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夜色下的交易

“你自己看看,酒精含量45了,这已经属于酒驾的范畴了。”交警到达现场后,拿着检测器对我说道。

自从邻居报警后,我就知道如今想躲也无处可躲了。

警车过来后,我老老实实地配合着交警吹完气,眼睁睁的看到这么一组数值后,更是对自己之前的侥幸心理无比悔恨,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只能有气无力的问对方:“我会被拘留吗?”

“拘不拘的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交警一句话刚让我有了些许慰藉,马上紧接着说道:“看验血结果超不超过80吧,吹气这东西就是个参考,走吧你俩,先抽血去。”

刚才那个和我“摔跤”的小子听到还要去抽血,立刻情绪激动了起来,抓着交警的手说道:“交警大哥!我真没喝啊!你让我再吹一次,肯定没事,我那是中午的酒。再说就二十多,我再吹次肯定没事!我还有别的事儿呢!”

而此时我心里已经完全不关心对方喝没喝酒了,脑海里无数的念头正在像幻灯片一样播放着:如果自己真的被拘留了该怎么办?

妻子知道了以后我又该怎么和她解释…

最不幸的结果,如果我真的因为拘留被开除公职的话,这个家该怎么办…

交警一句话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他对着我俩严肃的说道:“想什么呢?血检肯定得做,而且你们可能还涉及到寻衅滋事,今天哪都别想去了,出了结果再说吧!”

说完拽了一把对方那小子,对他凶狠地说道:“你别给我废话,赶紧上车!”

交警可能是看我比较配合,所以对我还算客气,指了指示意我也一起上车。

我上了警车后,他们执法队的人就把现场刮蹭的两辆车不知道开到哪里去了。

而我们一行人就直接被带到了市医院的验血科,一人抽了一管血后又被送到了交警队。

到了交警队后,一直带着我们走程式的徐警官拿出了两张表,对我们说道:“行了,先把资讯填清楚。”

然后他便把表递给了我们手里,指了指旁边亮着灯的屋子又说道:“填完后放这就行,那边一人一个隔间,出了验血的结果后再说打架的事儿,没到线的话怎么都好说,否则明天就得去派出所处理了。”

那个萨塔纳司机一路都觉得自己很冤枉,依然在喋喋不休地和交警掰扯着:“交警大哥!我还没给媳妇说呢,她以为我失踪了咋整!你让我先打个电话吧!”

“放心!你把资讯填了就行,我们等会会打电话通知的。结果出来前你们不能和外面联系,也不允许有人来探视,这是规定,配合一下吧。”

“那你们王队在吗?我能不能…”那小子还试图说些什么,只是话刚说了一半就被徐警官摆摆手打断了。

“别说那没用的了,赶紧填单子,你填谁我们通知谁,剩下那事不是你能操心的。”

徐警官像是对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说话的时候丝毫看不出半点表情。

我看了看手里的表格,填完个人基本资讯外,目光停留在了联络人三个字上。

填谁呢?

我十分不想让妻子知道自己的情况——一方面是害怕她像以前一样数落我,这次这么大的事情,估计都不是数落这么简单了,我都能够想像得到她无比气愤然后痛骂我的样子;二是我也怕这个事情拔出萝卜带出泥,被她发现背后的隐情,比如说我为什么要和柳夏喝酒,这才是让我更加棘手的问题。

不过就算我再不想让她知道,如今又能填谁呢?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我有种想把白如祥填上去的冲动,因为我明白表上这个联络人的意义,我认识的人里也只有他有帮我的能力。

但是再反过来想想,妻子这会儿估计正因为联系不上我着急呢,我晚上既然都没法回家了,那想瞒住她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唉…算了!听天由命吧,时间也不早了,先告诉妻子吧,至少让她今晚别着急等我回家了。

想清楚这点后,我就仔细把妻子和联系方式填了上去,徐警官看我填完后,就把我带领到了旁边的隔间里,然后从外面锁上了门。

空荡荡的隔间里,除了一个类似火车硬座似的沙发外别无他物,而仅有的这个沙发也让人坐卧不安,靠在上面不得不去反思自己的罪行。

回想这一天的经历,还真的像是做梦一样,怎么好好的自己就进了交警队了呢?

