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翎一觉醒来安稳的卧在榻上,闭着眼平调了一阵内息才揭被坐起,却是发现裤子卡在腿根,那受了大委屈的臀部晾在外面。
昨夜上完药后便睡了,况且当着茹雪的面也不好意思细看那处。
现下池翎扭头向身后瞧去,但见两瓣圆臀大半紫肿,臀尖和下半个屁股被揍得结成了硬块。
臀皮淤紫上还有翻了白的浮肿,模样却是比韩姨还要凄惨的多。
池翎忍不住轻轻用手揉了揉,屁股上立时传来阵阵钝痛,饶是她坚毅的性子也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门外足音渐近,池翎知是茹雪,忙把亵裤短跨提好遮了羞处,装模做样的起身下床。
茹雪托着餐盘进了门,忙唤池翎:“寨主您醒了,先用了早餐,我再给您上药。”
池翎略有些尴尬,却闻到粥甜菜香,都是自己爱吃的。于是虚坐床边,将餐盘拿了,大口大口吃着。速度虽快,吃相却好。
茹雪收拾了残羹,便叫池翎趴下上药。池翎做事素来果决,也不好太害臊,于是把臀部一晾,臂肘撑床,任茹雪施为。
温软湿润的巾子擦过兀自红肿的臀瓣,池翎禁不住轻吟一声,说不清是疼的还是羞的。
池翎却是在想:“多亏昨夜茹雪这丫头未听我言,改打二十,不然真是结结实实的六十乌木戒尺,这屁股怕是要不得了。”
心里虽然发怵可面上却无表现。上完了药,茹雪对她道:“瞧这样子怕是还要歇息两日才能痊愈,您这几天便不要乱动了。”
池翎算算十六年之约日子,轻点点头:“也好,不差这几日,不过……”招呼茹雪过来:“我挨打的事可不许告诉别人。”
茹雪懂她意:“寨主放心,婢子可不会把您丢脸的事到处乱说。”
想到这戒尺是母亲留下的遗物,池翎又暗自惆怅,忽然想到这威力无比的戒尺莫不是以前也常抚臀肉?
不敢细想,只是嘱咐茹雪将戒尺收起,莫让别人看见,重新束之高阁。
玉门县衙
玉门县县令姓靳名显,今年五十有二。
他不过举人出身原是玉门县丞,十五年前前任县令暴毙而亡,倒是让他捡了个便宜事,被郡守提拔顶了县令的包,就这么做到现在。
因着要案难破靳显愁容满面,眼看乌纱难保,几班捕头都被他打了板子。待听得张鸾英回来的消息,忙让吴师爷传她上堂。
再说张鸾英,那夜被池翎放出凤鸣山后返回玉门途中还未走至天亮,身后棒疮药性过了不胜疼痛,只好在茫茫戈壁上歇了半天。
直到晚上才行至镇上驿馆,找了大夫上过了药歇了一夜。
只是张鸾英叫韩元娘二十杀威棒打的臀股俱烂,实在骑不得马,返回玉门县时已经误了比期。
听到吴师爷传她上堂,张鸾英心里一紧,不过该来的总会到来,只得硬着头皮上堂。一进大堂,便对着公案拜倒:“卑职张鸾英叩见大人。”
靳显心急如焚,忙问:“可曾抓获盗匪?”张鸾英低着头:“卑职无能,未曾抓获。”“军械粮饷可曾追获?”张鸾英再摇摇头:“并未曾见。”
“天啊。”靳显气急败坏,人马折损他并不在意,只给殉职巡捕家人抚恤就是,但眼下五名捕头皆无所获,让他如何给郡守大人交代?
靳显一拍公案怒道:“如此无能,要你何用?本官看你是路上故意拖延,这般懈怠才徒劳无功!来呀,给我笞责二十。”
张鸾英分辩道:“大人在上,卑职冤枉啊,求您先听内情!”
