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言迈进殿内。
长长的琉璃地面直通大殿深处的黄金龙座,两边护卫林立,每个都有着不输他的气势。
据父王说,皇上的身边还有一些暗卫,这些暗卫个个由皇上精心调教,实力比这些明面上的护卫更强,数量也深不可测。
若是造反之人以为打过这些明卫就可以接近皇上,那就大错特错。
司徒言在自己的世界是傲子,因为放眼整个大秦,除了他爱慕的月儿,无人能在十四岁际达到四境飞天,更无人能在十四岁又突破到四境大成。
在整个大秦,他都享有无上的尊崇。但是此刻踏进这个天龙殿,他还是得老老实实地盘着。
行到过道中途,龙座上传来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小言,你来了?”
司徒言双膝跪地,“司徒言,拜见皇上。”
“平身吧,可是有事?”
“谢皇上,”司徒言起身,“请皇上降罪,我看管北如来不周,让人在宫中误伤了他,此前已被我送去太医府救治,太医说是轻伤,无大碍。”
“朕派了人管着北如来,怎么又是你的过错了?”秦天祥静静地坐在龙座上。
“事发时我就在场,所以,我有责任。”
“朕派的两个护卫都有三境的修为,这宫中超过三境能伤到北如来的人朕都知道,你告诉朕,是谁这么大胆。”
“呃…………是,明月公主。”
“月儿?说说吧,发生了什么。”
“护卫跟我说,他们奉命跟随北如来,而北如来擅闯了月沁殿,当时明月公主正在练剑,斥北如来出去,北如来不出,于是公主便出手,我想北如来是西楚质子,若伤了恐加剧两国摩擦,遂出手相拦,初次公主息了怒,但不料北如来不知好歹,再次挑衅公主,于是公主出了第二剑,而这一次出剑太快,我拦之不及。”
“哼,这北如来咎由自取!”秦天祥一甩长袖。
“朕派了人护他,但他自讨苦吃,也怪不得任何人,西楚便是想要问罪,也无资格。你顾全大局,出手相拦,也无过错,朕还要赏你。”
“臣受之有愧,”司徒言低头拱手。
“非也,”秦天祥摆摆手,“朕听闻你晋入四境大成已久,近期有破境迹象,你到藏宝阁去领一颗元婴丹,再领五颗速灵丹,朕再赐你一块登仙牌,准许你入登仙楼前五层,望你在登仙楼凭速灵丹突破至四境飞天圆满,再借元婴丹一鼓作气破境,那时,我大秦又将多一位勇猛的五境元婴修士。”
“皇上,这元婴丹十分稀少,臣听闻目前阁里也就只剩五颗。元婴丹的炼制也极其繁琐,所需材料也极难寻觅。这要是给了我一颗,那藏宝阁将损失严重。”
“错了。这元婴丹炼来就是给你们用的,你是我大秦身怀真龙气运的天之骄子,你若不吃,那还有谁有这资格?”
“这…………”司徒言陷入犹豫,不过当秦天祥说到真龙气运四字时,他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毕竟这大秦境内,向来被称为真龙之子的是秦明阳,但秦人皆知,真正展露真龙之姿的是司徒言。
但是,大家虽然心知肚明,却不敢将此事摆在明面上讲,毕竟此事事关皇室之声誉,说了恐有狂妄之嫌,遭杀头之罪。
“大丈夫,莫优柔寡断,朕赐了你,你就接着。莫非,你看不上朕赐的这些?”
“臣绝非此意!”司徒言急忙道,既然说到这份上,他便双膝跪地,朝龙坐上的秦天祥一拜,“臣谢皇上隆恩!”
“平身吧。”
“谢皇上。”
“小言啊,”秦帝的语气温柔起来,像个慈祥的长辈,“三国局势已经僵持数百年,需要有一人出来打破。你是朕执掌的数十年里,最有潜力的一位。月儿都恐不及你。当年祖皇力破西楚,开疆拓土,创立大秦,可不是为了在这往后的岁月里与楚齐相濡以沫。他要的,是秦能称霸三国。”
秦天祥的眼中放出光彩,“这世间之浩瀚,绝非三国一隅。要想登临那真正的中土盛地,合并三国是第一块蓝图。”
“朕的意思,你明白吗?”
“皇上,您…………”司徒言诚惶诚恐,干脆跪了下来,“您高看臣了。臣愿为皇上鞠躬尽瘁,但一统之大任,臣力不能及,臣也没有资格承担。皇上正值盛年,潜力无限,且您左膀右臂也有无数能人志士,此大任,相信皇上在任就能达成。轮不到臣这等蝼蚁。”
“哈哈,你不必惊恐,”秦天祥心情很放松,改了自称,“我没有嬉笑,我是认真的。我和你父王,虽六境化神登顶大秦,但也滞留于此十数年,此生,或已无破境之日。你要知道,楚帝北青锋,十年前已经半步冲天,冲天境啊,那是在中土也能大放异彩的顶尖强者。”
秦天祥凝重起来,“我大秦这十年来还能和西楚抗衡,有东齐掣肘之因,更多地还是因为我大秦有五位六境强者。单打独斗,楚帝虽只是半步冲天,也能完胜我们大秦所有人。冲天境修士,气能冲天,难以抵挡。但他们西楚之内只有两位六境。双拳难敌六手,若开战,除去两位六境抗衡他们的两位六境,大秦可有三位六境合斗北青锋,能立于不败之地。”
“但平衡总有被打破的一天,若那一天是北青锋成功晋升七境冲天,而非我大秦,凭完整的冲天境修士能力,仅凭一己之力,就能颠覆我整个大秦。”
“时不我待,迫在眉睫,天时地利人和,我不知我大秦到底占了几样,所以,小言,无论如何,为大秦,为你自己,你都要呕心沥血,往上攀爬。”
“你,明白吗?”