自己这一天的所作所为,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其实凭心而论也绝非偶然,都是自己都是长期以来行为习惯的恶果,并也没有什么好喊冤的。

单说酒驾这个事情,其实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以前自己还觉得哪个男人不得酒驾几次,哪那么容易出事!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为自己的小聪明感到惭愧!

坐在沙发上就这么想着,真是越想越精神,慢慢地感觉酒精都已经挥发殆尽。

也不知道妻子得知我酒驾被抓的消息后会是什么反应,唉!

如果血检结果出来后,真的到了醉驾的标准,这消息传到学校,白如祥会念在之前的“交情”上为我网开一面,给教育局求求情放我一马吗?

在这静悄悄的夜晚,渐渐的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了刚进来时的恐慌和不安,当然也没有任何的希望,可以说是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吧!

是啊,想那么多干嘛!

想再多也见不到任何人,也没办法给任何人通话…

再说了,就算通话又能怎样,自己无权无势,谁又肯帮我呢?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既然什么也做不了,还是安心等待自己的宿命吧…

“咔哒!”

正当我放弃一切希望准备躺下时,门锁却突然从外面被打开了,本来已经被我安抚放松的心脏勐地便又提到了嗓子眼。

这一瞬间的声响像是在故意揭穿我的伪装——那所谓的“安心”,不过是自己安慰自己的假像罢了!

我心里的第一反应是,血检结果怎么这么快就出了!?然而进来的那个人,却不是当晚执勤的徐警官!

只是那个无比熟悉的声音,我怎么想也没想到居然会突然出现在了这个地方:“感谢王队长了啊!给支队添麻烦了!”

之后看到从半开的门缝里闪进来的这个人,我彻底惊呆了!

真的,我完全没想到他会来,这一瞬间,我第一次切身感觉到了他以前时常挂在嘴上的兄弟情,虽然他之前和我聊过很多,甚至聊到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但是都不如今天这一次见面给我的触动更大,白如祥…

老白居然能进到这里来看我!

这一瞬间,我心里迟迟不肯熄灭的希望之火马上就重新燃烧了起来!

随后,一个浑厚的声音从门外小声的传了进来:“白校长,您先聊,我就把门锁上了,您想出来时敲门,然后再找我拿手机。没办法,现在查的严,您多理解。”

整句话听似用词都很客气,但是细品的话,好像语气却字字不容分辩。

白如祥听到后,赶快向对方点头弯腰致意:“感谢感谢!我知道,放心吧,王队长,绝对不给你找麻烦!”

从老白热情的样子可以看出,他能到这里来看我已经很不容易了,估计也是托门找关系才有了这样的机会。

我这也是第一次见到老白这么赔笑的样子,和他以往那种气定神闲的表情真是判若两人,不得不说,当我们越是看到心目中的巨人为生活折腰的时候,就越会觉得心酸,我突然就觉得,自己之前对老白的猜忌是不是有些武断了。

想这些的时候不知道自己为何已经站了起来,于是干脆就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你…你怎么来了?”

“嗯…怎么说呢…”一句简单的开场白,却让白如祥犹豫了半天,最后才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信义两难全呐,两难全!我得遵守答应你老婆的承诺,她让我这么告诉你——是交警队通知了学校,所以我才知道的。但是…唉…上次我们的不欢而散,也让我反思了许久,我不应该有事瞒着你的…所以…唉…”

看到老白唉声叹气的样子,我心里其实都已经明白了,只好苦笑了一声替他说道:“所以,是她主动联系…告诉你的?”

“嗯…”白如祥可能怕我多想,肯定完继续解释道:“之前好久不联系了,也是这次特殊情况才联系的。”

“嗯。”

沉默,许久的沉默,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来白如祥能到这里来,妻子才是起直接作用的那个人,想必他们已经密切地商量了很多细节了吧,既然白如祥愿意给妻子行这个方便,那还需要我再说什么呢?

