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使安邦 符宝之郎

春梦无限好,只是朝阳早。

韩归雁微微睁眼,朦胧的视线里正是吴征的臂弯与宽厚的肩膀。

耳听得他的呼吸绵厚悠长,身上的体味浓烈又清澈,韩归雁不由缩了缩身体得意偷笑。

不想情投意合的欢好是这般甜美。

夜间三回鏖战滋味一回比一回更好,似是身体里被隐藏多年的某种神秘力量正被一步步开发出来。

而其中的繁多花样也都有不同的门道儿,尤其最后一回爱郎大手上那有力,长而粗糙的手指钻入幽谷,抵在一颗同样粗糙的小肉粒上重重揉按,身体神奇地失去了所有控制,失禁般泄出汩汩潮蜜……

“每个人都有许多痒处,我们慢慢找……”

念及这句话韩归雁心中甜甜的,慢慢找,找很久很久,也就是会在一起很久很久……自嗨了一阵韩归雁促狭心起,轻轻勾过鬓边长发,在吴征肌块分明的胸膛中央小凸点上轻撩……

“呵呵呵!”娇躯被爱郎翻身死死压住,韩归雁一声惊呼,调笑的话语在耳边呢喃:“可是又想死过去一回?”

“哎呀,你捉弄人。明明醒了还装睡!”韩归雁娇嗔中面红过耳,昨夜最后一回酣畅淋漓泄了一次又一次。

那销魂的感觉可不就和乐得死过去一般?

至于情难自禁时高喊死了死了快些快些的次数可就难以计数……

爱郎胯间大物仍胀得又硬又热,抵在身上着实难当。

初尝情爱欢好的恋人总如蜜里调油,恨不得黏在一起舍不得分开,一夕之欢怎能满足?

“不成啦……”两人忽而一同遗憾道,又一同微微愣神,继而相视而笑竟心心相通。

昨夜鏖战刚停,两人虽极为满足却又觉得难以止歇。

韩归雁有些为难,一来军务耽误不得,二来又不忍拂了爱郎的意。

还是吴征主动提出罢战歇息,这等体贴让韩归雁心中甜甜的,欢好的滋味虽销魂,心灵的关爱亦不可缺失。

只是体贴入微的话都说得如此恼人,让美人娇嗔不已!

——“若是再来一回,韩将军明日走起路来不免两腿开开的,怕是全军将士都要看笑话啦!”

打点梳妆,镜中的人儿不减平日的英姿飒爽,却平空多了一分艳色。

那不是女儿家生而天成自然而然的妩媚,而是与心仪男子心心相印之后的艳丽无端。

吴征陪伴韩归雁打点完毕才施展轻功悄悄离去,美人看着背影怅然若失。

小半时辰之后军中便要升帐点卯,韩归雁却觉片刻都舍不得分离。

中军已到了日间点卯的时刻。

吴征比韩归雁来得更早,坐在主帅下首位向外打量,英姿飒爽的横野将军板着面孔,交错着一双长腿大踏步而来。

昨夜那个婉转承欢时的小女子似又被藏回灵魂深处,取而代之的又是那位雷厉风行的统兵女将。

只有吴征才能察觉她比平日更加严肃,甚至是板起的脸隐见咬牙切齿。

饶是她平日里锻炼不辍,一夜鏖战后也难免大腿根子酸软不已,套上沉重的铠甲也是不小的负担,迈步间定然是极不给劲儿。

若不全身发力只怕要让人看出许多不自然来。

也幸亏两人懂得收敛,否则今日点卯主将定然羞于见人。

捷报早已第一时刻送遍各方,朝中圣旨也已飞速颁下今日恰送至亭城。

嘉奖鼓励加官进爵者不在少数。

如今士气正旺,韩归雁威势一时无两。

依旨意整军十日,重编阵列,医治伤患。

之后大军将开拔驰援下卞关!