靳显却不听她分辩,从签桶掷下两根白签,只命人快打。堂上上来四名皂隶将张鸾英按倒,一人按手一人按腿,另两人各持竹板在她两侧站立。
一名皂隶小声道:“张捕头,得罪了。”扬起竹板,急速落下。“啪!”得一声落在张鸾英屁股上。
这笞责是用竹板,比起杖刑所用檀木大板轻了不少,但这一板打在旧伤上,立刻唤起疼痛,禁不住闷哼一声。
“啪!——啪!”板声不绝,张鸾英只觉身后湿热黏腻,怕是刚愈的肌肤又被打裂开来。
一时疼痛忿辱,皆盈于心,手指用力抠着地砖崩白了指节。
“唔!——嗯!”十下开外,板子敲叠在臀峰,张鸾英脑袋一扬,唇齿间溢出哀嚎,身后痛如刀割,连扭了几下腰肢。
好在张鸾英在县衙内威望极高,为人又仗义。掌刑的衙役头几板虽然打的狠,后面的板子就松了许多劲。尽管如此,她还是吃了不少苦头。
二十板子打完,她屁股已是疼痛难忍,强撑着跪好谢恩。
靳显哼道:“张鸾英,你还有何话可说?”
张鸾英忍痛将自己如何追踪白影,人马又是如何在凤鸣山折损的如实禀告靳显,只是隐去了池翎放她那段。
靳显也是知晓凤鸣山的名头,可却不能不逼问张鸾英,“张鸾英,你既然说你被擒到山上,又是如何逃出来的?”
张鸾英想好了措辞:“卑职诱骗了看守,窃拿了钥匙,才逃得一命。”
靳显连连摇头:“若真如你所说那红披女将如此武功,轻松杀了我一十二名巡捕,怎会如此大意轻易放跑了你?必定是你在山寨里吃不住打,把机密全招了,是也不是?”
这可真是冤枉了张鸾英,“卑职不敢,求大人明察!”
“明不明察,本官自有决断。先治你延误比期之罪,看你还有何话说。”说罢靳显掷下五根黑签,这黑签便是要用檀木大板施以杖刑,威力不是竹板可比。
“给我将张鸾英拿下,重杖五十大板。”话音一落,两名皂隶架住张鸾英臂膀一推,将她惯摔在地。
然后又上前四名各持水火棍的衙役,前二后二用水火棍交叉锁住她脖颈、脚腕,迫她两手抓住水火棍的尖端,立时动弹不得。
皂隶心说:“这大老爷也是无情,张捕头今天是别想走着下堂了。”心里虽这般想,却只得依令行事。
按律,杖刑应裸臀重打。
皂隶虽不愿但也只好将她衣裙掀到背上,再一把底裤拽到脚踝,再看张鸾英紧闭双目,羞怯之情溢于言表。
皂隶瞧这下身一怔,吴师爷在一旁也瞧的明白。
原来张鸾英这底裤一褪,淡蓝色亵裤被撑的鼓鼓囊囊,布料上血渍斑驳,两条雪白大腿上尽是鞭痕,亵裤边缘腿根嫩肉处还露出一抹青紫杂糅。
一看这模样显然是有旧伤在身,吴师爷本也不想苛责于她,但此前四名捕头误了比期,每人五十大板谁也免不了,就在这大堂上打烂臀股。
若是今天开了先例饶了张鸾英,却是没法服众。
但如今状况,却又另当别论了。
吴师爷请示县令:“大人,这张捕头确是因公负伤,若是再依律重打,只怕有用刑过重之嫌。”
靳显想的却是想的另一番事情,眼下案情线索已断,唯一的下手点便是在白影消失的凤鸣山。
若是轻轻放过张鸾英,只怕再没法在这事上添油加墨,到时,自己的县令可就真做到头了。
靳显一摆手,喝道:“法不容情,师爷不必再说,张鸾英贻误比期,这五十大板饶她不得。来人,裤子扒了,打!”
无情的声音像雷一般击得她头晕目眩,张鸾英一时心如死灰,心中只余忿辱。
皂隶无奈,只得上前两手拽着亵裤边缘一把扯下。
刚才的二十笞杖,已将刚愈的臀皮击破,破损处的血渍沾染在布料上,如今又力一扯牵连伤口,疼的张鸾英全身一颤。
再看那臀,青紫斑驳的棍印连成一串,狰狞的肿胀瘀血爬满了臀瓣,几条血檩子交叉横亘在臀翘,翻白了的表皮肿在上面。
两名执杖衙役举着檀木大板,望着张鸾英那被杀威棒和皮鞭蹂躏过的屁股一时无处下手。
两人对视了一眼,左侧的衙役心一横,刑杖裹挟着劲风重击在双臀上。
一杖下去,张鸾英眼前一黑,一股难以忍受的痛传遍全身,“呜哇!”一下惨叫出声,本就不堪的臀肉被狠狠蹂躏,好似将皮下瘀血都生生打散。
刺耳的声音唱数道:“一!”
