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我做了一个很深很沉的梦,梦里的我在和妈妈不停地做爱,在不同的时间、地点、穿着下,不变地是我每次都内射了妈妈。

以至于我醒来时,肉棒仍旧翘得老高。

一时间,我都分不清昨晚发生的一切是不是梦了。

太阳光透过窗户直射到我的脸上,火热热的。

我挡着光睁开双眼,环顾卧室内四周,才确认这的确是妈妈的卧室。

而昨晚的话,便自然也不是梦了。

只是我发现妈妈此时已不在我身旁的床上。

难道妈妈又离开我了吗?

不好的那些回忆瞬间涌上来,心里惶恐不安。

我连衣服都没顾上穿,立刻跑下床打开门冲了出去。

“妈!”我一边喊着,一边到处寻觅妈妈的声影。

直到我跑到厨房门口才看到妈妈,她正在里面做早餐。

不安的我一时情绪翻涌,不顾一切地跑上去,从背后紧紧搂住妈妈的腰,整个身体扑上去,激动地喊道,“妈!”

“哎呀,怎么了这是?”妈妈停下手上的活,柔声道,“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多睡会吗?”然后转头看了我一眼,又气又笑地说道,“干嘛呢你,衣服都不穿,在你老妈面前耍流氓啊?这天这么凉,快去穿着衣服再来。”

“啊,好。我都忘了穿衣服了。”我傻笑着答应道,忙跑回去把衣服穿上。

真好啊,这感觉,妈妈没有离我而去。好似我期待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总算是要苦尽甘来了。

“妈做的早餐就是好吃啊。”我大口吃着碗里的面,一边夸赞道,“太好吃了!”

“得了吧你,你就是太久没吃了罢了。”妈妈笑说道,也吃起来,“我做的机会也很少,我差点都忘记怎么做了。”

“肯定不是,要是天天吃我天天都说好吃的。就不说早餐了,你看但凡妈你做的,我可有一次说过不好吃的?”我笑着回应道。

“呵,你倒敢说试试,看以后我还给你做饭不。”妈妈笑骂道,“等会吃好了,我就送你去薛阿姨家里去。”

“啊?这么快就要回去吗?”我有些失落地回应道,嘴里的面忽然就觉得没味了,委屈道,“就不能多待会么,”“昨晚没有送你走已经是破例了知道吗?”妈妈关心地也有些不舍地说道,“再怎么说也是答应了薛阿姨的事,在没得到别人允许的情况下,我们这么做已经是不好了。”

“知道了。”我十分不甘心而又无奈地答应道,“希望下次回家我就不再走了。”

“这话说的,在怨你妈我了是吧。”妈妈笑道,给我拿了瓶牛奶过来,“那我可不敢给你保证,想怨就怨去。”

“哪有,妈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忙解释道,“但哪有当儿子的,愿意离开家的呢?人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家的狗窝是吧。”

“哦,你家是狗窝是吧。”妈妈叉着腰笑骂道,“行行行,快去外面找你的金窝银窝去,我还省得收拾个狗窝呢。”

“哎呀,呸呸呸,是我不会说话。”我连忙自责反省地说道,生怕妈妈真动怒了,“我家是天底下最好的窝。”

“停停停,别说了。你再怎么说,我等会也是要把你送走的。”妈妈摆摆头让我打住,“所以快点吃饭吧,别耽误时间,我还在想给你薛阿姨买点什么过去赔不是呢。”

“啊对对对,那要不我们去超市买点东西再去吧。”听到妈妈的态度有所松动,我忙不迭地附和道,“而且大上午的,这么早去人家可能还没醒是吧。”

“你还真是……”妈妈又想骂又觉得好笑,“算了,饶过你了这次。我也好些时候没给家里买过点什么了,你也没给你买什么了。那就趁着这上午的时间,去商场转转吧。”

“好嘞!”我拍手欢呼道,“母上大人真是明见!”

饭后,妈妈精心打扮着装了一番。

她里面穿着一件白色圆领针织衫,外面搭着一件米色披领单排扣长款大衣。

下身则是一件修身款的牛仔裤,穿着一双白色高跟鞋。

漂亮的瀑布卷发搭在后背,妈妈整个人显得高挑又高雅,干练而又不失柔美。

“你薛阿姨她给你买了什么样的冬装啊?”妈妈在车上,似乎是试探性地向我问道。

“就,差不多是那种……”我想了想,给妈妈描述了一下薛云涵给我买的是什么样的衣服,说完叹了一声,“总之就,一言难尽。”

“哈哈,这一听就是你不会喜欢的类型,可是难为你了。”妈妈却觉得很是欢乐地笑道,随后在笑容之间闪过一抹愁容,“那行,我这冬天就不给你买新的了。”

“买啊买啊,我还是喜欢妈你买的。”我忙回应道,“我都跟阿姨说了别买的,我说我妈会买,她不听劝嘛。反正正好是去商场,我们好久也没有一起逛过商场买衣服了。就算不为我买,给妈买衣服也总是该要的。”

“有些事情啊,你记得可比谁都清楚。”妈妈淡淡一笑,若有所指地说道,“这些事情,你如果不说,我真的是一个都不记得。行,那我们就去逛逛。”

到了商场,我和妈妈就在男装女装店一直逛,买到手的其实没几件,但是我们逛得很开心。

快两个小时时间,妈妈也就是给自己买了件风衣和一条很干练的西装长裙。

而给我则是添了几件毛衣,还有两条休闲牛仔裤。

“好了,该买的也买齐了。”妈妈有些如释重负一般地说道,语气中又隐隐透出些许不舍,“这下总该去了吧?”

“嗯,是的。”我假装肯定地点点头,又很诚恳地请求道,“妈,可以再去最后一个地方吗?”

“嗯?哪里?”妈妈第一反应不是拒绝我,这是个好消息,不过她紧接着说道,“时间好像比较晚了已经。”

“没关系,就在这商场里,很快就到。”我微笑着让为了妈妈安心而柔和地说道,“就在这层楼甚至。”

“好吧那,不过你看好时间记得。”妈妈叮嘱了一下,答应了。

“妈妈真好!”我开心得踮起脚,趁着妈妈不注意在她的脸上亲吻了一下。

结果妈妈整个人愣住了,过了三秒,脸刷得通红,她这才捂住脸,不满地瞥了我一眼,小声啐道:“好你个臭小子,这么多人你居然……胆子越来越大了啊。”

“可妈你看,这些人也没谁觉得刚才我这么做有什么奇怪啊。”我故作正经地答道,顺势牵起妈妈的手,她要松开我不答应,“你看儿子牵母亲的手逛街,多正常的事对吧。”

“真是受不了你,赶快给我走了好了。”妈妈表露出一副不满甚至嫌弃的表情,但是看得出也不是那么嫌弃,因为她眼神有些闪躲。

甚至当偶尔有人的目光瞥过来时,她会下意识地抓紧我的手,我会回应她抓得更紧。

“算我可怜你了。你还没说去哪呢臭小子。”

“就这啊,已经到了。”我们已经在“私语”内衣店门口了,“就是这里。”

“这里?”妈妈讶异地手指了指店里面,“我可没说要买内衣啊。”

“进来了就知道咯。”我笑着对妈妈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嘛。”

“你们好啊。”苏暖笑盈盈地走上来和我们打招呼,看到我妈妈后,露出相当夸张的表情赞道,“呀,好美啊姐妹。”随后又看向我,微笑地问道,“这是你妈妈吗?”

“嗯嗯,对,就是我妈!”我笑着点头答应道。这时妈妈忽然想要把手从我手里抽出去,但我抓得很紧,她松不开。

“你好。”妈妈礼貌地答应着,又看向我,面露疑惑,小声道,“这是?你们认识?”

“啊,忘了介绍。这位是我同学——关笑美的妈妈。”我向妈妈介绍着,同时也礼貌地跟苏暖打了个招呼,“阿姨好。”

“你们好。进来看看吧。”苏暖职业性地将我们领了进去,带着我们总览了一下她的小店。

当妈妈的注意力都被各式各样的内衣吸引过去时,苏暖时不时地瞟着我,面露着的表情似乎在说“你小子真不简单”的信息。

“对了阿姨,上次你说的那款内衣,可以给我妈妈试试吗?”我抓着妈妈现在正好有点好奇的时机,向苏暖给了个眼神,“就是你店里只有一件的那款。”

“喔,那款啊,当然可以。姐妹,跟我来。”说着,苏暖把妈妈领着往试衣间走去,“以你的身材,那款内衣的确会很适合你。”

“啊?什么内衣?你们在说什么?”妈妈在我们俩身上来回看着,一种预感自己中了什么圈套的感觉。

“妈,你试了就知道了。放心,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我微笑着答道,试图让妈妈安心一些,“我在这等你啦。”

苏暖和妈妈一起进了试衣间,但没过多久她就先出来了。

“你妈妈她好像不怎么喜欢被人看到身体。”见我疑惑的表情,苏暖先发制人地说道,“她刚把外面衣服脱下,就一副觉得特别尴尬的样子。我见状,就先出来了。不过有一说一,你妈妈的身材是真的很绝啊,我一个女人看了都羡慕。哪怕是和林玉鸾她们姐妹比起来,也能比得下去。”

“那是,我妈她这是深藏不露。”听到苏暖这么夸妈妈,我心里很是开心和得意,便坦率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所以,我妈她配得上那套维密内衣吧。”

“这么说,你妈是你心上人呢?”苏暖意味深长地笑说着,目光落在我的瞳孔上,一副看穿了一切的模样,“该说你很了不得呢,还是疯了呢?”

