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中)

李萱诗被打得措手不及。

郝江化这一耳光打得她眼冒星光,这还是她嫁到郝家,第一次真正挨打。可见,郝江化这回是真动怒。

“郝江化,你疯了么!”李萱诗直视面前这个老男人,只觉得脸颊疼得火辣,这条她喂养出来的老狗,现在敢下口咬她。

“我疯了?我看是你疯了!你要是不疯,居然还瞒着我把他生下来!李萱诗,你可真行!”

郝江化竖起大拇指,“我一直以为你生了思远和思高,也该向着我了,没想到你还是不死心…难怪你一直护着左京,我还真以为你是心疼你儿子,没想到你是护着你的小情人!”

李萱诗嘴唇一白,轻喝:“你们都出去!”屋里的小保姆们,离开便退出去。

郝江化提到左京,这事就不会偃旗息鼓,她不能让这个话题燃烧下去。

“做的出来,还怕被人知道,做了婊子,还他妈立什么牌坊!”

“你嘴巴里放干净点。”李萱诗怒斥道,“我要是婊子,你又是什么,婊子养的狗男人,对,你就是条狗。”

郝江化冲上去,扬起手又准备打,迎眸就是女人双目的冷冽:“你想起清楚再打!”

“还是你想跟我摊牌?!”李萱诗冷声,“你这巴掌打下来,我保证,你会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哼,一无所有…”郝江化虽然心中不忿,但也不是没脑子,夫妻闹情绪可以,但现在就彻底撕破脸,下不来台还是小事,要是把台面也掀了,那大家就都没得玩,自己一旦被断了金流,还怎么养得住家里这帮女人,那迟早会坏事,没有这个女人帮自己,郝家未来单靠他也是撑不起来。

“行了,想说什么,坐下聊。”李萱诗轻捂脸颊,“这一巴掌我不跟你计较了。”

郝江化气扑扑地坐下:“说吧,你和左京什么时候搞到一块了?”

“有完没完,我和左京清清白白,你到底发哪门子疯!”

李萱诗冷声道,“左京有没有这个心思,有没有这个胆子,你会不清楚?他要是像你一样不干人事,还有你郝江化什么事!”

闻言,郝江化脸色一变,轻啐道:“没错,他干人事,你呢?我知道你怎么想,有些事我可以容忍,但不代表你能把我当王八。”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觉得我给你丢脸,所以用钱帮我。没错,郝家能有今天,我郝江化能有今天,这都是你的功劳,可是你不能一直拿我当狗。我不是狗,我是副县长,衡山县的副县长!现在就算没有你,我也是副县长!你这个副县长夫人,也…不是不能换!”

“换我?”李萱诗冷冷淡淡,“行啊,你要是真有这个心思,就把我换了,姓郑的不是想睡我么,你信不信,改天我就当副市长夫人!”

郝江化脸上一阵青一阵黑,双手按在桌沿,强压火气:“少拿姓郑的压我,别以为我怕他。”

“这会儿又不怕他了,那你巴结他干什么,让我陪他睡,这事难道不是你干的,你说你不是王八,那谁是王八,谁像你这个老王八把老婆送给别人搞。”

郝江化驳得说不出话,他是喜欢玩女人,巴结郑群云也是事实,让老婆陪睡是个男人也不舒服,但当时正值选副县长的关键时期,权衡之下也就忍了,也正因为这样,他和郑群云才算交心,真正成为地方派的一员,否则没有哪个派系会接纳他这种大龄快退休的老干部。

“这事不一样,至少…至少郑群云不会搞大你肚子!”郝江化辩驳,“可你现在背着我生左京的孩子,那就是给我戴绿帽子,给郝家蒙羞!”

