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和元年,栾广江初登大宝。
新帝具有传奇色彩的经历早在市井坊间被津津乐道,他武学天资在高手如云的皇家说不上太出色,可是凭借一股狠劲硬生生地超越一众竞争者,最终北面称朕!
而他的治国之能早得先帝首肯,登基成万乘之尊可谓众望所归。
历来皇位更迭都免不了动荡,栾广江的登基看着却有些风平浪静,似乎他已是秉承了天命,理所当然。
可走在涂州小道上的柔惜雪却深知其中经历了多大的波折,为此又死了多少人。
当祝雅瞳遮遮掩掩地请求帮忙时,她只感诧异与疑惑,是什么能让祝师妹如此卑微而无助?
当看见祝家涌进的官兵向着瓜瓜落地的婴儿杀去……至今让她不寒而栗。
“是那位的孩子……一定是……否则师妹不会这么低声下气,毫无办法。你是不是疯了才去招惹他?还敢怀上他的孩子!”柔惜雪喃喃自语,痛心疾首。
恨自己的无能,也恨祝雅瞳的不知天高地厚,更恨同门师妹看似清心寡欲,单纯简单,却个个心怀鬼胎。
“我对不起郁师妹和苏师妹,她们因我而死。”祝雅瞳俏目含着泪光抽泣着,又讥讽地嘲笑道:“可你以为我为了自己就杀了同门?你错了!韩彤与崔芷秋你道她们能护着孩儿脱出重围么?她们早就投靠了皇室!我的孩儿只是她们身后人的人质!至于风无月,她就是第一个告密的人!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你自以为了不起却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娃儿,觉得每个人在你眼前恭维与钦佩,都是在说真话?你根本不懂这个世界有多可怕,多肮脏!”
祝雅瞳嘲讽之意越发浓了,不知在笑柔惜雪的无知,还是自己从前的单纯。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果决得没有丝毫留恋。
从前快乐而开朗的少女选择了一条最孤独的路,义无反顾。
柔惜雪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渐渐变得模糊,柔弱与甜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杀伐果断,在恶兽丛林间去寻求涅槃的丹凤。
柔惜雪甚至可以预见,当丹凤腾空时,身上熊熊燃烧的烈焰一定是鲜血般的颜色!
正如祝雅瞳所言,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印证着天阴门被皇室侵蚀得多么可怕。
短短一年的时光,皇室剧变。
栾广江晋升十二品修为,两名皇位的竞争者栾广川与栾广峰先后不明不白地死了。
据柔惜雪所知,内里有无数的明争暗斗,焦点全在祝雅瞳生下的孩子身上。
待竞争者退出舞台,高坐龙椅上的帝皇明明光芒四射,却忽然黯淡下去,陨落的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江山就在看似平静之中,奔流的洪水般完成改朝换代。
洪峰过去,除了早早躲开漩涡中心的人,波及者都被卷得一干二净,再也剩不下半点。
“我呢?会不会也有我?”柔惜雪深知天家的无情,即使早早地果断抽身未曾参与,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谁也不能保证初登大宝的新皇会不会把一切都剪除得干干净净。
她沿途虽不时出神地喃喃自语,却格外地谨慎。
不仅尽量选取远离人群的大路,五感六识也未有一刻放松过。
明月当空,清冷的光辉下天空只余几颗黯淡小星,显得遥远而寂寥。
柔惜雪揭下斗篷的帽檐,茫然地望着星空。
祝府里遍地的鲜血已被洗净,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荒郊野外,人影孑立,柔惜雪甩了甩头。
没有秀发随风飘散,丝丝山风抚过头皮带来凉意,柔惜雪盘坐起双手合十,低声诵了篇经文。
世间人来人往看似不相识,可人与人之间的命运总是胶着在一起,互相影响,互相牵连。
佛说有因有果,可如今的果,又是谁在前世犯下的错?
柔惜雪多希望这一刻佛祖显灵,能在她耳边喃喃耳语,告诉她这一切的答案。
可惜谁也不能解释这一切,柔惜雪闭目道:“对不住了祝师妹,你没有错,可我还是不会帮你。是你自己惹的祸,或者是祝家惹的祸,天阴门不该纠缠进去为你们陪葬。”
一年多来反反复复地思考着这件事,柔惜雪终于定了决心。
尸山血海,可每个人似乎都没有做错!
燕国皇室不愿在祝家留下子嗣,以免富可敌国的祝家进入朝堂,严防杜绝外戚干政没有错。
祝雅瞳心疼自己的孩子想要保全下来,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还与祝雅瞳血脉相连没有错。
从她所处的角度来看,及早抽身更没有做错,否则现下死的人会更多,更惨!
天阴门甚至可能就此被抹煞在历史中……始终纠缠着自己的杂念终于被排除,她长长舒了口气。
“祝师妹不会再回来,天阴门只剩下我了,我不能倒下去,你说对么?”为何念头已通达,心头依然像压了块大石头松快不起来?
柔惜雪向着朗月,似在寻求些许慰籍道:“雄主都是无情的,比修佛修道者更加绝情,全不受七情六欲干扰。祝师妹,他不是怜惜了才放过你的孩子,而是利用这个孩子布下了无数陷阱,只等人自投罗网,助他荣登大宝……以你的聪明才智当看得出来,今后莫要与他作对,你也再莫要想着去见那个孩子,让孩子安安心心当个平民安康一世……佛祖这么安排定然有道理,世间皆苦,有时候要认命……”
月晃清影,寂寂无声,任她疑问再多也不会回答。
就像身前的悬崖,即使经历了无数的岁月,见证过历史的变迁,可从来只是冷眼旁观。
柔惜雪叹了口气起身,依然在凝望崖底仿佛入定了一般驻足不动。
忽然她双足发力猛蹬,贴着崖壁直直坠落!
狂风灌入,将她宽大的僧袍吹得倒飞而起,露出雪白裤管包裹下一双腴润笔直的长腿。
“咦?”寂无人声的崖顶诧异声起,一条人影幽灵般出现,又像一面刚起飞就被人扯着线甩落的风筝,划出道弧线向崖底追去。
柔惜雪心惊不已!
自己始终保持着小心谨慎,可还是被人盯上了。
来人有二,在暗中窥视许久显然怀有歹意。
当下的情形她不愿与人起冲突惹来麻烦,可让她害怕的是,居然还有第三人!
