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是秦颂。
他穿着一身裁剪精致的西装,优雅地坐在轮椅上,手里捧着一大束还沾着晨露的玫瑰花。
虽然他脸上的伤痕仍旧斑驳,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得体的仪容,反而给他整个人添上一份颓废的美感。
晨立国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还来纠缠?还嫌我打得不够是不是?”
“爸爸。”晨溪叫他。
晨立国回头看了看病床上面无血色的女儿,心软了下来,但嘴上还是没有好话,对秦颂说:“秦先生,请你立即离开!”
秦颂置若罔闻,还是让人把自己推了进去,身后一群穿着礼服的男女鱼贯而入。
他们围在病床前站好,在秦颂的示意下开始演奏手里的乐器,谱出一曲经典的D大调卡农。
晨立国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乐声中,方希媛看着眼前秦颂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和晨立国怒目而视的表情,感觉又是一场大战的前奏。
她赶忙把父亲拉出病房,在他耳边说道:“爸爸,给两个人一点时间吧,即使分手了不也要最后话别吗?可不敢再打人了,看他的样子腿上伤得不轻。就当是看在他昨晚任你打骂的份上,给他一个最后和妹妹说话的机会吧。”
晨立国回头,通过人群看着晨溪眼里泛出的光,又想了想大女儿的话不无道理,便也没再说什么就从病房退了出去。
“眼不见为净!”他对方希媛说,“二十分钟后咱们就回来,他要是还不走我就真的不客气了!大不了我报警,告他猥亵妇女儿童!告他强奸!”话毕,他又补充道:“我相信晨溪是个拎得清的孩子,她知道该怎么做。”
“好了好了,都听你的。”方希媛先稳住父亲的情绪,“你平时工作的时候杀伐果断冷静睿智,怎么这个时候这么冲动呢。”
“你真是!”晨立国说了一半把话咽了回去,深呼吸了好几秒才开口说道,“她毕竟是我的亲骨肉啊……”即使他从前疏忽了晨溪,但他对晨溪的爱从来都不少,从前的不闻不问是因为他选择用工作去逃避家庭上的悲伤。
晨立国的心里本来就因为自己从前自私逃避而对晨溪缺乏关爱感到愧疚,如今又亲眼看着女儿跳进火坑,怎么能不着急不上火,还跟火种握手言欢呢?
这头,交响乐逐渐走向尾声,“火种”秦颂看似随意地从花束里取出一朵玫瑰,微笑着递给床上的晨溪。
晨溪接过玫瑰,低头轻嗅它的芬芳,却发现花蕊上赫然套着一个漂亮的钻戒。
“晨溪小姐,请问,你愿意嫁给我,让我照顾你的一生一世吗?”秦颂一字一句认真地说。
晨溪有些措手不及,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秦颂和自己手里的玫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
心里不可能是不快乐的,但是,那快乐中带着些许酸涩、些许迷茫、些许……
十八岁的年纪,就这样……把自己托付给一个人?她的人生还没正式的开始,就已经嫁出去了?和另一个人组成新的家庭?
周围的乐手都开始叫嚷着:“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秦颂也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晨溪心里想的却是,还好,还好这个病房很大,隔音效果因该也很好。
看着晨溪有些失神,秦颂说道:“虽然我已经不是冲动的年纪了,但是从你毕业开始,我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拥有你,想要保护你,想要和你一起面对以后人生的所有风雨。现在你有了孩子,我就更加迫切地想要给你一个名分,想要让你顺理成章地和我生活在一起,我等不及了。虽然时间有点仓促,这个戒指不是唯一特别定制的的,但是我也是挑选了好久,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随时可以再给你买一个新的。”
他的话让晨溪觉得愧疚,从来没有人对自己这么诚恳地表达爱意,也从来没有人如此一腔热情地对待自己,自己怎么能伤害他呢?
更何况,她是喜欢他的,自己到底在别扭什么?
晨溪摇了摇头,连忙说:“没有的,这个戒指我喜欢的。”
“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看着秦颂天使般的脸庞和热诚的眼神,晨溪沉溺其中,她爱的不就是这样的秦颂吗?
她点了点头,从花朵上取下了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尺寸刚刚好,不大也不小。
周围的乐手不约而同地鼓掌,秦颂握紧她的手,露出满意的笑容。
只有晨溪,觉得自己恍惚如同在梦里一样,周围的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心里仿佛丢失了什么,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