“你看我在意吗?”我低着头微微一笑,舒了口气回应道,“我要是在意这些,就不会带我妈过来了。”

“那阿姨先祝你们幸福了。”苏暖点点头说道,听不出是不是反讽的话,“这可不会是一件轻松的事。就当阿姨给你的鼓励了,这套内衣送给你。”

说着,苏暖忽然刻意地将那饱满的酥乳贴上我的手臂,一副媚态地看着我,上下打量着我,勾引般地说道:“不过作为条件,阿姨要点什么也不过分吧?”

“呃,什么条件。”我半懂不懂地问道。苏暖的领口有些大,她贴我这么近时一眼能看到她那雪白傲挺的雪乳,让我心猿意马。

“呵呵,逗你玩呢。”苏暖笑着把身体挪开,不知是满意还是得意地说道,“你帮过我,我也帮你这一次。只是,如果你和你妈妈真的成了的话,别忘了跟我报个喜,好让我有机会给你送个礼。”

“好啊。”苏暖这样的举动倒是让我安心了不少,“谢谢阿姨的祝福,我到时候一定给你送好消息来。说起来,阿姨和笑美她,怎么样了?”

“还好吧。”说到这个话题,苏暖不禁垂下眼睛,轻声答应着,“偶尔她会接我电话了,我送给她的东西,她也会接下,虽然不用。不过我想请她出来吃饭见面,她还是不肯答应。”

“嗯,至少是有个好的开始了。”我点头安慰道,“笑美她最近上课的心情我觉得也挺不错的,不像以前总是阴沉着脸了。”

这时,妈妈从试衣间走了出来。

“怎么样姐妹,合适吗?”苏暖撇下我,向妈妈微笑着迎了上去。妈妈这时的脸上微微泛红,看表情像是在思考什么。

“嗯,能穿,好像正好。”妈妈小声回应道,“就是,它会不会太透了?”

“呵呵,是这样的,若隐若现对吧。”苏暖笑着回应着,妈妈似乎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也不觉得尴尬了已经,“说真的,我这里的所有顾客都撑不住这件内衣的那种气场。唯独我觉得姐妹你可以穿得住,而且能够将它的高贵感提升一个档次。”

“呵,过奖了过奖了。”妈妈礼貌地微笑着回应道,“这么好看的内衣,换谁穿都会很好看的。”

“这么说,妈妈是喜欢它了?”我听到这句话后,赶紧凑上来接话道,“我猜也是。”

“嚯,原来你早看过了是吧?”妈妈白了我一眼,小声啐道,“我就说怎么突然带我来这里。”

“我是看过,当时就觉得这么华美的内衣,也只有妈妈你配得上。”既然苏暖了解全部的事情,我便直白地说道,“所以特意找阿姨留了这套。”

我和妈妈私语之间,苏暖则是默默地将那套内衣打包好。在妈妈毫无预期的情况下,忽然一声“给”让妈妈一时间有点懵。

“啊?”妈妈微微张着嘴,脑子里迅速地处理着信息,而后忙笑道,“不不不,喜欢是喜欢,不过还是不买了。”

“是我送你的姐妹。”苏暖摇摇头,仍旧递给妈妈手上,“我答应你儿子的,把这套内衣送给我觉得合适的女人,所以你拿着就好。”

“这……这怎么行。”妈妈仍是不依,不肯接下,“这内衣怎么看都很贵,怎么能收呢。”

“哎呀,妈你不收,我给你收了。”我从她们之间将内衣收下了,并弯身向苏暖道谢,“谢谢阿姨。”

“那谢谢了。”妈妈看我拿了,又白了我一眼,但事已至此,她也不好再拒绝了,只能向苏暖道谢。

告辞了苏暖,我和妈妈才离开。但是一上车后,妈妈的表情明显不太对。

“你怎么会认识一个卖女性内衣的老板的?”妈妈一向不忍着这些,颇为不满地质问道,“可别骗我。”

“她是我同桌的妈妈,所以见过。”我也不慌,把关笑美和她妈妈的事情大概和妈妈说了说,妈妈这才消了气。

“还有这档事,都没听你说起过。”妈妈气虽然消了,但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埋怨的意味,“搞得我刚才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人讲话,整得怪尴尬的。你是不是怕告诉我了我会说你啊?”

“那倒是没这么觉得。”我摇摇头否认道,“就没觉得是件多大事情,回家的时候都不会想起的那种。”

这种时候,我肯定不会说“我想说,但你也不给我机会”这种话来刺激妈妈。

“最好是这样。对了,这套内衣多少钱?她刚都没跟我说。”妈妈瞥了一眼放在后座的内衣盒,颇为在意地问道,“估计很贵吧?你可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她跟我说是五千块。”我耸耸肩,自己也是半信半疑地答道,“总觉得可能是夸张了,哪有这么贵的内衣。”

“五千块……啧啧,算了,你还是找个机会给我把它送回去吧。”妈妈叹了口气,“太贵重了。”

“我送回去人家也不会收吧。”我故作为难地说道,“而且那时候她就跟我说这内衣本也没打算卖,只等一个有缘人。如今等到妈妈你了,也算是达到了她的目标是吧。好了,既然都给你了,就好好收着吧。再怎么说,我也想好好妈妈穿上它的样子呢。”

“嘁,谁说要穿了,还穿给你看?”妈妈笑说道,“没事,你不送回去也行,我找个机会送回去,反正我脸皮厚。好了,总算可以把你送走了。我刚给你买的衣服我就先带回去了,反正你在那边也不穿,而且到时候回来带行李又麻烦。”

之后这一路上,我和妈妈聊了些有的没的,感觉不多会时间,就到了薛芸涵家的小区。

妈妈把我送到薛云涵家楼下就离开了,她没有打算上去,不过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咚咚”说不上为什么,我在敲门的时候甚至觉得满心愧疚。

“回来了。”没过几秒,薛云涵打开了门,淡淡地说道,“进来吧。”

“嗯,阿姨好。”我拘谨地点头打招呼,才跟着她后面走进去。

“家里的事情弄好了吗?”薛云涵关心地问道。

“啊,弄好了。”我换上拖鞋,回应着,“不好意思,没有跟阿姨先打招呼。”

“没事,家里的事情重要。”薛云涵微笑着摇了摇头,“跟你妈妈有关系吧?想她了?”

“嗯……就当时联系不上我妈,挺着急的,就……”我来到薛云涵的身边,陈述道,“昨晚天气不好,就在家里睡了。”

“嗯,你妈妈她还好吗?没有生气吧?”薛云涵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牛奶递给我,“我今天中午去见了见陈凯。”

“嗯,我妈没生气。”我接过牛奶,虽然我并不想喝,点头接话道,“阿姨去见陈凯了吗?他约你的吗?”

“不算吧。”薛云涵轻叹一声,走到阳台上,说道,“上午他给我打了个电话,我们随便聊了聊,听起来他状态还不错。就在要挂电话的时候,我问他中午吃什么,他说还没想好。然后我问他明天都愁吃什么吗,他沉默了。我一下感到心酸,就跟他说出去带他吃个饭。”

“这样……他倒是没跟我说起过这些天吃饭的事,我也没问过。”我点点头,回应道,“不过我当时想,有姚念看着他的话,他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陈凯他以前,或者说直到现在,他连一次电饭煲都没用过,我却狠心地把他就这么扔在外面。”薛云涵苦笑着摇摇头,有些自责地说道,“我看到他的时候,差点都没认出他来。不过半个月时间,他瘦了好多,脸上的肉少了好多。哎,我这当妈的,可真不称职。我给他点了很多菜,都是他平时喜欢吃的。结果他只吃了平常食量的一半,吓得我都问他是不是生病了,我带他去看看。他说没有,说是在调节自己的饮食。他这话听着,我哪里分得清真假。”

“应该是真的我觉得。”看着薛云涵脸上浮现出愁容,我在一旁安慰道,“他这半个月,上课很认真,从来不睡觉也不与别的同学说话。我看他上周的成绩平均每科都提了快二十分,老师都在表扬他。虽然我不太清楚是为什么,但他这半个月,确确实实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真的吗?你不用说一些好听的话来安慰阿姨。”薛云涵半信半疑地说道。不,不相信的成分更大一些。

“是真的,我没有骗阿姨。”我举起手,差点就做出发誓的手势。的确,这都是真的。

“所以,只要离开我身边,他就会变好是吗?”薛云涵望着阳台外面的风景,脸上挂着难以读懂的微笑,“他和我在一起的日子,要么他不安心,要么我不开心。”

“我想不是那样吧。”窗外楼下的广场上有很多母亲带着儿童模样的小孩子在一起玩耍,薛云涵的目光总是落在他们身上,我顺势说道,“阿姨你看这些小孩,有哪一个是不喜欢和自己妈妈一起玩的呢?哪怕是我们长大了一些。我倒觉得陈凯他的变化不是因为离开你而开心的,而是为了能更快地回到你身边吧。”

“会吗?”薛云涵眉头蹙起,陷入思考的状态,仿佛是在回想着中午见到陈凯的场景,“好像没法客观地思考了。”

“陈凯他答应中午去见阿姨了对吧?”我尝试着诱导性地问道,见薛云涵点点头,又继续说道,“如果他真的是因为讨厌阿姨而改变的话,那么可以随便找个理由不见你吧?而且我想他吃饭的时候应该时常和你说话对你笑吧?”