此人,她从未发现。
幸好悬崖并不太高,崖底有一片密林,若能藏身其中,任来人有再大的本事也找不出来。
她飞速坠落的身形已十分快,为了更快些只在崖边山石上按了两次略作减缓以免受伤。
可来人像只扑水的鹞鹰笔直坠落,风声赫赫不做稍停,武功高得骇人听闻。
柔惜雪抢先一步扑入林中一片枝叶最为茂密之所,发足狂奔!
不足十丈,就听头顶一阵大响,来人手攀树顶一弹反跃而起,居高临下打量。
“好高明的武功!”柔惜雪暗叹一声,放轻脚步,轻烟一般在林中穿行,妙目更大放光华寻找可以藏身避祸的地方。
她足下落叶不动,仿佛在林间消失,来人几番纵跃居然无法锁定她的身形。
随着两记穿过林木的唰唰声,提早被柔惜雪察觉的两人也跃入密林。
盘踞在树顶的人道:“搜出来!她跑不远!”
三人分作三个方向由内至外搜索而去,柔惜雪胸腔砰砰直跳!
灰色的僧袍在夜晚的密林中提供了极好的掩饰,苦修的轻身功夫也在危机里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她第一次感觉到江湖人送[飞花逐影]的外号居然有几分暖意——敌方三人除了高跃的那人无法分辨去向之外,另两人自入林起都在她耳力覆盖范围之内。
方才她冒险选中一人前行的方向,提早跃上树腰。
人总是容易忽视眼前,果然让她险险躲过一劫。
足踩枯叶的沙沙声渐行渐远越发微弱,柔惜雪悬着的心却没能放下。
那名高手的武功超过自己太多,行踪不明。
他们也不会搜查一遍就罢手,呆在密林里并不安全,眼下当把握时机及早离开才是!
柔惜雪犹豫了片刻,终于咬了咬牙摸回山崖边。
山势折迭,在一处凸出的崖壁边正巧可以隔绝密林里投来的视线。
柔惜雪悄悄打望,四面无人,深提一口气,手脚并用迅速攀上崖顶,前后不足半柱香时分。
崖顶空无一人!
“赌对了!”柔惜雪不敢停留狂奔而去,十九岁的少女虽精修佛法,得脱大难时心中也不免有些得意。
然而片刻之后心情便沉到了谷底……
“赌对了……”男音响起,让柔惜雪不得不止下脚步急速回身,双掌横胸如临大敌。
男子一脸枯黄面无表情,可说话时轻佻又得意:“就料得你会返回此地,刻意在此等你。”
“戴了面具……你是什么人?为何要跟踪我?”柔惜雪出奇地镇定。
轻佻男子的武功太高,每回出现都是神不知鬼不觉,何时出现在山崖柔惜雪根本没发现。
事到临头只有拼死一战这条路,慌乱无用。
“不惊不慌,不骄不躁,啧啧啧,了不起了不起!”男子左右踱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柔惜雪,微眯的眼睛泛出脸上唯一的神采道:“你是什么人?半夜三更在荒郊野地里,呵呵,女孩儿家家的不怕鬼,不怕恶人么?”
“我不必告诉你。”柔惜雪虽知危险至极,心中也不免有些安定。
男子废话连篇,必然不是那位派来拿她的,只要不是,状况就没有那么糟。
“也不必你来告诉我!”男子嘿嘿一笑,施施然踏步向前道:“我自然试得出来!”
掌风如雷劈头盖脸地击来,瞬间吹开柔惜雪斗篷上的毡帽,露出烫着九枚香疤的光洁顶门。
柔惜雪注目凝神向左急蹿,于间不容发之际闪开。
这一掌势若雷霆后招无尽,她根本不敢稍有大意,当下拧身于腰际抽出逐影鞭,不及回头便抖出一朵偌大的鞭花!
“咦?”想不到自己的一掌被避了开去,男子大为惊讶。
在柔惜雪风声呼喝的鞭影中闪转腾挪,优胜闲庭信步:“真的不错!剃度完依然花容月貌,依你的姿色岂不可惜?又使得一手好鞭法,[乘龙指天]?你是天阴门人!”
柔惜雪越听越惊,手腕一抖,长鞭猛抽!
却被男子一手搭住,鞭捎绕着手臂缠卷,柔惜雪发力一甩道:“我没见过你,何故与我为难?”
男子如长鞭卷住的一片落叶,轻飘飘地任由柔惜雪如何发力也甩不脱,犹自啧啧叹道:“天阴门轻功举世无双,像你这么好的也没几人,连我都差点被甩脱了。这一手鞭法也不俗!你是[飞花逐影]柔惜雪对不对?”
趁着男子说法的空隙,柔惜雪奋力一抽!
这一下使力极大,男子抓住鞭身的手掌也是忽然一松。
换作常人少说也打个趔趄,可柔惜雪却如浮水的天鹅向后滑了两步便站稳身形。
“果然,看来我没有猜错。”男子满意道:“这一趟出来,收获之大真是难以想象!”
柔惜雪紧握长鞭淡然道:“尊驾武功如此之高,为何以大欺小?若是想以我为质,尊驾是想多了。”
“不急,不急,啧啧,本座就喜欢性子烈的。马儿如此,女人也一样!”男子目光变得像饿狼遇见猎物一样嗜血而兴奋,令人不寒而栗。
“是么?想不到这等武艺,人品却如此下作。一副残躯皮囊而已,你想要尽管来拿,看我就不就范。”大难临头,柔惜雪心如止水。
勤修的佛法让她将身外之物视同微尘——自家的漂亮脸蛋与出众身段常引来旁人觊觎,平日里自然也是珍惜并避忌的。
女儿家谁不想保存清白之躯?
可真要落了难受了辱,那也没什么大不了。
想要以此胁迫于她简直让人笑掉大牙——一些不着调的故事里常有淫贼反复奸弄就把女子身心征服,从此服服帖帖,甘为恶人驱使的段子,读来与笑话无异。
更别说以柔惜雪这等身份与心志的女子,受辱不过是一场苦修,又何足畏惧?
“好!”男子一击掌笑道:“今日拿住了你,我不与你为难,准你跟随本座一段日子。本座要你乖乖地自愿奉上娇躯,从此心悦诚服。哈哈,你放心,本座一言九鼎,必不食言!”
“你太小看世间女子了。”柔惜雪一挥长鞭娇斥道:“纳命来!”