“你怎么确定郑群云不会搞大我肚子,上次他搞我,可是没戴套,你现在还要我陪他,你怎么知道他这次就肯戴套,又怎么确定他不会让我怀孕。别忘了,不让我上环,可是你的主意。”

李萱诗怀抱郝思凡,脸上寒若冰霜:“你说我拿你当狗,其实是你把自己当狗,你不只是我的狗,你还是郑群云的狗,以后你也会是其他人的狗,因为你除了不会干人事,最拿手的就是怎样做一条狗。”

“嘭”地一声,郝江化重重地砸拳在桌上,却无力反驳,李萱诗说的没错。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的确一直在做狗,靠着做李萱诗的狗,低声下气,还要用狗屌去干这个淫荡母狗,才换来他当村长继而是镇长、副县长…

郝家的一切,确实是李萱诗给的,但也是他郝江化当狗才换回来的!

不只是李萱诗的狗,他也是郑家的狗,甚至以后还会是缅娜的狗!

那又怎么样,人不会一辈子做狗,迟早他会把这些人踩在脚下,只要等折腾完左京,把他整死整残,只要把白颖调教好,让她死心塌地跟自己,只要等到那对龙凤胎长大,只要撑到白行健挂断,只要一家四口能相认,那么郝家的历史就会彻底改写,他的儿女将继承白行健和童佳慧的政治遗产,成为新的副部官员,甚至爬得更高!

那么谁还会记得他郝江化曾经做过狗!

甚至,如果手段够,他还能把童佳慧这个女人也给征服,可以更早改变郝家的命运。

他要郝家,郝江化的郝家,成为未来的大家族,郝家的儿女将爬上权力的高峰,成为所有人羡慕的存在,而他郝江化将记录在家族史成为最荣耀的存在!

眼前的屈辱,不过是暂时的,他能忍,也应该忍,可是,他真的忍不了郝思凡会是左京的孩子。

在他以为夺走左家一切,肆意凌辱左京的时候,忽然被告知,原来最大的傻瓜是自己,李萱诗不只是把他当狗,还把王八壳套在他身上!

他的老婆,郝家的女主人,居然给左家,给左京这个小崽子生了孩子,而且还用他郝江化的名头,这个他的真忍不了!

“小天已经完了…老四也不是我的…我一下子没了两个儿子,你叫我怎么承受地住!”

郝江化咬着牙根,“如果你早告诉我,老四是左京的种,我也不是不能忍,反正也不是…”

“住口!有完没完!”李萱诗喝道,“谁告诉你思凡不是你的!”

“还用人告诉?你看看你做的事情。”

郝江化自然不会在这时候把吴彤出卖,这样等于自断一臂,“左京捅了我三刀,你就一直拦着我,要我大事化小,还要签谅解书,这小子出来后,你一次次维护…小天发生这种事,我想了很多,总算是想明白了。”

李萱诗冷眸:“你想明白什么…”

“我一直奇怪,同样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为什么老二老三这么不招你待见,为什么你最疼老四。”

郝江化忿忿道,“原本我以为老二老三长相随我,所以你觉得他们丑,看不上他们,老四模样漂亮,所以你看着高兴;现在我明白了,根本不是母嫌子丑,而是因为老二老三是我郝江化的儿子,而老四是你跟左京乱伦生下的种。”

“你成天抱着老四,是把他当左京养,对不对?小天小时候,你也是这样,把他当左京小时候,疼他、爱他…照顾他。”

郝江化越想越明了,“你想左京留在你身边!别做梦了,我告诉你,他不会回到你身边!永远不会!你已经不是左家的女人!你嫁进郝家,是我郝江化的老婆!是郝家的媳妇!”

李萱诗轻咬唇齿,抱着儿子的手攥成团,手指甲被压迫得扎进掌心。她在听,听到一条狗在叫唤。这是条疯狗。

“你叫吴彤告诉我,你要给我办大寿,不仅答应去陪郑群云,还定制一批阴环准备给我个惊喜…一下子做这么多,你这示好也太快了…我还奇怪,以前童佳慧来龙山,来郝家沟,也没见你怕成这样,她人到长沙,你有必要这么担惊受怕吗?”

郝江化沉声道,“那是因为,你害怕我和白颖的事情被爆出来,左京怎么说也是白家的女婿,白家要是迁怒起来,你这个拉儿媳下水的恶毒婆婆,肯定跑不掉,你更加害怕老四的秘密被爆出来。白家要是知道老四是你跟左京乱伦生子,那他也活不下去。”

“李萱诗,我的郝夫人,你为了你的两个宝贝儿子,还真是用心良苦啊。”郝江化恨恨道,“你想办大寿,我看还是算了,我担心我会折寿!”