自燕秦两国交兵以来,大秦始终被动挨打落于下风,这一场大胜可谓令军心为之一振。

亭城无恙意味着下卞关转危为安,三道雄关依然如三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守护着大秦根基之地的安宁。

“哈哈哈哈哈……”韩铁甲粗豪的大笑声震动屋瓦,一路狂奔穿屋而过:“铁衣,铁衣,快来看看。”

韩铁衣伤势沉重不能起身,卧在床头接过信报通览一遍奇道:“地涌金莲?这是什么本事?”

“管他什么本事,能干死燕贼就成!小妹当真了不得,这一战打完怕是把咱俩都比下去了。”韩铁甲啧啧连声。

“小妹可没有地涌金莲的本事……咳咳。”韩铁衣说话间甚为吃力,:“八成还是吴征那小子的鬼主意。我说什么了?天作之合!”

“狗屁的天作之合!”韩铁甲瞪着虎目为弟弟拍着后背,口气却凶横得紧:“那小子贼眉鼠眼看着就不是好东西,老子看他不顺眼。”

“大哥……”韩铁衣失笑道:“你真要小妹一辈子嫁不出去?”

“他会娶小妹?母猪都他娘的会上树。我就怕……就怕小妹被他骗了!”韩铁甲心中又气又急:“日他先人板板,老子非得再揍他一回,看他敢欺负小妹!”

“你这不还是答应了嘛……”韩铁衣莞尔摇头道:“也成,小妹苦了好些年碰上个称心如意的定然万般依顺,揍这小子一顿免得小妹事事都听他的。”

“嘿嘿嘿……”韩铁甲摩拳擦掌乜目道:“哪,这是你说的啊!小妹问起你别不承认。”

“好啊。大哥尽往我身上推就行。今日战事如何?”

“燕贼按兵不动,想来也已接到狄俊彦兵败身死的消息一时惊诧莫名。哈哈哈……”韩铁甲眉飞色舞得意不已。

“按兵不动?”韩铁衣皱眉愣神,一炷香后喃喃道:“没有道理,没有道理。”

“我也觉得奇怪。照说下卞关形势最为危急,也是当下最佳的突破口。即使狄俊彦偷袭亭城兵败,下卞关亦非牢不可破。倒叫人着实费解……”韩铁甲应和道。

兄弟俩不再说话,韩铁甲自知审时度势不如弟弟,见他眉头越锁越紧面色也越发凝重,情知状况不容乐观不由得心中暗暗焦急,却不敢发出一声打搅了韩铁衣的思路。

“如今虽占据凉州大半片疆土,然则三关一处未得。凉州于大秦为北面门户与进出要道,重要性堪与根基之地川中并驾齐驱,然而只需三关在手保住进出要道不失,随时可北向而进。而三关不得,凉州于燕国不仅可有可无甚至是巨大的负担。燕国筹备这一场战事可谓志在必得,也是吞并整个凉州最好的机会,否则等大秦缓过一口气三关只会比现下更加难取。狄俊彦奇袭亭城怕是燕国筹划良久,不知事先经过多少勘探侦查才能穿越崇山峻岭,其志正在下卞关,这一处关隘可谓志在必得!咳……咳……”一口气说了许多,韩铁衣面色变得苍白连连咳喘。

“慢些慢些。”韩铁甲为弟弟端上杯水。

“慢……不得……咳咳……正如大哥方才所言,下卞关绝非牢不可破,现下仍是三关中形势最为危急的一处。狄俊彦虽兵败身死然尸骨无存,只需刻意掩盖消息,燕军兵力士气短期内不会受到打击。然而时候长了便不成,总有些残兵会回到燕军大营。时将入冬两家势必暂时罢战,若待燕军残兵回营,这一场战事大燕可谓颗粒无收。是以现下才是夺取下卞关最好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大哥,若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会怎么做?我会怎么做?”韩铁甲喃喃道:“新调集大军是来不及了,可下卞关本就是苦苦支撑命悬一线,只是看这一口气谁能撑住而已。我会怎么做?我会养军数日以麻痹敌人,再调集军中所有高手孤注一掷,强攻下卞关。”

“正是!大哥,不仅仅是城外这支敌军的高手,而是整支燕军的高手!强攻下卞关。”韩铁衣一字一句道,掷地有声。

韩铁甲一跃而起迈开虎步狂奔,震得一身铠甲哗哗直响:“你歇着。我去禀报李将军向奚刺史求援!”