鞭影重重,又几在一瞬间消失。
抽在男子掌心的长鞭如中败革发出声闷响就被男子拿在手中,柔惜雪未及反应,一股大力袭来,娇躯身不由己地腾空飞起。
男子双手反复拖拉着逐影鞭,将柔惜雪一路拖去。
柔惜雪失声惊呼,双臂发力回夺,可男子像座山般纹丝不动!
她反应奇速放开双掌,足尖在长鞭上一点,刺斜里飞去。
男子功力高出她甚多,见状亦是弃了长鞭如影逐形,在柔惜雪花团锦簇的腿影中准确地抓住她足踝,屈指连弹!
柔惜雪心中哀叹一声,终于失去了所有气力落下。
男子大笑声中将女尼横抱在怀,百忙之中还将捏过玉足的手掌在鼻间一嗅,赞道:“好香。”
柔惜雪被制了穴道提不起力,只能任由男子施为。
她垂下眼帘,低声念起佛经,倒有些意外男子居然十分守诺,只是将她抱着并未借机大施轻薄。
“《妙法莲华经》?你还是很慌张啊。”男子一听则明,毫不客气地点破柔惜雪心中深埋的情绪。
一篇经文颂完,柔惜雪才道:“我佛法修为不够,遇事难免心绪不宁,故而颂一篇经文。”
“嘿嘿,有礼。”
男子一路飞奔,不时与柔惜雪调笑几句,换来的都是一本正经的应答。他丝毫不觉得没趣,反倒兴致勃勃谈天说地,居然博古通今。柔惜雪心中惴惴不安,却也只能心中苦叹:“今日栽在这里了。当时没有选择自密林里脱身是个大错,密林幅员较广,被撞上的可能要小了许多,终究是心计与经验都不够,可惜……
人,有时候要认命,不是么?此人学问渊博又不像是个好人,若要做起恶事以他的武功岂不是予取予求?也不知已祸害了多少人。他日若修行有成,当寻机除掉这个大害!”
男子将她抱至一处山间庄园。庄园共有五进,装饰用料不凡,却不知多久没人居住过,颇显破败老旧。男子将她带进一间新近打扫干净的院子里,顺手解开柔惜雪手脚道:“本座虽封了你的丹田真气,不过在庄园之内,你可随处走动。
只是不要想着离开,本座虽答应了你不用强,但你若动歪念头,吃了苦头可莫怪本座。对了,本座叫忧无患。”
柔惜雪冷眼旁观默不作声。
男子望着她一撇嘴角,又搓了搓手指,似乎指间仍留着佳人身上温腻的触感与余香,才哈哈大笑着闭上院门,渐渐去得远了。
“忧无患?好大逆不道的名字!江湖中总有不少[暗香零落]贼匪祸乱、残害女子的传闻,这人莫非是贼首?可观他行止言语虽轻佻,倒也守诺,与贼匪的作为大相径庭,却又不像……”既来之则安之,柔惜雪暗自思量。
试着提一提内力,可丹田里空荡荡的,以两人的武功天地之别,这一条路毕竟是走不通。
打开院门,只见门外守着两人。
左边的一双桃花眼生得十分俊俏,见了她只冷冷打量一眼,这人柔惜雪略觉有些印象,一时又想不起来。
右边的则满脸刀疤,一双虎目毫不掩饰贪婪之意,盯着她直欲生吞活剥了一般。
柔惜雪被狼一般的目光看得满身不适,一皱眉返回了小院。
一日三餐都由桃花眼送来,若要沐浴自可去小院后头,想要在庄园里闲逛也无不可,只是看守的两人就寸步不离,防她逃走。
其实也不必防,柔惜雪修习内功,如今内力全无与平常弱女子无异,就算出了庄园,在荒郊野岭之处又能逃得到哪里去?
就这么过了四日,晨间柔惜雪醒来便觉被封的丹田略有松动的迹象,她并未觉得庆幸,而是在想:那个忧无患该回来了吧?
不知他到底要使什么手段折磨于我?
被囚禁于此,每日除了诵经与揣摩这一战的得失之外,不时也在想忧无患的种种怪异之处。
忧无患既猜中她的身份,又迟迟不动手,料想是要以自己为质对师门不利。
她自问心智坚定,便是以性命相迫也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更不说师门待她恩重如山,岂能为贼匪所利用?
再说[暗香零落]虽闹出不小的动静,总是一干蛇鼠之徒见不得光,又能拿天阴门怎么样?
大义面前,门派师长岂会因自己一人,而陷门派于不义?
唉,既知贼匪下落,这一番就是忍辱负重,待他日再来报仇,替天下的弱女子们讨一个公道吧。
“不会的。祝师妹遇难,师门也只能袖手旁观,抽身自保。一干贼党,师门岂会妥协了?只是,只是……”柔惜雪低头蹙眉,一个近日来不敢细想,却总是一闪而过的念头猛地冒了出来:“他们莫不是真有什么手段能拿捏于我?是有什么古怪下作的药物么?”
念头既起就再也控制不住,柔惜雪默然半晌,又颂起《妙法莲华经》来。
到了黄昏时分,房门被推开,忧无患又露出身形。
柔惜雪自顾自地颂完一篇经文才睁眼道:“你要干什么?”
“带你看一场好戏。”忧无患很绅士地伸出手,欲携她起身。
“不用。”柔惜雪摇了摇头起身道:“你们每做一件恶事,苍天都在看,有朝一日终有恶报。若要以此吓唬于我,更是休想。”
忧无患并不强求,带着面具的脸上看不出神情,目中却露出诡异的笑意道:“不好说,不好说。有时候本座心情好起来,也会做些善事的。”
柔惜雪无力抵抗,默默地随着他来到一处小院。
院中五花大绑着两个男子,全身无一伤痕,只是被制住了穴道无法动弹。
“你认得他们么?”
两名男子面相凶狠,却都透着惧意瑟瑟发抖。柔惜雪指着一名太阳穴高高隆起,右脸有一块红色疮疤的男子道:“认得他,是[疤面修罗]占天河对不对?
既然占天河在这里,这个就是[黑鸦]林无地了?”
“好眼力!”忧无患赞了一声,指着两人道:“这两人满手血腥,死上一百次都不足以赎罪,对么?”
“饶……饶命……”占天河与林无地向来是亡命之徒,一听忧无患之言居然抖如筛糠,求起饶来。
“你们为圣教出力不少,不过为讨柔仙子欢心,再出力一回也算还了圣教之恩。”忧无患向柔惜雪道:“柔仙子看他们该不该杀?”
“恶贯满盈,该!”柔惜雪一撇忧无患道:“圣教?果然是[暗香零落]么?”