果然,白如祥看到我不说话,就主动问了起来:“方…李老师,你怎么回事,喝了多少到底?测出来酒精浓度多少?”

唉!

无论白如祥是为谁而来吧,如果我想要度过难关,也只能是靠他了,所以我就将自己从回到社区以后的经历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唯独之前和柳夏见面的情况没说,只说自己吃晚饭的时候自酌自饮了几杯。

因为我现在越发觉得,白如祥会不会和妻子已经无话不谈了,告诉他就相当于告诉了妻子。

白如祥听我大致说完,愁眉苦脸地说道:“真是比较麻烦了,吹气都四十多,一般血检只会更高,而且现在执法过程都随时录影和云端绑定着呢,这不好弄啊…”

在我接触的人里,白如祥已经是最神通广大的了,如今他都是这副束手无策的样子,我一下子就又心如死灰了,只能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那就这样吧,等结果出来再说吧。”

我这么一说不要紧,白如祥听完马上激动了起来,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方弟,你怎么这么天真!何老师都知道这厉害关系,你怎么还能这么想啊!这结果出来就什么都晚了!”

“天真!?”我心情也不好,也不管白如祥是来帮我的,直接就把他怼了回去:“那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白如祥看我急了,也没在和我计较,语气平静地说道:“别着急,方弟,刚才我路上打了个电话,想问问需要找什么样级别的人才能摆平…然后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不过…唉,怎么说呢…”

“说吧,都这份上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看似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其实内心怎么想的可能只有我知道——谁到了这个关头不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呢!

“那…我说也可以,我也是刚问了别人,只是这办法你不接受没问题,咱不能着急啊!”

看到老白这个样子我就一点信心也没有了,干脆毫不客气地说道:“你怎么还卖起了关子了,快点,说就说,不说就算了,我烦得很,想早点休息。”

“是这样,方弟,其实这事对我来说不是第一次听说,所以我是见怪不怪了,只是要给你说的话,我就得从头说起,要不你肯定接受不了。”

老白说到这里看了我一眼,我也不说话,闭上眼就蜷缩着躺在了硬沙发上,老白见状就继续说道:“托关系其实就是送礼,你也知道,虽说不是特别熟的人,送钱人家也不收,怕事后翻旧账。只是这两年,咱这里也不知道谁带出来一个怪风气…”

我听白如祥又开始欲言又止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就睁眼看了看他,叹了口气,无力地招呼了他一声:“说吧。”

“这个风气我怀疑就是被市里那几个没有和家里人同住的领导带起来的…”老白说到这里,声音突然压得特别低,生怕被人听到,他就用这样的声调继续说道:“他们这几个领导有离婚的、有分居的、有家在其他城市空降过来的,反正都是独居。我刚才打电话问了个朋友,市里专管交通治安的领导正好也是这种情况,具体是谁我也不和你说了。反正他们都差不多,不是特别熟也能办事,只是他不要钱,要…要中间人安排一个,唉…安排一个…”

白如祥说到这里又开始吞吞吐吐了起来,我虽然大致猜出来了——既然不要钱,那应该是一种龌龊的情色交易。

但是白如祥接下来的话还是把我惊呆了,只听他继续说道:“安排一名…良家的…少妇晚上单独去家里谈,谈的怎么样还得看这个人妻少妇的姿色和态度如何…”

我听完这句话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了,立刻在沙发上坐了起来,破口大骂道:“滚蛋!变态吗!?不帮就不帮,怎么还要惦记别人妻子!?”

老白看到我浑身颤抖的样子,赶快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我小点声,然后解释说:“方弟,我确实也对‘朝廷’这种风气特别反感!确实不妥,这要不是祸到临头了我也是真的是难以启齿,太不像话了!唉,他们这帮子人是玩出经验来了,就觉得人妻安全、干净、有分寸,而且有家有口,不会粘上他们…”

“不行!绝对不行,我不同意,你走吧,明天是什么结果算什么结果!”