“说完了没有…”这条疯狗太会叫唤了,吵得儿子哇哇哭起来,思凡被吓到了,李萱诗说话清清冷冷,“如果你不相信,你就去好好验一验,看看思凡到底是谁的儿子!”

“验就验,谁怕谁,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缩回去,告诉你,你唬不住我。”

郝江化起身过去,大手一抓,便从郝思凡的小脑袋瓜顶狠狠揪下一小撮头发,疼得孩子当场大哭起来。

“郝江化,你疯了,有你这么薅头发吗!”李萱诗大怒,随即立马将儿子搂得更紧,柔声安慰起来。

“怎么,心疼了,活该。”

郝江化也不废话,转身便走,小孩的头发比较容易扯,他的手劲足够大,这一撮头发从头皮硬生生拽出来,从里面挑出带有毛囊也比较容易,出了厅堂,开车便驶离大院。

他现在就要去亲子鉴定机构,等结果一旦出来,只要证明老四不是郝家的种,看她李萱诗还死撑什么,到时候自己就等于多了一张牌。

左京要是敢乱来,他就把事情抖出来,谁怕谁啊。

李萱诗,这可是你自己递过来的牌,怨不得我…

“不哭,噢,不哭…”李萱诗哄着郝思凡,直到他在怀里渐渐睡去,才交给保姆抱回房间。

跟郝江化前后脚,吴彤在他开车离开后,便赶回来,对于传话后导致郝江化这样突兀的爆怒,她表示抱歉,没有及时劝阻。

李萱诗没有说话,吴彤只好乖乖地站着,等候安排,也是秘书的职责本分。

李萱诗看向吴彤,她看得很认真,仔细地端详自己的秘书。

吴彤感受到一股压力,前所未有的审视,仿佛要把她整个人剥光一样。

这张不舒服的感觉,她还是忍下来,脸上不会有任何异样,眼睛还是清澈可人,没有躲闪那种清冷的注视。

良久,李萱诗才说:“彤彤,你去公司吧,把金鱼照顾我,我晚点再去。”

吴彤会和往常一样遵照李萱诗的吩咐执行,出了郝家大院,她才稍微缓口气。

想要在这两夫妻身边生存,又要保持清醒,这种日子还真是难熬,不过想到左京,她仿佛也就没这么累。

大家手法不同,但目标相似,能够成为交易搭档,至少不再是孤单一人,就像拥有某种依靠。

这种依靠,让她安心不少。

徐琳从镇上的分行过来,听李萱诗讲了事情原委,不禁道:“你怀疑彤彤?”

“也不是怀疑,不过她负责传话,郝江化一回来就暴走,她的嫌疑最大。”

“这不对吧,你要说筱薇,还能说的通,她毕竟跟着郝江化做事,可彤彤一直跟着你,她跟郝江化关系也不怎么亲。”

徐琳道,“如果她真有问题,她是你秘书,知道公司不少事,没问题吧。”

“我也没说就是彤彤,我看不出她有什么问题,也许就像郝江化说的,是他自己想到的。”

李萱诗想了想,“彤彤去传话,碰巧碰上,又被郝江化想歪了,这也有可能。”

徐琳看着闺蜜:“萱诗,你老实告诉我,思凡到底…是不是他的?”

“他?你说哪个他?”

“你别打马虎眼,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徐琳阴着脸道,“你这是在玩火。”

“琳姐,你陪我睡个午觉吧。”李萱诗没有回答徐琳的问题,而是牵起闺蜜的手,“不然,我怕我睡不着。”

还是这张床,却没有同性间的嬉戏,徐琳只是轻轻从身后搂着这个女人,她有很多心事,藏在里面,连她也不知道,看似坚不可摧的防备,里面其实脆弱不堪,孩子的问题,她没有回答,但她不想说,是不是本身就是一种回应呢?

“琳姐,你还记得以前,我们也是这样躺着,还有岑箐青,无忧无虑…”

“你想回到那时候?”徐琳轻声道。

“回不去了…”李萱诗淡淡叹道,“你说,箐青会恨我们么?”