“不错。”忧无患嘻嘻一笑赞道:“柔仙子玉雪聪慧,不愧是天阴门高足。”
“既让我知晓了身份,最好莫要给我机会。”柔惜雪心中更惊,忧无患有恃无恐的样子实在令人不安。
“你?不急,不急。”忧无患哈哈大笑,指着占,林两人道:“像这等恶徒不知残害了多少条人命,本座虽说他们百死莫赎,可一个人只能死上一回。柔仙子认为要怎么做才能死一回,和死一百回一样苦不堪言呢?”
“折磨人的本事我不懂。”柔惜雪摇头淡淡答道。
她可不认为忧无患要杀人单纯为了讨她的欢心,或是因为自己的美貌,身为贼首的忧无患就要弃恶从善。
多半是要在自己面前将二人折磨得苦不堪言,杀鸡儆猴。
“柔仙子是不是认为我要对他们施以酷刑?哈哈,错了,错了。柔仙子恐怕不知道,人生在世最痛苦的不是肉体上的折磨,而是这里。”忧无患点了点左胸,露出神秘的笑意道:“柔仙子且莫着急,容他们再活半月,半月之后的黄道吉日,本座带柔仙子看看什么叫苦不堪言,饶他是刀口舔血的恶汉,也要后悔来世上走一遭。”
柔惜雪沉默着被带回小院,忧无患补上几指封上丹田穴道,再度施施然离去。
半月时光不长,柔惜雪也未受折磨,她精修佛法,即使忧无患偶尔才来一回,平日连个说话的人也没,但日子并不难熬,甚至说得上清静。
只是半月的时光足以让人习惯初成,日子过得太过平静,在天阴门里清修尚需各种劳作,这种平淡无事的日子,不仅人会变得迟钝与麻木,各种奇怪的想法也越发频繁。
比起初来时的淡定,认为左右是一条性命,柔惜雪的恐惧与日俱增。
人总是这样,若是狠下一股劲儿,便是被一刀断头也就是片刻功夫的事情,狠劲未散,恐惧自也被压抑。
可一旦没有丢命,甚至无事发生,就会变得惜命起来。
柔惜雪也不例外!
虽远超同侪,终究只是个芳龄十九岁的少女,会害怕,会爱惜,也会慌乱。
她惊惧于忧无患的老神在在,不知他会使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手段。
忧虑于想起本该走向鼎盛的天阴门已走了祝雅瞳,若是自己再出了意外,将不可避免地没落下去。
长枝派不会错过千载难逢的良机,一连串地打压下来,天阴门永无翻身之日。
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成了师门的罪人?
慌乱于这一趟出门无人知道她的路线,指望人来救像是镜花水月……
没有希望是最可怕的事,柔惜雪忽然发现,自己现下唯一的希望,居然是半月的时光早些到来。
好早为这件事落下一个结局……
半月之期,忧无患如约而至。
夜色降临时他推开房门道:“走吧,本座带你去杀两个恶徒,让他们恶有恶报。”
戏谑的话语并未让柔惜雪动怒,她昂着头道:“你也是贼匪,你也会恶有恶报。”
“哈哈哈。”忧无患大笑着道:“天道无常,贼匪未必没有翻身之日。岂不闻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柔惜雪并未听说过这两句话,可她蓦然发现,这句话居然十分有道理。
栾家……不就是窃国才荣登九五之尊的么。
她默默无言,随着忧无患前往囚禁占,林两人的小院。
无论忧无患出于什么目的,能让两个恶人授首,也算功德一件。
“这半个月来本座还抓了名女子,很不错。让本座更期待柔仙子的滋味了…
…”忧无患说得轻佻而得意。
柔惜雪心中一沉,哀叹又有女子遭殃,急喘让好看的鼻翼微微开合,愠怒道:“无耻!”
“抓一名女子,杀两个恶人,本座功过相抵,柔仙子这句无耻似乎不太适当。”
忧无患目中又露出诡秘的笑意,推开院门道:“柔仙子请。”
“欺凌弱女子,你的下场定然也是不得善终。”柔惜雪心中愈怒,忍不住骂声出口,不知是斥责忧无患的丑恶嘴脸,还是为自己提起对抗的勇气。
——小院里即将发生的一切必然触目惊心,柔惜雪不愿在恶人面前露出软弱。
“弱女子?不不不,你很强,她也不弱。”
柔惜雪心中大跳起来,齿冷打颤,不弱的女子并不多,难道又有同门落入忧无患手中?
她凤目怒瞪质问道:“你害了什么人?”
“没害她性命,不急,不急,柔仙子请先旁观本座手段,惩治这两名恶人。”
忧无患高深莫测道。
柔惜雪第一次感到惧意真正影响了自己!
也发现比起武功的可怕,忧无患更是一位玩弄人心的高手。
从被抓之时起,他一步一步地引诱自己不如恐惧深渊。
自家心态的变化,他都了若指掌,每一步动作都有目的,每一句话都在一点点地钻开心防……从现在开始,忧无患露出了獠牙,正等待着撕咬猎物享受一顿美餐。
甚至展露獠牙,也是他计算中的一步!
占天河与林无地被五花大绑分别束缚在一条板凳上,口耳被堵住,眼睛被一条黑布蒙紧。
可是这半月来他们与自己一样,除了被囚禁之外并未受到折磨,因此虽看着十分恐惧,神情萎顿,身板仍然如从前一样壮实。
庭院中另外摆放着两张八仙椅,一张木桌,桌上放着四碟果蔬,八样甜点。
似乎这一趟杀人是在欣赏一出好戏。
柔惜雪心中不安惊惧,对忧无患更是怒焰滔天,可也不禁好奇——出了一把牛耳尖刀之外别无刑具,又能玩出什么把戏?
至于两只面盆,还有一竹管的清水,更是不知所云。
“柔仙子请坐。”忧无患大喇喇地坐下,一指身边空着的八仙椅道:“行刑之前,敢问柔仙子,一个人心中的恐惧,会把自己吓死么?”