我说话间就站了起来,边说就往外推他,我已经不想再听白如祥说话了,而且,打心底里我已经放弃了。

“不是…方弟,我和你一样的!我也觉得这很荒唐,你别着急。”

白如祥被我推到门口,就轻轻地敲了敲门,很快门便从外面打开了。

我也懒得送他,转身就躺回到了沙发上,只听到他临走前说了一句:“还有时间,方弟,我出去后再想别的办法。”

荒谬!

太荒谬了!

躺在沙发上我还是兀自忿忿不平的想着,其实这次我也不是生白如祥的气,我明白,在学校能呼风唤雨的白校长到了社会上还是要看别人的脸色,这个世界最终还是权力说了算。

所以我生气一方面是对这种风气的不满,而更多的是对自己的不满,难怪妻子也总希望我能稍微有些进步,像我们这种处于社会最底层的人,便只能看到别人的屁股,连见权贵的面都是奢望,而我倒好,溷来溷去没有长进,还快溷到被拘留的地步了。

就这样,我久久无法入睡,无法抑制地思考着自己的种种过往,人生本就不容易,更何况对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来说,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跌入深不见底的渊潭,只恨曾经的自己没有在生活的枷锁里不断奋争,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唉,不过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如果上天怜悯,能让我化险为夷,也许,我应该活的不一样些…

想着想着,自己不知道何时迷煳着了…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门外又是一声开锁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异常刺耳。

听到这开门声后,我立刻“嗖”的一下便坐了起来!

同时心里想着,该来的还是来了啊!

我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原来已经早上五点半了啊,时间过得真快。

进来的人是徐警官,看到他我就有些心里突突,身体不由自主地便站了起来,只听他对我说道:“行了,醒醒吧,等会过去签个字拿上存车条和你的东西。然后下午去存车条上的位址把车辆管理费交一下,可以开走了。”

对方一边说话一边还把门关上了,然后才继续说道:“咳!你们俩啊,也就沾了这么一点酒,酒精都不高。念在你们都是初犯,我们这最近也挺忙的,就不追究你们了,你们各自修车!没意见吧?哎对了,不过你是公职人员,我已经把你的情况回馈你们单位了,听从单位内部处理吧。”

听徐警官刚说一半的时候,我简直就已经控制不住心里的狂喜了!

真是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结果,上天竟然真的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我赶忙连声向交警道谢:“没意见!没意见!谢谢徐警官!太感谢了,添麻烦了!以后我一定注意!”

“就是啊!你看这事整的多麻烦,你打个车10块钱,这不比欠个人情好吗,你说是不是?这次可得长记性了啊!”

“放心,绝不会再犯了!谢谢徐警官!”

我也没多想对方说的什么意思,只是在原地不住的点头致谢,抬头时发现交警已经打开门出去了。

他走以后,我还是抑制不住兴奋在屋里转了几圈,然后揉了揉脸,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这才跟着出去办了手续。

啊!这荒唐的一夜总归是要结束了!

办完手续,出了交警队,我便徒步踏上了回家的路。

我是真的没想到,担惊受怕了一晚上,到了早上才知道情况并没有我想像的那么糟,我竟然这么容易就出来了!

因为心情大好的缘故,连清晨的马路都觉得如此让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虽然我知道,应该早点和妻子报声平安,估计她一晚上也没休息好,肯定也会为我的事情忧心愁愁难以入睡,但是想到告诉她就意味着我又要被责备数落了,我就又把手机放回了兜里,我想先奢侈地享受会儿这片刻的自由!

大概在街上走了一刻钟,正当我考虑是时候打个车回家时,突然脑海里就蹦出了徐警官刚才的那句话——“打个车10块钱,这不比欠个人情好吗?”

刚才光顾着高兴,没有细想这句话的含义,而现在清醒后回想起来,让我心里勐然一慌——这句话什么意思?