“也许吧。”徐琳轻轻摸了把她的肥臀,“你的屁股好像又大了。”

轻呢一笑,渐渐没了声音,安静得,又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喘息,挣扎,想要自由呼吸,好像越来越难了…

从上午折腾到下午两点,将解婧和余柳薇这两个女人大肆虐玩,把她们肏得昏睡过去。

等她们醒来,会有一顿丰盛可口的大餐招待,趁着这个空档,郝留香决定先泡汤一番,司机兼保镖的神风,还是继续在旁边,时刻注意周遭。

“我没想到你会把她们给睡了。”神风确认不会有问题,才冷声说道。

“哪有猫会不偷腥,有人送货上门,我为什么不收,这两个骚货确实挺带劲。”郝留香不以为耻,“别觉得我下流,我只是入戏而已。”

“是么?我可不记得剧本里还有睡女人。”神风反驳。

“太完美会让人害怕,敬而远之,只有要他们觉得安全,这戏才演得下去,而且演得逼真。”

郝留香润着身体,“有钱任性,平易近人,好说话…光这样的人设还不行。有一个词叫什么来着,哦,臭味相投。”

“我只有做和他们一样的事情,他们才会跟我同流合污。而好色…不,这个词太俗,应该叫风流。”

郝留香继续说道,“我越风流,他们越拿我当自己人。他们看我画女人,带这两个女人来,这叫投石问路,我上过一次,晚上她们会更卖力地迎合我,我想怎么玩都可以,这叫投其所好,我如果拒人千里,试想他们又怎么会相信一个正人君子会把利益分给他们。”

“所以这就是你玩女人的借口。”神风道,“你已经玩了三个小时,还晚上,就算你的命根子不断,你的肾受不受得了。”

“还好啦,这方面我还是有些自信,不过这两骚货挺会来事,我也怕晚上吃不消,说什么也要玩到被榨干为止。所以现在得养精蓄锐,好好泡个汤。”

郝留香说着便缓缓闭上眼,“你能做的,我做不了。我能做的,你也不会。所以,Poy才会派我来演这出戏。”

“兄弟,把戏演好咯,正主可还等着看呢。”他补了一句,神风也适时闭嘴。

人生如戏,的确充满许多变数。有惊喜也有意外,所以,人生才会精彩。

隔天,郝江化准时到了亲自鉴定中心,拿到手中这份检测报告。洋洋洒洒的前文,数据什么的,他看不懂,但他看得懂结论。

这个结论,应该是理所当然,但却又在意料外。郝江化沉叹一口气,将检测报告撕碎,丢进了垃圾桶。

路上特地去花店买了一大束花,再三要店员包好看一点,一想昨天这个冲动劲,恨不得给自己来几个嘴巴子。

回到郝家,郝江化连忙挤出笑容,手捧花束,向李萱诗赔罪。

“夫人呐,你消消气,我给你赔罪来了。”

李萱诗正逗着郝思凡玩,停下来,面色冷淡:“弄清楚了吗,孩子是谁的?”

“我的,我的…”郝江化连忙应道。

“你不是说是左京的吗,怎么又成你的了。”

“夫人,我嘴贱,该打,该打。”郝江化连忙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见到李萱诗没反应,只得继续自打嘴巴子,悔言说昨天不该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我挨的那耳光可是货真价实。”

郝江化连忙给自己扑扇耳光:“夫人,我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想歪了。你这么疼思凡,看他份上,你就原谅我一次。”

李萱诗眼里难掩厌恶,终究还是忍下来,小不忍则乱大谋,白家这个外敌在,家里就不能再生乱。既然给了台阶,差不多就行,也好下台。

“花拿来。”

郝江化立刻呈上花,李萱诗接过后,离开前:“打脸二十下才能停,不然不长记性。”

郝江化装模作样地糊弄几下,等李萱诗进了房,他也就停下来,然后给吴彤去了电话。

孩子是郝江化的。这是吴彤没想到的。逗着金鱼,她接到郝江化电话,登时没了心情。

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个结果,电话里郝江化将她责备一番,郝思凡和郝江化的DNA亲子鉴定结果,居然证实是郝江化的。

也就是说,孩子根本不是左京的,这就像她以为发现一个手雷,环一拉,就会爆炸,没想到居然是个哑雷,仔细一看,还是个假雷。

难道李萱诗是在…

钓鱼?