“好像确实是这样……”薛云涵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挺直了身子,表情认真地回应道,“不过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在某个角落看着我们吃饭吗?”

“没有喔。”我礼貌地笑了笑回应着,“因为啊,我和我妈今天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也是这个状态。只要是爱自己妈妈的孩子,没有谁不会是这样的表现吧?而且,陈凯他每天都有在学校问我阿姨你的情况和状态这些。如果不是每天都思念你的话,他是不会这么做的吧?所以呀,我觉得他的主动改变是为了让自己变成一个能被妈妈看得起的人,而不是只会让妈妈生气的人。”

“是这样吗?”薛云涵轻声回应道,再次看向窗外,嘴角逐渐浮起一丝满意的笑意。

“阿姨有和陈凯说明天去跑马拉松的事吗?说了的话他会去加油的吧。”我见薛云涵心情好了不少,便想趁热打铁。

“没有说。”薛云涵轻轻摇摇头,走回客厅,平静地说道,“我觉得今天中午去见他已经是坏了规矩了,要是说了明天再见的话,那这次分开的意义就没有了不是吗?你呢,你有和你妈妈说吗?”

说完,薛云涵带着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我,似乎意有所指。

“呃,没有。”我忙摇头否认道,“我没和她提起过。”

“很好。”薛云涵满意地笑了笑,回了自己卧室。

……

次日,一大清早我和薛云涵便起床了。

我们去外面吃了个早餐,随后来到了马拉松的比赛场地。

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阳光正好,温度也有二十度。

再加上天气预报说今天整体都是晴天,所以薛云涵只穿了一件运动背心和运动短裤,外面套了一件较薄的风衣。

我则穿的是宽松的长袖长裤,外加一件比较保暖的外套,因为风吹在身上还是有点冷的。

在今天来比赛场地之前,我并没有看过全程的路线。

直到到了这里,看到赛事方发的比赛手册,才看到路线。

手册的地图里显示,整个赛程只有三分之一是市区大道,剩下三分之一是森林,还有三分之一是山路。

这与其说是马拉松,其实和越野也差不太多。

“今年这比赛为了吸引观众,路线做了好大的更改。”薛云涵在我身旁也仔细看着手册,不由地发出慨叹,“会有很多人连半程都跑不完就倒下了。你呢,坚持不住的话也不能勉强。”

“好,我想我坚持得住的。”我自信满满地回应道,然而心里并没有多少把握。不止是对我自己,我对薛云涵能否顺利跑完也抱有怀疑。

薛云涵把风衣寄存在了场地附近的一家商场里。她劝我也把身上的衣服寄存了,不过我以觉得有点冷为由而没有按她说的做。

在参赛的女选手当中,薛云涵那高挑的身材和最为白皙的肌肤让她显得特别地凸出,吸引了非常多的目光。

甚至有记者过来想要采访她,不过都被她婉拒了。

我们跟随着所有参赛选手一起做了下赛前热身,便跟着黑压压的人群一起,来到了起跑线前。

我左右看去,发现有不少职业运动员来参加比赛,这对薛云涵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

不过我觉得,纵使没有好的名次,薛云涵也会认为这次参与是值得的。

我注意到薛云涵貌似一直在盯着一个方向看,或者可能是盯着一个人看。我便好奇地问道:“阿姨,怎么了吗?”

“没什么。”薛云涵摇了摇头,目视前方,“可能是看错了,总觉得有个熟人。不过太多人了,看不真切。”

我点点头,没有做过多的回应。

看着路两边无数的摄像机镜头,一下子还挺不习惯的。

赛事说明上也有写说本次比赛会全程录像并发布于网络上。

我一定,要和薛云涵一起跑到终点。

一声枪响,所有人都往前跑了出去,一时间,脚步声就像爆竹声一样响个不停。为了不被人群冲散,我一直贴着薛云涵身边跑着。

这毕竟是一场漫长的耐力赛,所以我们没有跑得很快,一直在中游队伍中行进着,和前面的领先集团没有差太多。

将近一个小时过去了,薛云涵按照自己的节奏跑着,一切都很顺利。

但是,也不是一切都那么符合预期。

天色逐渐变得阴沉下来,风忽然大了不少。

每跑一步,我的面部都会觉得有点冷。

持续这么吹下去,我感觉不太妙。

“阿姨,这风有点大,你吹得冷吗?”我望着身旁只穿着背心和短裤的薛云涵,不免有些担心地问道。

薛云涵大概是为了保持节奏,她只是对我摇了摇头。

不久后,我们跑完了公路,来到了森林地带。

从这里开始,便没有了补给区,可以说是无人区都不为过。

这里面的路很窄而且不平坦,领先集团的很多选手都落了下来,中部集团则是有不少选手已经陆续退赛了。

此时,天空中已完全见不到太阳了。

更让人感到不安地是,抬头可见之处已全部被乌云所覆盖,风已经大到吹得两旁树上的枝叶都摇晃起来。

不论怎么看,都是一场大暴风雨的前兆。

如今我和薛云涵已经里森林入口很远了,甚至前后都看不到其他人的人影。

然而天上的乌云只比刚才更加多,现在天色暗到像是到了夜里一般。

狂风四处刮起,即使穿着外套的我都已经冷到打颤,每往前跑一步更是举步维艰。

我后悔给薛云涵报名来参加比赛了,我预感如果再不离开这里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我看到薛云涵那坚毅的眼神时,我就知道她没有一丝想要后退的打算。也许正是她这样的个性,才能胜任她这份特殊的工作吧。

如我预料的那样,不多时,随着一道照亮天际的闪光和一声震动大地的惊雷,顷刻间大雨如注。

不过短短几秒时间,我和薛云涵身上的衣物便已湿透。

薛云涵背心里的无钢圈运动文胸的模样清晰可见。

“阿姨,这样没法跑了,我们找个地方躲雨吧?”然而薛云涵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继续向前跑着,我实在忍不住劝道。

不断有雨水从我的眼睫毛上滑落,视线变得模糊。

“你先去找个地方躲一躲吧,我还能跑,不能停,前面队伍还有不少人。”雨声特别大,薛云涵声音不由地拉大了不少。

本就是土路的路面现在也已是泥泞不堪,每走一步都感觉陷入沼泽一般,这让我们跑步的速度减缓了一半。

“不行,一起去找个地方躲躲雨吧。他们前面的人,这样子的情况也是坚持不了多久的。”我也大声回应着,即使我们是肩并肩的状态,“阿姨,这样跑下去会生病的。”

“我不要紧,以前在部队训练的时候比这苦这累多了,我都挺过来了,现在这点算不了什么。”薛云涵抹了把满是雨水的脸,露出更加坚毅的目光,甚至加快了一些速度,“你去躲雨吧,等雨停了再追上来。”

“我怎么可能不跟上阿姨的脚步呢?”眼见想劝住薛云涵已是无望了,那只有坚持住和她一起跑下去了。

倒不是我真的认为她能跑完,而是万一有个什么状况,我如果不在她身边可不行。

在后面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雨一刻也没有停过。

黄土地此刻都变为了黄褐色,我们每往前踏一步,都会留下一个深深的坑。

而我们的鞋子,早已染成了黄色,变得非常的沉重。

这时候我们已经是喘得不行了。

大风大雨再加上糟糕的路面状况,使我们的体能和热量流失速度都是成倍的增加,疲劳感提前到来了。

还剩下三分之一的山地路,我觉得别说我们了,就是马拉松世界冠军来了,我觉得他也到不了终点。

不行,这么下去我和薛云涵都会完蛋。

大约五分钟可能,我和薛云涵都再也跑不动了。

这几分钟里,我们见到头部集团有非常多的人在一旁休息,亦或是开始慢慢地原路返回。

总之,退赛的不计其数。

然而即使是这样,我也没有敢问薛云涵的想法,更不敢跟她提议退赛的事,因为她的脸和目光早已给了我答案。

“阿姨是不是很不讲道理?”薛云涵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她的肌肤被风吹得显露出没有血色的苍白。

“没有。”我摇摇头,大雨开始减弱,体感上稍微好了那么一点。但,也就那么一点。

“为什么你一定要跟着呢?你明明可以在任何一个时候离开或者休息。”薛云涵手握成拳头,似乎是想要通过毅力让自己扛过去,“毕竟把你弄病了我可没法向你妈交代。”