我欠谁人情了?

这一琢磨不要紧,越想就越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徐警官甚至都没告诉我血检结果的具体数值,这流程不太对吧!?

这时,我就突然想起了白如祥昨天晚上给我说的那些龌龊事情…

坏了!

我马上拿出手机,就要和妻子打电话,但是转念一想——不行!这事儿我怎么开口问呢!?

这肯定不行,自己太冲动了,于是赶紧趁着还没接通就挂断了。想了想,还是得先和白如祥联系!从他这里了解下情况。

“喂!白…白如祥!”

虽然拨号前我已经尽量要自己控制情绪,反复告诫自己这次是个教训,以后做事不能冲动,要谋而后定。

但是当电话接通时,我还是嗓门一下就提了上来,质问对方道:“怎么回事,我怎么出来的!?”

“出来啦?方弟。”

白如祥明显已经提前知道了我能出来,从声音上听起来他挺为我高兴的,只是嘴上埋怨道:“你看看你,出来也不说个感谢,大早上的就这么激动。”

“你告诉我我怎么出来的,你没瞎给我老婆…支招吧!你一五一十的说,别骗我!”

“你这个人,我都承诺以后不会再骗你了,你怎么就这么得理不饶人呢!”

白如祥这个时候应该是已经在晨跑了,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说道:“你放心,你那娇滴滴的老婆谁都没动,在家等着你呢,不信你回去问她。”

一听白如祥的语气是如此的坚定而诚挚,我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语气也随之平和了,就继续问道:“我怎么可能问她…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行,我告诉你!是这样…昨天我从你那回去后,正打听着有没有其他办法呢,你老婆电话就又打过来了。别说,你老婆现在对我是越来越不客气了,我好歹也是校长啊,她却夹枪带棒地给我数落了一顿,说什么‘你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白陪你…什么什么的‘,反正这种带刺的话给我说了一堆。”

白如祥还在和我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妻子的指责,我心里确是半晴半雨,因为我知道,妻子能这么和白如祥说话,一方面当然是因为关心我,所以着急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这当然让我感动;但是另一方面,也说明在她心里,白如祥已经不再是个简简单单的陌生人,而是一个她可以放下客套和礼貌,表达真实情绪的物件。

因为像这种数落和责备人的嗔怒样子,她以前只在我们夫妻之间会表现出来,妻子在外面,一直都是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

“你还听着没?”

白如祥的一句话把我从思绪里拉了回来,我赶快回应了一声,他就接着讲道:“我被她说的也有点着急了,就把给你过说的那个歪风邪气给她说了。我说这个的目的只是让她知道,这事没有想像的那么简单,是吧,这现在都演化成这种风气了,那哪是那么容易就解决的!”

“哦,然后呢。”我随口应承着。

“结果她听我这么说完就沉默了,我还以为她也认识到了这事不是那么容易,于是我就说再想想办法,我们就挂了电话。”

老白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快到11点的时候吧,我那时候也是能打电话的都打了,正一筹莫展呢,你老婆又打电话过来了,你知道她给我说什么吗?”

“说什么?”这时候我一边打着电话,一边都快走到家了,最后干脆驻足在社区外,想着打完电话再回去吧。

“你老婆真是够…那个什么的,一张口就是说她已经准备好了,在社区门口,让我过去接她。我有点懵,就问她去哪啊?”

白如祥停顿了几秒,看我也不接话,就自顾自接着说道:“她说让我送她去那个领导的住处。”

听白如祥说到这里时,我突然就觉得心里受到了重重一击,眼睛立刻就湿润了。

虽然我现在知道了妻子没有真去,但是以妻子的性格,最后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天知道她用了多长时间说服自己!

她放弃了坚持三十年的人生准则,只因为不想让我受到牢狱之苦!

她还爱我,我不应该怀疑她的!