故意抛出她们对孩子的怀疑,然后观察有没有人上钩,结果她就傻傻上套了。

吴彤这样想,觉得身体一冷,好像她自以为隐藏很好,其实早就被看透,在被怀疑,而现在,应该更被怀疑。

所以,刚才李萱诗才会这样看她。

吴彤在心里暗骂自己,实在应该准备更充分一些,这么冒失的做法,结果被反将一军。

虽然还没有彻底暴露,但被怀疑也不是好事,也不确定郝江化会为自己掩盖多久。

吴彤一直以为在郝家女人里,她最清醒,所以能够冷眼旁观,收集很多讯息,也看清很多人。

可是现在,她发觉自己错了,还是太小看李萱诗。

蠢,自己是真的愚蠢,李萱诗是郝家的女主人,一手打造郝江化的后宫,掌握她们的一切。

这样的女人,会因为一时口误,说出那样的话吗?吴彤越来越觉得李萱诗一早就在布局挖坑,就等着人往里面跳。

郝思远和郝思高是郝江化的儿子,郝思凡一样也是,但因为长相随李萱诗,被她拿来布局。

李萱诗故意疏远双胞胎兄弟,却对郝思凡这个小儿子特别亲近,就是为了植入一种先入为主的刻板印象,让人怀疑产生错误的联想。

不,不会这么简单,单纯为了钓鱼,引人怀疑,而冷落儿子,这样得不偿失,肯定还有其他目的。到底是什么?

吴彤陷入思索,看着鱼缸里的金鱼有着游着,好像少一只,去哪里了呢,仔细一看,最大的一只,偷懒沉在底下。

骤然灵光一闪,这才明白过来。

这一招分明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故意拿郝思凡做幌子,真正要做的,是为了掩盖真相,李萱诗的确和左京有一个孩子,不过不是郝思凡,而是郝萱!

对,没错,肯定是郝萱。

郝萱和郝思凡一样,都继承李萱诗的美貌,而且郝萱对左京特别的亲近,相反却对郝江化爱答不理。

吴彤这一琢磨,更加确信这是李萱诗移花接木的方法,故意抛出郝思凡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这样没有人会多关注到郝萱身上。

的确,一般人不会怀疑李萱诗嫁入郝家说生的第一胎,压根就不是郝江化的女儿,而是左京的女儿。

郝萱已经七岁,她长得很快,模样已经张开了,不久将来就会是个美少女,但这样也会有一个状况,那就是她的模样越来越藏不住,如果细细观察,不难发现,她除了像李萱诗外,其实也有不少地方跟左京相似,却又不是承袭李萱诗。

郝萱是她跟左京生下的女儿,才是李萱诗想要隐藏的真相!

当吴彤把这个讯息告诉郝江化时,结果又被臭骂一通,说郝萱是他在李萱诗排卵日中出后怀上的,时间都对的上,根本不可能是左京的种,叫她不要胡说八道。

话里语带火气,言之凿凿,然后气呼呼地便挂断。

难道自己又想错了。

郝江化既然这样信誓旦旦,那么他对李萱诗怀孕和郝萱的日子计算肯定是确凿无疑,这样应该能排除左京的嫌疑。

这么说,郝家四个孩子,都是郝江化的种,至于郝萱为什么有地方和左京相似,应该属于遗传学探讨的范围,但不是她该关心的。

吴彤陷入沉思,既然这方面没有线索,那么就要靠左京想办法去破坏郝李二人的团结。

随即她又给左京发去讯息,说郝思凡是郝江化的亲生儿子。

当然她不会说是怀疑郝思凡是左京跟李萱诗乱伦生子,而是换另外一种说法,怀疑郝思凡不是郝江化的儿子,现在既然已经证实郝思凡是郝家的小少爷,那么最初怀疑郝思凡不是郝江化儿子亲生父亲另有其人,这个其人的怀疑对象也就没有必要去探寻了。