“笑话。”柔惜雪板着脸,不愿露出惧意重重坐下,恨恨道。
丰翘的臀股落座时被椅面挤得如漾开的湖水,扑腾一声。
“折磨肉体没有什么了不起。须知人的身体十分神奇,不仅有自我保护之能,还能自行适应,是以人才能为万物灵长!对肉体施加以疼痛,久而久之就会麻木,麻木了就不那么疼了,慢慢就习惯了。为了对抗疼痛,人体甚至还能昏厥过去,柔仙子当知道的吧?昏过去了什么感觉都没有,疼痛自然无用。”忧无患说出一番难以辩驳的道理,指着占,林二人,又点点自己的左胸道:“要让恶人伏法,莫过于折磨这里。只要一息尚在,这里就不会停止跳动,这里不停,他就一直在害怕。这就是绝望!柔仙子想必多少已知各种滋味。”
被戳中心中所想,柔惜雪咬牙道:“这又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有的,本座这就为柔仙子演示。”
忧无患神秘一笑起身,一把拉起林无地解开蒙眼的黑布,挖出塞耳的布条便扔着不管。
林无地嘴被堵上,自不会来打扰这一场“盛宴”。
忧无患双目泛着残忍与兴奋,又放开占天河塞耳的布条,向柔惜雪道:“慢慢地死最是可怖。因为明知要死,却又死不了,这种绝望谁都吃不住?柔仙子有没见过野狼捕猎?野狼扑倒了猎物往往不将猎物咬死,最爱活吃,有时吃了半个身体,猎物还没死透……呵呵,是不是很精彩?现下么,柔仙子有没兴趣与本座赌一赌,看他的血能不能滴满这只面盆,能滴一夜么?”
柔惜雪铁青着脸,她不得不承认其中的可怖。
没有疼痛,可是随着血液离体而去,生命力也在一点一点地消失,没有希望,没有办法,只能等着死……
寒光闪过,忧无患隔开占天河的手腕,他下手极为精妙,手腕只有浅浅的伤口,刚好让鲜血只一滴一滴地渗出,却也只有一滴。
这点伤势对于武者聊胜于无,疼痛感不值一提。
可残月之下,零星的虫语声中,鲜血落在面盆的滴答声富有节奏与韵律,像一枚沙漏在计算着死亡的时间,象征着离去的生命力。
占天河听得清晰,以他的杀人如麻居然也无法压抑地恐慌起来。
拼死地挣扎,口中呜呜,板凳腾腾作响,却掩不住滴答声清晰入耳……每隔一段时间,伤口渐合时忧无患就补上一刀重新割开。
像一只野狼正恶狠狠地扑倒压实了猎物,任由猎物惨声哀嚎,依然美滋滋地享用新鲜的活肉。
柔惜雪牙关打颤!
论见识恶事,她当然远不如占天河与林无地,更不用说忧无患。
可她突然发现,占天河的恐慌不言而喻,旁观林无地看得分明,情知待占天河死去之后就会轮到自己,脸色也已变得煞白。
这等恶徒真的都不怕死,若是照头给他们一刀,他们或许还在豪迈地大笑。
柔惜雪虽是第一次见识,也知道这种死法的残酷与恐怖。
忧无患满意地看着柔惜雪,林无地更加凶悍,知道这等折磨精神的酷刑即将施加己身时一样恐惧。
柔惜雪虽暂时无虞,可她一个没见识过酷刑的小女娃儿,恐惧不会比林无地更轻。
滴答声持续了足有一个半时辰才渐渐止歇。
面盆里装满了红色的液体,血腥味扑鼻。
占天河雄壮的身躯变得干瘪,脸色白得吓人,终于死得透了。
忧无患揭开他蒙眼的布条,只见深陷的眼眶里双目怒瞪,几乎凸出眼眶。
死不瞑目中俱是惊怖之意,不忍直视。
忧无患回身向柔惜雪笑道:“轮到他了,柔仙子猜猜他能活过一个半时辰么?”
林无地拼命地摇头乞怜,可忧无患取出个头套一把罩上,从边上取过盛满了清水的竹管架子,稍作倾斜,让竹管的一头对准面盆,向柔惜雪道:“我猜他活不了那么久,柔仙子信不信?”
大小声中,柔惜雪震惊地发现忧无患反过牛耳尖刀,以刀背在林无地的手腕一划,同时以刀尖一戳,竹管头上的盖子被戳出个细孔,清水慢慢渗了出来,一滴一滴地砸在面盆里。
柔惜雪眼力极高,虽在夜色中也知林无地手上并无外伤。
忧无患的一刀运上了内力,当是震断他手腕的经脉造成痛感,可他的的确确没有外伤,也没有流血!
目睹了占天河的死,林无地的恐慌更甚,明明没有流血却依然挣扎不已,水珠的滴答声仍然向催命鬼的鼓点,一声声地催促他魂归地府。
柔惜雪当即想起忧无患的那句话:“人会不会被心中的恐惧吓死?”
当时她认为是个笑话,即使是些无胆之徒也不至于,何况是凶神恶煞一样的林无地?
可是越看她越发确信忧无患没有说谎。
林无地的挣扎越发微弱,像被抽空了力气一样气息奄奄,面色越发苍白,连手背都惨白如纸。
不足半个时辰,林无地的身体便垂软,停了呼吸。
忧无患起身抓起林无地,揭开头罩向柔惜雪诡笑道:“精彩么?”
这是一张无法形容的扭曲的脸,满脸写满了绝望与恐惧。
若不是亲眼所见,柔惜雪绝然无法相信没有痛苦能让这等凶神恶煞之徒死得那么惨,更无法相信一个人真的会被自己活生生地吓死。
她心胆俱寒,甚至没发现忧无患已将她横身抱起!
待得回过神来时,忧无患已抱着她在林间穿行,她绝望地闭上了眼。
一步步地,终于走到了这一刻。
不知道忧无患要用什么办法来让自己就范,她只知自己的意志已出现了动摇。
占天河与林无地死得一个比一个惨,那么轮到自己呢?
又会是什么天马行空的招法?
她痛苦地闭上双目,已无力去管忧无患正贪婪地打望着她一起一落,震颤不停的胸乳。
山间开辟出的一间石室,烛火辉煌,一切看都得清清楚楚。
柔惜雪被带进山壁的隔间时已被封了哑穴发不出声,可细心辨认出石室中央跪在地上女人时,喉间赫赫连声惊诧不已,又稍微放下了心!
是长枝派的孟永淑,不是自家师妹。
不幸中的万幸!
可再看清了孟永淑的模样,又不由得为她怜惜起来。
长枝派里瞩目的女弟子现下极惨,满身污秽不说,还像一只母狗般被[饲养]。
也不知道她被捕的多日遭受了多少凌辱,看她萎顿的模样,实在无法与往日傲气的如花少女联系在一起。
既怜孟永淑,也怜自己。
忧无患放她[自由自在]地逍遥了大半月,此后就是一场紧接着一场的震撼。
此时此刻,孟永淑就是占天河,自己就是林无地……
“畜生,畜生。”柔惜雪心中连声咒骂,却恨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死死瞪大着双目,盈满眼眶的珠泪一滴也不愿落下!