老白也没等我回应,就继续讲着:“我怕她胡来,就赶快开车赶过去劝她回家。到那一看,你老婆穿的很…怎么形容呢,嗯…可以说是…很清凉…穿了双高跟的绑带凉鞋,裙子我估计是她衣柜里最短的那件,不知道你见过她穿没,浅灰色的刚到膝盖,上身穿了件紧身的衬衫,在社区门口双手抱胸站着呢。你知道她为什么那个姿势站着吗?”

白如祥这次没等我回应,就猴急地揭晓了答案:“我后来让她先上车再说,她拉开车门那一下,我发现你老婆没穿文胸,胸前那两个小肉球都已经支立起来了。”

听到他把这幅画面描述完,虽然我无比感激妻子为我所做的牺牲,但是生理的反应却无法控制,阴茎勐然就硬了起来。

上次的事情让我近期一直在躲着妻子,逃避房事,所以妻子也很久没有享受过床笫之欢了,再加上以妻子的性格,对昨晚自己的穿着和行为肯定无比的羞耻、自责,估计她每每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是要去主动勾引一个陌生的男人来玩弄自己私密、宝贵的肉体时,那两粒本应娇嫩柔软的小葡萄便不堪血液的冲击,泄露了生理上最真实的信号。

白如祥怎么会知道他的话让我胡思乱想了这么多,只听他继续说道:“不过你放心,方弟,我死活不带她去,后来她哭着闹着非让我开车,我实在没办法了,唉…”白如祥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缓了一下,这才继续和我讲道:“唉…只好试着给韩文静打了个电话,虽然很难开口,不过最后劝了半天,她也算是同意了,真是欠了她一个大人情啊。”

听完白如祥的描述,我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那个静姐的条件虽说稍稍不及妻子,但是也算顾盼生姿,风情万种,她去了的话当然没有问题了。

只是对我这么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也不知道老白和她怎么说的,她居然就把自己送上了门,唉!

老白说是欠了她一个人情,其实欠她人情的是我才对啊!

我在那小隔间里的一晚,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此时我不禁又内疚了起来,这事不怪柳夏,毕竟人家确实让我别动车,都是我自己心存侥幸,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想到这里,我也“唉”了一声,对老白说道:“抱歉了,白校长…老白,给大家添麻烦了。”

“说什么呢,这么客气,都是朋友…不,都是兄弟啊!”

老白说到这里,一扫刚才的阴霾,爽朗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只是这种转变让我怎么听怎么觉得他笑的很刻意,说白了只是为了减轻我的心里负担,让我别太内疚。

老白笑了几声继续说道:“行了,出来就好!方弟,不用担心,文静她也不在乎这个,改天我请她吃个饭,好好道个谢行了。对了,这次事态紧急,我也就把实情告诉了文静,所以,这下她也算是知道你了,我看到时候设宴的话你也一起参与参与,谢谢人家吧。”

“行,那到时候我请。”我连忙说道。

“谁请都是小事!方弟,放心,你和文静接触的事我不会告诉何老师的,你们小俩口还是和和睦睦的。”

老白说到这里,话筒里又传来了我许久未闻的嘿嘿坏笑。

挂了电话,我不禁又想起了妻子昨晚的“出格”举动,心情就像是打翻了调料瓶一样的复杂,当然,最多的是感动!于是我就连忙跑回了家中。

打开门,妻子正拿着手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看就是在等我。

只是看到我进来的那一刻,她还是想尽量装出毫不知情的样子,“惊喜”的说道:“老公,你怎么回来了!?”

只是她站起来说这句话时,眼圈忽然间便泛红了,与脸上的笑意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这样的真情流露是再好的演员也无法伪装出来的。

小宝和牛静花估计还在屋里没醒,我看到妻子满脸憔悴的样子,就可以想像出来她一晚上是多么的难以入眠,我不禁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上前就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声音嘶哑的说道:“悦悦,我错了…没事了老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没事了就好,老李。”

妻子也没有从我的怀里挣脱,就把头轻轻地靠在我的肩上,小声地问道:“你昨晚怎么回事…不是送完我就回去盯自习了吗?怎么还自己喝酒呢?”