“不会的,就算生病了,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否认道,语气像她刚才那样坚定地笑了笑说道,“如果不是阿姨你的话,上次我就淹死在水里了吧?这么说来,我现在的命是阿姨给的也不过分吧?那我怎么可以放下救命恩人而独自离开呢?再说了,让阿姨参加比赛并报名的人也是我啊,哪有被邀请的人还没放弃这邀请的人就先放弃的道理呢?如果阿姨觉得你自己这样是不讲道理,那我更是不讲道理了可能。”

也许多说说话会让我们短暂地忘记身上的寒冷吧,也能让这漫长的路变得短一点。

“呵,你这个道理。”话说到一半,薛云涵跟着笑了笑,“马上就到山路了,离终点不远了,加把劲吧我们,哪怕就是走也要走到终点。”

随着雨势变成了小雨,我们还算安全地到达了山路上,只是我们已是浑身湿透,鞋子和脚上全是泥巴的状态。

好在刚上山之前有一条小河,能让我们把脚和鞋子洗一洗。

但是天空始终是乌云密布的状态,雷声仍不绝于耳,让我对于接下去的天气仍感到非常不安。

山路在雨水的冲刷之下也是一片泥泞而且湿滑,我们行进得比刚才还要困难得多,可谓是举步维艰。

而就在我们刚走了五分钟左右,天上竟下起了雪,轰隆隆的雷声在我们的四面八方陆续响起。

“好像,真的有点冷啊。”薛云涵倒吸一口凉气,第一次亲口说冷,然而她依旧让自己的身体保持着不发抖。

与前面那段森林路不同,在山路上光秃秃的,根本没有任何树木可以削弱风力和遮挡一些雨水。

我都能感受到这时的风力有刚才两倍那么大至少,若只是站在原地恐会被吹走,我已经被吹到整个人几乎都快要麻木到没有知觉了。

“是啊,都飘雪了在。”我止不住哆嗦地说道,一眼看去,前面的尽头都不知道在何处,四周更是荒无人烟,心里特别绝望,“这雨这雪,好像停不下来的样子。”

“不知道。”薛云涵忽然流露出迷茫的眼神,她抬头望着阴沉的天空,身体开始哆嗦,声音颤抖地说道,“再坚持坚持把。”

我们再往前走了没几步,薛云涵因为地面太滑,脚下踩到了一块石头而摔了一跤,膝盖磕碰到了坚硬的岩石上。

“要紧吗?”我忙去搀扶住薛云涵,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还能继续走。”薛云涵摇摇头,但她刚走一步,膝盖的疼痛便让她很难迈出下一步。

“先休息一下吧。”我柔声说道。

薛云涵看了看自己的腿,又看了看尽头不知在何处的前路,最终点了点头。

我四下张望,在不远处看到一个小山洞,便搀扶着薛云涵走了过去。

山洞洞口不大,有利于避风躲雨,里面的空间刚好可以躲下两个人。

我让薛云涵坐在里侧,我则是坐在外侧,挡着洞口,让风雨打不进来。

“得救了。”我长舒一口气,轻声叹道,“这里面比外面暖和一些,我们等雨停了再走吧?”

“嗯,等会雨小一点,我们就继续出发。”薛云涵算是半同意地说道,“算了,都放一放,先歇会吧。”

薛云涵靠在山体上,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双臂,整个人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连嘴唇都冻得发紫。

“你还好吗阿姨?”我很是担心又焦急地问道。

“我没事。”薛云涵有气无力地摇摇头,湿漉漉的头发和身上湿透的衣服还在不住地往她裸露的肌肤上滴着冰冷的雨滴,“你觉得冷吗?是不是出太阳了?”

“冷啊,很冷啊不是吗?”我有些讶异地答道,回头看了看洞口外,仍然是下着雨雪,丝毫没有放晴的迹象,不明白薛云涵为什么会这么问,于是反问道,“阿姨怎么会这么问?外面还在下雨呢。”

“是吗?可是为什么,我觉得好热啊。”薛云涵一副半蔫的状态,头无力地靠在山体上,“就像在大夏天中午一样那么热,很热很热。”

说着,薛云涵想要把自己衣服脱了。

“热?怎么可能热呢?”我忙上去止住她脱衣服,双手抓握着她的双手。

她的手心手背是冰冷的,冷的我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手都这样的话,薛云涵怎么可能觉得会热呢?

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

“阿姨,不会热的不会热的。”我按住她的手,焦急地劝道。

“是吗?你的手好像非常烫。”薛云涵说着难以理解的话,好像精神状态不太对劲,“不,你让我脱衣服吧,要热死了。”

我看着薛云涵这糟糕的状态,忽地一下意识到了一个词——失温。

如果没有弄错的话,薛云涵现在的情况就是失温。

她体温降到了极低点,感受体温的神经中枢无法正常工作,就会下意识觉得自己特别热,然后脑子不听使唤地想要脱衣服。

我连忙把我的外套脱下来。

我的外套虽然外面湿了,但是里面没有湿,还是挺暖和的。

如果不是外套在保暖的话,我估计比薛云涵还要更早的时候就失温倒下了。

但是我不能就这样直接给薛云涵穿上,她身上湿透的背心还是会继续带走她身体上的热量,必须先将它脱下来。

“阿姨,对不住了。”我向薛云涵满是愧意地说道,而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回应我,闭着眼睛随时可能昏睡过去。

我把她湿透的背心从她身上脱了下来,才发现她的上半身上的肌肤上全是晶莹的水珠,整个运动内衣也全部吸满了水而紧贴在她高耸的乳房上。

我管不得那么多礼仪的事了,人命比什么都重要。何况,薛云涵还救过我!

我把薛云涵搂过来,背靠着我胸膛上躺着,她冰凉的玉背紧抵着我的前身。

真的非常冰冷,我更是用力地贴着她,让她能得到更多的热量。

我赶忙把她的运动内衣脱去,只见她那两个饱满的乳房仍然显得非常有活力一样从被束缚的内衣中蹦了出来,乳头也因为雨水的滋润而显得更加红润。

不得不承认,这份春光很是诱人。哪怕我也几乎没有体力了,看到薛云涵这成熟性感的胴体,也不免有了生理反应。

不过几秒钟,头发和脖子上的雨水一下子就滴落在了她的乳房上,使得圆润挺拔的乳球变得更加好看。

只是对现在的情况而言,我无心欣赏这一切。

我先是把她的背心拧干,迅速将她把整个身体的雨水全部尽可能地擦干。

然后把自己里面还算干净的上衣脱下来给她穿上。

薛云涵并不算重,但是我这一系列操作下来觉得特别累,恐怕我自己的状态也不太好,只是顾不得那么多了。

然后我把我的外套将外面的水抖干净以后盖在她的身前,双手反穿着外套。

为了让外面的冷风不吹进来,我便把背封堵住洞口,一口口的凉风刺在我的背上。

我紧握着她的手心,希望能将更多的热量传给她。

雨雪赶快停吧,拜托了。

即使是这样,我跟薛云涵也坚持不了多久,她现在这样的情况必须尽快就医,不然就有生命危险。

不幸中的万幸是,薛云涵掌心的体温逐渐恢复了一些,嘴唇也没有那么紫绀了。

只是,裸着上半身的我,随着体力和热量的迅速流失,没多久,也失去了意识,昏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时,我才发现我正在医院里,浑身插着管子,连接着我认不出来的仪器。

“你醒了!”我的手下意识地一抓,才发觉手被什么温热的东西握住,直到薛云涵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才知道原是她的双手握住了我的手,她有些激动又难受地说道。

“阿姨,你还好吗现在?”我不知为何用不上力气,只能是侧过头用虚弱的声音问道,“没事了吧?”

“我没事没事。”薛云涵用力抓紧我的手,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你醒来就好。如果不是你的话,阿姨我不知道会怎么样,谢谢你救了我。”

“呵,我应该做的。”看着薛云涵的整个面色都恢复了正常,掌心也是温热的,我由衷地微笑起来,“今天的事,阿姨没有告诉我妈吧?我不想她担心。”

“没有,我还没有跟她说。”薛云涵忙摇着头否认道,“依你的,我不告诉她,但是你要答应阿姨赶快好起来。”

“哈哈,好,我今天就会好的。”我努力地用正常的音量回应道,“我除了觉得有点虚弱以外,没有什么别的不舒服。是阿姨把我送来医院的吗?”

我这才发现,薛云涵身上穿着的是我的衣服和外套。而我身上,不知道是一件哪里来的宽大的衣服。

“不算是吧。”薛云涵摸了摸我的脸颊,温柔地回忆着说道,“等我醒来的时候,你身上冰凉的。好在那时候雨雪已经停了,我在洞口外呼唤着寻求救援。幸运地是,正好有救援人员路过,他们给你做了个救济,然后立刻带我们来了这里。那时候他们说你很危险,当时我的感觉特别不好。我一路跟着你在救护车上的时候,你甚至一度停了心跳。还好,你挺了过来。”

“是吗,这么可怕吗?”我听着却没有那么地后怕,只觉劫后余生,浑身都很放松,于是轻松地笑着回应道,“没事的,我向来命大。上次也是,对吧?不过阿姨你做了检查吗?我记得当时你的状态也不好。”

“嗯,我做过了,医生说我没什么大碍。”薛云涵点点头,舒了一口气,感叹道,“你啊,为了我,把身上唯一保暖的衣物脱给我穿了,真的是想不到。你难道不知道那样做的话,自己会有生命危险吗?”