战事八月中,大秦与燕国历法已至十一月初。

深秋的天气渐冷,高高耸立的下卞关寒风怒号,将四处点燃的火堆吹得哔哔啵啵作响着火星乱窜。

于秦军而言,这是最难熬却也必须熬过去的一段时光。

大战至今伤亡惨重,但只需再挺过一月,深冬时节城关将更加易守难攻。

而北方的白雪皑皑也将给燕军的粮草补给运输制造麻烦,深冬休战倒是历来战事的共识。

能够支撑到现在于秦军而言殊为不易,即使已满身伤痕,秦军将士们的士气却越发高昂。

燕军已三日未曾攻城,从关隘上遥望下去在旷野中铺散而开的燕军大营连绵无尽,除了巡弋大营的卫队之外,大多数燕军都呆在营帐里。

除了安静得诡异的燕军大营之外,秦军的调动也让人闻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大量原本担任要职的六品以上高手被抽调,不知何往。

这些中坚力量的离去会让战斗力大打折扣,但守关大将镇东将军李路长既会颁下违反常理的军令,自然有不为人知的理由。

“李将军,军阵已依令调整完毕。”

李路长身量比起铁塔般的韩铁甲还要高上一截,面方口阔膀大腰圆,颇有股神威凛凛的气势。

本也应是位相貌堂堂的伟丈夫,偏生长了双细小又内高外低的八字死鱼眼,大都泛着白,仅有中央一点绿豆大小的瞳仁。

与之对视时莫不有被一尾巨大的毒蛇盯死的汗毛倒竖之感。

“铁衣,现下的力量恐仍未足,可还有良策?”李路长声似破鼓低沉中夹杂着莫名的空洞,配上那副相貌倒像是阴司鬼吏,让人浑身不舒服。

“难……咳咳……燕贼孤注一掷定是雷霆万钧之势,现下也难以预料其攻击方式,所能依赖者只有将士们拼死奋战而已。近日于军中散播此战将毕其功于一役,士气正旺,再以将军临阵决机之能,料想燕贼未必讨得了好。”韩铁衣伤势未愈强撑着到来,坐在椅子上萎顿不堪。

防守的一方虽有天然屏障的优势同时也是被动的一方。

在凉州坚壁清野的同时,也相当于将三关之外的所有消息渠道全数送与燕国,撒在外头的斥候经过长达八个月的战事之后也被清扫得干干净净,可谓两眼一抹黑。

可三关之内却难保没有燕国奸细,就算盘查得再怎么严密也难免会有些许消息被传出。

李路长,韩铁衣等人的忧虑正在于此,面对一无所知的未来任何人都会惴惴不安。

“不知道燕贼有哪些人会来!”李路长踱步至箭楼之前远望燕军大营,恨恨一拍城墙垛子,在砖石上留下一道半只掌沿厚的掌印。

战场中偶尔的安宁总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刚完成重新整军的大秦士兵在午后迎来了燕军又一轮攻势。

与李路长,韩铁衣等人预计的不同,燕军从出营的阵列,攻击梯队的组合方式,攻城器械的运用推进等与此前并无什么差异。

将领们颇感意外无不深锁眉头,燕军的寻常中透露着不寻常。

孤注一掷即将决胜的时刻,就这么简单?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但谁也猜不出燕军的后手在哪里,甚至找不到那支让他们彻夜难眠的高手阵列。

若是隐藏于普通士兵战阵里于攻城焦灼时忽然发难,这一招固然有出其不意的功效,但在目光如炬的李路长,韩铁衣等人监视之下,秦军高手也能做出迅速的反应。

这一手未必便见得如何高明。

那么决胜的一手究竟在哪里?