“从现下起,你就是本座的雪奴了。用心看着,其实也没什么,只要雪奴乖乖地听话,自行奉上娇躯,自然伤不着你!”忧无患像只噬咬人心的恶魔道:
“好好看清楚,若是敢闭眼,我就多折磨她十分。但是你若是乖乖地看完,我就饶了她的性命。本座待雪奴还是很不错的吧?”
柔惜雪咬牙切齿,耳边刻意呼出的热气麻痒钻心好不难当。
他故意的!
他故意的!
怒意满胸,柔惜雪却恨自己无能为力。
忧无患不会放过自己的,在庄园里的闲适只是麻痹自己,待他开始施展手段,一环连着一环,一层又一层地击溃了自己的重重心房。
柔惜雪悲哀地发现,此时此刻她明知忧无患要像整治占天河与林无地一样,给自己施加无限的恐惧,她心中想的却是:若是看完就能保住孟永淑一条性命,倒也值得!
精钢铸就的闸刀在烛火下闪着冷厉的光芒,孟永淑被桃花眼小鸡一样提起,两只洁白饱满的乳房正卡在闸刀的底座。
可怜的少女不明所以,不知将要发生什么,更不知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顶部的转轮滚动,铁链摩擦声响起,刀锋迅疾地落下,全无阻隔地切下两只引以为傲的美乳。
孟永淑失声痛呼中被丢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不一时光洁雪白的身躯就变作一个血人就此昏死过去。
桃花眼放肆地变态大笑,忧无患得意地望着柔惜雪,看着她因惊惧而面容扭曲,因痛苦而开始麻木……
桃花眼向石室张望,忧无患对柔惜雪甚是满意,朝桃花眼点了点头。
桃花眼取出伤药在孟永淑血肉模糊的胸前涂抹着止血,算是兑现了忧无患的承诺。
柔惜雪痛苦地摇头,死死咬着唇瓣,彷徨无计,手足无措。
可不等她回过神来,孟永淑刚刚苏醒,桃花眼又是数刀斩在她面门,其中两道划成十字,在面容上极为显眼,骇心动目!
柔惜雪心中又是悲鸣一声,扭头扑腾一声朝忧无患跪下,满面都是乞怜之意。
心中明明恨忧无患食言,又如此凶狠折磨孟永淑,却只剩讨饶。
“别急,别急。”忧无患时常对柔惜雪说出这句话,可这一回说出时却让柔惜雪吓得面色惨白。
别急的意思……是还要折磨孟永淑么?
“她还没有死,本座也没有食言。雪奴乖乖地看着,可莫要对本座食言。”
果然如此!
大起大落的心情已让柔惜雪麻木,待见到桃花眼第二次为孟永淑止血包扎,又朝着石室里的自己狞笑一声,捡起地上两块血粼粼的乳团洗净,支起一口大锅烹煮起来时,她已全是麻木……
啖食人肉,对这干人犹如家常便饭,柔惜雪阵阵反胃,却已觉自己仿佛脱了力,麻木得根本提不起兴致。
心湖仿佛死水一片,无有波澜……
桃花眼吃完了肉带走孟永淑,石室里只余忧无患与柔惜雪。
忧无患在痴痴呆呆的柔惜雪肩头一拍,让她惊醒过来,柔声道:“雪奴都看清楚了,很好很好。本座也没有食言,饶了孟永淑一条性命。本座曾说要雪奴自行奉上娇躯,现下可以了么?”
柔惜雪死死闭目咬紧了唇瓣拼命地摇头。
她已认命,即使被强暴,被凌辱,甚至身遭孟永淑一样的惨痛,也绝不愿侍奉这等恶魔!
“哎,说起来孟永淑是无辜的,本座这么对她,全是为了雪奴。连占天河与林无地也是无辜的,他们也是为了雪奴。本座尽心尽力,雪奴依然不肯,那就换个地方谈,或许雪奴会想得更清楚些。”
最后一点坚持与不屈并未让恶魔恼羞成怒,他反而更加兴奋,更加得意。
如此美丽又好玩的猎物多久没有出现了?
总是说受害者的求饶会让施暴者更加残忍,其实硬气同样会激起施暴者的暴虐快意——他们已没了人性。
泥雕木偶一样被忧无患推着前行,身上的僧袍被剥落,露出玉雪玲珑,丰满有致的娇躯裸呈。
柔惜雪如孟永淑一般被忧无患推在闸刀前,两团美乳颤巍巍地挺翘着,较之孟永淑的更大,更隆,更是完全无缺的浑圆。
这一抹逼人的艳光岂是孟永淑能比?
忧无患双目淫光大放,终于失了惯常的镇定自若。
双足被叉开了垫高,忧无患钻入两腿之间,昂扬的肉棒虽不算粗,却足有六寸长短。
他一手拉着控制闸刀的铁链,一手在柔惜雪丰腴莹洁的臀儿上拍了一掌,肆意把玩一番。
腿心处浓密的卷茸仿佛一道篱笆,正守护着纯洁的处女圣地。
正因纯洁而高傲,才让人迫不及待地想要侵犯!
忧无患将肉棒对准花户道:“雪奴现下可考虑清楚了么?”
四肢穴道与哑穴虽解,娇躯却被忧无患死死按住。
即将身遭酷刑,柔惜雪再怎么紧咬牙关也熬不过心中的惊怖。
她发不出声,还是在摇头拼力地抵抗,可是却那么无力。
高翘的肉棒像只张牙舞爪的恶龙,正待侵入自己的身体。
可再也憋不住正珠串般落下的泪珠,却像在指引着娇躯前进的方向……
“唉,那就莫要怪本座了。雪奴不听话,做主人的自然要责罚。”忧无患手臂缓缓一提!
铁链摩擦轧轴的沙沙声像惊雷一样在柔惜雪耳际响起!
她骇然抬头,却发现闸刀并未像对待孟永淑一样急速坠落,带着沉重的重量舞起极快的速度,将胸前傲物断开!
忧无患肆意地笑着,闸刀在他的控制里一寸寸地落下,一尺,八寸,半尺,近了,更近了……
闪着寒光的锋刃上犹有血迹,带着凌冽的冰凉触上了乳肤。
刀锋入肉的一瞬间,柔惜雪再也抵受不住心中的恐惧,悲鸣一声:“不!”