“老实说真的,我当时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我稍作回忆后答道,“我只知道我得保护阿姨,那时候我除了那么做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说起来,挺对不起阿姨的,在你没同意的情况下对你做那样不礼貌的事。”

“呵,那种时候这种事无所谓礼不礼貌了不是么?”薛云涵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说道,“要是当时不那么做,我恐怕命都没了吧?在那个状况下,能冷静做出正确的判断,很难得。也怪我,非要坚持跑下去,不然的话,我们可能现在在家里吃饭吧?”

“不能怪阿姨,谁也不知道当时天气会变成那样。”我安慰薛云涵道,“不说那些了,总之阿姨没事就好了。别的这些,都不重要了。”

“嗯嗯,你也要快点好起来。”薛云涵这才稍松口气地点点头,“不过你能答应阿姨,这件事也别告诉陈凯吗?”

“嗯……好啊。”我稍作思考后答应着笑道,“那就让这件事成为只有我们俩知道的秘密吧。”

“正合我意。”薛云涵笑着给我竖了个大拇指,一下子就变成了平时常见的飒爽洒脱的样子,“等你出院了,阿姨给你好好做一顿补一补。”

我恢复得挺快,第二天午后便就出院了。

我和薛云涵一起去买菜,一路上她是这个想买,那个问我吃不吃。

然而纵使我回答多少次不需要和不必,她还是我行我素地全都买了。

结果呢,自然是买了一大堆的菜,多到我们俩个可能吃一星期都吃不完的量。

不过啊,薛云涵她开心就好。

晚饭时,她做了很补的鸡汤还有参汤,还有一些很补的菜。我是愣被她什么都喂了一遍她都还不嫌够,直到我是真的吃到撑不下了她才放过我。

“阿姨,后来的事怎么样了你知道吗?”晚上我洗好澡出来,看到薛云涵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白天马拉松比赛的回放,于是联想起来后坐到她身旁问道。

“这事啊现在在局里算是个专案了。”薛云涵盯着屏幕上非常认真地看着,似乎是在找寻着什么,“具体地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很细的了解,但是我知道有几个选手因为失温身亡了,整个事情已经着手调查了。这会我同事他们,应该正为此焦头烂额、手忙脚乱吧。”

“确实,一个好好的马拉松比赛结果弄成了悲剧。”我哀叹一声说道,“现在想来都有些后怕。”

“嗯,我倒还好,其实我都不太记得一些事了。”薛云涵轻轻地将双手环胸,架着脚淡然地苦笑道,“当警察这么多年,比这更危险的事情也不知道碰到多少次了,我都觉得这不算什么了。不过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我当时对状况的判断有些大意,差点酿成大错,就和那次一样。”

“那次?”薛云涵说最后一句话时表情明显不太对劲,我追问道,“以前?”

“嗯。”薛云涵顿了几秒,最后点了点头,她把电视的声音调小,“原本觉得这事还是不告诉你的好,但是经过昨天的事,我想说了也无碍,就当是对自己的一个提醒吧。”薛云涵又再做停顿,因为电视里的什么东西引起了她的警觉,忙道,“等等。”

“怎么了?”我不解地一并看着电视,屏幕里正显示着三个并排跑步的参赛选手,是三个看上去贼眉鼠眼的男人,“阿姨你认识他们?”

“没想到他居然去了。”薛云涵目光一刻没有移开地难以置信地说道,“你先去床上等我吧,我先去洗个澡,晚点说吧。”

说完,薛云涵便着急地打发我回了她房里。

显然,薛云涵没有去洗澡,我从门后面听到她在打电话,打了很久。

但是距离有点远,我没有听清说的什么,但是听到她很是不满地说了一句“那我就自己去”。

过了半小时,洗好澡的薛云涵来到了卧室,穿着一件宽松的纯棉长袖长裤。

“还没睡吗?”她一边上床一边说道,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嗯,我还不困。”我淡淡地应道,平躺着,头歪向薛云涵,“等着阿姨把刚才没说完的说完呢。”

“呵,你还记挂着啊。”薛云涵轻笑一声,拨弄了一下她的短发,表情稍显轻松地说道,“那我先问你啊,阿姨是不是看上去不太像女人?会不会太男人了?比如穿着、性格、行事作风这些。会很没有女人味对吧?”

“嗯?阿姨怎么会这么说?”我对薛云涵这突然的话题转移感到不适应而又不解,“我一点不这么觉得。虽然阿姨的确和其他的阿姨不太一样,但是这样特别的你并非就没有女人味,不像女人了。相反,在我看来,英姿飒爽的阿姨的这份气质和女人味才是独一无二的吧?谁说女人就不能性格刚强,武力值就得低了呢?我啊,最不喜欢这些偏见了。”

“呵,是嘛。希望是真的,而不是在安慰我。”薛云涵深呼吸一口气摇摇头道,“我可是连化妆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啊。”

“这话也不意味着什么。你看我班上这些女生,甚至高中的女生们,她们也从来不化妆,但也都很好看,而且没人说她们就不女人了对吧?”虽然我不明白薛云涵到底想说什么,但我说些一定不会错的话就当是让她知道我很想和她聊天好了,“而且,不化妆的天生丽质的女人才更美不是吗?阿姨你就属于这种。”

“呵,你的这张嘴啊,可真能说。你妈妈她是不是也这样评价过你?”薛云涵微笑地问询道。

“呃,那的确是有……”我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不过不打紧,我说的都是真的。”

“嗯,阿姨也没认为是假的喔。”薛云涵摸摸我的头,很是满意地笑道。

随后,她收起笑容,叹了一声,说道,“以前,我其实也不在意这些。可是有段时间,我老公他很少时间陪我,也几乎不和我说话。大概持续了两三年时间。那还是今年夏天在Yn时候的事了。那段时间里,我一天比一天烦躁,问他吧,他也不说原因。然后有一次办案呢,抓到个犯人,在审问他的时候,他嘲笑我不像个女人,不会有男人喜欢我,说我老公肯定在外面有小三之类的话。这让我很恼火,也让我第一次违反了纪律,殴打了犯人。”

记得看《红楼梦》的时候就很好奇薛宝钗吃了冷香丸后贾宝玉从她身上闻到的是怎样一个味道。

如今,侧卧在薛云涵身旁,她身上散发出的特殊的香味大概就是“冷香”吧。

闻了后只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结果呢,这个事传到了我老公那里,我们因为这个事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没多久,那个被我抓的人就被放了出去,因为没掌握他确凿的证据。他走之前,还不停地以这件事嘲讽我,我特别生气。后来有一次我一个人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他,我带着一定要给他来个人赃并获的决心跟在他后面。”

薛云涵在述说时,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时的光景,绘声绘色地说着,“他之前是因为偷窃被抓,不过我们最终没有找到赃物。所以我觉得这次跟着他去会有所收获,要么抓到他再犯案,要么去他某个藏匿赃物的地方。我一路跟着他到了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偏僻到除了废旧的老屋子以外,什么都没有的荒无人烟的地步。那之前我是没有预料到他会来到这种地方的。但是我既然来了,也没打算就此回去。为了不引起他的注意,我找了个地方停了车,在他后面不太远的地方跟踪他,打算一探究竟。大概走了快有两公里路吧,他走到了一个破旧的村屋前,那里停着一辆残破的老式吉普车和一辆看上去还挺新的黑色轿车。这村屋不是古旧的瓦房,而是一栋建好的平楼房,有两层高,每层有四间房,一楼正中间是个厅堂,没有关门。我从远处看去,看到厅堂里隐约似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他进去跟这白大褂的男人打了个招呼,那白大褂半鞠个身子,看起来很有礼貌。一时间,我都在想这白大褂和他是不是一伙的。没想到我看到太过专注而忽视了周边的情况,我刚往前一步,忽然就被人拿枪从身后指着了脑袋,跟我说‘不准动’。这三个字,我对他人说过无数次,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会被别人这么说。那时说不害怕吧是假的,说很慌吧,那也真没有,毕竟我遇过的危险,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次了。”

薛云涵讲述时很有感染力,让我的眼前也有了画面感,仿佛我当时是跟着她一起去了一般。

“然后呢?”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后续,听到这一段时心里很紧张,“把他们制服了吗?”

“呵,那可是电视里才有的剧情。”薛云涵苦笑了一下,继续讲述道,“当然,我当时也有想过反抗。不过对方当时也不只有一个人,很快我就被绑住了手。那是两个大汉,体格比我健壮得多。他们什么也不跟我说,把我带到那幢楼里二楼的一间昏暗的小房间里关了起来,安排了专人把守整整一天一夜,他们没有给我吃一口饭。不过关在那里的时候,他们没绑住我的手脚,只是反锁着门。周边根本没有其他人住,我再怎么呼喊也没用。倒是我从他们方言味很重的谈话中,听出了他们好像在进行毒品交易。还听到了他们第二天想把我干掉的计划。这一天夜里,我试着想办法逃脱,但是被他们的人察觉到了。结果显而易见的,饥饿的我无力逃出去,还被他们封住嘴,绑着手脚锁在房里。我虽然仍然没有放弃,不过也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

“那后面呢?后面出来了对吧?”我焦急地打断问道,“是怎么出来的?有受伤吗?”