“呼!——啪!”
又复一杖,臀峰再受重击力道直透肌理,臀皮再经受不起,沿着血檩如金帛般寸裂,洇出黑红血渍。
张鸾英紧咬银牙,也压不住喉中呻吟,背后大汗淋漓,屁股上痛如刀割。苦于周身受擎,只得徒劳地拧动腰腿。
再次唱数道:“二!”
张鸾英虽有内功护住心肺,但这皮肉之苦却在所难免,不免心死如哀。伤上加伤之下,这五十大板下去虽无性命之虞,但皮开肉绽却逃不过了。
衙役正要再杖,却被门童上堂禀报打断,竟是太原来的上官到此。
靳显一时大惊,心说莫不是兴师问罪来了,忙让吴师爷请人入座。
张鸾英虽暂免了刑罚,但水火棍并未撤开,依旧裸臀叉在当地,只觉无地自容。
堂上一前一后跨入两人,前一人膀大腰圆满脸络腮胡,正谄媚得给身后女子引路,却是巡捕何昆。
再看后一人,一身墨绿色紧身劲装,腰束灰黑色的宽腰带,还悬着一柄深青色的长剑。
整个人风姿绰约,窈窕动人。
那女子不过二十六七岁,眉宇间却暗带一股英气,往地下张鸾英身上一瞥,隐隐生出一丝冷笑。
靳显不敢怠慢,忙对何昆使眼色询问。何昆早替靳显给那女子引荐:“大人,这位便是我们玉门县的靳显靳县令,这位大人是……”
还未等他开口,那女子长剑一挑,看不清她如何动作,剑柄已正对靳显面前。
靳显定眼一看,但见一块令牌挂在剑柄上,上面用鎏金刻着一个“李”字。
女子收剑,朗声道:“本官奉太原留守之命,前来调查军饷劫案,初到贵地,还请靳大人多加协助。”
靳显擦了擦冷汗,那个年代世家门阀林立,北方又以太原李阀为尊,岂是他敢得罪。
“自然,这个自然,呃……敢请大人名讳?”
“本官是天策府参军蒋千萍,赴敦煌路上恰巧遇上了这位何捕头,便同行而至。”
靳显瞅了何昆一眼,又对蒋千萍道:“原来如此,大人但凡有所差遣,本县上下必肝脑涂地。”这天策府参军是正六品官职,要比他高上一阶。
蒋千萍不苟言笑:“如此便好,靳大人驭下如此严厉,可见案情必有成果了?”
靳显见她所指是张鸾英,一时语塞,吴师爷见状上前:“蒋大人,在下是此间师爷,名做吴书柏。这张捕头误了缉匪比期,按律是要罚五十大板……”
“哦,原来她就是张鸾英。”蒋千萍默默点头,显是已从何昆处得知事情经过。
张鸾英听到众人谈到自己,偏偏自己又立在水火棍下光着羞处动弹不得,真是羞愤欲死。
“不敢耽误靳大人执行律法,就是不知这杖刑还差多少?”
唱数皂隶瞧着知县师爷脸色,心虚开口:“回禀大人,还差四十八杖。”
眼看张鸾英身后红紫杖痕,蒋千萍一笑:“这区区两杖便有如此效果,五十杖打完,岂有命在?本官还有要事请教张捕头,不如靳大人行个方便?”
靳显不敢回绝,就坡下驴道:“既如此,余下之数先记在账上,放开她。”
张鸾英这才被放开,草草提上裤子,久刑之下站起身来但觉头晕目眩。
靳显见有太原来人接手,自己在郡守面前也有说辞,一时愁虑暂退。
又吩咐府中厨子摆下筵席,为蒋千萍接风。
蒋千萍还需仰仗地方官协助,自不会驳了靳显面子,欣然赴宴。
张鸾英被命待职归家反省,此番虽是在同僚面前丢尽了脸,但好在饶过了四十八记屁股大板。
此前四名捕头那被打到臀股开花的模样她还历历在目,不下于她挨完二十杀威棒的惨状。
总算来说,还是喜大于忧。
不过她现在直觉却是那白影非凤鸣山中人,必是故意引她至此,可具体缘由她想不明白。
又记起池翎的模样,更不知道那女匪首是何用意,对军饷案又有什么了解。
可思虑无用,这臀伤痛得要命,只好先回家治伤再做打算。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