只余一个方向能动的娇躯终究落了下来,因惊惧而发凉的身体被一根热腾腾的硬物钻入体内。
剧烈的疼痛,抽紧的娇躯,被堵上的胸口,柔惜雪茫茫然然,只觉身处地狱。
幽谷里肉棒不动,仍疼得难当,铁链声又响,闸刀存存升高。
柔惜雪像中了箭的兔子般弹起大呼道:“我不要!”
撕裂般的剧痛刚松快了那么丁点,就听忧无患嘶吼着沉声道:“说错了,该罚!”
闸刀再次落下,柔惜雪无处可逃,只得又一次屈膝,让肉棒直抵花心。
一次,又一次,再一次……柔惜雪哭喊着哑了声,失了神,腿心的疼痛渐渐揉进了快意,唤醒了冰凉的身躯,可胸腔里砰砰跳动的心却逐渐麻木。
不知过了多久,在忧无患再也忍无可忍之时,一身汗湿的柔惜雪终于有气无力地呻吟道:“主人,雪奴知错了,知错了……求主人饶了雪奴……”
“哈哈哈哈哈……”忧无患发出癫狂般的大笑松开铁链,在柔惜雪的惊呼声中,间不容发地抱起她!
闸刀空斩在底座的脆响在石室里回荡不绝。
忧无患将丽人反按在地上拼力抽送,柔惜雪连贝齿都觉发麻,她已彻底忘了一切,只知趴跪在地上高高地挺起翘臀,迎合他的抽送,任由一只恶魔予取予求。
面前就是孟永淑进食的狗盆,她失神般自嘲一笑,就此昏了过去……
悠悠醒来时不知过去了多少天,柔惜雪痴痴呆呆地望着房梁,又打了个寒噤,丹田里的剧痛像被十几针被埋在里面,随着呼吸一下又一下地扎着!
房门及时被打开,露出忧无患发黄的面皮与戏谑的眼神:“雪奴醒了?”
“主……主人……”柔惜雪闭目,泪水却不自禁落了下来。
她偏过头不敢想,更不敢看。
“看着主人。”忧无患冷笑一声,将手中的餐盘砰地一声砸在桌上。
柔惜雪心头突突狂跳,咬着牙无力地回头睁眼,与忧无患对视。
目光依然是熟悉的戏谑,嘲弄与贪婪,柔惜雪心中烦恶,却全然提不起对抗的勇气,只是麻木看着。
“还不错,至少乖了,不过还不是一个合格的奴奴。”忧无患招了招手道:“起来吃饭,你没力气,主人扶你起来”
“不……不用……”柔惜雪面色一红,死命挣扎着爬了起来,低声道:“不敢劳烦主人。”
“啧啧。不乖,要罚!”忧无患忽然扑倒柔惜雪,又是一阵毫无怜惜地凌辱……
兽欲泄去,柔惜雪服服帖帖地被忧无患扶起坐好。
勺子一下又一下地递到嘴边,柔惜雪顺从地张嘴,吞食。
这一餐的滋味着实不赖,柔惜雪更饿得狠了,可仍然食不知味。
缓过一口气之后,她一次一次地在心中狂喊:“顺从他,顺从他,不要惹怒他……我不能死在这里,否则永远不能给孟姑娘一个交代,永远不能报仇!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我……能报仇么?”
“很乖,很乖,这样又比刚才好些了!”喂完了饭,忧无患满意地赞道:
“主人说什么,雪奴就做什么。就像吃饭,主人叫你吃什么,你就吃什么,雪奴当是明白了。”
“明白……不不不……雪奴明白……”
“很好。”忧无患又抄起柔惜雪的双腿,将肉棒挺了进去道:“现下,雪奴慢慢地,把记事之时的事情说与主人听,一点琐事都不要放过。主人有很多闲暇在这里陪雪奴……”
转眼又过了三天,柔惜雪终于说到了天阴门,一边抵受着胯下的疼痛不适与快意,一边支支吾吾着,终于再一次闭目扭头,拼着让忧无患责罚也不愿再说。
忧无患这一回并不责怪,待发泄了兽欲,又大大采补了一回才喘着粗气道:
“这就对了!一个合格的奴奴可不能像个傻瓜,否则你还怎么回天阴门?今后怎么做掌门?”
“什么?”柔惜雪一惊,诧异地睁目望着忧无患。
陡然间心又沉到了谷底!
她已明白忧无患最善玩弄人心的本事,总在绝望中给你些许希望,又迅速将你打落,一点点地逼出你的尊严,再狠狠地反复蹂躏,碾碎!
“主人没有骗雪奴,对雪奴也是言出必行。”忧无患长笑起身离去,不久后取了只土圭与笔墨纸砚回来道:“雪奴的身子好,只做奴奴太可惜了些。待过段时日,还是要回去门派里的。好端端的天阴门大弟子,不做掌门谁还敢来做?”
柔惜雪情知忧无患志向远大,花费了无数功夫来折磨自己,必然是为了掌控天阴门。
可若能回去也是件大好事,一旦脱离恶魔的手掌,万事皆有可能。
她不动声色地垂首道:“雪奴任由主人安排。”
“不错,你躺好。不要动。”忧无患取过土圭,在柔惜雪身上丈量起来,一边记录一边道:“当真是一身好肉。大奶子大,乳尖也翘,雪奴你看,你的身材尺寸尽在这里了。腿长三尺!约合五掌之数啧啧,以雪奴的身高,有这般长腿实属不易,妙不可言,妙不可言!……”
柔惜雪再度沉沦入无底的深渊,当身体的尺寸被精细地测量,记录,还被反复地在耳边报出,那是一种被人彻彻底底一手掌控的绝望。
正如忧无患所言,肉体的折磨算不得什么。
即使被反反复复地侵犯,柔惜雪能忍,可是那一个个尺寸却直击内心,深入骨髓。
每当忧无患看自己一眼,就仿佛被他看透了神魂……
“形体高洁脱俗,好一副玉骨之躯!”忧无患狂乱地耸动,兴奋地逼问道:“原来你这么在意天阴门?是个好奴奴。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快些告诉主人!”