抒写回忆录的时候,我不由在想,吴彤当时犯的错误,大抵就是小学生做题。

有时候会先把正确答案写上,然后又用橡皮擦掉,写上另一个错误的答案。

后来吴彤及时发觉,找到正确答案,她才对李萱诗造成严重的打击,这是我的不幸,而我的幸运,恰恰是我送了吴彤一个特别的礼物,这也导致她最终改变态度,让我重新失而复得。

这是后话。

“行了,我知道了。”在收到吴彤发来的讯息后,我随即回复。

没根没据的事情,她居然也信,不过能让郝江化和李萱诗折腾一回,倒也不错。

彼时的我自然不清楚吴彤原本的盘算用意,而吴彤也没有想得她怀疑郝萱时,遭到郝江化的斥驳,并不是她说错。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吴彤说对了,只是郝江化原本就是知情人,甚至是策划人,自然不会让吴彤发觉这个秘密,这也算他亲口驳回她猜想的缘由。

事实上,吴彤犯得错误还不只这样,这点她直到囚徒计划暴雷,郝家女人们互相打脸,李萱诗被拉下神坛后,她才惊觉这一切,而这也险些令李萱诗精神崩溃,甚至我也后悔一时,直到许久后我才再次见到吴彤。

得月楼。问君何所得,抱天揽月楼。

一张纵172厘米,横65厘米的画作正铺在案头。

“这是八大山人的《竹石鸳鸯》,结构生动,线条柔美,堪称杰作。”

一人在旁络绎不绝,“前年在拍卖行拍出一亿六千万的高价,现在折价八千万,刘董您觉得呢…”

“拍卖这东西,你要说它值一亿,只要有人肯买,它就值一个亿。要是没人买,你说它值十个亿,那也是废纸一张。”

刘可冷声道,“上了红通黑名册的东西,哪家拍卖行敢收这东西,你的老板要是有门路,也就不用找我变现了。”

“那您说个价呗。”那人赔笑道。

“一千万。”刘可淡淡地说。

“一千万,这也太低了…要不,您再掌掌眼。”男人继续道。

盛事珠宝,乱世黄金。这字画倒是稳当,就是保存不宜,还有就是识货人少。

刘可俯身正欲伸手取画,再仔细观摩,却见那人递上一双手套,白色的手套。

刘可脸色登时就变了:“收起来,我不喜欢戴手套。”

“哦,是这样的,刘董,我们人这手容易出汗,会伤到字画的,所以你还是戴上吧。”

“我说我不喜欢戴手套,你没听见嘛,滚,带上你的画,给我滚!”刘可一脚踹开那人。

“刘董,你这…”

“滚!”

那人只得收起画,讪讪离去。

“发这么大火做什么。”女人摇曳酒杯,品着香槟,不以为意。

“我为什么发火,你难道不知道。”刘可一把扯开领口。

“他也是给人办差,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女人闻着香槟,淡笑道,“你已经是堂堂刘氏财团的代理主席,何必跟一个跑腿的怄气。”

“没错,我是犯不着对一条狗生气。”刘可道,“不过他让我很不开心。”

“就因为他让你戴手套?”女人浅浅一笑,“我倒上忘了,你也给人办事。”

“媛媛,你诚心就气我吧。”

刘可呼吐胸膛的闷气,“金钱是权力的工具,我做狗也没什么可丢人的。我可以做狗,却不希望别人提醒我是条狗。”

“没有人天生喜欢做狗,我不喜欢做狗,我也不会一直做狗。”刘可不吐不快。

女人微笑着,不去辩驳。

“媛媛,我在保利拍了一套荷兰皇室的纪念咖啡杯,据说是朱丽安娜女王的私人珍藏,我送你怎么样。”

“荷兰皇室?喝咖啡会不会太淡了。”女人笑道,“不过,还是谢谢。”

“别客气,咱们什么关系,只要你答应做我女朋友,我的就是你的。”刘可想要亲近。

原本笑嘻嘻的女人,脸色立刻冷下来:“刘可,我白媛媛跟你只是搭档,这点希望你明白。”

“我们是搭档,不过不妨碍我们发展别的关系。”

刘可看着女人曼妙的身线,“你在我家泡过浴池,去过我的游艇,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去你家?”