战鼓如雷,矢石如雨,两军喊杀声震天。

二十余架长梯搭在下卞关高墙上,燕军士兵口咬大刀手举盾牌,悍不畏死地顺着梯子攀援而上。

他们的背后亦有三十余座几达城墙四分之三高的箭台立起,每座箭台上站有二十名弓手与城墙上的秦军对射。

大秦弓手一面还击,一面还要向云梯射击。

然而第一批攻击的燕军士兵身手不弱,即使在云梯攀援途中亦不断举盾隔开飞射的箭雨。

驻守城头的秦军刀斧手则向云梯处砸落巨石,若是敌人攀得近了便顺着云梯倒下滚滚热油……

此一番激战与持续数月的战斗相比极为类似,所不同者便是秦军的防御力量生生被削弱了两成之多。

一来燕军的攻势比从前更加猛烈,悍勇者远较此前为多;二来秦军此前重新整备出一道高手阵列,虽有了应付燕军高手的底气,却让军阵的威力大大降低。

更左右为难的是,这一被命名为飙风营的战阵现下还不好投入战斗。

燕军底牌藏得极深,秦军的底牌自然也不能早早亮出来。

战斗比平日更加艰苦,也惨烈得多。

燕军的士气一点也不像李路长等将领所预料的那样低于从前,其战意之旺盛不在秦军之下,甚至犹有过之。

从这一点看此前预计燕军将孤注一掷的猜测倒是准准命中,拿下下卞关便躲了伐秦之战的头功,夺不下下卞关,整个西征计划都将受到重大的打击。

一切均看这一场战役而已。

战斗从午后直打到黄昏,双方伤亡之大远超从前,秦军的战损更是剧增了一成半之多。

燕军除了分组轮番上阵保持高压攻势之外,竟无半分歇战的打算。

下卞关下燃起无数火把,燕军竟要夜战!

苦战多时,秦军伤亡惨重之外士气也开始变化!

不少军士愤懑不已——李将军将中坚力量抽调而走却始终未投入战斗,导致下卞关岌岌可危,不少士兵因新任的将佐指挥不灵而丧命,到底是何意?

李路长面色凝重,一双死鱼眼四处乱飘打量战事,督战大半日他也甚为疲惫——指挥官不停地审时度势发布军令,精神与体力的损耗丝毫不下于在阵前殊死搏杀的军士。

然则他不能歇息也不敢歇息,军心动摇至今尚未崩溃,唯一的原因就是他仍笔直地站在门楼前督战。

只需这道高大的人影一消失,那么李路长聚高手将佐准备弃城逃跑的谣言会在一瞬间遍布全军,彼时便是无可挽回的崩溃场面。

“中计了!”李路长与韩铁衣几乎同时惊呼!

燕军在三日前虽面临困局不得不孤注一掷却丝毫不乱,他们料得下卞关守军能猜得中燕军的意图,巧妙地将计就计!

这一场战斗不该在午后打响,真正交锋的时刻该在深夜或是明日清晨!

只因燕军组织调集的高手根本不在城下,他们还在赶路途中。

燕军提早发动攻势正是算准了李路长会抽调高手,导致军士阵列战斗力下降。

而此前进攻下卞关的燕军根本没有组建预想中的高手突击战阵,他们的战斗力一如从前!

秦军白白损耗了军士,敌军正主儿却还未登场!

而将整个破局的关键都交在远道而来的援军身上,可想而知他们的战斗力是多么非凡,多么值得信任!

望着燕军骤然加紧的攻势,李路长结果侍从递来的斩首大刀死死盯着燕军中杀机大盛的八牛弩车。

那些粗如大腿长逾半丈的箭杆被发射出来牢牢钉在城墙上时,在高手们眼里便如一道道坚不可摧的梯子,借之攀援而上不费多少力气便能登上城头。

而此时立在城头守御的是身心疲惫,士气不高的秦军……

心忧刚起,便听一片盖过战场噪音的砰然大响爆起,飞射的八牛弩箭带着撕裂风声的锐啸当当当钉在城墙上,远处一大团黑影正飘然而至。

他们身着黑袍在人如蚁聚般的燕军后营灵活地穿行,时而像是烟花般四散炸开,时而又似五指收起般聚拢成一团,光是这一手便显露出个个高妙的轻功。

李路长本已极小的瞳孔骤然收缩,整只眼眸几被眼白占据。

他挥舞着斩首大刀从督战角楼里一跃而下三大步奔向女墙,难听的声音嘶吼着:“飙风营随本将迎敌!”

