。
娱乐圈差不多就是这样，而社会上面，最明显的变化就是，香港的各个拳馆迎来一波小高峰。
尽管绝大多数人都知道，这些拳馆的功夫其实都很菜，否则早就被封于修挑了，但是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隐藏的高人，或者隐藏的秘籍呢？
而拳馆方面，虽然那些拳师都很清楚自家是个什么货色，可难得有这么一波热潮，谁会跟钱过不去？
然后就是，港英政府开始关注功夫和近身格斗，在某人的安排下，高丽虹按着既定的路线正在上升。
而大陆这边的气功风潮，则发展得更加快速，同时暗地里跟和福和接触。
当然，这都是将来的事情，时间拉回到84年2月，终于演完这场筹划许久大戏的李旭，依然还不能休息。
“好了，基本上没问题了，记住药膏每天擦三次就行了。”在检查了李赛凤的肩膀后，以及身上的几处伤口，确定疤痕已经极淡了，李旭才这么说道，并顺手在她殷红的蓓蕾上轻轻地捏了下。
没毛病，给女徒弟检查身体的时候，让她只穿一条内裤是很正常很符合逻辑的。
“师父！”李赛凤羞怯地叫了声，然后摸着自己的肩膀露出惊喜的神色：“真的长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