“去你家,去你的游艇,那是因为你邀请我。作为生意伙伴,我没好意思拒绝而已,如果你要产生不必要的误会,那我只能说抱歉。”

白媛媛展颜一笑,“我也不打算带你去我家,我的家人不喜欢你这类人。”

看着面前这个如桃花诱人的女人,刘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叹道:“你不会打算一辈子不恋爱、不结婚吧。”

“那倒不是,等我哪天有看上眼的男人,家里人要是同意的话,我就结婚生子。”

“那你要是一辈子没看得上男人…”

“之前倒是有一个…就是上次我在你的别墅泡汤,来找你那个小子。”白媛媛若有所思,“我觉得他挺不错。”

“左京?那小子是挺不错,不过你没机会,他是白家的女婿,轮不到你。”刘可一笑,“所以你还是考虑我好了,起码我有钱啊。”

“可我又不缺钱,而且…我也确实看不上你。”白媛媛呷了一口香槟,浓浓的满足欲。

刘可勉强一笑,笑得有些不自然。

“我记得你对衡阳市的新区计划很有兴趣,搞得怎么样?需要很我搭伙么?”

“现在还不是我们入局时候,等左京把一切尘埃落定,就是我们进场的时候,到时候把他一脚踹开。”

刘可道,“低价入局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你这是卸磨杀驴。”白媛媛道,“你不是说他是白家女婿嘛,你还敢动他…”

“我是不敢,可是有人敢,左京这个愣头青,他要对付郝江化,他要把郝家沟搞得鸡犬不宁,等新区计划快凉了。我们就可以入局接盘。”

刘可道,“我以前不懂政治,所以不明白这群老古董,为什么能爬那么高,后来我就明白了。”

“明白什么?”女人来了兴趣。

“政治的玩法不一样,他们甚至比我们跟用心,也更有耐心。左京坐牢,他通过律师联系我,我就有点好奇,就请人在郝家沟打听点东西。八卦嘛,不能当真,但也有些小发现,然后我就发现,原来那些老家伙比我更早知道,他们一直就在等。”

“白行健卡在那个位置这么多年,死活不挪窝,谁也不知道他掌握多少人的黑料,他是国勋后代,军区关系根深蒂固,童佳慧又是财神爷,谁惹她就是跟钱袋子过不去,有的是人跳出来护着她,这两口子把白家就这么撑起来,成为一座跨不过、搬不走的大山。你知道这几十年,有多少大佬想搬走这座山,结果等他们都倒了,耗光了,白家却始终还在。”

“于是,那些老家伙就想明白了,大的滴水不漏,小的就未必,看看各家官二代、富二代,都是什么成色,谁家不出点问题,大家都在等,等白家什么时候出错。白家呀,错就错在错生了一个女儿…”

白媛媛皱眉:“你这什么意思?”

“白家有人犯了一个错,换做其他人,不算什么大过,可是放在白家身上,啧啧啧,三代清名,毁就毁在一个女人手里…”刘可道,“政治有政治的玩法,知道却不能知道,还必须等着有人把这块遮羞布揭开…所以我就接左京的手,顺水推舟,搭好舞台,让他演一出好戏…等他报完仇,郝家沟的秘密就藏不住了,那白家的丑闻也就藏不住…那个秘密就再也收不住…”

“白家要么就毁于一旦,要么就把这些年掌握的东西交出来,这样大家也会装没看到,白家可以平安下庄,那些大佬也算挪走拦路石…左京辛辛苦苦布什么局,可是他又怎么会想到,这局,不仅有居中局,还有局外局呀。”

刘可沉思片刻,“不管怎么样,我得谢谢他,让我能够用最低成本开发新区项目…不过,他想全身而退,怕是难了。”

难么?也许,事在人为。就在刘可感慨之极,房内座机专线报告有特殊访客。

“白…白先生?!”刘可没想到,刚刚还在谈论白家,白行健居然杀到这里。这里是香港,真是见鬼了。

“白先生,请坐。”在这个敏感的地方,他不会称呼白院长,刘可连忙道。

“不坐了,我等下就走。”白行健扫了眼旁边的女人。

“噢,这位是我的生意搭档媛媛,跟你一样也姓白,说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呢。”刘可打着哈哈,消除心里的恐惧。

白行健并不理会,直勾勾盯着刘可:“郝家沟那辆L9是你的吧?”