“没有。”薛云涵淡淡地摇摇头,“其实我当时都觉得我可能就要死在那了。当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感觉这是我此生见到的最后一次日出了,很是绝望。而且当时整个人饿到就是,毫无力气,和死了估计都没什么区别。也许在他们把我杀了之前我先饿死了都说不定。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幸运,没过多久,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打开了门,给我送了一碗带着榨菜的稀饭,叮嘱我吃了。他的面相和神情让我直觉地认为他不是和他们一伙的坏人。可当我问起他们的事时,他才闭口不谈,只说会想办法把我救出去,随后匆匆走了。后面,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做了什么,还是说我停在那的车给了信息。总之,警队的人来了,里面有缉毒特警,而这其中之一就有我老公。”

“所以他是来了个英雄救美吗?”我心里挺难受地问道。

“都以为会是这样的发展吧?”薛云涵叹了一声,淡淡一笑,说道,“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那时候楼下发生了枪战,我只能隔着封住我嘴的布喊着,但是谁也听不到。直到几分钟后,忽然有个大汉把门打开,拽着我出去。他一边把枪抵着我的头,一边对外面吼道,说‘你们把枪放下,不然就杀了她’。嗯,我被当成人质了,这倒是头一回。我被他带到楼下,看到厅堂里已经有一个他的同伙倒在血泊之中,他自己也负了伤。我远远地看着对面特警们,寻找着我老公的身影,他靠在那辆废旧吉普车后面,正注视着我们。赶来的谈判专家在和毒贩们斡旋,其他警员在则再伺机行动。但是毒贩的情绪很激动,根本听不进任何话。就在他要失去理智的这一刻,他扣住扳机的手指动了一下,这意味着警员们不得不行动了。‘砰’的一声,随着我老公那边一声枪响,打中了抓着我的毒贩的胸部。但是毒贩没有应声倒下,而是靠着自己的毅力,想要对我开枪。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出现了。他从边上跑了过来,一把扑到毒贩的身上,把他扑倒。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我老公的枪声又再一次响起。而这一枪,从白大褂男人的背后穿过整个胸膛。他倒在血泊之中,没有再起来过。随后,警员们一拥而上,救出了我,也制服了毒贩。只是事后我才知道,那个白大褂男人最终死在了医院里。而且他,并不是毒贩组织的人。”

“怎么会这样……好人没好报吗难道。”我很是失落地叹息道,“不过他真勇敢。”

“是啊,我和他非亲非故的,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挺身而出不顾安危地救我。而我,却连和他说一声‘谢谢’的机会都没有。”薛云涵说着说着,手却摸上了我的头,“这件事其实我从来没和任何一个人说起过,你是第一个。因为你救了阿姨,阿姨觉得你问什么,我都该回答。还记得我说过我老公他是在夏天去世的吗?其实很大程度上也是和这件事有关。”

“嗯?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失手打死白大褂的人正是他。对于干我们这行的人来说,这是大忌中的大忌。何况,他可是每年在警队里拿到射手王称号的人。所以这件事之后,他一直活在这个阴影之中,从没能走出来过。直到后面有一次去执行任务,他碰到了一样的情况,也是一个毒贩挟持着人质。这一次,他和毒贩面对面的时候出现了心里障碍,导致他最终被毒贩打死了。”说到这里,薛云涵语气里满是惋惜和哀叹,但没有哭泣的声音或是动静,“没想到他最后的宿命竟是这样,倒在了心魔下。而且这件事这还不算结束了,因为那个人我终究还是没抓到。他那天见情势不对,趁乱跑了,后面一直没他的消息。到后面才有消息说他来了南江,我则一直在关注相关的线索。刚才在电视上,我又看到他了。”

“啊,就是刚才镜头里那三个男人之一吗?”我惊地立刻俯起身子,努力回忆着当时的电视画面。

“嗯,就是中间那一个。他的样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薛云涵的目光中满是坚定,又透露出些不满,“我刚给局里的同事打电话,问有没有人手能追一下这个人的行踪。结果他说大家都在忙马拉松比赛的事,上面很重视,所以暂时腾不出人手来。”

“那怎么办?先等等他们忙完吗?”我感受到薛云涵口吻中的焦急。

“否则呢?但我觉得等不了。”薛云涵无奈地说道,“那个人反侦察意思特别好,他只要今天发现在电视镜头上出现了他的样子的话,他一定很快就会转移。下次想要再找到他,可就更难了。实在不行,我明天去局里单独查这件事,有什么线索我就去追一追。”

“嗯,可是阿姨不会单独行动吧?那样很危险的。”我想着她那时候出的状况,不免劝说道。

“怕我再碰到上次的状况吗?”薛云涵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说道,“放心吧,那样的事情不会出现第二次的。好了,这个故事讲完了。睡觉吧我们,等这事有什么好消息了,我再和你说。”

“嗯。”我答应着,闭上了眼睛。但是心里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安,翻来覆去我都睡不着。

“阿姨,你睡了吗?”我难耐煎熬,试探性地小声问道。

“还没有,怎么了?”薛云涵淡淡地说道。

“你知道,那个白大褂叫什么名字吗?”我惶恐地问出这句话,心里祈祷着不是我想的那个答案。

“嗯?怎么好奇这个。”薛云涵略作思忖,答道,“我后面只知道他姓周,好像之前是南江的骨科名医来着,但是更详细一些的我没有去打听太多。怎么了?”

一道晴天霹雳!

“不会有错了。”我下意识地轻声自言自语道。随后,紧紧地搂住薛云涵,头埋在她的胸里,身体止不住发抖,说不出一句话说来。

那个人,他死了吗?怎么会这样……

晚上,我做了个噩梦。

梦里,他对着我笑,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疯狂地对我笑着。

我向后跑着,可根本跑不了,那小声不绝于耳。

而且明知是梦,却怎么也无法醒来,像一个没有边界的牢笼,兜兜转转。

……

这一日,上课时根本没有在听讲,垂着头,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我还是想不明白,他怎么会死呢?

他怎么会在那呢?

这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妈妈知道,不然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现状立刻就会被打破了。

甚至还会发生些什么,我想都不敢想,而且我也真的想不到。

下课时,又是轮到我和姚念值日。

当我擦着黑板时,她过了一会过来一起擦着黑板的另一侧。

也许有些事情,或者有些推测是到了该求证的时候了。

而那些事,兴许只有她知道了。

“我说,姚念。”我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淡淡地说道。

“嗯?怎么?”姚念把黑板擦放下,冷冷地回应道,“看你这副模样,恐怕是那件事吧?”

“果然,你是知道的吧。”姚念的回应让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推测,“你来这个学校,也是因为那件事吧。”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姚念坐在自己的课桌上,黑色褶裙遮盖着她白皙的玉腿,“哼,不过比预想的时间要晚多了。而且,这件事你也不是自己去查到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对她每句都是谜语一样的话感到厌烦,心急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什么都知道?那你既然知道,为什么又来找我?谁是杀人凶手难道你不比我清楚吗?”

“哼,你可真有脸说这句话啊周文豪。”姚念冷嘲热讽般地说道,她把扎着小辫子的皮筋摘了下来,套在手腕上,双手撑在课桌两侧,“杀人凶手,难道不是你周文豪吗?亲手杀了自己父亲的人,正是你!”

“胡说!”我心停跳了好几拍,身体恍如掉入了无边黑暗里的无尽深渊,脑子一片空白。

持续了好几秒,我才恢复了心跳,但却跳得特别快,歇斯底里地喊道。

耳边仿佛有父亲的声音在对我说:“没错,就是你杀的我。”

“敢做不敢当吗?”姚念嘲讽地笑道,“我真是没想到,叔叔的儿子竟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还冷血的人。”

姚念说完,从课桌上跳下来,走出教室。我不得不选择跟了上去,连教室的门都没来得及关。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我狡辩道,“他被害的事情我之前根本一无所知,怎么能赖我呢?而且你喊他叔叔,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他?嗯,你的口里永远是‘他’,甚至不愿称为父亲。”姚念冷笑一声,慢慢地在我前面走着,“我和叔叔没什么关系。可就算是没什么关系,我也对他做不出像你这样的事。”

“在你看来,就是这样的判断吧?我能理解,可你不能理解我,你也不能理解我对他的厌恶和不满。”我受不了姚念这一副高高在上审判世人的样子,令人厌恶至极,“像你这样的圣人根本不会懂。”

“是吗?我父亲他,你不是也见过了吗?看不出我对他也到了厌恶至极的地步了吗?可那又怎样呢,我害他了吗?那再看看你自己呢?”姚念微微一笑,一脸平静地说道,“我只是没想到,以你的智商,竟然要靠薛云涵才知道这些消息。看来在你的眼里,女人可比什么都重要。”

“为什么连这……你都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姚念的每一句话都把我前一句话的气势击个粉碎,而且还每一句话都比上一句话更让我难以回击,我满是无奈地说道。

不,像是认输了一般。

“呵,我就是我啊,姚念,并不是假名。”姚念轻松地笑道,“当时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吧?没想到会冒出个我来是吧?怎么,害怕了吗?或者是,后悔了吗?”