燕军随着这一团黑影的到来发出震天价的呼喝声:“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威武!”

只几个眨眼的功夫,燕军的高手们便前脚后脚奔至城下。

他们高跃而起组成有序的阵列顺着钉在城墙上的八牛弩箭攀援。

在空中便是十二品的绝顶高手落了单,也不过是一个齐射便能压下城头,一个不小心或许还要挂彩。

可这些高手绝不轻易脱离军阵,他们有序地攀援互相掩护拨打着箭雨,来势极快!

李路长目光一扫便知来者共有八十九人,其中八十四人登城,另有五人跃上了城外的箭楼。

当中的那一位极为出众,不仅一身肌肉即使在黑夜中看出都显露出爆炸性的力量,登上箭楼之顶的速度更是快捷无伦。

而他右侧的一人身形苗条是位女子,动作轻盈灵动虽看不出甚么孔武有力,速度却也是只稍逊些许。

这两人率先登上箭楼后各取出一把弓。

那孔武有力之人所使的弓长几达身体的两倍,弓柄也如大腿般粗细。

他随手抓起一把箭枝全数搭在长弓上大喝一声,扯弓的大臂肌肉怒贲而起,拉开弓弦时弓身发出仿佛推开铜门的咔咔大响。

他狞笑一声松开弓弦,飞射的箭枝倒如出膛的炮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出八道流光。

夜色中细长的箭枝不易看见,他射出的却不时爆出火星,可知力道之大,来势之迅捷。

噗噗连响,被他盯上的秦军纷纷倒下。

箭枝射入身体后余势未尽,又连连穿透三人方才将最后一名秦军钉死地上。

“碎月金刚丘元焕!”李路长手心冒汗咬牙恨道。

说时迟那时快,丘元焕右侧那名女子射出的箭枝也到。

她不比丘元焕神力惊人只取一张小弓,一次也只发一箭,可发箭速度却快得惊人,开弓放弦全无丝毫阻滞,动作更优雅得行云流水一般!

一箭刚离体不远,一箭又以发出,须臾间便发出十箭且目标各不相同,箭枝在空中倒似开出一朵鲜花!

“飞花舞影柔惜雪?”李路长只觉喉头已干涸。

不说即将登上城头的一群高手,这两位十二品高手驾临下卞关,任何一人只需不落单都如此间战神无人能挡!

丘元焕与柔惜雪接连开弓,每一箭都指向燕国高手们攀登的城墙附近,旨在掩护他们登上城楼。

当真是箭不虚发出手必中,一时间秦军纷纷应声倒地,更有些摔下城墙。

“给我挡住他们!”李路长愤声下令,飙风营高手们一见丘,柔二人便知不敌,可军令在身只得鼓起勇气纷纷跃落城墙扑向燕军高手。

若不能阻敌于半道,待这些高手踏上城墙落了实地配合随后攻上的燕军才是一场灾难。

“放箭!放箭!”韩铁甲亦拉开一张大弓向丘元焕连射三箭,顷刻间密密麻麻的箭雨向箭楼涌去。

秦军要不惜一切代价先行解决这一最大的威胁。

丘元焕见状从箭楼跃落向城头狂奔,借着八牛弩箭飞扑。

柔惜雪却是以一条长鞭拨开箭雨,嘬唇作哨跃上一只大鸟向城头飞去,那大鸟飞得好快秦军发箭不及,她不愿脱离军阵瞄准一处八牛弩箭跃落,正在燕军高手阵中央。

战斗的焦点几乎全落在这一处,又有六架云梯在周围搭起,燕军最精锐的部从围绕着高手们攻城,必要时更以性命为代价为他们提供掩护。

丘元焕后发先至已攀至离城头一丈处,柔惜雪也在他身边不远。

那长鞭蜿蜒如龙在空中甩出一个弯弧,准确地卷住秦军两名六品高手的脖颈将他们摔落地面,长鞭离开时这两名高手已是耷拉着脑袋全无力气……

“上!”丘元焕爆喝一声全力施为如离弦之箭窜上城头!