我明白妻子为什么要这么问,因为这一段时间我的异常表现,她也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总怀疑自己和老白的事情被我发现了。

而这次我居然自己跑去喝酒了,这肯定更会让她胡思乱想。

于是这次我一改前几天的敷衍,摸着妻子的乌发认真地宽慰她道:“唉!昨天晚上食堂太热了,就到校门口吃了点饭,顺便喝了一瓶冰镇啤酒,谁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说完我低头吻了妻子头发一口,继续忏悔道:“当然,主要还是怪我,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让你担心了,悦悦。”

妻子听我解释完后,居然没有像以前我做错事那样数落我一通,而是在我怀里抬起了头,踮起脚把柔软的双唇贴上了我的嘴巴,主动和我拥吻了起来。

看得出来,我的安全到家对妻子来说就是今天最好的消息,所以她这次一改以往的冷漠和被动,尽情地伸出自己香滑的小舌,在我的嘴里恣意地游曳,直到自己呼吸受阻,微微气喘,这才挣扎着从我嘴边离开,继续钻回我怀里低头问道:“真的没别的原因吗?老公,我觉得你最近情绪不高。”

看到妻子还是稍有芥蒂,我就又把之前的说辞耐心地解释了一遍,柔声对她说道:“老婆,前一段确实也是我不对,马上高考了,我总觉得今年的学生没达到我的预期,所以给自己平添了很多无谓的负担。昨天晚上我也想开了,我早就该听你的,尽力而为就好,想再多也没用,更不应该影响到自己的心情。我错了,亲爱的。”

“哪学的这些花言巧语!肉麻!”妻子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我明显察觉自己腰上的玉臂抱的更紧了。

我们就这么安静地抱了许久,妻子才从我怀里挣脱,换回了她作为女老师在讲台上的那种表情,严肃地说道:“不过我还是得说你,早给你说过,别整天那么冲动!那天晚上我不是才和你说过吗,遵守社会各项规定,千万别去找不必要的麻烦!”

“嗯,知道了。”我现在也就像是妻子的学生一样,低着头诚恳的认着错。

“咱们都是普通人家,也没什么可以依仗的关系,还好这次喝的不多,以后千万别再乱来了!知道了吗!?”

感觉得出来,妻子说话的感觉明显没有了前几天的小心翼翼,看来我刚才的那几个解释算是让妻子彻底的释怀了。

“嗯……”

虽然严词“教育”了我一番,不过看到我安然无恙的妻子毕竟还是心情大好的,“教育”完我很快就恢复了清冷贤慧的样子,说道:“行了,知错能改就好,休息会儿吧!我去做早饭。”

“嗯,放心吧。”

我继续真诚地承认着错误,反思完微微抬头,发现妻子已经一刻不停地到厨房里做饭去了。

我看着妻子忙活的身影,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说道:“悦悦,我真应该听你的,力争上游,出人头地,否则连你和小宝都照顾不好!你放心吧,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努力!”

想到这里,我就坐到沙发上把手机拿了出来,想趁着今天再把老白的好友加上。

没想到我刚点击了“添加好友”按钮,就直接进入到了那个熟悉的聊天介面。

如此看来,虽然我那天删除了老白,可以他却一直留着我的好友。

于是我就在微信上打了这么一行字——“老白,一直没和你说声感谢,这次衷心地给你说声谢谢,也帮我转达对文静姐的感谢。”

很快,一个好友名片就推送了过来,我之前在老白的截图里看到过,这是韩文静的头像,老白的资讯马上随之而来,只有言简意赅的几个字——“你自己加她给她道谢吧。”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按下添加按钮,给老白回复道——“我不加了,被何悦发现不好解释,还是谨慎些,改天当面致谢吧。”

——“也好,那等我通知。”

——“好的。”

发完这两个字,我握了握拳头,一咬牙,就又发了一条资讯过去——“这次的事情,会影响到上次你说的让我当年级主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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