“我不后悔,一点也不。”我低着头,声音轻小却很坚决,“无论是让我选几次,我都不后悔我做的事。如果我不那么做,我妈妈她就不会幸福。”

“那就是你可以牺牲另一个人的理由了吗?”姚念走到篮球场边,看着几个男生打篮球,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冷笑一声,“你们,还真是一样的人。一样的令人讨厌,一样的认为牺牲是值得的。凭什么,凭什么我们要成为你们这种人的牺牲品!凭什么,你们有什么资格决定别人的人生!”

说到最后两句,姚念罕见地第一次高声吼道。篮球场上所有人都看向她,她微低着头,侧边的短发挡住了她的侧脸,我看不到她现在的表情。

篮球场上所有人都停下了打球,看着姚念。

这时,不知道哪里滚来一只网球到她脚边。

她俯身将球捡起,托在手上。

我顿时只觉皮肤冰冷,像是在冰窖里一般。

“我说姚念。”半晌,我们都没有说话。可再怎么说她也是女生,而且好像是我挑起的话题,我便轻声唤道。

“不好意思。”我不知姚念是在对我说还是在对操场的人们说,总之她没有看我。

她把网球交给过来要球的同学,低声说着,随后转身向校门口走去。

“你知道吗,他在最后一刻还在惦念你们。”姚念昂起头,望着黄昏的天空,述说道,“他甚至,还在反省着自己对你们的诸多不好。”

“怎么会……”若这话不是从姚念嘴里说出来,打死我也不信那个男人会这样,我挣扎地说道,“难道他经常让我妈不开心是假的吗?”

“所以呢?所以你就想尽办法拆散他们是吗?”姚念冷笑一声,平复了情绪,说道,“你就觉得自己做得很正义是吗?呵,得知自己的父亲死了,你甚至没有一丝悲伤。不过我能理解,如果那个男人死了,我也会无动于衷。”

“为什么……为什么你什么都知道,可却不告诉我。甚至明明,你有机会把这一切告诉我妈。”我心里现在很复杂,特别想搞明白这一切,不然心里总有颗大石头落不下。

“无可奉告。但是,我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把这些事实公之于众的。”姚念忽然停驻脚步,正色道,“不过当我的目的达到以后,会不会告诉你妈妈,我保留这份权力,这得看我目的是什么样的结果了。”

说完,姚念招手打了个出租车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姚念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喔?那女生叫姚念是吧,看起来就和一般小孩不一样。”姚念乘坐的出租车刚开走,身后便随着一阵哒哒的高跟鞋声传来林玉鸾傲慢的声音,“怎么没跟上车,吵架了吗?哼,小孩子,就是喜欢耍性子。”

“你有什么事吗?”我冷淡地回应着,头都没有回地自顾自地走着。

“诶,你这什么态度啊。”林玉鸾一副哪里受过这种委屈的样子提高了嗓门喊道,“学校里没教过你要有礼貌啊。”

“有什么事?”我叹了一声,转过身不情愿地对她说道,“我真没有什么心情。”

眼前的林玉鸾扎着个丸子头,里面穿件领口带蕾丝边的白色衬衫,外面是一套职业的黑色西装西裤套装。

高挺的玉乳被她双手托着呼之欲出,她上翘的嘴唇搭配着皱起的眉头,让我不禁脑海中冒出她被我干到很爽时候的模样。

“先去我车上说吧,我可不愿跟你在这吹风。”林玉鸾继续保持着她那傲慢的姿态,昂首挺胸的从我面前走过,但我还在原地,没有跟上去。

“喂,你别逼急了我。”林玉鸾十分不满地说道,“你不来会后悔的。”

“秃子呢。”我左右环顾了一下,冷不丁地说道,慢步跟在林玉鸾后面,我觉得她根本就是在故意勾引我,走路的时候那丰臀扭得比那名妓还性感。

“嗯?别跟我提他,好吗?”林玉鸾侧过身来,冷着脸说道,“我也不是求着你要跟过来,明白?”

我觉得这时的她才是真的有魅力吸引我的时候,我没有理由拒绝。

“是什么事。”我坐上她车的副座,总有一种秃子肯定经常坐这里的感觉,让我十分不自在,但又有一种奇怪的爽感,“这位置……”

“副驾驶位一般没人坐,他会开自己的车。”林玉鸾似乎知道我要问什么一样,直接告诉了我答案,稍显不耐烦地说道,“你要有什么意见,可以坐后面去。”

“怎么了,看你好像现在对秃子意见很大啊。”我冷笑一声,不打算让她在谈话时占据主动,所以试图引导这个聊天进程,“怎么,想让我帮你弄他吗?可以啊,你求我就行。”

“滚吧你。”林玉鸾冷哼一声,她开车的速度很快,即使是在复杂的路况下,她也是到处穿插,“我对他意见大归意见大,但我也跟你说过,我是不可能害他的。当然,你要害他的话,我也不会放过你。”

“可你不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吗?”我不屑地耸耸肩说道,“还要强撑着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给谁看呢?”

“我跟你说周文豪,你心情不好,自己想办法。别往我这发脾气、耍性子,倒以为我真是好惹的主,是你的垃圾桶了是吧?”林玉鸾面对着前面堵得水泄不通的车流,愤怒地拍着方向盘上的喇叭,“上次跟你说的事怎么样了,跟你妈打过招呼了吗?”

“嗯?还没有。”林玉鸾忽然把话题转向这个,我倒一时间竟觉理亏起来,“我最近,不太能有机会和我妈说话。再等等吧,还有半个月吧。”

“半个月?呵,你是在逗我吗?”林玉鸾显得特别无语地苦笑道,“我他妈再过一周就要栽了。”

林玉鸾刚才所有的高傲和自尊在这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停地摇着头,拍打着方向盘,感觉随时都可能崩溃一样。

“我就知道,我怎么可以把这件事指望给你一个小孩子呢,真是可笑。”

“到底是怎么个情况现在?”看到她现在这副模样,我也不忍心再对她冷嘲热讽,仍然想着能不能帮帮她。

毕竟说到底,她也从没有坑害过我,尤其是在她家里那次。

“你说说看,说不定有其他法子呢?”

“还不是该死的秃子!”林玉鸾重重地锤了一下方向盘,眉毛挤在一起,酥胸剧烈起伏起来。

“死畜生在外面玩女人就算了,他妈的居然把我怎么给他从牢里弄出来的事也说给了外面的女人听。结果倒好,你知道那女人是谁吗?是我公司最大的竞争对手的项目总经理的老婆。肏你们狗男人,真他妈没一个是东西。”

“然后呢?”听着被她骂狗男人真是不爽,不过看在她实在有点惨的份上就先原谅她了,我追问道,“这和我妈有什么关系吗?”

“南江啤酒里有些供应商的账是我公司做的,和我妹夫相关的账则是我的亲信做的。现在也不必瞒你,那个账有问题。而你妈妈是当时做审计时候,作为相关业务的负责人而在上面签了字。而这些事,那个女人现在都弄清楚了。只要她赶在我面前和你妈或者南江更高层的领导说这件事,我就必死无疑。”林玉鸾说到这里时,神色紧张,连红灯变成绿灯都没有注意,还是后车的喇叭响起才意识到,“但是只要你妈妈她把这件事压下来,或者咬定当时的账没有问题,一切就都不会有事。”

“你这意思,是拉着我妈一起下水吗?”我叹了一声,有些失望地说道,“我怎么可能让你那么做?”

“不,人在江湖,做事当然还有道义在。除非这人本身就不怎么干净,否则我不会做出损害别人的事情。”林玉鸾煞有其事地说道,“其实在我手上,还有当时真的账,只要给我个机会把真假换了一下就行了。至于网络上和税务局那边我并不担心,里面也有一条船上的人。”

“你还留了这么一手。”我不知是该夸还是该贬,“但是不管怎么看,我妈她不参合进来都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我不懂你们大人这些东西,但是我隐约还是能察觉到即使是你说的那样,这也是一件风险很大的事情。”

“你说的没错。”林玉鸾低头叹了一声,不再逞强,“所以你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什么都行。”

“你……”我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回应,她这放下自尊后的样子真有些让人感觉可怜。

还是说这只是她诸多套路的其中一种呢?

故作无力,就像她上次对她师兄那样。

“我不喜欢趁火打劫,更不喜欢趁人之危。”

“你这话什么意思?”林玉鸾倒是觉得诧异地看着我,“所以,你是要拒绝我是吧。”

“一周是吧,我尽量。”我淡淡地应道,“毕竟是我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不喜欢言而无信。当当然,我也不会伤害我妈。”

“啊……谢谢。”林玉鸾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声。

“嗯,不用。”这似乎是我第一次听到她说谢谢吧,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毕竟我还没有完全地把我能帮到她,“所以,找我就是这件事吗?”

“嗯,你现在没在自己家里,而是在陈凯家和他妈一起住是吧?”林玉鸾忽然又转了个话题。

“你怎么知道?”轮到我感到诧异了,“谁告诉你的吗?”