司徒言已经全身燃血,秦天祥说到了他的心坎里,男儿志在四方,谁不想当那一统三国的大英雄?
“我明白,秦伯,小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不辜负大秦万千子民的期望,一定努力修炼,扛起重担!”
“好!”秦天祥站起身,走下黄金台阶,拍拍侄子的背。
不知不觉,少年的背,已然十分硬朗。
遥想他的妹妹当年与晋王刚诞此子,此子尚在襁褓里咿呀哭泣,如今,已经能扛得起一个皇朝未来的兴亡了。
“最近,你和月儿相处得怎样啊?”他一转话锋。
“呃…………这…………”论修炼,他司徒言可称第一,但论对付女人,他司徒言是万万不及。
“呵呵,月儿的性子啊,我清楚,对谁,都是冷淡至极,也就在她母亲跟前,性子会柔一些。不过她的心性,到底也是纯良温柔的,石头都有捂热的那天,何况人心。小言啊,修炼之余,也要多来宫里走走,当年啊,你父王也是这么追到你母亲的。”
司徒言心中暗喜,伯父此言,无疑是口谕将月儿许配给了他。那他今后要更加努力了。“我明白,我会好好保护月儿的!”
……
西楚皇宫。
此时此刻,前宫负责招待外来贵客的喜乐殿外人满为患。各种达官贵人、宫女太监都围在这,议论不休,精神抖擞。
“听说了吗?里面现在住的可是中土大皇朝的王子。”
“看出来了,话风、服饰都不像我们楚人,也不像秦人、齐人,看着就很高雅。”
“谁跟你说这外相了?中土的大皇朝啊,那可是动动手指就能令我们大楚元气大伤的恐怖势力。现在来了个王子,鬼知道要干什么呢?你看,这不,宫中的这些人知道了,都跑来巴结了。要是能攀上中土这条线,足以让你在三国之内举名了。”
“我听说来的这位王子是跟随风华公主而来,好像是公主的同门,也是无空剑域的弟子。”
“那更要巴结了,我们大楚这么多年来只有风华公主一人能得到无空剑域的认可,要是能到那里去修上个一年半载,把无空剑诀练个登堂入室,还不够你在三国里叱咤风云吗?”
“你说的没错,但也要攀得上这根线才是。人中土大皇朝的王子什么身份?会瞧得上我们这些小国之人?”
于风此刻坐在喜乐殿里很是惬意,他是来自中土的大皇朝刑天皇朝不假,但他实际上只是一个小王爷府邸里的一个私生子,天赋也不算最拔尖,当然了,藐视这些小国的所谓天才还是绰绰有余。
平日待在剑域或者皇朝里,自己根本得不到太多的注目,没想到来了这楚国,自己反倒成了这些人眼中的贵人了,倒是也狠狠地满足了一下他的虚荣心。
不过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听了外面那些人的话,知道这些人想通过自己攀上无空剑域或者刑天皇朝,但自己可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所以也不会傻兮兮地站在这些人面前说道他们来者有份。
他是追随爱慕的北如雪而来,北如雪在剑域乃至整个刑天皇朝是大红人不假,各方势力争相巴结,十六岁的北如雪炼气速度不算太快,如今只是五境,但剑道的造诣目前剑域里的年轻一辈无人能与她比肩。
无空剑诀能练到极致,一剑开天都不是梦,但数百年来,即便是剑域里的那些大能,也没有一个做到,照这个势头,北如雪今后很有可能成为数百年来首个再次将无空剑诀练到极致的人。
说来也奇怪,北如雪的爱慕者、追崇者无数,他只不过是这茫茫追逐者中的一个,但却是他被北如雪选上,跟随其返回大楚。
这件事真是让他又喜又怕,喜自然是能离女神更近一步,怕的是自己怀璧其罪,招来那些真正的大骄子的怨恨,那到时恐怕自己是某个王爷的私生子,也自身难保。
毕竟中土卧虎藏龙,明面上的大势力无数,暗中的大势力更是不胜枚举。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跺跺脚中土就要震一震的主。
吃完盒子里的最后一块雪花糕,他拍拍衣服起身。不久前他的随从告诉他北如雪在她的寝殿里,请他于两刻钟后到。
吃了这一盒美味的雪花糕,现在时辰也差不多了。
一出门,刚到院子,堵在门外的那些狂蜂浪蝶就坐不住了。
他走到门外,谢过一个个的送礼,敷衍道“有事日后再说”,坐上马车向后宫而去。