五柄大刀六杆长枪同时向身在空中的燕国大将军身上攻来。

丘元焕空手不闪不避一掌握住锐利的枪尖发力一扯,持枪人身不由己被甩下城墙。

他随手拨打将兵刃一一震开,回手又挑开一口斩首大刀身躯抱成一团着地一滚。

手中长枪舞出一团光影将身周秦军扫得倒下一片。

起身立定朝李路长瞪目道:“你还可以。”

一人登城,还是位十二品绝顶高手,坚固的大堤城防仿佛开了一道口子。

柔惜雪随即跟上长鞭挥舞如龙清出一小片空地!

在城楼上弓手也失去了作用,以这帮高手的能为,要在人群中躲避弩箭也是轻而易举。

要他们杀尽城头守军自然是异想天开,可只需站住这一片来之不易的阵地,缺口便会越发扩大。

李路长甩了甩发麻的手臂道:“诸军,死战!”燕军正随着这一缺口不断有高手登上城墙,再等下去下卞关必破无疑!

明知以自身十品的功力难以抵敌,为将却不得不当先奋勇。

斩首大刀带着风声的锐啸,全无花巧!

李路长除了一条性命别无可依。

饶是身边有侍卫帮衬,十招一过李路长已手臂酸麻几乎拿不住大刀,丘元焕便如只发疯的犀牛,每一击都有千斤之力!

斩首大刀被挑飞,枪尖如毒蛇般向着喉头攒刺,身边的侍卫已全数倒下。

李路长绝望地闭上双目!

“叮”的一声,冰凉的枪尖划过喉头肌肤,险死还生。

“李将军,迎敌!”厉喝声中李路长张开眼睛,只见向无极,奚半楼,李定,乐谦,杜中天,贝楚廉等昆仑与青城派高手赶到,正与燕国的长枝派,天阴门高手战在一处……

“就是这里。”韩归雁抹了把额上细密的汗珠。

天光大亮,下卞关下两军混战已至白热化阶段,战场血流成河尸堆如山。

已见过战场上血腥场面的吴征仍不由干咽了口唾沫,那浓重的血腥气冲鼻欲呕,残肢断臂更是可怖。

亭城也在第一时间接获下卞关求救,十日的整军彻底泡了汤。

韩归雁引一万军由此前燕军的俘虏领路,全数轻装奔行穿过崇山峻岭绕至下卞关外,此刻才堪堪赶到。

对于韩归雁的战场之能吴征是真心佩服的,一万军汇入下卞关里作用聊胜于无,但是出现在这里则有两面夹攻之势,意义大为不同。

可他仍心惊胆战,对手是二十万燕军,这这这,劳资从没想过要这么刚正面好吗?

“只能这么打。下卞关没了,咱们的命也保不住。吴郎,信我!”韩归雁悄声在吴征耳边道。

“你是大将,你说了算!”

“诸军!随本将击敌……”

时已入冬,燕秦之战终以燕国占据了大半个凉州地界暂时告一段落。

但三关之固仍未征服,大秦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光获得喘息之机,来年开春之后劣势便会慢慢挽回。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燕军虽占凉州但此地荒蔽,从长安延伸而来的补给线过远,长此以往将成巨大的负担。

这一场战事孰胜孰败尚难以定论!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燕国大军不仅放弃了对三关的逼迫,反而后撤百里之外固守城池。

战事十月中,秦与燕历法一月末,燕国以尚书令迟飞章为首的使节团两千余人敲开了下卞关关口,在秦军寸步不离的监视下直入成都城求和。

“命韩铁雁为抚军将军,领军两千;命吴征为符宝郎,携宝随中书令霍永宁,中书侍郎庞颂德一同出使长安,钦此!”

屠冲的圣旨既下便是一片忙乱,吴征怔在当地目瞪口呆。

符宝郎?

出使长安?

好嘛,终于得了个六品官儿算是有了些门面,可别让我去长安啊……我……卧槽……那个燕国公主栾采晴不活生生扒了劳资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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