刘可脸色一僵,随即道:“是我的,这、我可以解释…”

白行健罢手道:“不用解释,左京在郝家沟做什么把戏我不知道,但他要要对付谁,我很清楚,我只问你,帮他,是什么目的…”

“因为…我以前喜欢那个女人…岑箐青她…”

“你不是这种专情的人。”

白行健瞥了眼刘可那所谓的搭档,继续说道,“你要对付郝江化,给岑箐青报仇,根本不需要左京。你,或者是你们,在拿他当枪使…”

白行健心里清楚,从猜到白颖犯错开始,他就知道这事不会简单了。

他既然能猜到,那么政治上对他虎视眈眈,时刻想要扳倒他的人,会想不到,猜不到?

他们也在等,想找一个机会。

白家或许会因为这件事栽跟头甚至垮台,白家也不可能把这些躲在暗处的牛鬼蛇神全抓出来,但是白家有能力抱着最早跳出来的那拨人一起完蛋,谁敢先把这摊子事摊开,他白行健就要谁跟着陪葬!

白家不能容下污名!

“告诉你后面的人,也让他给那些人传个话。”

白行健盯着刘可,“我这是家事,他们最好别插手,谁要是敢动,敢算计我的女婿,告诉他们,我白行健还没死,我白家还没跨,那就斗斗看,看谁站到最后!”

刘可很想挤出笑容,但他实在笑不出来。

“我…我会把话带到。”

“下午两点半我会在清韵茶社等你,我希望听到他们的回话。”白行健沉声道,“如果我听不到满意的答案,那就开战!”

“好。”喉咙里只能崩出一个字。

下午两点半,刘可如约而至,除了他所属一派的答案,还有些人表示不介入,有些人是已读不回。但没人表示对立。

白行健点了一壶茶,一壶茶没喝完,刘可便离开了,然而白行健没走,他还在等一个客人。

在我洋洋以为囚徒计划如何,我不知道岳父早已做了很多事,他在践行他的承诺,或者是期盼,他要我在事后能够全身而退,而做足了功夫。

这些细节,我永远都无法弄清楚,而后来的几件事我才知道岳父的苦心。

虽然,我最终没有走上岳父为我铺就的道路,但他尽可能用他的方式,保全我、保全佳慧、保全白颖…

唯独牺牲自己,放弃所珍视和长久的坚持。

在长沙待两天,在听完白颖的部分讲述,我连抽了两根烟,白颖上来拉我的手,我没有推开,我知道岳母在看我们。

岳母清早的飞机,我开车去送,白颖带着两个孩子。

岳母说她会尽量回来,她要请一个更长的假,并且要做些事,她不得不做的事情。

当然,她不会对郝家沟出手,既然我决定动手,她会等待我的结果。

登机前,岳母抱了我一下,她附在我耳旁说:“阳台那里,我给你留了礼物。”

我的脸色微微一变,岳母笑着进去。原来她知道的,只是不说而已。

忽然间觉得心里划过些什么。

回去的路上,我告诉白颖,先送她回去,准备一下,下午回龙山,带上孩子。

白颖看着我,轻轻地应了一声,也许她以为带上孩子,意味着什么。

只有我知道,这条路不好走,无论是她在尝试的,还是我在进行的。

看谁更快到终点吧。

回到出租屋,我在阳台里看到了那个礼物,那小小的私密物件,很贴身,也很贴心。

她发觉了,只是装不知道。她容忍我的放肆,包容我的欲望。

起风了,收藏心头的些许柔和,我知道,下午回龙山,真正的战斗便开始了。

郝小天快出院了,我得送他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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