“你学校的大大小小的事,能有哪件我不知道的?我听说他之前被几个混混打了对吧。我让秃子给查了查,里面有校内的也有校外的。校内的直接给处分了,校外的我叫人帮忙教训了一顿。后面我带他去看了医生,从他那里知道了这事。”林玉鸾轻描淡写般地说道,“住哪还习惯吗,不习惯的话你来我这住吧。我有一间房子空着,里面什么都有。除了我和我妹妹,没人知道它在哪,连秃子也不知道。”

“呃……谢了。”我很意外林玉鸾竟然会邀请我去她那里住,可是我只能委婉地谢绝,“再过几天我就会回家了。”

“好,那我就送你那下吧,你给我指路。”林玉鸾轻声答应道,“不管你这次帮没帮到我,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吧。”

“就我们吗?”我下意识追问道。

“嗯,就我们。毕竟这件事,我不想再让第三个人知道。”林玉鸾意味深长地说道,“我请客,地方你选吧到时候。”

“我又没去过什么地方。”我笑道,整个氛围这才逐渐放松下来,“吃饭我也没什么兴趣。要不,就去情趣酒店?”

“你……”林玉鸾刚要发怒,又舒了口气,笑了笑,说道,“行,依你。”

“好啊,去就去,我没去过也去定了。”我拍手答应道,本来只是句玩笑话。

“切,别装了,你就好这一口。”林玉鸾啐道,“你别说的我好像去过一样。我看你啊,就是黄色废料看多了,全是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嗯,前面这是?”

此时我们正路过一家很高级的西餐厅,林玉鸾的目光落在了停在路边的一辆红色保时捷跑车上。

这辆跑车,如果我的印象没错的话,这是陆雨铃的那辆车。

而作为自己曾经的合作伙伴,林玉鸾自然会比我更敏感。

“她怎么会在这里?”带着疑惑,林玉鸾将车在路旁停下。她透过餐厅的玻璃窗户,找寻着陆雨铃的身影。

没一会儿,我们果然看到了陆雨铃,她正在和一个很肥胖的男人面对面吃饭聊天。

“那个男的是谁?”我不禁疑惑地问道,“你认识吗?”

“这就是我刚跟你提过的,我竞争对手,那个总经理。”林玉鸾没好气地说明道,“果然这两个人勾结在一起了,我就说他们俩怎么会同时找我麻烦。”

“是他啊。”我点头应道,“看起来是在交换情报或者谈合作。”

“我去看看。”林玉鸾说着,火急火燎地就要下车,“这里离你说的地方也没几步路了,自己走回去吧。”

“可是,他们不是认识你吗?”我跟着下了车,但依旧不解地问道,“这么做不会太危险了么?”

“这算什么。何况早晚要面对面的,难得碰到他们在一起,会一会也没什么不好的。”林玉鸾毫不在意地说道,大步往前走着,“再说了,你可别以为他们两个是什么好东西。”

说完,她便独自踏入了餐厅。

我看到她一脸职业微笑地走到陆雨铃的餐桌前,说了几句话后然后坐下。

三个人的表情,没有一个是显得尴尬的。

我听不到他们说的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待在这有什么用,再加上肚子也饿了,所以就先离开了。

……

“这个周末有安排吗?”晚上和薛云涵睡觉时,薛云涵穿着睡衣,一上床就问道,我正靠坐在床头。

“安排吗?好像没有。”我想了想,回答道。虽说林玉鸾那边有事情,但好像也不一定是要周末去做。“怎么了阿姨?有什么事吗?”

“阿姨问你个问题,你老实告诉我。”薛云涵看着我,正色道,“你,想不想家,想不想你妈妈?”

“嗯……想的。”我也点点头,认真地回应道,“那阿姨你呢,想陈凯他吗?”

“嗯……我以为我不会想他。”薛云涵释然地一笑,说道,“但好像这离开半个多月了,居然还挺想他这家伙的。所以,我在想把约定的一个月的时间提前,不如就这周末结束吧。”

“意思是这周末我回家,然后阿姨把陈凯接回来吗?”我试探性地确认道。

“嗯,不过有点和你想的不一样。”薛云涵点点头道,“我之前有个假期没休,而且有个度假村和温泉酒店的票,打算这周末去用了。正好有两张,不如你叫上你妈妈,这周末我们一起去玩吧。如何?”

“好啊。”我爽快地答应下来,难以掩饰开心地说道,“那我明天打电话跟我妈说一声。”

“不用了,我明天会跟你妈妈说。”薛云涵着急地接话道,似乎是有意在隐瞒什么,“我们给他们一个惊喜,不是更好吗?”

说着,薛云涵笑了一下。

“嗯嗯,听阿姨的。”我点头同意,心里有点纳闷。

按照薛云涵的性格来说,并不是会想到“惊喜”这一层的。

我觉得有个地方不太对劲,便问道,“对了阿姨,那个事情有什么进展吗?就是那个在马拉松比赛上发现的人。”

“很快就能解决了。这么久了,该是时候做个了解了。”薛云涵缓缓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嗯,在我们去玩之前,它一定能解决。”

“看来阿姨是胸有成竹了。”我鼓励道,“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阿姨尽管说就好了。”

“呵,好啊。”薛云涵当是玩笑话一样答应着,说,“早点睡觉,好好休息,就是帮阿姨最大的忙了。”

“好,阿姨晚安。”我没有多想地躺好,闭着眼睛。

“谢谢你这些天陪我睡觉。”忽然,我感到薛云涵主动地面对面地抱着我,抚摸着我的后背,柔声道,“因为有你,我这些天才能睡上好觉。”

“是我应该做的。”我微笑着回应着,也温柔地拥抱住薛云涵的腰,胸膛抵在她饱满的酥胸上,很是安心。

只是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薛云涵的这句话里我听出了满满的不舍,似乎还有告别。

也许是因为薛云涵一直摸着我背的缘故,我很快就睡着了。

但当我半夜醒过来时,却发现薛云涵不在身边。

是上厕所去了吗?

不,我预感不是这样。

因为门是关着的,而且被子的状态是合着的。

如果只是去上厕所的话,她不会这么做的。

而正在我疑惑时,我听到玄关处关门的声音。

“阿姨?!”我不由地唤了一声,没有回应。我忙推开门,薛云涵果真没在家里。

我联想起薛云涵今晚略显反常的状态和她说的那些话,心中顿感不妙。

我忙穿好衣服,立刻跑出了她家。

当我坐电梯来到楼下门口时,看到薛云涵的车刚好驶过。

“阿姨!薛阿姨!”我对着车大喊道,但是紧闭的车窗使得她没有听到。

这么晚她一个人是要去哪里?是临时去警局加班吗?我不知道,只是我的预感告诉我不是这样。

我大步跑着,追在她车后面,但没过几秒就被甩了很远的距离。

我一出门,根本没有一辆路过的出租车。

只有在小区边停着的深夜摩托,坐在车上的中年大叔向我吆喝着:“喂,小伙子,去哪吗?”

我别无他法,为了能追上薛云涵,只能上了这黑摩托了。

我点点头,大叔立刻把摩托开过来,我坐了上去。

一边戴着头盔一边说道:“追得上刚才从小区开出去的那辆车吗?”

“当然,追个汽车罢了。”大叔叼上一根烟,摩托车瞬间加速飞出,呼啸的风从脸上刮过,“好久没有深夜飙车了,坐好了!”

不一会儿,摩托车就追上了薛云涵的车。果然,人们说开摩的的都是折翼的飙车侠,还真是没错。

“要拦在这车前面吗?”听着轰隆隆的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大叔大声问道,“要的话我就加速了。”

“不用。”我逆着风用最大的声音回应道,“跟在她后面就行,最好不要被她注意到。”

我并没有打算要阻止薛云涵正要做的事,我只是想护她安全。

如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话,那我只要安安静静地再离开,就当没有出现过也可以。

差不多大约二十多分钟的狂飙,薛云涵的车最终在一个很是偏僻的地方停了下来。

之所以停下,是因为她下车后走了一条车没发开进去的路,远远望去深处好似有废旧的房屋。

我在后面不远处也从摩托车上下来了,保持着一定距离跟在薛云涵后面。

但是最终因为大叔返回时开动摩托车时引擎发出的声响而引起了薛云涵的注意和警觉。我更担心的是,这会不会还引起了其他人的警觉。

因为稍微冷静一下思考,就会察觉到薛云涵深夜来这里显然不是加班。

她只穿着一身轻便的夹克和长裤,而且都选的黑色,显然是不想在夜幕下被人发现。

而这么偏僻的地方需要夜探,估计也只能是因为马拉松比赛时看到的那个人了吧。

而且以她的性格来说,会只身行动也不是让我意外的事。

薛云涵显然被刚才摩托车的引擎声而警惕起来,她回头张望,要不是我旁边有棵树让我躲了一下,我可能就被她发现了。

她再三确认身后没有其他人后,便小心翼翼地继续向前走。

这里的树木和植被挺多的,想要躲藏起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所以不止是她,我每向前走几步都特别小心,也会观察周遭情况。

我对那些被风吹动的灌木特别在意,有点草木皆兵的意味,总觉得不知道哪个草里藏着个人。

忽然,在我和薛云涵的中间的某个灌木丛里,窜出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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