“还有……还有最后一件事……燕皇陛下与祝家的女儿,雪奴的师妹祝雅瞳生了个儿子……其他再也没有了,再也没有了,雪奴都已说了……不敢有分毫隐瞒主人!”柔惜雪说完最后一句,似乎费劲了气力。
脱力的同时也有一丝松快:祝师妹,对不住了……唯有说出这些他才不会逼问于我,我才不至于坠落地狱再也爬不起来。
你不管天阴门,天阴门就剩我一人了,我……我不能不管师门……
忘了时间,忘了外界的一切,只剩尽心地侍奉。
柔惜雪甚至从中品味着乐趣与快意,以期能做得更好,让恶魔更加放心……
“外头风波已差不多了,再过三日雪奴就回门派里去吧。主人要用你时,自然会来寻你。”
“是,雪奴谨遵主人谕令。”娇声滴滴,媚态绝伦,怎能是从前天阴门里的大弟子?
“教你的功法记住了?主人想你时,自然也会来与你双修。”忧无患在她下颌一捏,又对着翘臀大肆轻薄。
“雪奴会想主人。”
“乖,躺好。”
“雪奴不敢有违主人,只是雪奴今日尚未沐浴,身上脏……”
“傻瓜,主人现下不是要你!这几日你安心打坐参禅,莫要被人看了出来。”
忧无患淫邪一笑道:“只是行将分别,主人要给雪奴留个印记!”…………
走在山间的小路上,柔惜雪只是在走,她不敢哭,不敢笑,在回到天阴门之前,她只能是一脸的面无神情,只怕被忧无患尾随看出端倪。
可是每走一步,心都往下沉一截。
这个恶魔虽恶,确实算无遗策!
孟永淑没有死。
从忧无患与桃花眼的对话中得知,孟永淑被放走惹怒了长枝派。
丘元焕带着官兵席卷了整个大燕国境内的贼党巢穴,几乎鸡犬不留。
“尊主,燕国的蠢蛋居然敢不听尊主号令,这一回自当让他们知道厉害!”
“我那堂兄志大才疏,本就该死了!”忧无患得意道:“但是他死得值当,有此一役,至少换来圣教十余年的安稳,天下间再也不会以圣教为大敌!雪奴说是不是?”
“主人神机妙算!”
“嗯。雪奴回去以后也要乖乖地听话,否则让丘元焕得知门下弟子遭难是因为雪奴的缘故,他怕是不会放过天阴门。”
“雪奴不敢稍有二心。”
“乖,乖。来,临走前再让主人看一看你的印记!主人绘过不少,就以雪奴这一幅绘得最好。”
柔惜雪顺从地褪下衣衫,即使桃花眼在旁也无所避忌。
晃眼的洁白身躯,在小腹与腰际各被绘下两幅刺青。
小腹的正是柔惜雪的肉花依样所做,而腰际的则是两瓣香臀。
忧无患啧声连连,向桃花眼道:“本座这两幅绘制得如何?先祖称这两处的刺青为淫纹,以本座看,唯有以雪奴的清丽脱俗,辅以这两幅刺青的淫乱不堪,才称得上[淫纹]!”
“尊主妙笔生花,人所不及!”
……………………………………………………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柔惜雪浑浑噩噩地走着。
她自问掩饰得很好,离去是解脱之时,可是临走却被刻下淫纹,就像栓上了一条天涯海角也逃不掉的铁链。
自己若有半分异心,忧无患只需将此事一说,转瞬间就会疯传天下。
届时又如何自证清白?
即使将这两块肉剜去,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随着武功越高,地位越高,柔惜雪顺顺当当地荣登掌门之位。
可这个人人称羡的宝座,却是忧无患精心编制的罗网。
天阴门再也离不开自己,自己再也不敢,也不能与她作对。
否则天阴门万劫不复!
祝雅瞳的鎏虹剑在月光下闪着七彩光华,质问声更是声声泣血。
柔惜雪心中气苦,紧紧握着逐影鞭心中大骂:是你,都是你!
你何时顾念过师门?
你若在天阴门,我大不了去死,不致连累门中!
是你,是你让我人不人,鬼不鬼地苦熬岁月,活在世上如在油锅!
你还有脸问我雨姗?
雨姗……雨姗死得好冤!
是你害死了她!
长安城里两国和谈,柔惜雪孤身在房中时却愣着出神,连索雨珊到来都未曾留意。
“掌门师姐这些天总是神思不属,到底怎么了?”
“啊?没有……没有……”
“是因为祝师姐么?”始终陪伴自己清修的师妹叹了口气道:“掌门师姐,姗儿是你一路照拂着带大的。您不但是姗儿的师姐,在姗儿心中就如母亲一般。
师姐莫要瞒着姗儿,姗儿知道你心里很苦,可是现下师姐为何这般害怕?你告诉姗儿好不好?”
“他……他来了……他怎么现下会在这里……怎么会……”柔惜雪断断续续,终于一吐旧事,语不成声。
“师姐莫怕,祝师姐不肯回头,您也不能出事。姗儿懂你的苦,姗儿代您去如何?一来师姐不怕道心再度动摇,二来贼人反而会更加信任师姐,师姐可谋大事。姗儿反正什么也不懂,他们也问不出什么,不怕坏事。”
“不……不……”
“师姐莫要怜惜姗儿,姗儿自愿的。天阴门可以没有姗儿,不能没有师姐。
姗儿这一趟说不准还能揪出贼首,只要知道了贼首是谁,就有希望,对么?”
“师姐,贼首要我去成都?”
“对!这是贼首的联络记号,到了成都一切听祝师妹的安排莫要轻举妄动,贼首自会来寻你。”
“姗儿知道了,师姐放心。只是万一贼首要姗儿害人怎么办?”
“师姐也不知道……师姐也不知道……”
“那姗儿相机行事,若是有机会就试试能不能挖出贼首。若是有变故……姗儿就望佛祖莫要怪罪,能登西天极乐侍奉佛祖。”
姗儿死了!
姗儿死了!
柔惜雪步步向前,握紧长鞭的手微微发颤。
身前是辜负了师门,让自己在苦难轮回中无法脱身的师妹,这一鞭该挥向她么?
身后是让自己堕入地狱的贼首,这一鞭挥向他,能不能留住他?
能不能打死他?
三国在凉州会盟,若是他不死,把往年的旧事公布了出去,天阴门瞬间就成了贼党的一员,前朝余孽,从此烟消云散!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柔惜雪呼了口长气道:“祝师妹,你永远都是这样,永远都不知悔改!”
鞭影如蜿蜒的青龙,凝着无可阻挡的劲风朝着吴征兜头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